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八旗子弟
满城城门口，李记茶馆。
三娃和胖子两只咸鱼一人一把椅子半躺着，楼下说书人正在讲“说唐”，李元霸那八百斤的锤子把各位客官镇得鸦雀无声。
三娃对评书兴趣不大，主要是胖子兴趣浓厚被拉来陪听的。以前在某点看的骇人听闻的故事太多了，八百斤的锤子算个鸟！
正无聊，忽然城门口传来一阵喧嚣，有人在叫“打起来了”，便起身来到窗口向外望。只见两个旗人男子正抡圆了鸟笼子互劈，阵仗很大，伤害很小。胖子凑过来：“呵呵，阿林又跟人打架了。”其中穿黑衣的男子一边抡着鸟笼子，一边喊着：“你鸟大！你鸟大！”对手可能是鼻子被擦挂了，捂着鼻子跑了。
见没戏看了，俩咸鱼又躺回去听书。过了一会儿，那黑衣男子阿林拎着鸟笼子来到两鱼面前，把笼子往桌子上一顿，嘴里骂到：“狗日的你们两个倒是舒服，也不下来帮我，”抓起胖子的盖碗茶喝了一大口，“明兴那个瓜娃子敢嘲讽老子，捶不死他。”
胖子问：“你跟明兴不是鸟友的嘛？”阿林道：“屁的鸟友，鸟友还嘲讽我鸟儿小？”三娃看了看笼子里躺着不知死活的鸟儿说“你这鸟儿是不大啊。”
“他一边说鸟儿小，一边盯着我的裤裆，啥子东西哦！”阿林愈发愤怒。
“哦哦，该打，说到你的伤心处了，哈哈哈…”胖子很猥琐。
阿林本名叫奎林，八旗子弟，胖子逛青楼认识的，因为对音乐的共同爱好而相识，然后因为年龄相近且臭味相投而成为亲密的酒肉朋友。别看阿林成天斗鸡走狗，也是旗人中的秀才哩。
本朝开国时，皇太极便定下了在旗人中实行普遍的义务教育：所有八到十五岁的旗人子弟必须要进学堂免费学习。旗人有独立的学习体系，参加科举也有固定的录取名额，学习条件很好。可以说，旗人的识字率比汉人高了不知多少倍，只是铁杆庄稼的存在，使旗人少了一些学习动力。
三只闲鱼一直躺到傍晚。
“晚上去万春院找小桃红吧。”阿林提议。
“不去，腻了。”胖子懒洋洋的。
“听说小桃红出新曲子了，好听得很。”阿林道。
“听腻了，两首曲子都是三娃子教她唱的，我在边上耳朵都听起茧子了。”胖子炫耀一下。
“吔，小三子，你还有这一手！”阿林的声调夸张的扬起，“听胖子说过你打架厉害，没想到还会写曲子！好久帮我写首二胡曲子嘛。”
“喊你不要叫我小三子，屡教不改，还想要我给你写曲子，梦嘛！”三娃最听不得旗人叫人“小X子”那个味道，生生叫成了太监的样子，总觉得胯下有凉意。
“我改，改成小三行不？”
“请把小字去掉，谢谢。”
“好嘛，叫你三哥总行了吧？”
“乖！”
“三哥，曲子呢？”阿林也是豁出去了，为了曲子脸都不要了。
三娃正色道：“其实我教小桃红那首虞美人就很适合二胡，二胡拉前奏绝对巴适。”
“那赶紧走三，今天我请客，必须要去！”阿林更急了。
等阿林回家拿了自己的二胡，三人一同去了万春院。阿林进门就吩咐：“开个单间，酒菜上起，赶紧叫小桃红过来。”
伙计忙道：“奎爷，这会儿小桃红有客人。”阿林抓住伙计：“在哪里？带我去看看。”伙计无奈指了方向。
阿林把二胡塞给胖子，迈着螃蟹步冲上楼去，直接推门而入。旗人确实嚣张。地方官员无权管辖旗人相关案件，旗人伤害汉人也得不到应有的惩罚，这严重助长了旗人作案的积极性。
只听见楼上的单间里传来阿林的吼声：“狗嘞小明子，又是你娃！今天我不捶死你我就不姓奎！”奎林本来就不姓奎，好像是姓富察什么的。
“哪个怕你嗦！我明大爷也不是吃素的！”房间里的人和阿林吵了起来。两人吵半天也没动手，最后约好明天在西校场决斗一场了结恩怨。然后便见两个人从房间里出来，骂骂咧咧的离开。其中一个正是下午被打破鼻子的明兴。
阿林从楼上得意的伸出头来，招呼两只看热闹的闲鱼上去，另找了个单间坐下。三娃替阿林担心：“明天真的要决斗啊？”胖子说：“决斗个屁，吹牛逼提虚劲而已。他们这些旗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斗鸟还可以，打架就算了吧。”三娃放心了，弱不禁风的旗人才是好旗人。
