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台番外四 冰结的悲怆
克里夫来到赫歇尔之眼旁，巨大的望远镜随着其下的精密结构缓缓移动。
他双手扶住望远镜的底座支架，艰难地站稳身体。
“保持理性……”
他深吸了一口气。
稍稍平复之后，他看向了赫歇尔之眼的目镜。
眼前的画面与先前的画作逐渐重合，所见之物让他重归绝望。
宏大的分裂，天宇的伤疤……
“那是……”
“我们的太阳……”
失去意识的克里夫瘫倒在地。
……
幻象之中，回忆缓缓浮现，一些话语在他耳边飘荡……
“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让你到天文台工作吗?”
查尔斯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不知道。”克里夫摇摇头。
“有些事你也该大致了解一下了。”查尔斯扶了扶眼镜，“你认为格林尼治天文台主要在进行什么研究?”
“嗯……观测天体，研究星象科学，总结客观规律?”
“这些都只是表象。”
“你现在所见到的，认知的，接触的一切都只是世界的表皮……”
记忆中的声音逐渐模糊……
“而天文台研究的是世界表皮之下的色彩……”
“你需谨记——我们的罗盘乃知识……”
“这些书你拿回去看看吧……”
……
严寒穿透地面，正在地下暗室处理太阳影像的查尔斯感受到彻骨的冷冽。
“冬……”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打开暗室的门，观星台的嘈杂声让他加快了攀登楼梯的脚步。
来到地面，查尔斯看到克里夫面色苍白地昏倒在赫歇尔之眼旁，一边的索科特束手无策地想将其唤醒。而其他研究员正在里奥的指挥下沿着紧急通道离开。
“查尔斯先生！克里夫出事了。”看到查尔斯，索科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激动地喊道。
“你先冷静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索科特平静了一下呼吸：“他完成了第十二时的太阳绘制后便有些失控，然后透过赫歇尔之眼看向太阳就昏迷了。”
“我怀疑他可能画出了残阳的一部分影子。”里奥回答道。“另外，观星台警报已经启动，其余人员正在疏散至安全区域。”
查尔斯蹲下查看克里夫的情况，后者的呼吸与心跳几乎停止，如同冬眠。死寂的冬影响从他体内散发而出。
他将右手覆盖在克里夫的左胸：
“我们拜请轰雷之皮，永不终结之神。”奇特的咒语仿佛带有某种神奇的力量。
“祂的神力谅必能使此物永不停歇！”雷霆随着祷告的结束绽出。克里夫的呼吸逐渐恢复，心跳声如擂鼓般响起，却仍未有苏醒的迹象。
看着这对他而言难以理解的画面，索科特心中却没有动摇，只是暗暗下定了决心。
查尔斯沉默了一会，说道：“他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冬之影响已经宿居在了他的体内。直到他自身摆脱静默前，我都很难将他唤醒。”
里奥与索科特一同将地上的克里夫扶起，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查尔斯先生?”
“我会向首席阁下汇报，你们留在观星台，防剿局应该很快就能赶到。”说完，他起身快步向大门走去，经过办公桌时也没忘记带走克里夫的那张观测图。
未到整点，泰晤士河畔却传来了三声钟响。伦敦城内的平民并没有听见钟鸣，依然正常地工作生活着。而钟楼旁的几只乌鸦却振翅飞起，如受惊般哑哑地叫着。
与此同时，正在天宫外戒备的奥莉特一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钟声在他们耳边回响。
“观星台……”
“走！”霍尔说道。
斯坦利减慢了速度，和稍微落后的奥莉特一同跟着霍尔朝观星台跑去。
来到观星台门前，霍尔稍稍观察了一会，说道：“里面有人。”
他拉开虚掩的大门走进观星台并站到一侧，身后的斯坦利拔出左轮手枪跟了上去，维奥莉特也紧随其后。
不远处的办公区域，面色苍白的克里夫躺在几张并排摆放的椅子上，两个身穿白袍的研究员正站在一旁。霍尔三人警惕地穿过书架构成的走廊向他们走去。
“三个都是普通人，桌子旁那人应该修行过无形之术。”霍尔低声说道。
“是你们发出的警报?”奥莉特问道。
里奥与索科特正思索着克里夫的情况，两人被突如其来的询问声吓了一跳，索科特连忙回答道：“啊...是的。”
“我们是防剿局调查小队，现在请你描述一下事故经过。”斯坦利仍拿着手枪戒备着。
霍尔走向一旁的办公桌，戴上手套拿起一团揉皱的图纸。
“我们的一位研究员在观测事故中昏迷了……”里奥说道，“你们能想办法先唤醒他吗?”
