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沐婉

    慈善音乐会终于落幕,我们一行人也因为奔波劳累在雨停古镇的客栈休息,准备第二天再赶回渝城丽诗趣苑。

    麻雀儿因为罗大陆带薪休假反而事情多了起来,让这个初出茅庐的毕业生被迫成长,而老杜这种在工地上任劳任怨的普通工人是没有国庆假期的,两人行色匆匆赶回工地准备第二天的上班。

    “沈为,你女朋友呢?今天可是你大放异彩的时刻,她竟然没有来!”走在雨停的青色古砖路上我开口问到。

    “分手了!”沈为背着吉他抽着烟漫不经心说到。

    “又分手了?”黎槿疑惑出声。

    “唉,感情这事太难,难得走到最后!”沈为满不在乎回答。

    “你啊,终究是没有忘记那个人吧!你找的每个人都像她,可每个人都不是她!”

    “哈哈哈,陈杨,你说到我心坎上了!”沈为随手扔掉烟头把手勾在我的肩上大笑。

    “别一天天狼心狗肺的,人啊,总得往前看,有句老话怎么说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别因为一棵树,而错过辜负森林里等待你的另一棵树!”

    “你不了解我嘛,我的森林只有一棵树!”沈为说到。

    “你俩在说什么?我和田康林听的云里雾里!我怀疑不仅仅我和田康林听不懂,林鹿邓伦也听不懂!是不是?”王静说到。

    “听不懂!”

    “听不懂!”

    王静和邓伦二人摇头。

    “我也听不懂!”黎槿鼓着大眼睛,一副无辜迷茫的可爱模样。

    “听不懂就好!”

    “听不懂就好!”

    我和沈为异口同声,看着其余人不知其解的模样哈哈大笑。

    “那你俩但是给我解释啊!我最讨厌说话卖关子的人了!”林鹿咬牙切齿说到。

    “其实,有些事呢,或许不知道才是应该感到幸运的!”沈为故作深沉。

    “不说就不说!你以为俺稀罕!”林鹿抱着胳膊故意赌气说到。

    “哈哈哈,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沈为继续一副神秘模样说到。

    沈为一边没心没肺笑,一边掏出手机,最开始随意一瞥,而后脸色慢慢冷淡下来。

    严肃,庄重,痛苦,痛恨,喜悦,无奈,惊喜,惊吓,各种情愫如同波浪在沈为粗糙的脸上涌动出现,不可言状!

    “怎么了?”我看到上一秒还咧嘴大笑的沈为下一秒就一副感时伤逝的模样问到。

    “怕什么,来什么。”沈为无奈摆手把他的手机递给我。

    我拿过沈为的手机,是一个微信添加好友的界面,沈为没有还没有同意对方的好友申请,于是对方便在验证申请里发着消息:

    沈为,近来可好?今天突然在短视频上刷到了你的表演,真的,感触颇深!女人很感性,特别是在夜晚我就更感性,忍不住想要找你。

    沈为,对于回忆起你来,我依旧四海潮生。

    倒不是对你念念不忘,而是心怀感恩,感谢你让我明白:有些人陪你长大,然后就会不动声色的离开。

    时至今日,我仍在感受着从过去而来的你留下的孤独。

    以前我喜怒哀乐都溢于言表,现在我习惯用笑容掩盖所有情绪。

    以前不开心了,希望所有人知道,现在却是希望所有人都以为我很开心,唯一不足的是在某一瞬间我的嘴角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无奈和悲哀。

    人真是奇怪,最不想记住的东西,却总是能够一次又一次在脑海里翻腾。

    只是如今回想起来,那些被激化的矛盾都被我赋予了一层温柔。

    那天应当是阳光随和的。

    夕阳西下,从摩天大楼的空隙里投下余晖,斑斑驳驳的在城市里乱舞。我们第一次出现决裂,你说你自卑,你不能阻挡我奔向更好的人,可是,在我眼里别人又怎么抵得过你呢?

    可你就这样离开了,你狠心删除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了我。我不知道你到底还是否留在沈阳,是否还在北方,说来也是嘲讽,你还是回了南方。

    若不是今天偶然刷到视频,也许大概这辈子我们俩真的就是各自回到茫茫人海,天意弄人,我曾经把你当做死了一样,而现在你又活了过来,你让我心里感到好难受!

    聊天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沈为此刻抽起了烟,像个无措的孩子。

    “你怎么想?”我把手机还给沈为问到。

    风里传来夜晚苦痛的呻吟。

    “唉,到底是我抛弃了她才造成了现在这么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沈为吐出烟圈,脸部肌肉麻木不添加一分波动。

    “没有什么抛弃不抛弃的,归根结底,只是在错误的时间你们相遇罢了。”

    我自然是觉得沈为抛弃了他的北方姑娘沐婉的,但是为了安慰沈为也只能说着违心的话,突然感觉自己双标至极。

    沈为没有回我的话,自顾自向前走。

    风从雨停古镇远处的两个山口吹进来,在古镇街道晃悠,在雨停河流抚摸,在雨停的落叶起舞妖娆。

    山城里的风何尝不是被抛弃的呢?

