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降落
下午六时，城里的天空比平常要亮堂了些。西尔维娅一行人来到一条依旧阴翳的小巷，在转角处，一条同样阴暗的小河湾旁，书店布满灰尘的窗户散发出柔和的黄光。
“虽然不确定这里的东西能不能起作用，但做些准备多少没有坏处。”西尔维娅对着同行的几人说道。
“狄薇尔和我一起进去，其他人在附近等着，一旦有情况也好互相照应。”
众人纷纷散开，只留下西尔维娅和他们的占卜师狄薇尔一起朝着书店走去。
伴随着门铃清脆的声响，她们来到了书店内温暖的黄光中。
莫兰小姐拿着一本书坐在柜台旁，一只白猫蜷缩在她的胸前，眼神慵懒地看向她手中的书籍，倒是让人分不清看书的究竟是猫还是人。
“我们需要一些涉及上层的书。”西尔维娅开门见山道。
“抱歉，最近的库存都已经售罄，也许你们可以等些时日再来。”
店主头也不抬地说道，只有怀中的白猫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
“真的没有吗？”西尔维娅紧接着问道，“我们也算是老客户了。如果是被其他人预定，你应该知道，我们可以出得更多。”
“有时这和金钱无关。”莫兰摇了摇头。
看着西尔维娅还想说些什么，狄薇尔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我来和她说。”
她示意西尔维娅先出去与同伴汇合。
书店内只剩她和店主一人，莫兰小姐面带微笑，怀里的猫歪着头不解地盯着狄薇尔。
“好久不见，莫兰小姐。”狄薇尔以一种很自然的口吻说道，她缓缓走向莫兰，将身体靠在柜台旁。
天空高处的光芒仿佛穿透了房顶，穿透了街巷间的阴影，照映在狄薇尔梦境的那个标记上。她的瞳孔正闪闪发光。
那只猫像是发现了什么，跃上柜台，走到狄薇尔手边蹭了蹭。
莫兰小姐注意到这位客人的口音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在猫的眼中，那人甚至呈现出另一个面貌。
她突然明白了，也认出了此时面前站着的客人。
莫兰合上手中的书籍，感慨道：“好久不见。”
“没想到如今你已经身居高位。”
“但这一切究竟是如何运转的？哦，我是说，未免也太过离奇了。”
客人含笑摇了摇头：“一次短暂的降落罢了。”
“让我们先来谈谈生意吧。”
“这批书籍是我朋友预定的。正巧，最近他们应该会需要相关的东西，所以我来替他先取走一部分。”
“至于资金，择日不如撞日，我一会便让他们交给你。”
莫兰小姐沉吟了一阵，说道：“没问题，我给你一个地址，你随时可以去取。”
说完，她从抽屉中拿出纸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了一行字，连带着一把钥匙交到客人手中。
“在那里的只是一部分，过一阵子应该还有一批，到时让你的朋友直接到店里取货。”
客人接过钥匙以及那张带有清秀字迹的纸条看了一眼，微笑道：
“再会，莫兰小姐。”
“再会。”莫兰回道，身旁的白猫也轻轻地叫了一声。
狄薇尔转身离开书店，走向自己的同伴。
“问题解决了。”她说道。
“你怎么做到的？那个莫兰有时还真不是一般的固执。”西尔维娅疑惑道。
狄薇尔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
“确实有人提前预定了书籍。”
“但幸运的是，那人正好是我们的雇主，而他并不会吝啬对我们的支持。”
“当然，那些书最终还是要还回去的，不过这段时间它们将供我们使用。”
“希望这会对我们的探索有所帮助。”
“嗯……厄尼特。”她转头对诗人说道。
“你去把钱交给莫兰小姐。”
……
几分钟后，诗人拿着空荡荡的钱袋回到了队伍之中。
狄薇尔将纸条递给西尔维娅，后者仔细阅读了上面纤细的文字，领着众人走进了街巷两边建筑物那不断延伸的影子。
路上，她用那只单眼看向狄薇尔，低声道：
“河岸街107号？”
“是的，正是已经荒废的那条。”狄薇尔握着钥匙回应，“这既是凭证，也是钥匙本身。”
天色渐晚，他们避开人群，在距河岸街两个街区外的一个隐密角落停下，开始短暂的休整。
“我想此行依旧不宜有过多的人同去。”狄薇尔建议。
“行。”西尔维娅微微颔首，“由你带人去。”
“大块头，你随我来。”狄薇尔朝队伍后面招了招手。
二人朝着已经荒废的河岸街走去，几个守卫从边缘不起眼的小帐篷里起身，在他们靠近那些深色的低矮建筑物之前拦下了他们。
狄薇尔向守卫展示了手中的钥匙，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走了过来，粗略地检查后便将他们放行。
来到仓库前，守卫打开一道木门，紧接着又是一道铁门。
狄薇尔跟在守卫身后走了进去，一些幻象从梦境深处漂浮上了表面，扭曲着她的视野。
