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异常的气息
陈望断一直跟踪到秘书走到一个路口。那个路口旁有个诊所，很是引人注目。陈望断提前在身上抹好了事先准备的药物，让自己散发出刺鼻的药味，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路口。
那位秘书这时候刚好在过马路。陈望断装作低着头看脚下，实则不断靠着余光观察那位秘书的走向。他似乎注意到了自己，但并不打算节外生枝。只是平静地穿过道路而已。
然而，陈望断自有强迫他节外生枝的办法。他催动心像，街边一位大爷手里的报纸就飞了出去，像是被风跑了一样。报纸拍到陈望断脸上，他慌忙倒退几步，然后就撞在了那位秘书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陈望断把报纸从脸上拿下，然后急急忙忙地转过身向那位秘书道歉。后者原本可能有些讶异，这时候却已经摆出那副平静的表情，摆了摆手。但陈望断把报纸扔到一边后便盯着对方愣了几秒。
“你是，之前工地上那个……？”注视过后，陈望断有意做出惊讶的样子开口。他对自己的演技还是多少有点自信，毕竟他以前打探情报时这种事就没少做过，算得上是老手。
“是的。”被“认出来”后，秘书也没有做什么掩饰，“你是工地上那个受伤的工人？”
“不是什么大伤。”陈望断摇了摇头，“刚刚去找大夫看过了，敷一星期药就好了。就是没办法干活，有点麻烦。”
秘书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情况。他又上下打量了陈望断一番，随后开口：“你的药不是很好，味道太冲了。”
“我们这种穷人，也没办法。”陈望断露出一个憨厚的表情，“之后又是要休一周，手停口停地日子，只能吃存款，也不敢多花钱。”
秘书犹豫了一下，然后取出随身携带的皮夹，从中抽出五张面值一百信用币的纸币，递给了陈望断：“五百信用币，就当是你这周没法做工的补偿。应该够你过日子没问题。”
事实上，五百信用币在下城区已经不是一笔小钱。不过，对于这位西装笔挺的秘书来说，大概只是随手做一件好事。陈望断也没有客气，连忙道了两声谢，然后收下钱财。
“对了，您知不知道……工厂大区有没有什么招临时工的地方？听说那儿工钱高。”陈望断一面将纸币折起来塞进口袋，一面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并不会让秘书觉得有多么奇怪，倒不如说逮着机会多赚点钱在下城区才应该是常态。
“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很多工地都收临时工。”秘书立即答道。
陈望断做出为难的表情，点头哈腰：“您不知道，我不是本地人。就是外边借了点钱，只好来这儿做工。所以工厂大区不大好进得去。就是听说黑果树街啥的能找我这种工人，但不知道怎么能到工厂大区做工。我不光能打灰砌砖，检查维修管道啥的也做得。”
这倒是个不太容易被戳穿的谎话毕竟下城区中类似的情况比比皆是。至于陈望断有意提及黑果树街，那里本来也是遍布大量廉价出租屋，虽然现在不像过去那样是贫民区，在工厂大区却也算是居民生活水平较差的区域。也没什么引起怀疑的可能性。
“你得找个师傅带你进去做工，一般行内都是找个规矩。”秘书有一说一，不过这是陈望断已经调查到的信息。他正是在把对话往这个方向上引。
“您能给我推荐个不？”陈望断赶在秘书不耐前提出了最后一个请求，“不然我一个外边来的，人生地不熟，要在本地找师傅怕是难。”
这是个很方便达成的请求。再加上陈望断态度恳切，并且凭着大量相关经验尽量使用了让人舒服的语气、动作，秘书也就没有拒绝。他取出一张名片，用随身携带的钢笔在背面写了个人名和地址，交给了陈望断。
罗胜，办公地点西工厂街区白桦街79号。陈望断飞快地记下了这上面关于秘书本人的个人信息，至于背面写了些什么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关注。
“你就拿着找个去找他，是个电工。”秘书将名片递给陈望断，然后就礼貌地告别，用比先前略快一些的步子离开了此处。陈望断却是立刻将裤带里那五张钞票攥紧在手。
收下钱财的瞬间，他就感觉纸币上似乎有着某种熟悉的气息。只不过陈望断没有显露出这突如其来的惊讶，只是将纸币收起，然后按照先前的速度离场。直到确定那位秘书已经真的远离，才直起身子快步离开。
