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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真千金她不干了(48)

    “还是算了吧。”赵氏率先一步出言婉拒:“别院当中大多都是田地,又有劳什子可看的。还不如趁着天色尚早,快些赶回城中去。”

    最近经历的太多,以致于女人的神经变得十分的敏感,心中的思量自然也要比之前复杂的多了。

    可惜宋氏注定不能够理解,反而兴致勃勃的道:“如此也好,毕竟难得出城一次,要我说你也理应放瑶瑶出去见见世面,免得日后不好议亲。正好今日珍姐儿也在,还能替她引荐一番,过去之后好歹也能帮着照应一二。”

    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倨傲,她一向以司马府公子的丈母娘自居,今儿也算是亲眼看到了女儿是如何的受宠,是以过去一段时间压抑着的高高在上便瞬间又冒了出来。

    往日一直堵在心头的那股子恶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她也跟着洋洋自得了起来,大学士之女又如何?如今不还是得靠她的珍姐儿提拔一番?

    赵氏皱了皱眉,似乎不大赞同的正要再一次拒绝,却恰好接收到了海瑶的一个眼神。

    接着迟疑了两秒,最终她也只能在宋氏的拉扯下,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凉亭,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附近的小路上。

    “既然母亲和婶母都已经走了,那咱们不若也出发去那诗会之上吧?”吴谨珍收回了望向小路尽头的视线,有些迫不及待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迈开了脚下的步子。

    然而在她走了两步后,却狐疑的转过了身,盯着原地不动的那道身影,面露不解:“大堂妹?”

    海瑶像是没听到她的呼唤一般,最后干脆示意春喜擦了擦亭中的石椅,随后一屁股安稳的坐了上去。

    吴谨珍抿了抿唇,努力维持着表情不想露出什么破绽的上前两步:“大堂妹,那诗会已经开始许久了,你要是再不过去,我也无能为力了呀!”

    “说来也很有意思,珍姨娘许是不知道方才大伯母之所以能见你一面,在八角楼内的时候到底是费了多少力气。”海瑶嘴边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眼神也并没有看向此时略有些焦急的吴谨珍,反而将脸侧了过去,像是在欣赏附近的好风景似的。

    “司马夫人可说了,司马府的规矩极为严格,妾侍是不能够随便和娘家人相见的。结果珍堂姐这边又说,伱一个妾侍竟然能出现主家举办的诗会上……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相信谁好了。”

    “还不是因为三公子格外喜欢我……”吴谨珍脸上有着被人戳穿的尴尬,却依旧试图挽回一些颜面。

    “贵族有贵族的规矩,不是什么事就能用得宠就能够掩盖过去的,就算三公子破天荒的允了你前往诗会伺候,你又有什么脸面和本事能够在那些子少年和小姐面前说上话?”海瑶语气讥讽,缓缓抬眼看了过去。

    “回头告诉司马扬一声,有些手段用烂了也就不稀奇了。”

    话音落下,海瑶搭着春喜的手起了身,作势就要走。

    可却在经过吴谨珍身边的时候,猝不及防之下被人扯住了衣袖,一扭头就看到了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对方的脸色愈发的不好了,原本就透出些青白面庞这会儿更是布满了恐惧和绝望:“大堂妹,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求求你,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只是一个诗会罢了,众目睽睽之下三公子又能把你如何?”

    海瑶没说话,只是略微垂了眸,目光在拽住自己衣袖的那只略显瘦削的手上及对方的脸上来回。

    不知道是不是被看的有些心底发虚,吴谨珍微微避开了的她的视线,只是嘴上依旧央求着:“今日算我这个做堂姐的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机会定会加倍的补偿给你!”

    “巧了,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和别人之间有什么人情往来。”海瑶坚定而又缓慢的抽回了衣袖,头也不回的就准备走出这凉亭。

    吴谨珍眼瞧着什么办法都没用,心下焦急,双膝一软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又硬又冷的岩石地面上:“大堂妹,你发发善心吧!咱们好歹算的上的亲近,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不知是被这声哀嚎惊了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海瑶在快要走出凉亭的时候堪堪停了下来,再次望过来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珍姨娘这话从何说起,你眼下可是司马扬最为宠爱的妾侍,怎的竟把死啊死啊的挂在嘴边?”

    “……”吴谨珍闻言,只觉得有苦难言。

    司马府的日子当然不像是她预想般的那样富贵又舒适,司马扬平日里甚至都懒得正眼看她,各种身体、精神上的羞辱更是不分昼夜,就算她一心讨好,对方也不曾心软过半分。

    “司马扬他不是人!”吴谨珍双眼一闭,干脆说了实话,双手颤抖着将自己那宽大的衣袖挽起,露出了手臂上那密密麻麻、猩红而又恐怖的伤痕:“大堂妹,我在司马府的每一天都似生活在阿鼻地狱里,我若是不能把你带到那诗会之上,三公子怕是会直接要了我的命啊!”

