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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断崖,绝路

    天色早已大亮,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在青蓝宗的广场和大殿上,被残缺破损的镂空细花的窗户筛成斑驳细碎的淡黄光斑,洒落在满地狼藉上,带来了光线,却带不来温暖。

    哈气成雾的早上,有人开始慢慢整理受伤的人和冰冷的尸体。

    虽然已经从晚上到白天整整一夜没睡,担惊受怕,但是在这样生死攸关的大事面前,安岁还是勉强撑到了现在,尽管头有些发晕,但是对于生存的急迫和肖庄几人输赢的在意超越了身体上的不适,安岁还是密切注意着几人的打斗。

    已经力竭的青蓝宗宗主也没有关注宗门内的情况,既然能解天仙子的毒,那伤亡就十分有限。这位耗尽内力的宗主此刻也没有了平日的俊逸整洁,在沈护的搀扶下一路跟着打斗的人群来到客房附近,眼睛一直盯着易休手中的那根簪子,十分在意,对同样尾随而至的安岁都没有额外的目光。

    本来那簪子藏在大殿椅子的扶手里,是个谁也想不到的绝佳安全之所,但是易休也很聪明,见青蓝宗的重心都在大殿上,肖庄更是一步没有离开那里,一圈探查下来就知道最重要的东西肯定在大殿,于是直接将能藏东西的地方尽数破坏,最后发现那只扶手格外的坚硬,就猜到东西在那里面,最后被他得手了。

    祸害遗千年,肖庄没打算放过他,易休也不认为自己在几人的牵制下打赢最后潇洒离开,于是一路打一路逃,逃到了原本用来安置中毒之人的客房附近,毁了几个房间又继续朝前边打边跑。

    打的人力气十足,但追的人却不好受。

    安岁实在有些走不动了。

    几乎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还放了大半碗血,安岁眼前已经开始冒金星,脸色苍白地抓着李海的手喊着走不动了,但是又不放心想跟着一起去。

    “我...不行了,李海,我是不是...要死了!李海!你还有劲吗?...你背我去吧...我要跟上去...看看,看着那个假男人死了...他死了,我才安心!...李海,李海...你干嘛去?你别走!你走了我咋办!”

    李海边往旁边不远的房间跑去,边对安岁解释:“姑娘,你别急,我去给你拿点儿吃的,你垫垫肚子,我们再去追公子!”进去没一会儿,李海就出来了,肩上多了个包袱,手里还拿着两个白花花的馒头和一个瓷碗,安岁瘫坐在一棵大树旁,嘴唇干裂,全身都没有力气,李海把瓷碗递到安岁嘴边:“姑娘,喝点水,吃个馒头,休息一会儿我们再过去。”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安岁捧着碗咕嘟咕嘟几口就把碗里的水喝完了,一阵清凉直入心底,安岁拿过李海塞过来的馒头,狠狠咬上一大口,三两下吃完一个,安岁问还有没有,李海又递过来一个,安岁拿着馒头站起来,拉着李海,边走边吃,李海也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扶着安岁向前走,等找到肖庄的时候,安岁觉得自己终于又活过来了,身上又有了些力气。李海则把剩下的馒头用包袱装好,等会儿打完了可以给几位公子小姐吃。

    刚刚追的时候安岁就觉得这条路有些熟悉,等追到了,安岁发现这里更熟悉,远远的山峰连绵起伏,山下河流缓缓流淌,还有隐约可见的长廊圆亭,以及无数苍翠挺拔的参天大树。只不过上次见是在晚上,这次是白天。

    这里是安岁和肖庄第一次离开青蓝宗时跳过的山崖。

    当时觉得这里不过是个高一点的缓坡,但是现在来看,这缓坡的错觉是漫山的树带来的,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缓。加上这次为了防止魔教偷袭,山崖顶附近的树都被砍光了,看起来像被人为削平似的,没有一个可以着力的点,这里成为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山崖。而这也是易休没有想到的。

    安岁到的时候,几人暂时停手对峙。为了掩人耳目,安岁和李海在旁边找了棵大树藏起来,并没有过于靠近战斗波及的范围。

    初冬的阳光洒落在这片山崖边,冷风猎猎作响。

    几人都有些气喘吁吁,但双眼仍旧警惕地盯着对方。易休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再完整,几乎像破布一样耷拉在身上,手臂和后背腰腹之间都有明显的伤痕,看起来大部分应该是肖庄的杰作,至于内伤,安岁不知道,但是估计也不少。

