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中继
防剿局总部内，来来往往的探员面上都带有明显的急迫。
康妮背着双手，目光平静地看着忙碌的成员们。
“也许近期的变故让城里的某些人感受到了错误的信号。”她对一旁的道格拉斯说。
“去给他们一个警告，或者其他什么，都行，随你。”
此时，道格拉斯面前正摆放着一摞文书。这是防剿局近两周所调查到的城内关于密教活动的情报，里面涉及一些违禁品和相关人员。
“从那家书店开始。”康妮随手拿出一柄短剑在手里把玩着。
“你也知道，噤声书局可不希望那些东西太多的流通于表皮之上。”
道格拉斯拿起那份关于一家有时会买卖禁书的经营场所的文件，仔细查看后回道：
“我此前也关注过这个店主。”
“是吗？”康妮眉毛一扬。
“不过这些应该都不重要了，我一会就动身。”警探抬起头，习惯性地看向窗户，却只看到被木板封死的墙壁。
短剑在康妮的手中舞蹈着。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注意。一旦遇到图拉古拉里，不要干涉他或者他们的行动，一定程度上予以配合，但尽量保持距离，不要参与。”
“图拉古拉里……三圣公司不是早在第一次蠕虫大战就把他们消灭了吗？”道格拉斯疑惑道。
“谁知道呢。”康妮无所谓道。
“显然在这重历史，他们还活着。”
在说到这重历史时，她的语气明显加重了一些。
……
……
太阳落山前的一段时间，克里夫再次来到那条昏暗的无名小巷，走进萦绕着暖色调光晕的书店内。
他看到莫兰小姐正站在不远处的书架前，而那只白猫却不见踪影。
“我打算改行了，”莫兰小姐告诉克里夫。
“我的存货售出了大半，也引起了防剿局的注目。所以就此道别吧。”
“箱子里是那批货物的后半部分，我可以给你打个折，作为对你常来光顾的谢礼。”她指着书架角落的一个锁箱说道。
“我想，下一次见面，一切都将截然不同。”
“会的。”克里夫感慨道，“一切都将截然不同。”
“话说回来。”莫兰小姐脸上浮现出一个俏皮的微笑。
“你能拿得动这个箱子吧。”
“当然。”克里夫耸肩，将一份资金交到店主手中，走向那个边角包有铁皮的木制锁箱。“虽然我并不擅长力气，但它至少够用。”
“祝你好运。”
莫兰小姐揽住书店的前门，对抱着箱子的克里夫说道。
克里夫点头致意，却没有回话。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朝路旁停着的一辆马车喊道。
“约翰，帮我把这个箱子带着。”
他的车夫下车接过锁箱，将其放到车厢内。
“行了，你先回去。”克里夫挥了挥手。
“好的，先生。”
约翰行了个礼，重新回到马车上。
在街边休息时，克里夫突然看到莫兰小姐那只白猫奔跑着从屋檐上越过，像是一阵白色的风。这让他感到一丝疑惑，那只猫似乎是在逃避着什么。
他看向猫窜出来的地方，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那人正是理应在死在蜘蛛之门前的道格拉斯，克里夫仍然记得门在那场献祭中的满足，虽然只是片刻的满足。但那可并不能作得了假。
来不及多想，克里夫连忙隐蔽身形，回头重新向着书店所在的方向走去。而在接近那个照明不佳的小河湾的转角处时，他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警兆。
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克里夫寒毛直竖。他的灵识内警铃大作，远处墙上的阴影仿佛正伸出手臂，那些尖利的投枪划破空气。
哧。
投枪的落点迸溅出鲜血，连带着碎肉与骨茬插入地面，凶猛的毒液开始侵蚀他的健康。
克里夫的身体在风中无力地瘫倒，却又被刺穿他胸口的三支枪以一个极其巧合的构型支起。他低垂的头颅看到那些枪似乎像蛇一样扭曲着钻入了他的身体。
“……”
肺中所剩无几的空气从他的喉咙以及各个创口泄出，而更多血液也在漏出，他的动脉正发出呻吟。
此时，他已看不见任何事物，每一阵剧痛都唤起一阵凶猛的灰颜色。那些毒液正洞开着他身体内的一切，一如已经将他洞开的投枪。
蚁母在和善地看着他的伤口。