月光在云间飘转，而后弥散在仓库内部。她看向仓库顶部那理应存在裂缝的地方，却没有任何发现，而地面上那处本应是月光洒落之地，此时却赫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它一直都在这里？
那个印记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狄薇尔眨巴着眼睛，再次看向平整的地面。
仓库中堆放着不少货物，其中大多数看起来都延滞已久，表面遮盖的帆布沉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而在边缘，有一块地面像是近期新修整过，没有板条箱上的钉子或是其他某种东西在上面拖拽的划痕。
“快找吧。”守卫催促道，“可别拿错了别人的东西。”
狄薇尔越过一摞摞堆叠的货物来到一个破旧且潮湿的锁箱前，将钥匙插入锁孔。
咔嗒。
箱子打开了，守卫将钥匙与锁取走，重新放了个卡隼将箱子合上。
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找到了就赶紧出去。”
在狄薇尔的示意下，身后的大块头上前，抬着箱子走出仓库。
……
……
“感谢您的帮助，帕西瓦尔阁下。”诺恩弗顿对着一旁的身影说道。
“能参与到赋晓者的计划中是我的荣幸。”那人拄着拐杖沉稳地回应道。
“上尉对此事也有所关注，不过我并不确定他的态度。”
“但也无妨，旧太阳终将重铸一新。”
他们的上方一片昏暗，非是天空的黑暗。这里是一处无敌太阳教会位于地底的大厅，而“太阳”即将升起。
诺恩弗顿将镜子带到祭坛中央，随后置于一尊跪地雕像的捧起的双手中。
镜面上燃起火焰，那火焰的尖锐与角向上蒸腾，它好像是以这种锋芒劈开空气，以便上升到它所固有的领域。
自那火焰燃起之后，在这洞窟内竟然出现了一轮太阳。
确切地说，它只是太阳的影子，至少是祂的影子之一。
随着镜子深处闪过一道高深的光芒，祭坛边缘的太阳逐渐升起，到达洞窟的中心以及上部。它不断上升，上升，直至融入顶部的石壁，像是太阳沉入海面，光芒向着石壁内侵入，熔融的岩层变得像是玻璃，那些光芒沿着玻璃海面掀起涟漪。
雕像手中的镜子投影向上部，映出太阳的形影。
一众身着白袍的信徒紧接着诺恩弗顿跪伏。
光芒滴落，又是一些液体从上部滴落，点缀着众信徒的白袍，最终镶嵌到他们的身体上。
雄浑的赞颂声开始在地下回荡。
帕西瓦尔向着高升的太阳低头致意，他的影子随后消失在碎裂的银光中。
赋晓者已降落。
“虽然不确定这里的东西能不能起作用，但做些准备多少没有坏处。”西尔维娅对着同行的几人说道。
“狄薇尔和我一起进去，其他人在附近等着，一旦有情况也好互相照应。”
众人纷纷散开，只留下西尔维娅和他们的占卜师狄薇尔一起朝着书店走去。
伴随着门铃清脆的声响，她们来到了书店内温暖的黄光中。
莫兰小姐拿着一本书坐在柜台旁，一只白猫蜷缩在她的胸前，眼神慵懒地看向她手中的书籍，倒是让人分不清看书的究竟是猫还是人。
“我们需要一些涉及上层的书。”西尔维娅开门见山道。
“抱歉，最近的库存都已经售罄，也许你们可以等些时日再来。”
店主头也不抬地说道，只有怀中的白猫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
“真的没有吗？”西尔维娅紧接着问道，“我们也算是老客户了。如果是被其他人预定，你应该知道，我们可以出得更多。”
“有时这和金钱无关。”莫兰摇了摇头。
看着西尔维娅还想说些什么，狄薇尔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我来和她说。”
她示意西尔维娅先出去与同伴汇合。
书店内只剩她和店主一人，莫兰小姐面带微笑，怀里的猫歪着头不解地盯着狄薇尔。
“好久不见，莫兰小姐。”狄薇尔以一种很自然的口吻说道，她缓缓走向莫兰，将身体靠在柜台旁。
天空高处的光芒仿佛穿透了房顶，穿透了街巷间的阴影，照映在狄薇尔梦境的那个标记上。她的瞳孔正闪闪发光。
那只猫像是发现了什么，跃上柜台，走到狄薇尔手边蹭了蹭。
莫兰小姐注意到这位客人的口音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在猫的眼中，那人甚至呈现出另一个面貌。
她突然明白了，也认出了此时面前站着的客人。
莫兰合上手中的书籍，感慨道：“好久不见。”
“没想到如今你已经身居高位。”
“但这一切究竟是如何运转的？哦，我是说，未免也太过离奇了。”
客人含笑摇了摇头：“一次短暂的降落罢了。”
“让我们先来谈谈生意吧。”
“这批书籍是我朋友预定的。正巧，最近他们应该会需要相关的东西，所以我来替他先取走一部分。”
“至于资金，择日不如撞日，我一会便让他们交给你。”
莫兰小姐沉吟了一阵，说道：“没问题，我给你一个地址，你随时可以去取。”
