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水潭下无水洞穴的“疯子”

    听到声音，李济言抬过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颗血红色的大灯笼，紧接着是一颗房屋大小的蛇头，张着大嘴，吐着信子！

    这无疑是条大蟒蛇。

    大蟒蛇在岸上，李济言被巨大的水浪卷入，再次出现已经在水潭中央，此时他与那颗蛇头相隔有二十米！

    这种距离对于这条大蟒蛇来说，就是一个瞬息就到。

    李济言心中有些犯怵。

    也不知道这巨蟒吃了荒血猪到底吃饱了没有，希望是吃饱了吧，不然他就得当饭后点心了！

    由不得李济言不害怕啊，因为那巨蟒的样子实在太恐怖了！

    只见那巨大狰狞的蛇头，嘴角边沾着血迹，不用想，肯定是荒血猪的！

    还有就是，大蟒蛇嘴里面两排锋利的尖牙，李济言是清晰可见的！

    甚至隔着二十米他都能闻到那蟒嘴里呼出的气息！

    ......

    要说是什么味？就是一股腥臭味，非常恶心的腥臭味！

    李济言强忍恐惧和恶心，鼓起勇气，再次打量大蟒蛇！

    它没有盘起来，就是一条长长的蛇身往后延伸。

    所以李济言很容易的估出了这条大蟒蛇的体型！

    这条大蟒蛇的蛇头朝着李济言，蛇身往后的长度应该有两百多米，将近三百米左右。

    那腰身，估计有九米粗，两颗血红色大灯笼般的眼睛，是一个人合抱不来的那种大灯笼，那大嘴里面最前端的两颗长牙，就和李济言身高一样！

    李济言十五岁，一米七八的身高，也就是说，那长牙就有将近两米的长度！

    怪不得能活吞荒血猪。

    但是这条大蟒蛇却有些怪异，但是具体是哪里怪异，李济言一时也说不上来.....

    这只妖兽应该在《异兽鉴别》上有记载的。

    不过李济言却记不起来了！

    这都不重要了，因为那大蟒蛇动了，那巨嘴冲着李济言就过来了，看样子它确实没吃饱，就像吞吃荒血猪一样，它要吞了李济言！

    它不会放过李济言！

    从古山荒血猪追着李济言来到水潭的那一刻起，这一人一猪就是它的猎物了，作为一个优秀的猎手，它绝对不会放过到手的猎物！

    那头野猪的威胁比起这个人类大，所以率先解决它！

    刚才已经解决了第一个大威胁，那么现在该是吃第二个猎物的时候了。

    那张蟒嘴就像一个深渊洞口，黑暗中带着腥气，吞噬一切，势不可挡！

    而李济言则是束手无误，愣在原地，他不是认命了，被吓傻了，而是真的绝望了。

    他现在面对的可是妖兽，不是野兽！

    他只是个书生，一无武技，二无修为，他能做什么？

    和这条大蟒蛇打一架吗？别开玩笑了。

    李济言整个人浮在水潭里面，这下真的是上天无路，入水无门，反抗也是徒劳，只好闭上眼睛，等待着人生最后一刻的来临！

    “我命休矣，刚出猪口又入蟒嘴，我的人生就这么悲惨，真就是没有个好下场，死都没有全尸吗？”李济言此时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奈和悲凉，同时还夹着一丝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我没有武技？为什么不能是别人！

    为什么我不是武者？为什么我不是修士？

    我恨！我恨天道不公！

    ......

    黑蟒自然不会听到李济言的不甘和呐喊。

    它的冲势不停，与李济言料想的一样，这二十米的距离它一个呼吸都没用，转瞬即至！

    如果李济言此刻睁眼，就能看到这张血盆大口，都能数清楚蟒嘴里的牙有几颗！

    突然，这片水潭上方的空间轻微的颤动了几下，细不可闻，完全细到了修士都难以察觉的程度。

    “轰隆”一声！

    大蟒蛇翻涌，水潭中又溅起一阵七八米的水浪，只不过李济言这次没有沉入水底，而是被大蟒蛇末端的尾巴卷起，带入了水底！

    大蟒蛇没有吃掉李济言，要是吃李济言它用不了这么大的动静。

    谁也不知道大蟒蛇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只是这却苦了李济言！

    他突然被拉进水潭，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一时竟被呛水了，他挣扎几下，挣脱不开束缚，做的也是无用功，李济言因为呼吸不到空气，随着身体的下潜，他的力气也有些枯竭了，随即便慢慢的陷入了窒息，快要失去意识之时，模糊中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迅速缠绕了起来，一直被向下拉扯...

