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朦胧
很快，软软带着一丝欢快的气息声音传来：“振宇，你愣那里干啥？水给你倒好了。”
唐振宇擦了擦眼睛：“哎，来了。”
“水烫，我给你凉一下再喝，你坐椅子上等会。”
唐振宇看着书桌前拉开的椅子，走过去坐下。
书桌左上方放着整整齐齐的书籍，小学、初中、高中的课本都有。
自从去年高考放开后，稍有点底子的知青到处搜刮学书籍，通过家人邮递或者是高价购买，想要通过高考这条路离开这里回城。
但可惜的是，去年报名的全公社没有一个考上，全县听说一共才考上两个。
年初沪市一名知青老师回城要卖书，唐振宇和江晴咬着牙，花了七块钱买了下来，江晴五块，唐振宇两块五。
他俩都很穷，江晴一年工分除了换口粮外，大约能挣二三十块钱，几乎都邮递回家里。
而唐振宇一年到头几乎见不到钱，他和母亲的工分和钱直接被大舅家代收，那两块五还是唐振宇磨着大队长秦大海去公社扛了七天砖才挣来的。
因为从小在学习上有天赋，有小天才之名，那时家庭条件不错，小学的书几乎提上学前就学完。
小学直接上的二年级，还没来及再次跳级就辍学。
背着父亲“叛逃”的名声，到了秦家村后不受待见，经常被其他小孩欺负，于是就把自己沉寂在书里，只要是不被忌讳的书都看，囫囵吞枣，不懂就问那些懂的知青。
断断续续上了初中，所以学习算是没有落下。
江晴初中上了一年多，基础不是很扎实，很多唐振宇会的题江晴不会，复习有些难度。
去年开始，知青参加高考没了限制，只要是年龄在三十岁以下，无论婚否随便报。
大家就一窝蜂的都报了。
考试分初试和复试，只有通过初试才能参加全国统一考试（复试）。
大家都是临时抱佛脚，基本上连初试都没通过就被刷了下来。
每个知青有四次参加高考的机会，结果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冒着热气的开水倒在白瓷缸子里，然后轻轻放在大水缸里，浮在水面上，让水缸内的凉气中和瓷缸中的开水。
她就那么站在水缸前用手扶着白瓷缸子，眼睛一直盯着，房间里很安静。
似乎是感受到身后炽热的目光，挪了挪身体，用手轻轻推着白瓷缸子在水缸内移动。
“刚才秦峥脸上那一巴掌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好奇问道。
唐振宇看着她侧脸平静的说道：“我打的。”
“啊。”
咣当一声，白瓷缸碰到了水缸上，缸里的凉水灌了进去。
她慌忙取出白瓷缸拿在手中，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问道：“你打的？”
“嗯，他该打。”
白瓷缸底下，滴答答滴着水。
唐振宇起身从她手中拿过水杯，说道：“你的门是他弄坏的。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没吓着你吧？”
“昨晚我正洗脚，听到门上有响动以为是老鼠...哎呀，有生水不能喝，喝了拉肚子。”
江晴上前从唐振宇手里把白瓷缸子夺下，将里面的水泼到门外，又倒上一杯开水，重复之前的动作。
这次她一边扶着白瓷缸，一边用好奇的眼神打量唐振宇：“真是你打的？”
她依然不敢相信唐振宇打了秦峥一巴掌。
唐振宇点点头，笑道：“我不仅打了他一巴掌还踢了他一脚。放心，以后他绝对不敢再来了，你接着说。”
江晴笑了。
明媚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很好看。
“我以为是老鼠，就顺手拿起斧头扔了过去又大喊了一声，结果门砰的一声就歪了，差点没把我吓死！我听到有人快速跑了出去，就知道肯定又是那个二流子，没想到是他。”
“把斧头扔到了门上？”
“嗯，我还喊了一声，滚。”
“哈哈哈哈......”