创口中隐隐浮现出一些与毒液不同的黑色粘稠液体，它们像影子一样存在于他的血液之中。克里夫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就算在他清醒的时候，或许是他忘了。但无论如何，在他的生命被世界遗忘之前，这些早已被他遗忘的东西又显现了出来。
他试着用手握住其中一支枪，但仅是这样的触碰也让毒液咬上了他的手。漏下的血与毒混在一起，在黄昏中蒸腾起丝缕雾气。
疼痛逐渐淡去。到最后，他的体力已不足以支持他衰弱的心脏，来自世界表皮的信号开始走向结尾。
……
道格拉斯闲庭信步地朝着那家书店所在之处走去。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并没有那个必要。
路上，一只受惊的白猫从他脚边跳上电线杆，又沿着某人的阳台向远处跑去。
抱头鼠窜。
看着那只逃跑的白猫，道格拉斯的心中想到了这样一个形容。
“也是时候提醒他们这场猫鼠游戏的规则了。”警探心想。
“当然，猎人总是作为猫出现的。”
前方，一条小河弯弯折折地流过街巷，但即使伴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悠扬的音乐声，道格拉斯依然不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任何美观之处。
曲折的河湾、曲折的街道、曲折的影子。
一种古怪的感觉让他停下了脚步。
“图拉古拉里？”
他当然记得康妮的忠告，不过当前似乎没有什么需要他配合的。此外，那些投枪手很快便消失在太阳结束的影子之中。
而他们的目标此时正像一个被踢倒的稻草人一般歪歪斜斜地滑落，只靠体内的木杆勉强支撑着。
道格拉斯没能看清目标的面容，那人正低着头，并且已经开始融解。
这死得应该够透了，他想。
看样子甚至不需要他打扫现场，那些插入地面的投枪已经化为阴影游入黑暗，而残余的痕迹已经升华为雾气。
与此同时，音乐声戛然而止。
道格拉斯停在原地沉思了一阵，他并没有让这个插曲耽搁他太久。但当他来到书店门口时，却只看到紧闭的木门以及上面悬挂的牌子——“关张”
透过积满灰尘的窗户，道格拉斯注意到里面只剩下空荡荡的书架。
他来迟了。
太阳的光线逐渐结束，而漫宿某处正灯火通明……
康妮背着双手，目光平静地看着忙碌的成员们。
“也许近期的变故让城里的某些人感受到了错误的信号。”她对一旁的道格拉斯说。
“去给他们一个警告，或者其他什么，都行，随你。”
此时，道格拉斯面前正摆放着一摞文书。这是防剿局近两周所调查到的城内关于密教活动的情报，里面涉及一些违禁品和相关人员。
“从那家书店开始。”康妮随手拿出一柄短剑在手里把玩着。
“你也知道，噤声书局可不希望那些东西太多的流通于表皮之上。”
道格拉斯拿起那份关于一家有时会买卖禁书的经营场所的文件，仔细查看后回道：
“我此前也关注过这个店主。”
“是吗？”康妮眉毛一扬。
“不过这些应该都不重要了，我一会就动身。”警探抬起头，习惯性地看向窗户，却只看到被木板封死的墙壁。
短剑在康妮的手中舞蹈着。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注意。一旦遇到图拉古拉里，不要干涉他或者他们的行动，一定程度上予以配合，但尽量保持距离，不要参与。”
“图拉古拉里……三圣公司不是早在第一次蠕虫大战就把他们消灭了吗？”道格拉斯疑惑道。
“谁知道呢。”康妮无所谓道。
“显然在这重历史，他们还活着。”
在说到这重历史时，她的语气明显加重了一些。
……
……
太阳落山前的一段时间，克里夫再次来到那条昏暗的无名小巷，走进萦绕着暖色调光晕的书店内。
他看到莫兰小姐正站在不远处的书架前，而那只白猫却不见踪影。
“我打算改行了，”莫兰小姐告诉克里夫。
“我的存货售出了大半，也引起了防剿局的注目。所以就此道别吧。”
“箱子里是那批货物的后半部分，我可以给你打个折，作为对你常来光顾的谢礼。”她指着书架角落的一个锁箱说道。
“我想，下一次见面，一切都将截然不同。”
“会的。”克里夫感慨道，“一切都将截然不同。”
“话说回来。”莫兰小姐脸上浮现出一个俏皮的微笑。
“你能拿得动这个箱子吧。”
“当然。”克里夫耸肩，将一份资金交到店主手中，走向那个边角包有铁皮的木制锁箱。“虽然我并不擅长力气，但它至少够用。”
“祝你好运。”
莫兰小姐揽住书店的前门，对抱着箱子的克里夫说道。