    肖庄身上看起来要好一点,但也只好那么一点点,右臂的袖子整个没有了,像是被蛮力撕扯掉,露出结实的手臂和一点胸膛,不过大敌当前,谁也没有注意到这点。苏冰冰和邢浩倒是衣着完整,只是脸上略有疲惫之色,但不明显。

    现在看来,易休妥妥处在下风。

    安岁安心不少,看向自己前面不远处,恢复了一点力气的宗主也在一旁关注着情况,李海将背后的包袱松了松,低声对安岁道:“姑娘,我给宗主送两个馒头去,你在这里等着。”安岁想了想,让他恢复一下体力也好,说不定等会儿还可以帮上忙,就对李海点点头,李海悄悄过去了。

    安岁没有见过这位宗主,肖庄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内,青蓝宗的事务都是肖庄这个少庄主在处理,这位正值壮年的宗主却很少露面,肖庄刻意隐瞒安岁的身份,所以也没有带安岁去见自己的父亲。既然肖庄这样做,安岁觉得自己一个小姑娘也没必要往肖北堂身边凑。而是把目光放在几个主角身上。

    目光再次掠过肖庄半裸的右臂和胸膛,安岁觉得能理解那位什么武功阁的吴小姐了,这样年轻多金身材一流家世不凡男人味十足的人,再加上对外始终温文有礼,是个女人都会被他迷倒,也不怪刚刚那位吴小姐明明没肖庄厉害却还要硬往肖庄身边凑,表达自己对肖庄的关切之情,受伤时还不时展现自己柔弱堪怜,梨花带雨的娇柔一面,不过当时肖庄正在提醒安岁躲远点,根本没有搭理她。安岁自然看到了那位吴小姐怨恨的眼神。于是听话地躲了很远,生怕自己注意假男人,关心苏冰冰几人时,还要提防肖庄的烂桃花可能趁机害自己!

    但是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一个人太优秀,对身边的人就有害,大大的有害!

    安岁就再一次被别人的烂桃花所害。

    就在安岁认为局势已经明朗,开始搬着指头数刚刚有几个女生暗中关注肖庄的时候,甚至在整夜没睡脑子不清醒的情况下不知怎的竟然回忆起旧事,隐约记起李海曾说那位吴小姐那头亮丽乌黑的头发好像是假发!安岁暗中调侃的对象吴小姐已经悄无声息到了安岁的后面。

    看见讨厌的人自然想起讨厌的事,想起讨厌的事当然要收拾人。安岁就这样在一片紧张对峙中被那位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吴小姐一掌打飞,吐着血倒在包围圈不远处。

    所有人都惊了一瞬,但苏冰冰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在惨叫声响起的瞬间,苏冰冰就认出那是安岁的声音,安岁仆地时,苏冰冰马上朝安岁跑去,但奈何她最先反应过来,却距离最远,眼睁睁看着距离最近的易休奔过去,直接一掌扯起安岁的后衣领,右手抓着安岁的脖子,将安岁圈在身前,成为一块不怎么合身的挡箭牌。

    惊变突起,在场几人没有谁会走神,包括易休。肖庄几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安岁已经到了易休的手中。此时最愧疚的当属李海了,要是自己没有离开,姑娘就不会被那贱人接近,所以李海看安岁原本的藏身之处是一脸怨毒和得意的吴倩柔时,总是笑嘻嘻的脸上冷意一闪而过,二话不说,上去就是全力一掌,将人胸腔直接打得凹陷,一击毙命。

    吴倩柔脸上还是被打中前不可置信的样子,似乎没想到李海一个随侍竟然敢朝自己动手。

    同样震惊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宗主肖北堂。他知道这是天武阁的最优秀的继承人,天武阁也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小派,李海常年跟在肖庄身边,自然也知道她的身份,此时竟然不问缘由就对她出手,那吴倩柔也并非不是李海的对手,但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压根不信李海敢对自己动手,就这一犹豫的瞬间,就被李海一掌打得断了气了!

    不过肖庄几人只给了这里一个眼神,就没再多看。而是紧紧盯着易休和安岁。

    安岁刚刚数到第三个对肖庄暗送秋波的女子,就听到身后有动静,但自己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重重一掌打在后背,一口血抑制不住涌上喉咙脱口喷出,接着重重摔在地上,剧烈的疼痛突如其来。安岁觉得呼吸间好像吸进了不少尘土,自己还没喘匀一口气,又被人抓着后领提起来,脖子被人扼住,一口气就这样堵在喉咙里,马上就要窒息,不得不忍痛用双手扒拉抓住自己脖子的手,又抓又挠,好不容易松了一点,安岁终于用剧痛的肺狠狠吸进一口气。空气进来了,人清醒了,疼痛感也越加清楚了!安岁痛的忍不住小声哼哼起来,不敢再大口呼吸。

    肖庄看安岁连眼睛都睁不开,皱着眉头小声呻吟,知道安岁情况可能不太好,心中更加痛恨那始作俑者,却又不得不思考怎样才能救出安岁。安岁只是个普通人,甚至身体素质还比不上正常的普通人,最近又因为制作解药打量失血,刚刚那一掌肯定打得安岁有了内伤,不知道伤的有多重,不及时医治可不行!