“我是医师，他怎么昏迷的？”奥莉特检查着躺着椅子上的克里夫，问道。
“他画了一张十二点的太阳观测图，然后用赫歇尔之眼看向太阳后就昏倒了。”
“赫歇尔之眼就是观星台中心的那个大望远镜?”霍尔将手中的纸团展开，白色的纸张布满裂纹，散发出阵阵寒意。
“没错。”
“冬之影响……十二时的太阳……看样子是残阳?”他沉吟道。“一个连学徒都算不上的凡人居然能用普通的纸笔画出残阳的影子……这可不多见。”
“可能他的灵感比较敏锐?”斯坦利说道。
“克里夫曾经是个画家。”索科特回答，“难道和这有关系?”
“斯坦利。”奥莉特喊道。
“什么?”
“过来帮下忙。”
四人看向奥莉特。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只试管，又从随身携带的医疗包中拿出一些材料以及药剂，稍加调配。而后将盛放着血红色液体的小试管递向斯坦利。
斯坦利左手接过试管，右手持枪扫视里奥与索科特，两个研究员无辜地与他对视着。
他将手枪收回枪套：“这药剂是干什么用的”
斯坦利看着手中的试管，里面的液体如同鲜血一般鲜红，又好似有生命一般蠕动着。
“一会我主持仪式，你用脉动灵液在他的心脏位置画好心之符文。”
“好的。”斯坦利将克里夫的西装解开，拿出匕首将白色的衬衣割裂。
“这伤痕……你们有人进行过仪式?”
在克里夫胸口有灼伤的痕迹，隐约能看出一个掌印的形状，正是之前查尔斯所留下的。
奥莉特看了一眼，说道：“应该是用来复苏心脏的仪式。”
“嗯……是的，查尔斯先生之前尝试过唤醒克里夫，但最后没能成功。”里奥回答道。
“查尔斯是你们此次观星的负责人是吧，他现在去哪了?”霍尔朝正在观测太阳的赫歇尔之眼看去，太阳稳定，并没有异常。
“查尔斯先生刚离开不久，他说他要去向首席阁下汇报。”
“现在就开始?”斯坦利对奥莉特问道。
“嗯，你用刀在他胸口的皮肤表面割出心脏的轮廓。”
斯坦利再次拿出匕首，在克里夫胸口刻上了对应其心脏的轮廓。轮廓与掌印重叠，如同心脏的影子显影在皮肤表面。伤口不算浅，但并没有血液流出，边缘甚至凝出冰晶。
“等我开始吟唱，你就把心之符文画上去。”
“没问题。”
……
奥莉特以空灵的声音吟唱道：
“纵使在雪，在静默中，在没有色彩的纯白中，”
“生命亦不尽休止。”
吟唱结束，斯坦利负责的心之符文也绘制完整。颤动的如血的液体涌入伤口内，与克里夫的心脏发生共鸣。随着脉动灵液的扩散，冬之影响逐渐褪去。他眼角的冰霜缓缓融化，泪水流落，如春雪融化。
“呼。”奥莉特松了口气，索科特与里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斯坦利在办公桌上找了张白纸，擦了擦手。
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克里夫胸口以炼金药剂绘制的符文竟慢慢凝固。
静默的冷冽自他体内散发而出，无尽的悲怆感染了四周的空气。
沉默……
“情况比我想象的更严重。”奥莉特严肃地说道，“他看到的肯定不是残阳之影那么简单。”
“冬的来源并不只是那副画……而是来自他的心中。”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将观星台笼罩，他们都知道那个唯一的答案。
他双手扶住望远镜的底座支架，艰难地站稳身体。
“保持理性……”
他深吸了一口气。
稍稍平复之后，他看向了赫歇尔之眼的目镜。
眼前的画面与先前的画作逐渐重合，所见之物让他重归绝望。
宏大的分裂，天宇的伤疤……
“那是……”
“我们的太阳……”
失去意识的克里夫瘫倒在地。
……
幻象之中，回忆缓缓浮现，一些话语在他耳边飘荡……
“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让你到天文台工作吗?”