    我要被吃了吗？大蟒蛇是要我溺亡吗？不活吞我吗？

    对了，蛇类本来就是先把猎物窒息死，再吞的，荒血猪被活吞估计是大蟒蛇太饿了，省略了这一步，他只是饭后点心，当然要多出一些步骤。

    难道这就是蟒蛇的肚子里面吗？...好冷啊。

    李济言接近昏死，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随着一阵“咳...咳...呕...”的声音响起，李济言终于醒了过来！

    他现在只感觉一阵难受，不能顺利呼吸，本能的呻吟了一声，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喉咙里还反呕了几口水出来。

    他这才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再侧起身子，把嘴里的水吐了个干净，这才好受了些。

    李济言这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他睁眼一看，周围却什么也看不清！

    李济言有些害怕，紧接着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试了一下，眼珠还能转动，也就是说他眼睛还在，他没瞎！

    既然他眼睛没事，那就说明这四周本来就是这样的，是个黑暗的环境。

    这到底是哪里，怎么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死了吗？难道这里是冥府吗？李济言有些怀疑。

    不，应该不会，应该不是的！

    在黑暗的环境中自己独处，人是最容易慌张和胡思乱想的。

    李济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回忆了起来。

    他记得最后一刻，自己是被那大蟒蛇用身体缠绕起来，然后就被拉进了水里，他以为大蟒蛇要将自己弄窒息，再把自己吃掉，接着他认为自己已经被吃了，最后就没了意识。

    可是这里绝对不是大蟒蛇的肚子里面！

    原因有二！

    第一是因为这里的大地摸起来是岩石！

    大蟒蛇明显是个血肉之躯，不可能身体里面的内脏是石头吧，那它还用进食做什么，直接吃石头不就好了！

    第二，虽然李济言在这黑暗中的环境看不清，可他试过，用鼻子嗅了嗅这些岩石，并没有闻到大蟒蛇嘴里的那股腥臭味，不可能大蟒蛇嘴巴里有腥臭，身体内部却什么味道都没有吧，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李济言接着屏住心声，又侧耳倾听起来.....

    “滴答..滴答..”竟然有细细的水滴声音，这更加说明他不可能是在大蟒蛇的肚子里面了！

    这最大的可能，就是上面那水潭就是那大蟒蛇经常活动的地盘，水潭底下的这里则是大蟒蛇的老巢！

    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窒息昏迷之前是被大蟒蛇缠绕着，从上往下的潜游。

    那么又说明了一个问题，这条大蟒蛇是从水面往水底在潜，而李济言从始至终没有挣脱开大蟒蛇的束缚，那他现在能够呼吸畅通，说明他身处的是水潭底下，这里是水底下的无水洞穴，也是大蟒蛇的洞穴！

    大蟒蛇是蛇类啊，李济言这时非常巧的，又记起书上的记载了！

    《异兽鉴别》中妖兽纲记载，蛇类属于脊索类，属于爬行纲，它们没有味觉，没有听觉，视觉有是有，但是却是极差，甚至可以说没有！

    但是除此之外，它的嗅觉却极为灵敏，蛇信子就是它们的舌头和探测器，所以它们吐舌头时会以此收集气味，以便将其传输到液囊中，液囊通往嗅室，嗅觉的反应可以说是迅雷之速！

    还有就是它们的感应力！

    蛇类的身体长期接触地面以及水面，对于周边的震动非常敏感，所以能够透过身体感应空气中及陆地上的震动，从而探测到附近有其它的兽类走近自己！

    蛇类还是冷血物种。

    它们体内没有温度调节的功能，如果不能在体内保持恒温，就需要通过阳光来保持体温，或者通过行动来调节体温，而这个无水洞穴距离水面的距离，对于大蟒蛇来说并不远，可以浮上水面借助阳光！

    综上分析，李济言得出结论，他被大蟒蛇掳到巢穴里了！

    现在他也看不清楚周围，也不知道那大蟒蛇到底走了没有。

    如果大蟒蛇没走，它能感受到我，并且在黑暗中盯着我，它又为什么不吃了我？李济言心中充满了疑惑。

    李济言站起身来，望向四周，只有黑漆漆一片，又没有任何声音，李济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还有时不时的水滴声。