    邢浩和苏冰冰脸上都瞬间变黑。盯着易休的目光恨不得把易休千刀万剐,虽然没有人敢说一句话,但从三人脸上巨变的神色和李海狠辣的出手来看,易休还是察觉到了自己手中的丑丫头还是有点用的。脸上不禁露出点点笑意,淡淡开口:“看来将军府挺看重这位表小姐的,邢世子,你说是不是?”

    邢浩没有说话,但抿地紧紧的嘴唇和捏紧的拳头表示他心里并不平静。

    情形急转直下,刚刚胜券在握的场面就这样被打破了。几位青蓝宗的长老和弟子都在等肖庄的命令,虽然他们觉得安岁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路人,但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肖庄开口了,低沉道:“放了她,我可以让你跑半炷香。”看起来有救安岁的想法,但也不愿轻易放过易休。肖北堂和其余几个青蓝宗的人都有些不理解,别说半炷香了,就是给这小魔头十个呼吸,就能让他找到机会逃走,这家伙有多滑溜,只看这跑出如此远的距离就知道了!

    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还有个邢浩一直在现场呢!虽然心中有些不甘,但是也不敢说出反驳肖庄的话,连宗主都没有开口,自己更没有资格了。而肖北堂不说话是因为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心眼多的很,肯定不会让那魔教少主轻易逃脱。

    不知内情的易休反而觉得这是正常的,只是将军府的一位表小姐而已,又不是将军府继承人,肖庄这样做更多是要给邢浩和将军府一个交待而已。但自己怎样做就是自己的事了!

    易休并没有思考过多,就同意了肖庄的提议:“可以,我相信肖公子是言而有信的人。不过嘛,你们还是稍微退远点儿好,我才......”

    肖庄立刻打断他:“不可能!我走了怎么保证你不会杀了她再逃跑!必须有个人就近保证她的安全!”

    易休眼波微转,又道:“当然可以,不如我来选一个吧,既然人是将军府的,那就让邢世子来领回去吧!”话一出,没人看到苏冰冰嘴角微微翘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众人都看向邢浩,明白易休是怕其他人放弃安岁而选择攻击自己,只有邢浩是安岁的亲人,也会为了安岁守约,至少不会立刻不顾安岁死活直接朝他出手。

    易休也只是为了争取到这一瞬间,什么半炷香的时间,易休根本不信,只要自己到了悬崖边,就有逃脱的希望,于是看向邢浩,等待邢浩的答复。

    邢浩只说了句:“可以!”就安静盯着安岁,一副不理其他人的样子。

    易休满意道:“那其他人就往后退退吧。”

    肖庄率先往后退去,其他几人也慢慢往后退。易休则抓住安岁慢慢朝距离崖边的邢浩走去。

    易休松了一口气,自己了解过邢浩,知道邢浩是个冷淡的性子,对朝廷的人来说,自己的存在对他来说其实无关痛痒,而且将军府本身就很特殊,不敢轻易和江湖人士扯上关系,所以对自己威胁最小的就是邢浩,而且选择他还有一个原因。

    “邢世子,其实我选你还有一个原因,你虽是武将,学过武功,在当官的人里你算得上是最厉害的,但是在武林里,你还差的太远了!我本来想了个计策想让你为朝廷多多奔走几日,但是你却一头扎进这次大战之中。希望你记住,下次不要轻易掺和江湖的事。”

    话说完,易休也错过邢浩走到了悬崖边。

    邢浩离安岁只有一步之遥,但却不敢轻举妄动,只随着安岁缓缓转身,眼中满是冰冷。

    易休不打算废话,看肖庄已经退出足够远的距离,不再耽搁,把手中的安岁朝邢浩扔去,然后双手推出,掌风带着浑浊的黑气向邢浩和安岁逼去,自己则不再看结果,利用反推力,直接纵身朝悬崖跃去。

    当初安岁四人能够从这里离开青蓝宗,易休也可以。

    邢浩左手接住安岁护在胸前,右手一挥轻松化去快速奔来的黑气。可惜易休已经跳下去,没有看到邢浩这一手,不然指定要大吃一惊。一直表现平平的邢浩竟然有这样的内功!包括肖北堂在内的青蓝宗几人都有明显的诧异之色。朝廷的人一般不是没有多高的功夫吗?这位世子年纪轻轻,竟然会有这样一身圆融的真气。