    其实在进了司马府不久的时候,她就隐约察觉到了司马扬和海瑶二人并非如她想象的那般有什么私情,她多半是被海瑶给算计了。

    但那会儿她还觉得无所谓,以为依靠着自身的美貌,总能让司马扬拜倒在石榴裙下。万万没想到,司马扬却是个性情残暴、喜怒无常的疯子,她身上的伤就没恢复过,拖着这样的身体,又如何能够迷惑男人呢?

    隐蔽的藏起眼底迸射出的恨意,吴谨珍继续颤抖着:“大堂妹,救命之恩我定不会相望的。”

    这会儿海瑶已经折了回来,正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细细打量着那一身的伤痕,微微蹙了蹙眉,声音里透出了些许的怜悯:“司马扬竟敢如此对你?那刚刚为何不同大伯母说出实情?你受了这样大的委屈,父亲母亲也不会坐视不管,定会想办法让你从司马府中脱离出来的!”

    一边的春喜闻言细声细气的也开了口:“珍姨娘许是觉得出嫁了理该从夫,不想家丑外扬吧……”

    “名声重要还是命重要?”海瑶不赞同的反驳:“这样吧,只要珍姨娘点头同意,我可以去同父亲母亲说。”

    说话间,她略微蹲下了身,直直的盯着女人的眼睛看。

    她可从未想过置人于死地,虽说在善缘寺那晚之前就曾给了吴谨珍无数次的机会,但刚刚这一见也知这人属实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只要其能够真心悔改,她倒是不会介意顺手拉上一把。

    主仆二人这一唱一和,仿若在吴谨珍那所剩不多的自尊上疯狂的蹦迪,她知道对方既然说得出这话就做的到,便只能迅速的摇了摇头:“只要大堂妹答应去诗会,就是对我最大的仁慈了。”

    慢吞吞的扬了扬眉,海瑶重新站直了身体,语气也染上了不大明显的讥诮:“你明知司马扬是个残暴之人,他想尽办法想让我过去诗会一定心怀不轨,结果你还要我主动过去送死?”

    吴谨珍一哽,接着慌张的摇了摇头,竭力解释着:“司马扬也不会蠢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你如何的,更何况……更何况大堂妹一向聪慧,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保护自己的!”

    反正就是不管怎样,这个诗会她都必须要去。

    垂下眼皮掩住了眸子里的失望,海瑶不是没有料到吴谨珍会坑自己,只是未曾想这人在司马府遭受了如此非人的对待后,首先思量着的竟不是先脱离司马扬那个畜生,反而是打算用卖力做事来证明自己,妄图借此改变司马扬对她的看法,以在司马府站稳脚跟。

    合着是那痴心妄想的富贵梦还没醒呢。

    心下神奇,海瑶再次看向跪在凉亭正中央的那道人影的时候,难免有些唏嘘。

    一个吴谨柔、一个吴谨珍,同一屋檐下出了两个大冤种恋爱脑的蠢货,多少是带着点巧合的。

    “我是聪慧,但一向没有什么助人为乐的心思,所以诗会定是不会去的,珍姨娘有冲着我磕头的功夫,不如仔细想想怎么才能讨得三公子开心吧。”言罢,海瑶任由身后之人再怎么呼唤,也都头也不回的带着春喜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开玩笑,明知道司马扬不怀好意还硬着头皮往上冲,这不叫厉害,而是不知轻重。

    至于吴谨珍会落个什么下场,她又不是圣母光辉照大地,经过的苍蝇都要救下来。

    脚下路都是自己选的,那么后果理应自己承受才是。

    她顺着赵氏和宋氏之前离开的小路,在周围转了好大一圈,终于在一个湖边寻到了二人。

    宋氏对于她没有‘赏脸’前去那个诗会,自然有着诸多的不满和抱怨,但因着赵氏和海瑶刻意的将话题引到了别处,她也别无他法,只能跟在她们的身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到了马车旁。

    等到三人回到了吴府,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

    白日里的有惊无险让赵氏此刻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的疲惫,在谢绝了宋氏前去福园给老太太请安的邀约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她着实是没什么精神头再去福园听对方的吹嘘了。

    另一边的海瑶在将赵氏送到青松院后,在回琉璃院的路上也不由得开始在心中盘算着。

    当下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日子实在是不大爽快,都说手里有粮、心头不慌,是时候该为之后要走的路再做一番谋划了。

    几息过后,她从沉思的状态中剥离,已然有了些想法,下意识的加快了脚上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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