第六十七回：华容惜别龚成，梦里悄言命数

    引言：梦是原始欲望的本真体现，现实是迷幻梦想的交织粉饰

    判词：

    秋风遍野蓬蒿，恨潇潇，谁记春如翠夏如膏

    当年梦，难与共，尽徒劳。不过魂归旧土梦归巢

    从五仙山下来以后，辛君又在华容逗留了好些日子，似乎是龚成身上那朴素的勤政爱民思想唤起了内心深处的回忆，让辛君觉得眼前这个小伙子竟处处透着自己当年的风采，不免越看越爱，甚至动了收为义子的想法

    可没想到天大的馅饼掉在他面前却被龚成给巧言回绝了，明面上说的是年事尚轻害怕辜负了厚望，但只有龚成自己知道他至今仍未走出两年前那场无妄之灾，官场凶险，还是莫要过分贪恋，多为百姓做点实事才是正理

    眼看省亲的时限即将到来，辛君自知很多事情强求不得便也不再纠缠，两人又好生喝了顿酒，方才依依不舍地踏上了回京之路

    如今可真是多事之秋啊，先皇在奉常铺下的烂摊子还没有收场，如今又遇上了陛下驾崩，要不是自己中途告病，如今铁定已经被奉常四大夫团团围住，淹没在考校宗法古训、研究布告推恩的典籍中了

    要不这次回去干脆告老还乡吧？自己这身子骨已经挨不起几顿折腾了，何不安安稳稳回到老宅里听上几段戏文呢？一路上走得昏昏沉沉，辛君的内心也早被这起伏的山峦颠出了躯壳，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恍恍惚惚中，辛君又变回了年轻时候的样子，身长八尺容貌俊朗，头戴凤翎冠，身披锁子靠，腰围金蟒带，足蹬青云靴，手里还握着一杆一丈有余的梨花枪，嚯，简直自己都被自己帅到了

    正准备好好耍上几个回合，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原来正站在戏台中央，台下坐的有老有小，对面还立着一位面容姣好的青衣，好嘛，原来是在角色扮演啊，辛君顿时有些泄气

    可人们正望着自己笑呢，该做点什么呢？对了，赶紧给青衣使个眼色先，自己听过的戏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辛君有足够的自信，只要对方能唱出前五个字来，自己就完全可以接下去

    可不料对方见状竟似武行一般“呔”地一声娇喝，随机从腰间抽出两把细长的青蛇剑，作势就要袭来，辛君正好奇小女子腰间不足一握哪里藏得住如此长两把兵器，却不料寒光已到了喉头，赶忙本能地一个机灵侧身堪堪躲过了一击

    对方扑了个空，回头这下应该有对白了吧？可不料这青衣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的梨花带雨，原来她在戏外乃是自己收养的一个婢女，对自己的收养之恩和知遇之情无限感念，一心想要嫁做侍妾一辈子服侍，但又自知自己身份卑贱不能遂愿

    于是乎，既然不能以身相许，那就以死相谢吧，青衣说完就举起青蛇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一出假复仇，就这般成了真殉情

    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辛君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的一下就乱了，一股悲凉之意铺天盖地地将自己淹没其中，想哭却丝毫哭不出来

    却不想这时戏台突然地动山摇起来，自己一个踉跄便将头磕在了龙椅上，登时血流不止，正欲喊叫，才发现原来自己刚刚是做了个梦，如今车马颠簸，不小心咬到舌头罢了

    迷迷糊糊往窗外一看，才发现眼下已经到了京师城门楼下，辛君岁一大把岁数却仍是个性情中人，明明记得刚刚在梦中口占一曲颇带伤感的，眼下全乱了

    于是他没好气地拉起帘子，对着门楼下的岗亭破口大骂“刘璇匹夫，有钱吃酒，没钱修路，堂堂京都，你看你搞的，迟早不摔死你！”当然，篷子下的人才懒得搭理他

    回到府中，辛君总觉得那青衣女子应该是叫谭秋燕，可为什么又叫谭秋燕，谭秋燕又是谁呢？苦闷良久，他决定先取出纸笔，记下自己的梦中之作

    鸣锣最堪伤神

    更谁人

    解我阑珊夜尽念如焚

    台下语

    台前戏

    枉自嗔

    可怜一日相知万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