    除了这些声音，这里简直安静到了极点。

    死寂的气氛！

    李济言有些绝望了！

    他现在有些后悔，之前还害怕被大蟒蛇吃了是死无全尸，现在看来，被大蟒蛇吃掉倒还好，一了百了的解脱了！

    最害怕的其实是这种未知的恐惧，生不如死的折磨！

    他被困在这，被大蟒蛇圈养起来，整个人都提心吊胆的，下一刻什么时候被吃他都不知道，万一大蟒蛇圈养他，突然心血来潮，来个戏弄猎物什么的，这可真是一种极大的折磨，李济言估计自己心态会爆炸！

    就算不被大蟒蛇吃掉，靠他自己也回不去，最后也要饿死。

    现在还好，怕就是过段时间，他是比死还难受啊！

    李济言仰天长叹，他真的有些崩溃，他想祈祷奇迹发生，没有奇迹就求个解脱！

    “扑通”一声，李济言跪在地上行着稽首之礼，虔诚的求佛祖保佑。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说的没错，可李济言现在是信佛的！

    所谓拜父拜母，拜天拜地，中拜尊仰慕之神，这可不是没有骨气！

    临时抱佛脚嘛。

    作为新信徒来说，这无可厚非，就在李济言跪拜之时。

    一道沧桑又爽朗的大笑声在这黑暗中突厥响起，“哈哈...你这小娃娃还真有趣的紧，还信佛呐？”

    “谁？..”李济言颤声道。

    李济言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可不轻，他心神颤抖，瞬间跌倒在地，嘴角紧咬着，已是口齿不清，不过话还是问出了口，询问这个声音是谁？

    怎么会突然出现个人在这？他是谁？李济言思量着。

    过了一会，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伴随的是“他”有些癫狂的笑声！

    不过“他”并不是回答李济言“他”是谁，而是答非所问自言自语道，

    “哈哈！枯证啊枯证，我曾对你说，鬼挑弱者上身，佛挑善人受苦，连出生都不公平，你却劝我放下过去与人为善？佛祖普渡众生时，何曾记得我？不过今天嘛，老和尚，你输了！”

    语无伦次的声音让李济言听得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时间李济言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本来在这困境中，好不容易出现个“人”，对李济言有没有恶意，李济言不管，就算“他”一刀把李济言杀了，李济言倒认为是个解脱了。

    他拜佛也不是说他是个真正的信徒，实在是因为他刚恨过天道不公，总不能又拜天吧，他需要一个自身的信仰，所以，佛祖就是最好的选择！

    灵了有奇迹最好，不灵的话他也只是求个快速解脱而已。

    好不容易来了个人类的声音，李济言开始以为这位也是大蟒蛇掳来巢穴的，还盼着两人聊聊天解解闷，免得自己一个人到死都说不了几句人话，他们一起被大蟒蛇吃掉，一起上路，在冥府路上也有个伴，谁承想，这就是个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疯子”，在这自言自语的！

    李济言瞬间失望透顶，他不想和“疯子”说话，这人说的尽是些疯话！

    不管“他”是谁，李济言都不想理他了，别到时被他把自己心态提前搞崩了，这就好笑了。

    不搭理“他”，让他自言自语去好了，自己沉默以对！

    李济言在黑暗中摸索，向前走了几步，他这会的运气也倒好了，竟然摸到了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他也不管那么多了，随即便坐在地上，依靠在石头上，脑海中静静的回忆着自己这些年来的日子！

    他怕大蟒蛇突然发难，到时候他可没这么好的闲情。

    只是这个回忆也是一言难尽了，幸福的日子根本没有多少，只有和三哥李道深一起的日子才稍微正常了些，其他的全是不好的回忆！

    李济言有些颓靡，不是说人之将死，脑海中会闪过这辈子最重要，最美好的记忆吗？怎么我的记忆这么少？是屈辱太多了吗？

    李济言有些无语，他这辈子真不值，才活了十五年，还没活够呢。

    “真不甘心啊”，李济言或许是被那个“疯子”感染了，他竟然也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在黑暗的环境中“自己独处”，谁说不是呢？

    过了不知道多久.......

    那“疯子”的声音又突然响了起来，“小娃娃，你是天生石体？”，他的言语中带着疑惑，似乎还有着一股兴奋。

    天生石体吗？

    李济言不知道天生石体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不想开口询问，李济言是听到了，不过他却并不想理会这个“疯子”，他实在是不想和一个“疯子”在这胡诌。

    过了一会，见李济言不接话，“疯子”又开始说起来了，只不过这次他的言语中夹杂着些一些气愤，“哼！小娃娃无知，我见你就是个废物，不够优秀，才会那么依赖他人，不够成熟！没有心性，才会信任所有耀眼的虚荣！”

    “疯子”在嘲讽李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