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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虐菜

    本地过年的风俗,在年前有两大节目,一是吃年饭,二是吃年夜饭。

    年饭是轮流请的,今天你请,明天我请,后天他请,把亲戚朋友请到家里大吃大喝。

    年夜饭是自家一家人在家里大吃大喝,供祖宗,守岁。

    郑三娃的第一顿年饭是在外公家吃的,酒足饭饱之后大人们打牌的打牌,吹牛的吹牛(川话聊天的意思),小孩子们便结伴出去逛街。

    大娃很不情愿的成了孩子王,他只想带二娃出去,父亲让他把另外三个小的一起带上,不然不准出门。

    临出门又塞了两个林家的小孙子进队伍,林二娃和林三娃。林三娃和郑三娃差不多年龄,只是矮了半个头。

    在这个普遍营养不良的年代,大娃接近1米7的身高比镇上的大多数成年人都要高,二娃的身高也差不了多少,有他俩领着弟弟妹妹,大人们才放心。

    于是大娃抱着二妞,二娃牵着大妞,三娃牵着三娃,浩浩荡荡出门去了。

    郑三娃很嫌弃林三娃,不想牵他,架不住林三娃太主动太热情,忍了。大家都是鼻涕娃,何必相互嫌弃?

    年前的小镇很热闹,毕竟这里也曾是县治所在,撤县以后虽有所衰退,还是有小两千人口。农民和小商贩也想趁着年节多挣几个,把摊子从街头摆到了街尾。

    看着满街的姜糖柿饼桂花糕,瓜子花生麻辣萝卜片,刚吃饱的娃娃们又开始流哈喇子…

    作为大叔的三娃对这些吃食不屑一顾,毕竟前世吃腻了好东西,但是作为儿童的三娃,也无法控制这具身体的自然需求。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刚走了半条街,忍无可忍的娃娃们便又开始大吃大喝起来,反正兜里有大把的压岁钱。

    街上人多,难免发生擦挂,这不,大娃就不小心踩了别人的脚。

    被踩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姑娘“哎呦”叫了一声,大娃连忙道歉,被踩的大姑娘倒是没说啥,边上同伴的小姑娘不干了:“走路不长眼睛嗦?”气势汹汹瞪着大娃,歪(凶)得很。

    按照大娃的脾气,此时应该是火冒三丈动手打人了,可是并没有,还再次道歉。

    挤到前面的三娃终于看清了,小姑娘很漂亮,反正在小镇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难怪大娃今天脾气那么好。

    大姑娘说:“算了算了,没事”便拉着小姑娘走了。

    从此大娃就变得心神不宁行为鬼祟,眼睛一直盯着人家的背影,远远尾随着,直到两人走进巡检司驻地。

    二娃三娃都发现了大娃的情况,阴险的交换着眼神,悄悄招呼着弟弟妹妹们跟上大哥的步伐。

    心神不宁的大娃回程时又闯祸了,撞了一男的。

    那个男的骂骂咧咧态度恶劣,声称不赔个十两八两银子,大娃今就走不脱。

    回过神来的大娃气笑了,把怀抱的二妞递给二娃,脱了棉衣递给三娃,然后挽起袖子平静的问到:“你到底要咋个?”

    那人看了看大娃的胳膊,说了声“你等到”掉头就走,倒也干脆。

    旁边有人道:“快走,那个刘二哥是袍哥人家,横行霸道惯了,吃不得亏的,肯定是回去叫人操家伙去了。”

    大娃听了不惊反喜,招呼二娃把弟弟妹妹们带回去,自己在这里等那刘二。

    二娃也干脆,抱着幺妹儿,背起大妹儿,招呼着弟弟们就往外公家跑,边跑边叮嘱“回去不准告诉大人”。

    外公家的前门是临街的药铺,大人们都在后院玩。

    二娃把弟妹们带进门,顺手拎了根扁担就冲出去了。

    三娃想了想,对群小吩咐道:“你们回后院去,大人不问就算了,问就说我们三个还在文庙看戏,晚点回来。”

    本想找件武器带着,看了看自己刚刚长了点肌肉的小胳膊小腿,心想还是算了,看个热闹而已,拿什么刀哦。

    悠悠然出门而去,气定神闲地向事发地点走去。不是不想跑,跑不动了。

    到地方一看,两伙人还在对峙,尚未动手,便放心了。

    袍哥人家与人动手喜欢先讲数(谈判),讲不好再说动手的事。川人受此影响也大多如此。

    只见那刘二口沫横飞地介绍着自己的家庭情况,说爷爷如何如何,爸爸如何如何,兄弟们如何如何,估计在三娃来之前连祖宗八代都交代了。

    等刘二把带来的十来个人都介绍完了,见大娃二娃还是一言不发,便道:“老子口水都说干了,你倒是给句话三,你屋头(家里)到底是干啥的?”

    三娃暗觉好笑,这不像是要打架,倒像是在相亲。

    大娃倒是老实,说道:“我爷爷当兵的,我老汉儿是农民。”便没了下文。

    旁边有人凑到刘二耳边嘀咕了两句,刘二便问:“你爷爷是不是郑把总?”大娃应道“是”

    “哎呦,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己人的嘛!”上前搂住比他高半头的大娃肩膀道:“走,不打不相识,一起切(去)喝一杯,我请客!”拉着大娃就走。

    三娃懵逼:“这就相亲成功了?”

    大娃也懵了,犹豫着不想去,但架不住刘二热情似火,便半推半就跟着去了。

    三娃见没热闹可看,又没人招呼自己喝酒,便只好独自回家赶晚饭。

    由于吃饭的人多,父母亲也没注意少了两个儿子,直到饭后要回家了才发现。

    在父亲追问下,三娃也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全交代了。

    三更时分大娃二娃才回来,翻墙进来的。两人悄悄溜进屋子准备摸黑脱衣服上床,就见桌上的蜡烛忽然亮了,威严的郑勇同志出现在眼前,三娃兴致勃勃的爬在床上望着他俩。

    两人瞬间跪下“老汉儿,我错了。”

    “错在哪里?”

    “错在不该喝酒。”

    “嗯,屁大点娃儿喝酒,喝铲铲!不过这个归你妈管,老子不管。”

    看样子父亲不是很在意娃儿喝酒,三娃心中猜测。

    “那是不该去打架?”

    “再想,慢慢想,想不清楚就跪到天亮。”父亲悠然道。

    “算了算了”母亲进来打圆场,“你们老汉儿是怪你们打架不喊他,怕你们出事。”

    父亲点点头道:“不要以为你们练过两天就好不得了,老子练了几十年都要缩着头走路,把细得很!”

    三娃想象着父亲缩头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

    母亲也反应过来“啐,不要乱说。”

    父亲挠挠头,道:“二天(将来)记得了,出门少惹事。遇到避不过了也要记得喊我!”

    二小忙点头称是,大娃赶紧拍马屁:“刘二他们说你老人家凶得很,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

    “算他有点见识。”父亲得意道,“他们咋个晓得的喃?我都没在镇上惹过事。”

    “我也问过刘二这个问题,刘二说他们袍哥人家遍布西川,消息灵通得很。”

    “哦,袍哥嗦,出去送货经常打交道,镇上的倒是没有来往,没必要。算了,今天就饶了你们,明天早上多跑十圈。”

    哥俩哀嚎一声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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