查尔斯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不知道。”克里夫摇摇头。
“有些事你也该大致了解一下了。”查尔斯扶了扶眼镜，“你认为格林尼治天文台主要在进行什么研究?”
“嗯……观测天体，研究星象科学，总结客观规律?”
“这些都只是表象。”
“你现在所见到的，认知的，接触的一切都只是世界的表皮……”
记忆中的声音逐渐模糊……
“而天文台研究的是世界表皮之下的色彩……”
“你需谨记——我们的罗盘乃知识……”
“这些书你拿回去看看吧……”
……
严寒穿透地面，正在地下暗室处理太阳影像的查尔斯感受到彻骨的冷冽。
“冬……”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打开暗室的门，观星台的嘈杂声让他加快了攀登楼梯的脚步。
来到地面，查尔斯看到克里夫面色苍白地昏倒在赫歇尔之眼旁，一边的索科特束手无策地想将其唤醒。而其他研究员正在里奥的指挥下沿着紧急通道离开。
“查尔斯先生！克里夫出事了。”看到查尔斯，索科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激动地喊道。
“你先冷静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索科特平静了一下呼吸：“他完成了第十二时的太阳绘制后便有些失控，然后透过赫歇尔之眼看向太阳就昏迷了。”
“我怀疑他可能画出了残阳的一部分影子。”里奥回答道。“另外，观星台警报已经启动，其余人员正在疏散至安全区域。”
查尔斯蹲下查看克里夫的情况，后者的呼吸与心跳几乎停止，如同冬眠。死寂的冬影响从他体内散发而出。
他将右手覆盖在克里夫的左胸：
“我们拜请轰雷之皮，永不终结之神。”奇特的咒语仿佛带有某种神奇的力量。
“祂的神力谅必能使此物永不停歇！”雷霆随着祷告的结束绽出。克里夫的呼吸逐渐恢复，心跳声如擂鼓般响起，却仍未有苏醒的迹象。
看着这对他而言难以理解的画面，索科特心中却没有动摇，只是暗暗下定了决心。
查尔斯沉默了一会，说道：“他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冬之影响已经宿居在了他的体内。直到他自身摆脱静默前，我都很难将他唤醒。”
里奥与索科特一同将地上的克里夫扶起，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查尔斯先生?”
“我会向首席阁下汇报，你们留在观星台，防剿局应该很快就能赶到。”说完，他起身快步向大门走去，经过办公桌时也没忘记带走克里夫的那张观测图。
未到整点，泰晤士河畔却传来了三声钟响。伦敦城内的平民并没有听见钟鸣，依然正常地工作生活着。而钟楼旁的几只乌鸦却振翅飞起，如受惊般哑哑地叫着。
与此同时，正在天宫外戒备的奥莉特一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钟声在他们耳边回响。
“观星台……”
“走！”霍尔说道。
斯坦利减慢了速度，和稍微落后的奥莉特一同跟着霍尔朝观星台跑去。
来到观星台门前，霍尔稍稍观察了一会，说道：“里面有人。”
他拉开虚掩的大门走进观星台并站到一侧，身后的斯坦利拔出左轮手枪跟了上去，维奥莉特也紧随其后。
不远处的办公区域，面色苍白的克里夫躺在几张并排摆放的椅子上，两个身穿白袍的研究员正站在一旁。霍尔三人警惕地穿过书架构成的走廊向他们走去。
“三个都是普通人，桌子旁那人应该修行过无形之术。”霍尔低声说道。
“是你们发出的警报?”奥莉特问道。
里奥与索科特正思索着克里夫的情况，两人被突如其来的询问声吓了一跳，索科特连忙回答道：“啊...是的。”
“我们是防剿局调查小队，现在请你描述一下事故经过。”斯坦利仍拿着手枪戒备着。
霍尔走向一旁的办公桌，戴上手套拿起一团揉皱的图纸。
“我们的一位研究员在观测事故中昏迷了……”里奥说道，“你们能想办法先唤醒他吗?”
