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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海边,险情

    邢浩没想到安岁会看到自己私下与人见面,更没想到安岁会这样为自己“开脱”。

    三方势力都已赶到附近,时刻关注着另外两方的动作,准备伺机而动,甚至开始了一些小的摩擦。当然,越靠近东海当然是邢浩更占优势,肖庄和苏冰冰虽然暗自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但三方的耐心也快到尽头,再不能有所实质性的成果,将会不计后果直接动手抢人!

    如此多方庞大的势力调动,当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其中就有魔道的探查者。

    听闻青蓝宗和诛生堂的大量高手频繁调动,而且还有朝廷军队的身影和一些不知身分的高手出现,一心搅动江湖的魔道众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管三方缘何如此,总归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然哪会这样大的阵势,于是紧跟着派出人马至此,坐等捣乱。

    四方势力齐聚于东海,搅动整个东海。

    而一切漩涡的中心,安岁,却在做着叉鱼抓虾的美梦。

    不知者不惧!

    一连好几天都是晴朗的好天气,今天也不例外。

    安岁推开窗,金红的朝霞照进安岁的眼底,照映出安岁清澈天真的期待。

    出了房间,三人照例已经坐好,早饭也已摆好,只等安岁一人,安岁下楼坐好,没有注意到三人脸上的自如神色已经快要消失不见。

    见桌上放着的颇具海边特色的早餐有些好奇,用勺子轻轻搅了搅海鲜粥,指着里面的碎肉问邢浩:“这是什么呀?”

    邢浩心中有些无语,这时候眼前的小人儿还有心思关注饭里面加了什么!不过还是简单解释了一下:“鱼虾碎肉。”

    安岁点点头,送了一勺进嘴里,咸咸的,糯糯的,不算难吃。

    就着几碟爽口的小菜,安岁吃起来了。

    看三人坐着不动,面前的碗也是干干净净,催三人吃饭:“你们也吃呀,这个味道还可以,是咸的,尝尝看!”边说边盛了三碗粥放在三人面前。

    她哪里知道三人一点都不想吃东西,只为眼前局势担心。

    复杂地看了安岁一眼,勉强吃了两口。

    安岁只当三人吃不惯这种口味的食物,也没多想,吃完后又出发往海的方向去。

    “还有多久就能到呀?”安岁问。

    “半天。”邢浩回答。

    安岁又有精神头了,探着头东张西望,还没望两眼就被苏冰冰拉回马车:“先睡会儿,等会才有精力游玩。”

    安岁想想也是,自己每次都最先喊累。于是在马车里躺下来,酝酿睡意,左摇右摆地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过了中午,安岁饿醒了,马车也停了,看了眼窗户外面,一片广阔的深蓝。

    一望无垠,水天一色。

    像笼罩着一层白雾,远处的波浪随风慢慢向近处海边靠近,一浪追着一浪,浪花是白色的,似乎是一块迎风飘舞的绸缎。波浪推着波浪,有的推滚了一阵就没影了,有的打在岸边的礁石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海面上白帆点点,与天上朵朵白云相映成辉,几只海鸥迎风飞舞。

    浩瀚,辽阔,神秘!

    安岁从震惊到兴奋不过几呼吸,跳下马车,手舞足蹈地大喊:“海!海!真的是海!好大呀!”边喊边往海边跑,不住地惊叹。

    跑了两圈,安岁站住,闭着眼睛张开双手,任海风吹在脸上,静静听着海浪起伏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海的味道吸进脑海里。

    脚下踩着湿软的细沙,安岁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海滩上散落的贝壳,便蹲下身去拣起把玩,见到形状奇特的还要举起来给三人看。

    “看,这个长得好好看呀!”然后揣在怀里继续寻找。

    看见安岁激动开心,满眼发光的样子,三人眼底划过晦涩的光。

    但三人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犹豫很快被坚定取代。

    人是一定要带走的。至于其他的......

    先带走再说吧!

    正准备找准时机开始行动,安岁突然指着海上不远的帆船问:“我们能坐船去海上吗?”

    三人都看向邢浩。

    邢浩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点点头:“可以。”

    虽然不在计划之中,让她完成最后的心愿吧!去看一眼就上岸。

    安岁又开心地蹦起来!

    邢浩在附近找到一条小船,和船夫简单交涉一下后,租了他的船。等四人都上了船后,那船夫摇着船慢慢滑向海里。

    小船不大,船上有一些鼓鼓的气囊和渔网,加船夫五个人刚刚合适。安岁把手伸进海里摸着凉凉的海水,玩得不亦乐乎。

    船夫看见了提醒道:“小姑娘可要抓紧了,掉下去了小心被大鱼吃掉哦!”

    安岁吓了一跳,缩回手:“真的有会吃人的大鱼吗?”

    船夫哈哈笑了两声:“当然了,那大鱼力大无穷,在海里来去自由,人掉下去,碰上了,基本回不来了!”

    安岁顿时觉得海水有点咬手,不再把手伸出去,老老实实坐在船上。

    阳光舒适,海风拂面,小船轻轻摇摆,安岁觉得安逸极了,直感叹:“圆了梦了!”