陈望断找了个街角，摊开手掌，开始细心感受纸币上的气息。但他刚刚这么做，那股气息就流入了他体内，汇入心像中。陈望断感到心像中那片微型星空似乎又深邃了些许，但也只是些许，变化几乎微不可见。
他又看了看手上的钞票，那五张纸币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异常之处。陈望断皱了皱眉，收起信用币，却是朝着电车站走去。
电车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到达目的地。光环联盟虽然工业发达，有轨电车却也没有多少乘客。这一点大概全下城区都差不多。陈望断走下电车，在一大堆矮房中间七拐八绕了许久，最终来到一家旅店前。
旅店并不大，也绝不整洁。所谓的前台就是两张木桌子，侍者身后挂着一把猎枪。门边坐着两个手边放着锤子，侧腰鼓鼓囊囊显然有枪的精壮男子，看上去大概是旅店的门卫。这种旅店走的是低价路子，并且不会过问住客的身份信息，在下城区倒是十分多见。不过，陈望断倒也不是为了来住旅店。
“三楼18号房。”陈望断走到前台，随口说道，“刘奕。”
刘奕是他现在的假名。
前台人员给三楼18号房打了个电话，得到住客的许可后就放了陈望断上去。这家旅店自然没有电梯，陈望断只能踩着满是脏污的楼梯上楼。路上，他试着运转了一下自己的心像，虽说确实感觉到了一些增强，却也没什么值得留意的异常。
陈望断走到三楼18号房门口时，房门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他推门走入其中，一个熟悉的男子正坐在桌边看书。
严归。
“中午好，怎么突然有空来看我了？”严归放下书，笑着看向陈望断，“还是说遇到什么事了。”
陈望断没去答这句玩笑话，只是反手关上门、拉上门链，随后从口袋中取出五张百元大钞：“我今天收到了五张钱，它们有点问题。”
“细说。”
于是，陈望断原原本本地把今天从看到那位秘书开始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说完这些，他将纸钞在桌上摊平，与严归隔着桌子对视。
“我之前调查过。”陈望断首先开口，“那个工地的投资者叫徐正明，是个做食品工业的。他没什么特别值得留意的信息，本来我是打算先接近他的秘书，没想到居然有这种变故。”
严归却没有第一时间关注这件事：“你原本后续是什么打算？”
“接近徐正明的秘书，拿到基本的个人信息。然后混进工厂大区，找个由头登门拜访他的秘书，比如道谢之类的借口。这样找机会和徐正明搭上线，然后拿这个名义去接近黑果树街的房东。”
“倒是不影响你的计划。”严归点了点头，“你之前说钞票上的气息被你吸收了？”
“没错。”陈望断点头，我怀疑那是东海岸气息。”
“大概率就是东海岸气息了。”严归“嗯”了一声，“不过一般人如果长期接触东海岸气息肯定会被侵蚀，你没从那个秘书身上感受到东海岸气息吧？”
“没有。”陈望断摇头，“但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排除失误的可能性。”
“你都能感应到纸币上的气息，如果人已经被侵蚀，很难感觉不出。”严归揉了揉太阳穴，“一般来说两种情况概率最大。一种是那家伙自己是个东海岸眷者，眷者不比被侵蚀的普通人，他们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东海岸力量，气息不会随便外溢，也可以把气息附着到别的东西上；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些气息是被人有意附加到纸币上，经过了特殊处理的。”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很麻烦。”陈望断皱眉，“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给我有东海岸气息的纸币？”
“有可能是出于某种警惕性。”严归有一说一，“如果气息是被某人主动施加上去的，气息的主人就可以一定程度上感知到那些气息，起到跟踪、监视的效果。”
“我应该伪装得还算好了。”陈望断扶额，“不过如果他真的和东海岸有关，警惕一点倒也没什么。”
“这样，你先继续原本的计划进行侦察。”严归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这样说道，“你应该有他的名片，我会对他本人展开调查。这是两个方向，不用担心无用功。往好处想，说不定我们提前摸到了线索。”