说完，她从抽屉中拿出纸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了一行字，连带着一把钥匙交到客人手中。
“在那里的只是一部分，过一阵子应该还有一批，到时让你的朋友直接到店里取货。”
客人接过钥匙以及那张带有清秀字迹的纸条看了一眼，微笑道：
“再会，莫兰小姐。”
“再会。”莫兰回道，身旁的白猫也轻轻地叫了一声。
狄薇尔转身离开书店，走向自己的同伴。
“问题解决了。”她说道。
“你怎么做到的？那个莫兰有时还真不是一般的固执。”西尔维娅疑惑道。
狄薇尔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
“确实有人提前预定了书籍。”
“但幸运的是，那人正好是我们的雇主，而他并不会吝啬对我们的支持。”
“当然，那些书最终还是要还回去的，不过这段时间它们将供我们使用。”
“希望这会对我们的探索有所帮助。”
“嗯……厄尼特。”她转头对诗人说道。
“你去把钱交给莫兰小姐。”
……
几分钟后，诗人拿着空荡荡的钱袋回到了队伍之中。
狄薇尔将纸条递给西尔维娅，后者仔细阅读了上面纤细的文字，领着众人走进了街巷两边建筑物那不断延伸的影子。
路上，她用那只单眼看向狄薇尔，低声道：
“河岸街107号？”
“是的，正是已经荒废的那条。”狄薇尔握着钥匙回应，“这既是凭证，也是钥匙本身。”
天色渐晚，他们避开人群，在距河岸街两个街区外的一个隐密角落停下，开始短暂的休整。
“我想此行依旧不宜有过多的人同去。”狄薇尔建议。
“行。”西尔维娅微微颔首，“由你带人去。”
“大块头，你随我来。”狄薇尔朝队伍后面招了招手。
二人朝着已经荒废的河岸街走去，几个守卫从边缘不起眼的小帐篷里起身，在他们靠近那些深色的低矮建筑物之前拦下了他们。
狄薇尔向守卫展示了手中的钥匙，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走了过来，粗略地检查后便将他们放行。
来到仓库前，守卫打开一道木门，紧接着又是一道铁门。
狄薇尔跟在守卫身后走了进去，一些幻象从梦境深处漂浮上了表面，扭曲着她的视野。
月光在云间飘转，而后弥散在仓库内部。她看向仓库顶部那理应存在裂缝的地方，却没有任何发现，而地面上那处本应是月光洒落之地，此时却赫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它一直都在这里？
那个印记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狄薇尔眨巴着眼睛，再次看向平整的地面。
仓库中堆放着不少货物，其中大多数看起来都延滞已久，表面遮盖的帆布沉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而在边缘，有一块地面像是近期新修整过，没有板条箱上的钉子或是其他某种东西在上面拖拽的划痕。
“快找吧。”守卫催促道，“可别拿错了别人的东西。”
狄薇尔越过一摞摞堆叠的货物来到一个破旧且潮湿的锁箱前，将钥匙插入锁孔。
咔嗒。
箱子打开了，守卫将钥匙与锁取走，重新放了个卡隼将箱子合上。
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找到了就赶紧出去。”
在狄薇尔的示意下，身后的大块头上前，抬着箱子走出仓库。
……
……
“感谢您的帮助，帕西瓦尔阁下。”诺恩弗顿对着一旁的身影说道。
“能参与到赋晓者的计划中是我的荣幸。”那人拄着拐杖沉稳地回应道。
“上尉对此事也有所关注，不过我并不确定他的态度。”
“但也无妨，旧太阳终将重铸一新。”
他们的上方一片昏暗，非是天空的黑暗。这里是一处无敌太阳教会位于地底的大厅，而“太阳”即将升起。
诺恩弗顿将镜子带到祭坛中央，随后置于一尊跪地雕像的捧起的双手中。
镜面上燃起火焰，那火焰的尖锐与角向上蒸腾，它好像是以这种锋芒劈开空气，以便上升到它所固有的领域。
自那火焰燃起之后，在这洞窟内竟然出现了一轮太阳。
确切地说，它只是太阳的影子，至少是祂的影子之一。
随着镜子深处闪过一道高深的光芒，祭坛边缘的太阳逐渐升起，到达洞窟的中心以及上部。它不断上升，上升，直至融入顶部的石壁，像是太阳沉入海面，光芒向着石壁内侵入，熔融的岩层变得像是玻璃，那些光芒沿着玻璃海面掀起涟漪。
雕像手中的镜子投影向上部，映出太阳的形影。
一众身着白袍的信徒紧接着诺恩弗顿跪伏。
光芒滴落，又是一些液体从上部滴落，点缀着众信徒的白袍，最终镶嵌到他们的身体上。
雄浑的赞颂声开始在地下回荡。
帕西瓦尔向着高升的太阳低头致意，他的影子随后消失在碎裂的银光中。
赋晓者已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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