    船渐行渐远,已经离海岸有段距离,处在海中间四顾,才更觉大海无边,人和船在其中更显渺小。

    邢浩看着四面空荡荡的水面和深蓝到漆黑的水底,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于是开口让船夫往岸边划。

    虽然早已经通知此地的驻军清除这片海域,命人把守,但旁边有两人窥伺,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船夫应了声“好嘞!”,便调转船头,往岸边靠去。

    还没划出多远,一辆更小的渔船靠了过来,船上有船夫一人,还有一个人坐在船中间没有动作。

    邢浩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叫船夫加快速度。

    船夫依言摇地更快,船桨快速摩擦发出的刺耳的嘎吱声。

    肖庄和苏冰冰看着迅速靠近的小船,也意识到不对劲了。都站起来盯着小船严阵以待。

    安岁也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开始戒备,干脆坐到船底,伏低身体,双手紧紧扣住船舷。

    神色有些惶恐。

    “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但并没有得到回答。

    安岁顺着三人的目光望去,意识到问题可能在那条小船上。

    肖庄三人看着越来越近的小船,隐隐能看清坐着那人脸上阴鸷的表情,也明白是冲着自己几人来的,朝着岸边做了个手势。

    邢浩已经不再想这是哪里来的漏网之鱼,只心念急转该如何应对。

    苏冰冰也从身上摸出些细小的银针藏在手指间。

    岸边各自等候的人也发现了那小船的靠近,却因无法靠近而束手无策。

    但邢浩的人早已有准备,发现多出来的小船时就让人驾驶船只靠近主子的船。

    但还是赶不上那小船的速度,带头的人看见邢浩的手势,更是暗道糟糕,连忙让提前准备好的泅水好手下海。

    船夫似乎也发现四人不对劲的样子,再看岸边瞬时涌出许多人,觉得自己摊上大事了,顾不得问,使出全部力气把手中的浆抡得浑圆,快速往岸边划,心念着希望老天保佑自己。

    同时祈求老天保佑的还有脸色苍白的安岁。

    此时安岁心中无比后悔,暗暗骂自己这该死的好奇心,如今在海面上孤立无援,这小船看起来也不是很结实的样子,这些会武功的人要是打起来了,几招估计就要船毁人亡!

    早知道就不来了!

    应该早早和三人分开,也不至于落到这求救无门的场面,如今再看那深蓝色的海水一点也不觉得好看,只想贴在船上离水远远的,以免落水。

    看船夫划船划得满头大汗,离岸边还有些距离,恨不得马上长出翅膀飞到岸上。

    肖庄三人此时也顾不得相互算计了,如果被人偷袭成功大家都活不了,倒是前所未有地团结起来,等待船接近后出招将船只推开,邢浩拿起一个船上放置的气囊走向安岁,安岁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邢浩理所当然认为安岁肯定不会泅水,把那气囊上的细绳解开牢牢然后绑在安岁腰间,向安岁解释:

    “这气囊里是空气,若不慎落水,可助你浮于水面,也可供换气,稍后你什么都别管,只管保全自己,上岸后有人接应。”

    语气快而沉稳。让安岁慌乱的心安定了不少。

    这是海边渔船上都会准备的。海上危机四伏,遇到意外可用来逃生。牛皮制作的气囊相当牢固,还有一根线连接着一个木塞,应该是换气用的。

    看旁边还有几个气囊,一人一个也是够的,大声说到:“这里还有!你们也系上一个!”

    三人也不磨叽,本着聊胜于无的想法,快速给自己系上了气囊。

    安岁看船夫忙得腾不开手,帮船夫也拴上一个!船夫感动得连连道谢。

    眼看那船就要进入能被肖庄攻击的范围,那船不再加速追赶,船上的人开始蹲下来摸索着什么,邢浩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对方要使用远距离的攻击,心想如此还有时间,来得及让岸上的人接应。

    看不远处自己的船也在往自己靠近,还没把一口气松下来,发现那人使内力掷出一个圆滚滚的黑球出来,黑球上面还有一根细线,划着圆弧向自己飞来,瞬间惊得睁大眼睛,失声喊出:“小心,那是火药!”

    肖庄一直盯着对方,再对方扔出东西前就暗自调整内力,见那黑球靠近就已经调动内力出掌,把那黑球轨迹打偏,咚的一声落入水中,想着这人怕不是脑子有毛病吧!拿个铁球就想搞偷袭!

    然后才听到邢浩说那玩意儿竟然是火药,惊得大吼:“什么,火药?这玩意儿不是只有你们军队的人才有吗?你小子也太狠了吧,为了抢人,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邢浩此刻也铁青着脸,火药威力巨大,且制作不易,向来管控严格,只能朝廷军队保存,且有定量。

    如今却出现在这里,也属自己意料之外的!此时邢浩只来得及说一声“不是我!”就被苏冰冰打断,“落水了还会炸吗?”

    “会!快抓紧船!”