克里夫点头致意，却没有回话。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朝路旁停着的一辆马车喊道。
“约翰，帮我把这个箱子带着。”
他的车夫下车接过锁箱，将其放到车厢内。
“行了，你先回去。”克里夫挥了挥手。
“好的，先生。”
约翰行了个礼，重新回到马车上。
在街边休息时，克里夫突然看到莫兰小姐那只白猫奔跑着从屋檐上越过，像是一阵白色的风。这让他感到一丝疑惑，那只猫似乎是在逃避着什么。
他看向猫窜出来的地方，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那人正是理应在死在蜘蛛之门前的道格拉斯，克里夫仍然记得门在那场献祭中的满足，虽然只是片刻的满足。但那可并不能作得了假。
来不及多想，克里夫连忙隐蔽身形，回头重新向着书店所在的方向走去。而在接近那个照明不佳的小河湾的转角处时，他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警兆。
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克里夫寒毛直竖。他的灵识内警铃大作，远处墙上的阴影仿佛正伸出手臂，那些尖利的投枪划破空气。
哧。
投枪的落点迸溅出鲜血，连带着碎肉与骨茬插入地面，凶猛的毒液开始侵蚀他的健康。
克里夫的身体在风中无力地瘫倒，却又被刺穿他胸口的三支枪以一个极其巧合的构型支起。他低垂的头颅看到那些枪似乎像蛇一样扭曲着钻入了他的身体。
“……”
肺中所剩无几的空气从他的喉咙以及各个创口泄出，而更多血液也在漏出，他的动脉正发出呻吟。
此时，他已看不见任何事物，每一阵剧痛都唤起一阵凶猛的灰颜色。那些毒液正洞开着他身体内的一切，一如已经将他洞开的投枪。
蚁母在和善地看着他的伤口。
创口中隐隐浮现出一些与毒液不同的黑色粘稠液体，它们像影子一样存在于他的血液之中。克里夫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就算在他清醒的时候，或许是他忘了。但无论如何，在他的生命被世界遗忘之前，这些早已被他遗忘的东西又显现了出来。
他试着用手握住其中一支枪，但仅是这样的触碰也让毒液咬上了他的手。漏下的血与毒混在一起，在黄昏中蒸腾起丝缕雾气。
疼痛逐渐淡去。到最后，他的体力已不足以支持他衰弱的心脏，来自世界表皮的信号开始走向结尾。
……
道格拉斯闲庭信步地朝着那家书店所在之处走去。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并没有那个必要。
路上，一只受惊的白猫从他脚边跳上电线杆，又沿着某人的阳台向远处跑去。
抱头鼠窜。
看着那只逃跑的白猫，道格拉斯的心中想到了这样一个形容。
“也是时候提醒他们这场猫鼠游戏的规则了。”警探心想。
“当然，猎人总是作为猫出现的。”
前方，一条小河弯弯折折地流过街巷，但即使伴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悠扬的音乐声，道格拉斯依然不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任何美观之处。
曲折的河湾、曲折的街道、曲折的影子。
一种古怪的感觉让他停下了脚步。
“图拉古拉里？”
他当然记得康妮的忠告，不过当前似乎没有什么需要他配合的。此外，那些投枪手很快便消失在太阳结束的影子之中。
而他们的目标此时正像一个被踢倒的稻草人一般歪歪斜斜地滑落，只靠体内的木杆勉强支撑着。
道格拉斯没能看清目标的面容，那人正低着头，并且已经开始融解。
这死得应该够透了，他想。
看样子甚至不需要他打扫现场，那些插入地面的投枪已经化为阴影游入黑暗，而残余的痕迹已经升华为雾气。
与此同时，音乐声戛然而止。
道格拉斯停在原地沉思了一阵，他并没有让这个插曲耽搁他太久。但当他来到书店门口时，却只看到紧闭的木门以及上面悬挂的牌子——“关张”
透过积满灰尘的窗户，道格拉斯注意到里面只剩下空荡荡的书架。
他来迟了。
太阳的光线逐渐结束，而漫宿某处正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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