陈望断点点头，将名片上的信息抄了一份给严归后就起身离开。
要做的事情很多。他的时间紧张，没办法在此久留。
那位秘书这时候刚好在过马路。陈望断装作低着头看脚下，实则不断靠着余光观察那位秘书的走向。他似乎注意到了自己，但并不打算节外生枝。只是平静地穿过道路而已。
然而，陈望断自有强迫他节外生枝的办法。他催动心像，街边一位大爷手里的报纸就飞了出去，像是被风跑了一样。报纸拍到陈望断脸上，他慌忙倒退几步，然后就撞在了那位秘书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陈望断把报纸从脸上拿下，然后急急忙忙地转过身向那位秘书道歉。后者原本可能有些讶异，这时候却已经摆出那副平静的表情，摆了摆手。但陈望断把报纸扔到一边后便盯着对方愣了几秒。
“你是，之前工地上那个……？”注视过后，陈望断有意做出惊讶的样子开口。他对自己的演技还是多少有点自信，毕竟他以前打探情报时这种事就没少做过，算得上是老手。
“是的。”被“认出来”后，秘书也没有做什么掩饰，“你是工地上那个受伤的工人？”
“不是什么大伤。”陈望断摇了摇头，“刚刚去找大夫看过了，敷一星期药就好了。就是没办法干活，有点麻烦。”
秘书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情况。他又上下打量了陈望断一番，随后开口：“你的药不是很好，味道太冲了。”
“我们这种穷人，也没办法。”陈望断露出一个憨厚的表情，“之后又是要休一周，手停口停地日子，只能吃存款，也不敢多花钱。”
秘书犹豫了一下，然后取出随身携带的皮夹，从中抽出五张面值一百信用币的纸币，递给了陈望断：“五百信用币，就当是你这周没法做工的补偿。应该够你过日子没问题。”
事实上，五百信用币在下城区已经不是一笔小钱。不过，对于这位西装笔挺的秘书来说，大概只是随手做一件好事。陈望断也没有客气，连忙道了两声谢，然后收下钱财。
“对了，您知不知道……工厂大区有没有什么招临时工的地方？听说那儿工钱高。”陈望断一面将纸币折起来塞进口袋，一面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并不会让秘书觉得有多么奇怪，倒不如说逮着机会多赚点钱在下城区才应该是常态。
“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很多工地都收临时工。”秘书立即答道。
陈望断做出为难的表情，点头哈腰：“您不知道，我不是本地人。就是外边借了点钱，只好来这儿做工。所以工厂大区不大好进得去。就是听说黑果树街啥的能找我这种工人，但不知道怎么能到工厂大区做工。我不光能打灰砌砖，检查维修管道啥的也做得。”
这倒是个不太容易被戳穿的谎话毕竟下城区中类似的情况比比皆是。至于陈望断有意提及黑果树街，那里本来也是遍布大量廉价出租屋，虽然现在不像过去那样是贫民区，在工厂大区却也算是居民生活水平较差的区域。也没什么引起怀疑的可能性。
“你得找个师傅带你进去做工，一般行内都是找个规矩。”秘书有一说一，不过这是陈望断已经调查到的信息。他正是在把对话往这个方向上引。
“您能给我推荐个不？”陈望断赶在秘书不耐前提出了最后一个请求，“不然我一个外边来的，人生地不熟，要在本地找师傅怕是难。”
这是个很方便达成的请求。再加上陈望断态度恳切，并且凭着大量相关经验尽量使用了让人舒服的语气、动作，秘书也就没有拒绝。他取出一张名片，用随身携带的钢笔在背面写了个人名和地址，交给了陈望断。
罗胜，办公地点西工厂街区白桦街79号。陈望断飞快地记下了这上面关于秘书本人的个人信息，至于背面写了些什么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关注。
“你就拿着找个去找他，是个电工。”秘书将名片递给陈望断，然后就礼貌地告别，用比先前略快一些的步子离开了此处。陈望断却是立刻将裤带里那五张钞票攥紧在手。
收下钱财的瞬间，他就感觉纸币上似乎有着某种熟悉的气息。只不过陈望断没有显露出这突如其来的惊讶，只是将纸币收起，然后按照先前的速度离场。直到确定那位秘书已经真的远离，才直起身子快步离开。
陈望断找了个街角，摊开手掌，开始细心感受纸币上的气息。但他刚刚这么做，那股气息就流入了他体内，汇入心像中。陈望断感到心像中那片微型星空似乎又深邃了些许，但也只是些许，变化几乎微不可见。
他又看了看手上的钞票，那五张纸币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异常之处。陈望断皱了皱眉，收起信用币，却是朝着电车站走去。
