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有句话叫:一定要相信下去,毕竟爱情,不是谁都得的到。生命终是一次旅途,那些出现的人终是走的走散的散,最后留下来的人,才会经得起岁月流逝,才能陪伴时光静好的美丽,直到化作永恒的那一天。

    乔菽萍相信爱情,如同两片叶子,沐浴同样的阳光,总有两朵花,散发着同样的芬芳,心灵的相契,是灵魂深处最深的懂得。就好比刘觉民的“不辞而别”,那也是爱情。哪怕隔山隔水,还是一种牵挂,即使行遍千山万水,在灯火阑珊处,那匆匆一眼的回眸,无疑是心扉开启时的感动。至于日后的风霜雨雪,那只有交给未来。

    没有了江薇的相伴,去往古路坝的小路上,乔菽萍形只影单,走得寂寥。这时的江薇考上了研究生,暑假里她暂时离开了古路坝。临走她告诉乔菽萍,想回南京看看,不知沦陷在日寇铁蹄下的古都变成了什么模样。

    一路疲惫走来,到了古路坝,在租住的农舍里见到叶尔康,乔菽萍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

    叶尔康爱抚,在她耳边低语:“看这一身的汗,衬衫都湿了,去擦把脸。”

    她听从了,乖巧的像只小羊羔,递给他一个妩媚的笑容,因了天热,红扑扑的脸颊更是风情万种。

    陕南地处内陆,属北亚热带湿润季风区,雨量充沛,四季湿润,夏天天气很闷热。乔菽萍擦洗完,休息了会对叶尔康提议说,咱们到户外观赏风景吧,这么好的天气,别窝在屋子里了。叶尔康问,你走了那么远的路,不累?乔菽萍说,没事,走吧。

    出了农舍,他们到小吃摊上采购了葱油饼、面皮带上,牵着手进了山。对乔菽萍来说,她渴望在这纷扰的尘世,有一个爱的人陪伴,哪怕一路走来泥泞不堪也在所不辞。只因“你在我心里,我的生命不再孤单。”那是真情的流露,要用最深的情思来陪伴,铭记在心底,来暖这一路的山高水长。

    原野静谧,似乎只有彼此的呼吸,情不自禁地拥吻在一起,只愿自此天老地荒。一个眉眼醉了的不只是心海,还有世界。一路上采集了大把的野花,被叶尔康编成花环戴在她头上,别提多娇美了。忍不住再亲她一口,乔菽萍挣脱,笑着跑远了。

    晌午时分,他们到达了沙河,休息了会,叶尔康挽起裤子下到河里摸鱼,他运气好,居然捉了几条鲤、鲢。甩上岸来,乔菽萍说,干脆就在这野炊,咱们吃烤鱼。叶尔康说,那好啊,我还从来没吃过烤鱼呢。于是他们去山坡上揽一把枯叶,再捡一些干树枝,堆在河边的阴凉处。乔菽萍说,你又不抽烟,咱们没火呀!叶尔康说,这好办,看我的,给你露一手。说着话他从挎包里摸出一只便携式折叠放大镜,在乔菽萍的期待中他把光聚在枯叶上,很快就冒起了浓烟,不消一会儿,火苗蹿了起来。

    “你可真行啊,出门还带这玩意。”乔菽萍赞赏道。

    “这是薛教授教导的,他告诫我们,学地质的人出门要随身背一个挎包,里面别的可以没有,但放大镜必须得带上,很可能在游山玩水中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乔菽萍明白了,“这么说来搞地质工作行走在云水苍茫间倒挺浪漫的,早知道我当初也考这个专业了。”

    叶尔康笑了,“那是你觉得新奇,当真正跋涉于崇山峻岭间,说不定你就该哭鼻子了。”

    乔菽萍不服气,“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娇气?”

    叶尔康边烤鱼,依旧微笑着说:“其实女孩子学中文挺好,徜徉在文学的海洋里,那里有女孩子的梦。譬如读读《红楼梦》之类的故事,尽情地感受文学之美,爱情之美,不是挺好的吗?”