“我是医师，他怎么昏迷的？”奥莉特检查着躺着椅子上的克里夫，问道。
“他画了一张十二点的太阳观测图，然后用赫歇尔之眼看向太阳后就昏倒了。”
“赫歇尔之眼就是观星台中心的那个大望远镜?”霍尔将手中的纸团展开，白色的纸张布满裂纹，散发出阵阵寒意。
“没错。”
“冬之影响……十二时的太阳……看样子是残阳?”他沉吟道。“一个连学徒都算不上的凡人居然能用普通的纸笔画出残阳的影子……这可不多见。”
“可能他的灵感比较敏锐?”斯坦利说道。
“克里夫曾经是个画家。”索科特回答，“难道和这有关系?”
“斯坦利。”奥莉特喊道。
“什么?”
“过来帮下忙。”
四人看向奥莉特。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只试管，又从随身携带的医疗包中拿出一些材料以及药剂，稍加调配。而后将盛放着血红色液体的小试管递向斯坦利。
斯坦利左手接过试管，右手持枪扫视里奥与索科特，两个研究员无辜地与他对视着。
他将手枪收回枪套：“这药剂是干什么用的”
斯坦利看着手中的试管，里面的液体如同鲜血一般鲜红，又好似有生命一般蠕动着。
“一会我主持仪式，你用脉动灵液在他的心脏位置画好心之符文。”
“好的。”斯坦利将克里夫的西装解开，拿出匕首将白色的衬衣割裂。
“这伤痕……你们有人进行过仪式?”
在克里夫胸口有灼伤的痕迹，隐约能看出一个掌印的形状，正是之前查尔斯所留下的。
奥莉特看了一眼，说道：“应该是用来复苏心脏的仪式。”
“嗯……是的，查尔斯先生之前尝试过唤醒克里夫，但最后没能成功。”里奥回答道。
“查尔斯是你们此次观星的负责人是吧，他现在去哪了?”霍尔朝正在观测太阳的赫歇尔之眼看去，太阳稳定，并没有异常。
“查尔斯先生刚离开不久，他说他要去向首席阁下汇报。”
“现在就开始?”斯坦利对奥莉特问道。
“嗯，你用刀在他胸口的皮肤表面割出心脏的轮廓。”
斯坦利再次拿出匕首，在克里夫胸口刻上了对应其心脏的轮廓。轮廓与掌印重叠，如同心脏的影子显影在皮肤表面。伤口不算浅，但并没有血液流出，边缘甚至凝出冰晶。
“等我开始吟唱，你就把心之符文画上去。”
“没问题。”
……
奥莉特以空灵的声音吟唱道：
“纵使在雪，在静默中，在没有色彩的纯白中，”
“生命亦不尽休止。”
吟唱结束，斯坦利负责的心之符文也绘制完整。颤动的如血的液体涌入伤口内，与克里夫的心脏发生共鸣。随着脉动灵液的扩散，冬之影响逐渐褪去。他眼角的冰霜缓缓融化，泪水流落，如春雪融化。
“呼。”奥莉特松了口气，索科特与里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斯坦利在办公桌上找了张白纸，擦了擦手。
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克里夫胸口以炼金药剂绘制的符文竟慢慢凝固。
静默的冷冽自他体内散发而出，无尽的悲怆感染了四周的空气。
沉默……
“情况比我想象的更严重。”奥莉特严肃地说道，“他看到的肯定不是残阳之影那么简单。”
“冬的来源并不只是那副画……而是来自他的心中。”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将观星台笼罩，他们都知道那个唯一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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