电车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到达目的地。光环联盟虽然工业发达，有轨电车却也没有多少乘客。这一点大概全下城区都差不多。陈望断走下电车，在一大堆矮房中间七拐八绕了许久，最终来到一家旅店前。
旅店并不大，也绝不整洁。所谓的前台就是两张木桌子，侍者身后挂着一把猎枪。门边坐着两个手边放着锤子，侧腰鼓鼓囊囊显然有枪的精壮男子，看上去大概是旅店的门卫。这种旅店走的是低价路子，并且不会过问住客的身份信息，在下城区倒是十分多见。不过，陈望断倒也不是为了来住旅店。
“三楼18号房。”陈望断走到前台，随口说道，“刘奕。”
刘奕是他现在的假名。
前台人员给三楼18号房打了个电话，得到住客的许可后就放了陈望断上去。这家旅店自然没有电梯，陈望断只能踩着满是脏污的楼梯上楼。路上，他试着运转了一下自己的心像，虽说确实感觉到了一些增强，却也没什么值得留意的异常。
陈望断走到三楼18号房门口时，房门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他推门走入其中，一个熟悉的男子正坐在桌边看书。
严归。
“中午好，怎么突然有空来看我了？”严归放下书，笑着看向陈望断，“还是说遇到什么事了。”
陈望断没去答这句玩笑话，只是反手关上门、拉上门链，随后从口袋中取出五张百元大钞：“我今天收到了五张钱，它们有点问题。”
“细说。”
于是，陈望断原原本本地把今天从看到那位秘书开始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说完这些，他将纸钞在桌上摊平，与严归隔着桌子对视。
“我之前调查过。”陈望断首先开口，“那个工地的投资者叫徐正明，是个做食品工业的。他没什么特别值得留意的信息，本来我是打算先接近他的秘书，没想到居然有这种变故。”
严归却没有第一时间关注这件事：“你原本后续是什么打算？”
“接近徐正明的秘书，拿到基本的个人信息。然后混进工厂大区，找个由头登门拜访他的秘书，比如道谢之类的借口。这样找机会和徐正明搭上线，然后拿这个名义去接近黑果树街的房东。”
“倒是不影响你的计划。”严归点了点头，“你之前说钞票上的气息被你吸收了？”
“没错。”陈望断点头，我怀疑那是东海岸气息。”
“大概率就是东海岸气息了。”严归“嗯”了一声，“不过一般人如果长期接触东海岸气息肯定会被侵蚀，你没从那个秘书身上感受到东海岸气息吧？”
“没有。”陈望断摇头，“但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排除失误的可能性。”
“你都能感应到纸币上的气息，如果人已经被侵蚀，很难感觉不出。”严归揉了揉太阳穴，“一般来说两种情况概率最大。一种是那家伙自己是个东海岸眷者，眷者不比被侵蚀的普通人，他们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东海岸力量，气息不会随便外溢，也可以把气息附着到别的东西上；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些气息是被人有意附加到纸币上，经过了特殊处理的。”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很麻烦。”陈望断皱眉，“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给我有东海岸气息的纸币？”
“有可能是出于某种警惕性。”严归有一说一，“如果气息是被某人主动施加上去的，气息的主人就可以一定程度上感知到那些气息，起到跟踪、监视的效果。”
“我应该伪装得还算好了。”陈望断扶额，“不过如果他真的和东海岸有关，警惕一点倒也没什么。”
“这样，你先继续原本的计划进行侦察。”严归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这样说道，“你应该有他的名片，我会对他本人展开调查。这是两个方向，不用担心无用功。往好处想，说不定我们提前摸到了线索。”
陈望断点点头，将名片上的信息抄了一份给严归后就起身离开。
要做的事情很多。他的时间紧张，没办法在此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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