    提起《红楼梦》乔菽萍来了兴趣,她说:“一部唯美的悲剧鸿篇巨著,方才有了美轮美奂悲艳至极的‘红楼’世界。悲剧就是将人间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叩击人的心扉。”

    “美的确被摧毁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最终‘落得个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令人唏嘘。”

    两人说着话,鱼也烤熟了,蘸点吃完面皮的汤汁,别有风味。乔菽萍奖赏地喂他一口,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到了午后,骄阳愈发难耐,即在树荫下汗水也湿了衣衫。叶尔康热得受不了,脱了衣衫钻进了水里。他向乔菽萍喊道:“下来吧,水温温的,很舒服。”乔菽萍说:“我总不能像你一样袒胸露背的吧。”但终究天太热,她经不住水的诱惑,脱了鞋,提起裙摆踏进了河流中。她不敢往中间走,仅在浅水边感受水的惬意。叶尔康使坏向她撩水,乔菽萍也弯下腰向他还击,不消几下,她的连衣裙已经弄湿了。既然这样了,乔菽萍索性放开手脚与叶尔康打起了水仗。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乔菽萍银铃般的笑声在山谷间愉快地回荡。

    她不会游泳,叶尔康过来帮她,手把手教她凫水。但她掌握不住要领,几乎是被他托着前行。可能是他的手触到了她的的某个部位,她红着脸看他,他发觉了急忙松开。没了依靠,乔菽萍挣扎着乱扑腾,差点被水呛了。叶尔康赶忙伸手又把她托住,乔菽萍说他,“你干嘛松手,想淹死我呀!”叶尔康申辩:“没有,我,我是……”乔菽萍娇嗔地白他一眼:“你什么你,我看你就是成心的。”

    乔菽萍一身湿漉漉的,连衣裙紧贴在身上,显现出了她美丽的曲线来。叶尔康眼睛看得有些发直,乔菽萍猛地推他一把,“乱看什么,小心眼珠子掉出来。”不防备中,叶尔康阳面倒在水里,乔菽萍高兴地笑了起来。

    上了岸,她拿走了叶尔康的衣裤,躲在林子里去换湿了的裙子。叶尔康喊叫,喂,你拿走了我穿啥?乔菽萍说,你皮糙,光着。

    从这边望去,树丛里隐隐约约闪动着晃眼的肌肤,叶尔康似乎在吞咽着口水,却又不忘故意挑衅,“要不要我给你帮忙。”传来乔菽萍的声音,“你还想帮啥?”

    山野地到处郁郁葱葱,阡陌纵横。躲在密林里纳凉,她头枕在他的身上,醉意朦胧。

    在南沙河风景名胜区,他们陶醉在雄、奇、秀、逸的绝美峰峦中了。南沙河在巴山北麓浅山谷口,山峰,沟壑幽深,水流绵长曲折,鸟飞鱼翔,四季花开斗艳。

    到了黄昏时分,他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乔菽萍走不动了,撒娇要叶尔康背,不然就不走了。叶尔康装作劳顿说,“我也累呀!”乔菽萍说,“我不管,反正我没力气了,要么就留在这山里了。”叶尔康说,“就这还羡慕搞地质的浪漫呢,我可告诉你,这山里有狼。”乔菽萍说,“那就让狼吃了算了。”她说着坐在路边的石头上,耍赖不走了。叶尔康没脾气,“这么漂亮的人成了狼的晚餐太可惜,来吧,小姑奶奶,背你就是了。”乔菽萍偷着笑了,“这还差不多。”

    一路走去,她伏在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一起。那亲昵的举动,连绚丽的晚霞都沉醉了。

    “真好!”在陶醉中,她渐渐舒适地睡着了。

    回到农舍,累得根本不想动,叶尔康到“大华食堂”炒了两个菜带了回来。

    人间烟火,一粥一饭,这个时候,乔菽萍多么希望,在远离红尘喧嚣的青山绿水旁,能和叶尔康有一座房子,不需要很大,房前屋后长满果树花草,每天清晨,坐在窗前的阳光里读书写字,然后一抬头,便能看见窗外微笑的他,这便是此生命运馈赠的纯美生活。

    “快起来吧,懒蛋,饭菜都凉了。”叶尔康催促,拽住她光滑的手臂往起拉她。

    乔菽萍撒娇不想起来,叶尔康只好将她抱起,放在桌前的凳子上。

    “怎么,还要我喂你吗?”