    它最开始随着太平洋的暖湿气流来到渝城,没有能跨越高山就留在了盆地里打转,再也没能出去过。

    夜幕的黑暗,像一场瘟疫,笼罩住整座雨停。

    瘟疫的名字叫孤独,孤独的体现是此刻走在前面背着黑色吉他盒的沈为,像一位落魄的剑客。

    “陈杨,我现在特别想喝酒,你们可不可以陪我喝酒?”沈为突然转身嘴唇颤抖问到。

    沈为此刻像是海上风雨中招摇的小渔船,无助,无奈,语气中带着祈求。

    和王静说着甜言蜜语的田康林诧异看着沈为,一旁打闹掐嘴架的林鹿和邓伦也停下来,一脸茫然看着同之前相比判若两人的沈为。

    “当然,陪你!”我回答。

    玩艺术玩音乐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德行,因为极度感性的缘故,似乎永远不会隐藏自己的情感,喜怒哀乐即刻展现在脸上。

    “陪你深夜死醉!”田康林看到沈为的模样自然是知道沈为心态发生了变化说到。

    “这样吧,我们买东西去蓝色驿站里喝酒!”邓伦说到。

    “为什么呀?既然想喝酒,直接去小酒馆就可以了呀!”王静出声问到。

    “小酒馆终究会打烊不是吗?”邓伦反问。

    “对,去蓝色驿站吧!”沈为充满感激看着邓伦说到。

    “哦~我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黎槿突然灵光一闪说到。

    “黎槿妹子,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王静放开田康林的手靠近黎槿,林鹿也好奇的凑到黎槿身边,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等会儿我悄悄对你们说!”黎槿对两位女孩故作神秘随后转身对我说到:“陈杨,我和静静姐还有林鹿去给你们买下酒菜,你们自己去买酒,毕竟我们女孩儿不懂酒!”

    “好,那就蓝色驿站见!”我向黎槿回以微笑点头答应。

    随后黎槿,王静,林鹿向雨停古镇的一条老街走去,那里有的是烧烤卤味下酒菜,而我和田康林,邓伦扶着走路都无力摇摇欲坠的沈为去寻找卖酒的店铺。

    “喝什么酒?”我问沈为。

    “我也不知道什么酒,只要是酒就行!”沈为颤颤巍巍挣开嘴唇沙哑吐出几个字。

    这让我们为难起来,贵的酒没必要,便宜的酒又觉得伤胃,又想要追求味感,又想要醉人的酒。

    “不如我们去买雨停的特产酒吧!”邓伦开口。

    “雨停有什么特产酒?”

    “就是雨停的居民自家酿用来卖的酒,用雨停特产的高粱玉米酿的酒,后劲大,不伤胃,自酿酒总比去超市买一些真假掺半的酒精勾兑的酒好!”

    “好!”我们几人一拍即合,随即跟着邓伦在雨停古镇的几条巷子里穿梭。

    街上的灯笼发射出昏暗的红色的光,活像那些醉鬼醉汉的一对红眼,一闪一闪扑朔迷离。

    已经快到午夜,雨停的游客大多回了客栈,商铺也开始慢慢打烊关门,只有只为行色匆匆的人在夜色中急行,大抵是还在寻找客栈的人。

    那用石板铺的路,用石板铺的桥,用石板砌成的柱子都陷入了静默中,准备在清晨同山水一同苏醒。

    石板是青色的,一块块尺许见方的青石板各式各样的被自然的拼放在了一起,高高低低的石板把路又一次引向了一个新的拐角。

    “邓伦,还有多久,我感觉再这样绕下去,我都要迷路了!你确定这里会有酒卖?”田康林插着老腰,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问到。

    “快了,快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再拐几个弯儿就到了!”邓伦心虚的说到。

    这让田康林再一次露出更加一副不相信邓伦引路正确的样子。

    “这叫什么,这就叫酒香不怕巷子深,陈窖一开香千里。”邓伦说到。

    终于,转过一个街角后,我们终于看到一条长长的老巷子,巷子里亮着两盏红色的灯笼,照在门口一个大大的一人多高的酒罐子上。

    “到了,我就说没带错路嘛!”邓伦看到了酒铺子这才直起腰杆,满是底气说到。

    我们缓缓走进巷子。

    老巷子里的风,似乎永远不急不缓地吹着,高高的围墙,雕花的屋檐。

    岁月和风雨磨损了当年的风光,巷子里的老房子保存着历史的痕迹,却坐落在被遗忘的路口与酒铺子前的那个巨大酒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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