唐振宇大笑，他是被江晴那种憨憨凶凶的可爱表情给逗乐了。
一件本来很严肃的事情，被她说的像是过家家般，完全没有那种紧张害怕的情绪。
唐振宇大概能猜到当时的情景是怎么回事，秦峥蹲在门口的缝隙偷窥，被江晴突然扔过来的斧头和一个“滚”字给吓了一大跳。
猛然受惊下起身，膝盖撞在门柱上，将原本有些腐朽的门柱撞断，仓皇逃跑。
“侬笑啥么兹笑？”
江晴被唐振宇笑的一句沪市话飚了出来。
她普通话说的很好，但是只要一急就飚乡音。
“没事，没事，我是笑那只被你吓跑的老鼠。你接着说后面。”
江晴拍了拍不算高的胸脯，有些后怕：“要知道那不是老鼠，我肯定不敢扔斧头。”
又继续道：“然后我就捡起斧头往外看，看到一个人影从围墙上翻了出去，才松了口气。当时我吓的抱着斧头不敢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把门扶正，把桌子挪到门后顶着，再后来，困了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大早跑出去正好遇到秦支书，就把这事告诉了他，他说让我别怕，他会派人来修。今天让我在学校等着，不要去收麦了，算工分。我在站在学校门口看到村子人都去收麦了，一个人有点害怕就也去了地里......”
唐振宇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在哪儿碰到他的？”
“秦全书家门口，怎么了？”
唐振宇摇了摇头：“没事，我就问问。”
秦全书家在村子东头，距离学校最近，只要是走大道都必须经过他家门口。
唐振宇想了想道：“等做好门，修好桌子板凳，我砍些酸枣树在学校墙头扎一圈，你锁好大门，这样就没人轻易能翻进来。”
“以后我每天傍晚过来转转，有点坏心思的看到，自然就退缩了。等下学期大队选好老师，有人陪就不怕了，我估计很大可能是童燕来当老师......”
江晴眼睛直勾勾看着，咬了咬嘴唇突然轻声道：“振宇你是61年8月15出生吧？”
唐振宇笑着说道：“我是8月15，你是8月16，咱俩生日只差一天，这是缘分啊。”
江晴突然低下头，脚尖轻轻磨着地面，弱弱说道：“我是58年8月16......”
唐振宇愣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她心里明白自己为什么退亲，两人几乎朝夕相处四年，彼此间有着朦胧的爱意，只是谁也没有戳破。
唐振宇刚才的行为让这个聪慧的女孩明白了一切。
江晴比唐振宇大三岁。
在这个年代的一些地方有奇怪的风俗，女方比男方大三岁是不能谈婚论嫁的。
不巧，秦家村这一片就有这种风俗。
讲究女大三不配，男大三绝配。
唐振宇擦了擦眼睛：“哎，来了。”
“水烫，我给你凉一下再喝，你坐椅子上等会。”
唐振宇看着书桌前拉开的椅子，走过去坐下。
书桌左上方放着整整齐齐的书籍，小学、初中、高中的课本都有。
自从去年高考放开后，稍有点底子的知青到处搜刮学书籍，通过家人邮递或者是高价购买，想要通过高考这条路离开这里回城。
但可惜的是，去年报名的全公社没有一个考上，全县听说一共才考上两个。
年初沪市一名知青老师回城要卖书，唐振宇和江晴咬着牙，花了七块钱买了下来，江晴五块，唐振宇两块五。
他俩都很穷，江晴一年工分除了换口粮外，大约能挣二三十块钱，几乎都邮递回家里。
而唐振宇一年到头几乎见不到钱，他和母亲的工分和钱直接被大舅家代收，那两块五还是唐振宇磨着大队长秦大海去公社扛了七天砖才挣来的。
因为从小在学习上有天赋，有小天才之名，那时家庭条件不错，小学的书几乎提上学前就学完。
小学直接上的二年级，还没来及再次跳级就辍学。
背着父亲“叛逃”的名声，到了秦家村后不受待见，经常被其他小孩欺负，于是就把自己沉寂在书里，只要是不被忌讳的书都看，囫囵吞枣，不懂就问那些懂的知青。
断断续续上了初中，所以学习算是没有落下。
江晴初中上了一年多，基础不是很扎实，很多唐振宇会的题江晴不会，复习有些难度。
去年开始，知青参加高考没了限制，只要是年龄在三十岁以下，无论婚否随便报。
大家就一窝蜂的都报了。
考试分初试和复试，只有通过初试才能参加全国统一考试（复试）。
大家都是临时抱佛脚，基本上连初试都没通过就被刷了下来。
每个知青有四次参加高考的机会，结果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冒着热气的开水倒在白瓷缸子里，然后轻轻放在大水缸里，浮在水面上，让水缸内的凉气中和瓷缸中的开水。
她就那么站在水缸前用手扶着白瓷缸子，眼睛一直盯着，房间里很安静。