    果真,乔菽萍张开嘴等待着。

    这矫情怕是连窗外花朵上的蜜蜂都嫉妒了,嗡嗡从窗口飞进来,吓得乔菽萍不但尖叫了,整个人也扑进了叶尔康怀里,头也埋没了。

    骚扰一圈的蜜蜂飞走了,从叶尔康怀里脱开的乔菽萍脸红扑扑的,做一个鬼脸,俏皮地挤一下右眼,这才坐下来说句:“还真饿了”,也不顾及淑女的形象,夹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叶尔康没了脾气,笑道:“你呀,真拿你没办法。”

    乔菽萍故意哼一声:“你才知道,好在的后头呢,你以为本小姐那么好伺候?”

    “看来上辈子我们就是冤家,我欠你的。”

    “那是,你得慢慢偿还。”

    “老天爷,我当牛做马的日子临头了。”

    “没那么严重,充其量当个听使唤的伙计就行了。”

    在说笑中吃完了饭,乔菽萍一想还要走那么远的路回去,发愁了。

    “你背着我送我回去吧。”

    叶尔康说:“喂,你有没搞错,我已经背你走了那么多的山路,还要我背,我是驴呀!”

    乔菽萍耍赖爬在床上嘟囔:“你就再行行好,不行哪?我实在走不回去。”

    叶尔康说:“不如你今晚住这得了。”

    乔菽萍猛地翻转身坐起来,睁大了眼睛,“喂,你说什么呢?”继而她一本正经说道:“行,你的好意我接受了,本小姐今晚就下榻这农舍了。不过,你睡哪?”

    “我当然是睡在这了,不然我睡哪?”

    乔菽萍说:“那我不管,反正就这一张床,今晚属于我了。至于你嘛,要么你到宿舍和男生们挤通铺去,要么到屋檐下和蚊子作伴去。”

    “喂,你鸠占鹊巢不说,还要把我撵出去,你讲不讲理。”

    “这你跟我说不着,谁让你把我留下的。”

    正说着,外面下起了雨。山里的雨说来就来,而且夏日的雨还很猛烈,落下来打在屋顶和地面上,格外声响。

    他说:“幸而没走,不然就浇在半路上了。”

    她说:“说不定雨中漫步会别有一番浪漫景致。”

    他用手摸摸她的额头:“不发烧呀,咋说胡话呢,这么大的雨还浪漫呢,浇成落汤鸡看你再有没浪漫的心情了。”

    “看来这是老天爷要留住我,行,随天意,我不走了。”

    “那好啊,今夜注定是个良辰吉日。”

    “去,想什么呢。”

    “想,当然是美事了。”

    叶尔康轻轻一揽,乔菽萍已经在他怀里了。

    乔菽萍挣脱,想跑,被叶尔康一把拽住。

    “想跑,哪那么容易。”

    “救命啊——”她故作挣扎的姿态。

    他们凝望,相依在一起,看窗外扬起的雨点,心里涌动出缕缕感激,感激生活给予了这般倾心相爱的美好时光。

    雨还在没完没了地下着,夜已深了,乔菽萍打了个哈气。

    “咋,困了?”他问道。

    “对呀,困了,我要睡觉了。”她说:“你该走了吧。”

    “你看外面这么大的雨……”

    她顺手抓起了扫床的笤帚道:“咋的,莫非让我把你打出去不成?”

    “别,我还是自己走吧,你这丫头咋一点都不温柔。”

    “你才知道呀,以后还有你受的。”

    “得,我惹不过还躲不起嘛。”叶尔康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拍拍她的脸蛋说道:“好好睡吧,做个好梦。”

    他走过去从门后的墙上取下油布伞,正准备出门,却被猛地跑过来的乔菽萍拦腰从背后抱住。

    “这是怎么了?”他轻轻拍着她的手。

    “别走了,我一个人害怕。”

    他回头说笑道:“那好啊,这可是你让我留下的。”

    她点头应允:“只要你不想入非非就行。”

    他说:“那可说不准。”

    她警告:“你敢!”

    缘分是个难以说清的词语,是一种人与人之间无形的连结、命运纠缠的丝线,包含了很多巧合、很多阴差阳错、很多突然、一些偶然、一些必然组成的。

    如叶尔康在日记中所言,初遇的瞬间,让恍若隔世的离愁寻到心的依托,不知是哪一世不离不弃的相守相随,才会在今生唯美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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