蛮横的阿林对姑娘还是很有礼貌的，尤其对方也算是个音乐家。“桃红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搅了你生意，主要是太想听你的新曲子了。”“奎大爷太客气了，小桃红可担当不起。”小桃红福了福，放下琴略作调试就弹了起来。
“不急，吃了再弹吧。”胖子不急。“桃子肯定是生意好要转台。”三娃一语中的。
“三爷见谅，一会儿确实是有贵客要来，下了贴子预约了的。”小桃红轻声说道。
“什么贵客？知府大人来了老子都不认不得。”奎大爷就是这么任性。
“是将军衙门下的贴子。”
奎林不吭声了，这个惹不起，在川旗人的龙头老大。琴声起歌声悠扬：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谭健常谱的这首曲子似乎百听不厌。三娃听着熟得不能再熟的曲调，还是不由自主地轻轻的敲着拍子。
阿林更是听傻了，琴声停下来许久他都还在发呆，直到胖子推了他一把，才醒过来合掌赞叹：“此曲只应天上有！”忙拿起自己心爱的二胡拉了起来，没有谱子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太多错误。小桃红忙把自己的谱子递给阿林，再拉起来虽然还是杀鸡杀鸭的感觉，却也是有模有样。
等到阿林感到满足停下来时，小桃红早己不见了，胖子和三娃也早已酒足饭饱在那里闲聊。三娃正在感叹：“这八旗纨绔也有勤奋的时候啊！”阿林揉揉酸痛的左手，笑道：“三弟这曲子真的是好！”三娃不满：“怎么三哥就变三弟了？”“曲子是桃红姑娘给的。”…
出得万春院，胖子问二位玩伴休沐日可有空，陪他去和程夫子谈诗论画。程夫子是胖子的忘年交，是个考了很次乡试都没中的老廪生，两人经常交流诗词书画。二位玩伴均表示没空，一个要练琴，一个要回龙泉看望林大人。
三娃和胖子两只咸鱼一人一把椅子半躺着，楼下说书人正在讲“说唐”，李元霸那八百斤的锤子把各位客官镇得鸦雀无声。
三娃对评书兴趣不大，主要是胖子兴趣浓厚被拉来陪听的。以前在某点看的骇人听闻的故事太多了，八百斤的锤子算个鸟！
正无聊，忽然城门口传来一阵喧嚣，有人在叫“打起来了”，便起身来到窗口向外望。只见两个旗人男子正抡圆了鸟笼子互劈，阵仗很大，伤害很小。胖子凑过来：“呵呵，阿林又跟人打架了。”其中穿黑衣的男子一边抡着鸟笼子，一边喊着：“你鸟大！你鸟大！”对手可能是鼻子被擦挂了，捂着鼻子跑了。
见没戏看了，俩咸鱼又躺回去听书。过了一会儿，那黑衣男子阿林拎着鸟笼子来到两鱼面前，把笼子往桌子上一顿，嘴里骂到：“狗日的你们两个倒是舒服，也不下来帮我，”抓起胖子的盖碗茶喝了一大口，“明兴那个瓜娃子敢嘲讽老子，捶不死他。”
胖子问：“你跟明兴不是鸟友的嘛？”阿林道：“屁的鸟友，鸟友还嘲讽我鸟儿小？”三娃看了看笼子里躺着不知死活的鸟儿说“你这鸟儿是不大啊。”
“他一边说鸟儿小，一边盯着我的裤裆，啥子东西哦！”阿林愈发愤怒。
“哦哦，该打，说到你的伤心处了，哈哈哈…”胖子很猥琐。
阿林本名叫奎林，八旗子弟，胖子逛青楼认识的，因为对音乐的共同爱好而相识，然后因为年龄相近且臭味相投而成为亲密的酒肉朋友。别看阿林成天斗鸡走狗，也是旗人中的秀才哩。
本朝开国时，皇太极便定下了在旗人中实行普遍的义务教育：所有八到十五岁的旗人子弟必须要进学堂免费学习。旗人有独立的学习体系，参加科举也有固定的录取名额，学习条件很好。可以说，旗人的识字率比汉人高了不知多少倍，只是铁杆庄稼的存在，使旗人少了一些学习动力。
三只闲鱼一直躺到傍晚。
“晚上去万春院找小桃红吧。”阿林提议。
“不去，腻了。”胖子懒洋洋的。
“听说小桃红出新曲子了，好听得很。”阿林道。
“听腻了，两首曲子都是三娃子教她唱的，我在边上耳朵都听起茧子了。”胖子炫耀一下。