    多的已来不及说。

    因为那落入水中的炸药砰的一声炸开了,从水底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顿时浪花四起,船头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

    高高掀起的浪花打进船里,船上所有人都被兜头而来的海水淋个正着!

    安岁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有惊叫出声!抹了一把脸,恐惧得看着船里的积水和左摇右晃苦苦支撑的船只,心里暗道:“还行!还没有沉下去!”

    结果又听到一声更响的爆炸,安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抓住手臂升起来了!

    身下的船顿时四分五裂,变成碎片,水花四溅,残骸乱飞,安岁又跟着这些船只残骸往下掉落,扑通一声掉入水中。

    原来那船上的人趁着第一颗火药炸得肖庄等人摇晃不已的时候又扔了一颗!这颗火药无人抵挡,直接在船附近炸开了!

    苏冰冰及时抓起安岁逃开了,那船夫早在听到火药后就跳入水中,也堪堪避免被炸成碎片。

    落入水中之前,安岁和苏冰冰因为冲击力分开了。从高处落水,安岁一下子扎进水底好一段距离。

    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往自己身体里来。

    耳朵,鼻子,嘴巴全是水,眼睛不敢睁开,安岁只听见自己下意识吐气咕嘟咕嘟的水声。反应过来后安岁马上憋气!

    一时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天旋地转,不知道自己在何处,四处也没有着力点,安静地格外可怕!

    翻腾几圈后,安岁控制自己克服恐惧,勉强将眼睛打开一点缝隙,才找到方向,连忙挥动手脚往上划拉,腰间的气囊也带着安岁往上浮。

    在已经憋不住气喝了两口咸咸的海水后,终于浮出水面!

    安岁马上长大嘴巴呼吸起来,刚刚已经觉得自己要死了!骤然间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抹了一把脸,狠狠地吸了几口空气,才慢慢缓过来。

    抬眼望四周,世界混沌,浑然一体,要不是身在水中,安岁险些分不清海和天!

    此时再不能觉得海水天一色宽阔壮丽,只有被铺天盖笼罩的窒息感。

    安岁喉咙发紧,四处寻找另外三人。

    肖庄三人在船炸开地瞬间跳船而起,然后控制着身体平稳落水,靠着气囊浮在水面,四处寻找安岁的身影,却一直没找到,以为自己就要功亏一篑了,忽然听到安岁的咳嗽声,发现安岁在离自己比较远的地方,不过总归还活着,当下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白忙活!

    至于扔炸药的人和船夫已经躺在船上动弹不了了,在苏冰冰和安岁被迫分开后,苏冰冰就立马转身将两根银针先后射出。

    那人看肖庄四人都落入水中,想趁机解决掉三人,心想这可是天大的功劳!不知死活靠了过来,刚好进入苏冰冰的攻击范围,剧毒的银针令两人当场毙命。

    三人都看到了安岁,但安岁却被波浪推的越来越远。

    安岁自己也发现自己离岸越来越远,但冰冷的水带走自己太多力气,只能抱着气囊随波逐流。

    肖庄和苏冰冰都在往安岁的方向游,但是太慢了!再加上两人又不会游水,只能使劲往那边划!

    邢浩看安岁越来越远,自己的船虽然在靠近,但还需要一点时间。

    看海上的情况,再不抓紧时间把安岁救上来,只怕她要飘得更远!

    看那偷袭者使用的船似乎还是好的,且离得近,邢浩三两下游过去上了船,把船上的两具尸体扔下去!拿起浆朝安岁追去。

    途中将肖庄和苏冰冰都接上了船,两人在水中捡起长条状的船只残骸作浆,让船行得更快,往安岁快速行驶。

    安岁看着三人划着船往自己追来,心里感动地一塌糊涂!

    萍水相逢还能得三位位高权重的继承人如此舍命相救,真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尽管自己已经冻得浑身发抖,心中却充满希望,相信三人肯定能救自己!

    但在被风浪推着转了个圈后,安岁发现自己正在向一片礁石飘去,礁石中间似乎还有一些时隐时现的漩涡!被吓的半死!

    顾不上不听使唤的四肢,也顾不上节省体力,张开双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小船划去,眼看着就要接近小船了,怎么就是摸不到呀!

    安岁虽然急得不得了,但其实离小船还有段距离!

    水下的暗流越发湍急!一番费力的扑腾,安岁力气用完了,渐渐不能抵抗水的吸力,小船近在眼前,安岁却往后飘去,心中十分绝望!

    老天真的要我命丧于此吗?

    我以后再也不好奇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就在安岁绝望之际,苏冰冰拆下腰间束带,抓住一头甩向安岁,大喝一声:“抓住!”

    那本来柔软的束带在内力的灌注下,瞬间有了力量!绷直着朝安岁射去!

    安岁在被卷入漩涡之前伸手抓住束带的一头,两只手紧紧抓住,还把束带一头缠在手腕!

    苏冰冰便使劲一拉,将安岁从水里拉出来飞向船上。

    肖庄伸手接住安岁,转身刚把人放下,小船就快速旋转起来!

    安岁刚说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船再次撞上礁石,四分五裂。

    ......

    安岁发誓再也不轻易发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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