    但已经落下悬崖一段距离的易休突然感到腰间一紧,还没来得及看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就被一股大力重新拉上了悬崖。而动手的正是没有存在感的李海。

    肖庄自然不会轻易放虎归山,但也要保证救下安岁。于是让邢浩去救人,让李海暗中从另一边靠近悬崖。多亏这里树多草深,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安岁和邢浩身上,没人注意到刚刚暴起杀人的李海,于是让李海找到机会悄无声息到了悬崖边上,等易休放开安岁,李海就解下缠在手臂间的金丝软绳,灌足内力朝易休卷去,在空中的易休自然来不及回手就被李海带上来了。而肖庄几人已经奔到近前。易休再次回到包围圈。

    易休眼看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这样被李海夺走,恼羞成怒之下,掌心黑气不断翻涌,朝着最近的李海挥出,李海虽然成功截住了易休,但是仓促间不能及时抵挡,被黑气一拥而上,一口血喷出,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安岁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一幕。

    看着李海满脸是血,安岁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呼吸。一时间似乎有很多画面涌出来,让安岁有些分辨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以至于对肖庄的怒吼,邢浩在自己耳边说了话,易休孤注一掷使出浑身毒功抵挡攻击都有些飘忽。直到自己到了李海身边,安岁才觉得这一切似乎是真的。

    李海似乎想对自己说什么,但是他嘴巴里血太多,安岁把耳朵凑过去,也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咯血咕噜声,到最后李海失去声音时,安岁也只听到一个“姑娘”和“豆花”两个词。

    安岁猜测李海可能想说豆花很好吃,但是李海已经不能再发出声音。

    安岁一直都知道,李海对自己来说不是下人,不是扫地收拾屋子的人,而是无条件帮助自己,将就自己,陪伴自己,愿意被自己开玩笑还傻傻地笑的人,是自己十分重要的朋友。

    也是自己失去的第一个朋友。

    安岁一直想说话,但喉咙一直被堵着,似乎说不出来,也可能是自己胸口太痛了,说不出来。所以安岁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这样蹲坐在李海身边。

    ......

    好久之后,安岁才从不断的耳鸣声中清醒过来,看到易休已经被逼得狼狈躲避,无奈之下,汇聚力量一掌推出,试图将挡在悬崖边上的邢浩打落下去。

    邢浩脸上没有表情,身体微蹲,脚步轻移,右脚后撤一步,双手从胸前分开,左手向上,右手向下,在身前划了个大圆,然后双掌汇合,缓缓推出。周围瞬间飞沙走石,地面震动,一股看不见的巨大推力朝着易休狂涌而去!出乎易休意料之外的情况让他还没来得及加力,就被邢浩全力一掌重重打飞,撞断身后三根大树才停下来,一大口血喷出,整个人瞬间萎靡不少。

    “你对我一无所知!”邢浩淡淡说了一句,就朝倒在李海旁边的安岁走去。

    除了肖庄,苏冰冰,其他人对邢浩表现出来的精深内力无不震惊地目瞪口呆。邢浩一直隐藏的实力也终于露出冰山一角。

    而频频失败的易休似乎终于露出了他嗜血的真实面目,目眦尽裂,眼眶充血,面目狰狞,不顾身上的伤再次调动身上所有的黑气,顿时如万鬼附身一般,右脚蹬地,炮弹般朝着邢浩飞奔而去。

    邢浩也停下脚步,再次调动内力对抗易休,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易休忽然甩手从袖中抛出一枚匕首朝邢浩刺去,一直没有见他使用武器,此时突然出现的匕首也打了邢浩一个措手不及,眼看着匕首就要切向邢浩胸口,但邢浩又无法撤力阻挡,“叮”的一声,一枚银针打中匕首,匕首的方向射偏,邢浩还没来得及松气,那匕首竟然一个转弯,继续从另一边刺向邢浩,这下苏冰冰的银针也来不及了,但刚刚那一击给了邢浩反应的时间。邢浩将易休的双掌往右边一带,自己则朝左边偏去,那匕首没能直直射向邢浩胸膛,但却在邢浩腰腹部拉出一条口子。

    这时肖庄几人也赶上来了,再次将易休围起来,易休也开始一种豁出去的不要命的打法。

    “既然你们不打算放过我,那我倒要看看到底鹿死谁手!让你们尝尝真正的天仙子的毒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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