似乎是感受到身后炽热的目光，挪了挪身体，用手轻轻推着白瓷缸子在水缸内移动。
“刚才秦峥脸上那一巴掌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好奇问道。
唐振宇看着她侧脸平静的说道：“我打的。”
“啊。”
咣当一声，白瓷缸碰到了水缸上，缸里的凉水灌了进去。
她慌忙取出白瓷缸拿在手中，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问道：“你打的？”
“嗯，他该打。”
白瓷缸底下，滴答答滴着水。
唐振宇起身从她手中拿过水杯，说道：“你的门是他弄坏的。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没吓着你吧？”
“昨晚我正洗脚，听到门上有响动以为是老鼠...哎呀，有生水不能喝，喝了拉肚子。”
江晴上前从唐振宇手里把白瓷缸子夺下，将里面的水泼到门外，又倒上一杯开水，重复之前的动作。
这次她一边扶着白瓷缸，一边用好奇的眼神打量唐振宇：“真是你打的？”
她依然不敢相信唐振宇打了秦峥一巴掌。
唐振宇点点头，笑道：“我不仅打了他一巴掌还踢了他一脚。放心，以后他绝对不敢再来了，你接着说。”
江晴笑了。
明媚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很好看。
“我以为是老鼠，就顺手拿起斧头扔了过去又大喊了一声，结果门砰的一声就歪了，差点没把我吓死！我听到有人快速跑了出去，就知道肯定又是那个二流子，没想到是他。”
“把斧头扔到了门上？”
“嗯，我还喊了一声，滚。”
“哈哈哈哈......”
唐振宇大笑，他是被江晴那种憨憨凶凶的可爱表情给逗乐了。
一件本来很严肃的事情，被她说的像是过家家般，完全没有那种紧张害怕的情绪。
唐振宇大概能猜到当时的情景是怎么回事，秦峥蹲在门口的缝隙偷窥，被江晴突然扔过来的斧头和一个“滚”字给吓了一大跳。
猛然受惊下起身，膝盖撞在门柱上，将原本有些腐朽的门柱撞断，仓皇逃跑。
“侬笑啥么兹笑？”
江晴被唐振宇笑的一句沪市话飚了出来。
她普通话说的很好，但是只要一急就飚乡音。
“没事，没事，我是笑那只被你吓跑的老鼠。你接着说后面。”
江晴拍了拍不算高的胸脯，有些后怕：“要知道那不是老鼠，我肯定不敢扔斧头。”
又继续道：“然后我就捡起斧头往外看，看到一个人影从围墙上翻了出去，才松了口气。当时我吓的抱着斧头不敢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把门扶正，把桌子挪到门后顶着，再后来，困了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大早跑出去正好遇到秦支书，就把这事告诉了他，他说让我别怕，他会派人来修。今天让我在学校等着，不要去收麦了，算工分。我在站在学校门口看到村子人都去收麦了，一个人有点害怕就也去了地里......”
唐振宇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在哪儿碰到他的？”
“秦全书家门口，怎么了？”
唐振宇摇了摇头：“没事，我就问问。”
秦全书家在村子东头，距离学校最近，只要是走大道都必须经过他家门口。
唐振宇想了想道：“等做好门，修好桌子板凳，我砍些酸枣树在学校墙头扎一圈，你锁好大门，这样就没人轻易能翻进来。”
“以后我每天傍晚过来转转，有点坏心思的看到，自然就退缩了。等下学期大队选好老师，有人陪就不怕了，我估计很大可能是童燕来当老师......”
江晴眼睛直勾勾看着，咬了咬嘴唇突然轻声道：“振宇你是61年8月15出生吧？”
唐振宇笑着说道：“我是8月15，你是8月16，咱俩生日只差一天，这是缘分啊。”
江晴突然低下头，脚尖轻轻磨着地面，弱弱说道：“我是58年8月16......”
唐振宇愣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她心里明白自己为什么退亲，两人几乎朝夕相处四年，彼此间有着朦胧的爱意，只是谁也没有戳破。
唐振宇刚才的行为让这个聪慧的女孩明白了一切。
江晴比唐振宇大三岁。
在这个年代的一些地方有奇怪的风俗，女方比男方大三岁是不能谈婚论嫁的。
不巧，秦家村这一片就有这种风俗。
讲究女大三不配，男大三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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