“吔，小三子，你还有这一手！”阿林的声调夸张的扬起，“听胖子说过你打架厉害，没想到还会写曲子！好久帮我写首二胡曲子嘛。”
“喊你不要叫我小三子，屡教不改，还想要我给你写曲子，梦嘛！”三娃最听不得旗人叫人“小X子”那个味道，生生叫成了太监的样子，总觉得胯下有凉意。
“我改，改成小三行不？”
“请把小字去掉，谢谢。”
“好嘛，叫你三哥总行了吧？”
“乖！”
“三哥，曲子呢？”阿林也是豁出去了，为了曲子脸都不要了。
三娃正色道：“其实我教小桃红那首虞美人就很适合二胡，二胡拉前奏绝对巴适。”
“那赶紧走三，今天我请客，必须要去！”阿林更急了。
等阿林回家拿了自己的二胡，三人一同去了万春院。阿林进门就吩咐：“开个单间，酒菜上起，赶紧叫小桃红过来。”
伙计忙道：“奎爷，这会儿小桃红有客人。”阿林抓住伙计：“在哪里？带我去看看。”伙计无奈指了方向。
阿林把二胡塞给胖子，迈着螃蟹步冲上楼去，直接推门而入。旗人确实嚣张。地方官员无权管辖旗人相关案件，旗人伤害汉人也得不到应有的惩罚，这严重助长了旗人作案的积极性。
只听见楼上的单间里传来阿林的吼声：“狗嘞小明子，又是你娃！今天我不捶死你我就不姓奎！”奎林本来就不姓奎，好像是姓富察什么的。
“哪个怕你嗦！我明大爷也不是吃素的！”房间里的人和阿林吵了起来。两人吵半天也没动手，最后约好明天在西校场决斗一场了结恩怨。然后便见两个人从房间里出来，骂骂咧咧的离开。其中一个正是下午被打破鼻子的明兴。
阿林从楼上得意的伸出头来，招呼两只看热闹的闲鱼上去，另找了个单间坐下。三娃替阿林担心：“明天真的要决斗啊？”胖子说：“决斗个屁，吹牛逼提虚劲而已。他们这些旗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斗鸟还可以，打架就算了吧。”三娃放心了，弱不禁风的旗人才是好旗人。
蛮横的阿林对姑娘还是很有礼貌的，尤其对方也算是个音乐家。“桃红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搅了你生意，主要是太想听你的新曲子了。”“奎大爷太客气了，小桃红可担当不起。”小桃红福了福，放下琴略作调试就弹了起来。
“不急，吃了再弹吧。”胖子不急。“桃子肯定是生意好要转台。”三娃一语中的。
“三爷见谅，一会儿确实是有贵客要来，下了贴子预约了的。”小桃红轻声说道。
“什么贵客？知府大人来了老子都不认不得。”奎大爷就是这么任性。
“是将军衙门下的贴子。”
奎林不吭声了，这个惹不起，在川旗人的龙头老大。琴声起歌声悠扬：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谭健常谱的这首曲子似乎百听不厌。三娃听着熟得不能再熟的曲调，还是不由自主地轻轻的敲着拍子。
阿林更是听傻了，琴声停下来许久他都还在发呆，直到胖子推了他一把，才醒过来合掌赞叹：“此曲只应天上有！”忙拿起自己心爱的二胡拉了起来，没有谱子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太多错误。小桃红忙把自己的谱子递给阿林，再拉起来虽然还是杀鸡杀鸭的感觉，却也是有模有样。
等到阿林感到满足停下来时，小桃红早己不见了，胖子和三娃也早已酒足饭饱在那里闲聊。三娃正在感叹：“这八旗纨绔也有勤奋的时候啊！”阿林揉揉酸痛的左手，笑道：“三弟这曲子真的是好！”三娃不满：“怎么三哥就变三弟了？”“曲子是桃红姑娘给的。”…
出得万春院，胖子问二位玩伴休沐日可有空，陪他去和程夫子谈诗论画。程夫子是胖子的忘年交，是个考了很次乡试都没中的老廪生，两人经常交流诗词书画。二位玩伴均表示没空，一个要练琴，一个要回龙泉看望林大人。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