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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在变,不是吗?

    下午的时候,田康林打来电话说在我家楼下,却没有勇气走上楼,小声嘀咕自己近乡情怯。

    我和宋铭下楼的时候,正看到田康林焦躁不安渡着步,我和宋铭相视一笑,摇头看着田康林的无措,可爱又可悲。

    “斯坦,上楼!”我朝低头挣扎的田康林喊到。

    田康林听到我的声音,猛然抬头,看着我,一瞬间他便笑了起来,笑的苍白,笑的苦痛。

    “笑的这么勉强干嘛!这可不像个快意恩仇玩艺术搞音乐的人!”宋铭走上前来。

    田康林与宋铭紧紧相拥,没有多余的话想说,也不想说多余的话,就这样抱着,在冬日的傍晚感受各自的温度,感受各自的陪伴,感受原来我们兜兜转转其实一直都在这里。

    “走吧,上楼吃饭。”

    “走吧,这里一直都是你的归处。”

    宋铭松开田康林的拥抱,拍了拍田康林的肩膀说到。

    “嗯嗯。”田康林点头答应,眼眸传神像温顺的女朋友,男人向来不拘小节,变得温顺无非就是在漂泊的大海里,得到了安慰与陪伴。

    老妈和老陈头等在家里,晚餐丰盛,老妈特意忙了一下午为田康林煮了一锅酥肉,在老妈的世界里,我的朋友也算是她半个儿子,又何况是从小没有感受过父爱母爱在福利院孤苦伶仃长大的田康林。

    “老妈!开饭!”还没进家门,我便扯着嗓子朝客厅喊到。

    “阿姨好,叔叔好。”老妈听到我的喊声正好起身看到田康林。

    “一转眼就过了这么多年,你都长这么大了,阿姨差点都要人不出来了,快快快,过来吃饭!”老妈很热情。

    “谢谢阿姨,这是给您和叔叔的礼物。”田康林说着从肩上的背包里拿出两个礼盒。

    “你能来阿姨家阿姨就很高兴了。”老妈接过来田康林的礼盒,拉着田康林来到餐桌。

    “陈叔。”田康林来到餐桌叫了一声老陈头。

    “小田你倒是长得越来越英俊了!”老陈头难得得露出笑容调侃。

    “哪有。”田康林腼腆的回答。

    “来吧,我们开始吃饭,你阿姨可是忙了一个下午,特意给你煮了一锅以前你最爱吃的酥肉哦!”老陈头叫田康林坐下。

    “谢谢阿姨!”田康林转身向老妈道谢,这一次的笑容发自内心。

    “说什么谢谢,你们都是阿姨的孩子。”老妈摆摆手笑着说到。

    田康林愣在原地,眼角软弱的渗出泪花。

    “孩子,别哭啊。”老妈看到田康林猝不及防便流出的泪水,有着些许愧疚。

    “没哭,没哭,只是这天太冷了,流点眼泪暖暖身子。”田康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揩着自己的眼泪,抱歉的笑笑。

    “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很苦吧。”老妈看着田康林。

    “不苦,不苦。”田康林急忙说到。

    我看着田康林的笑容,苦与不苦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毕竟我们总带着欢笑的面具。

    “行了,行了,我们吃饭吧。”老陈头看着田康林说到,眼神里有同情,有勉励,田康林微微点头。

    “老婆子,把我珍藏的那瓶茅台酒拿出来。”老陈头大气又慷慨。

    “好。”老妈含着微笑随后走进厨房拿出一瓶茅台酒来。

    一顿晚饭在老妈精湛厨艺的美味菜肴里过得其乐融融,吃的好不欢快。

    一顿晚饭从傍晚吃饭日落,从晚霞隐去到星光显现。

    吃完饭,我和宋铭田康林去天台吹风,谁愿意吹冬天的呢,无非就是想放空罢了。

    “陈杨,老宋,我真羡慕你们啊。”田康林看着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也许有一颗就是夏瑶。

    “羡慕什么?”宋铭吃的很饱,打了个石破天惊的嗝。

    “羡慕你们有父母,回家的时候有人为你们做好饭菜,遇到困难的时候有人给你们安慰,不会处理的琐事儿也有人为你们指引前路,过年的时候有父母陪着看烟花,不认识的亲戚有父母的引荐,也有人看在父母的面子上同你们交往,你看吧,这城市里万家灯火,还真的没有一盏是属于我的,有点可悲,有点落寞,有点孤寂,有点生无可恋。”

    顺着田康林手指的方向,我看着这座小城,也的确没有一盏是属于田康林的。

    “你要实在想要有个家,我当你爸爸,以后我陪你看烟花!”我鬼使神差说到。

    “哈哈哈哈哈…………”宋铭听到我话,大笑起来:“既然陈杨都当你爸了,我就带你妈,以后陪你认识更多亲戚朋友!”

    “滚蛋!”田康林也是被逗笑起来,狠狠在我和宋铭身上捶了两捶。

     “说实话,到现在,我越来越清晰明了的感觉到,上了大学毕了业找到工作后我们反而过得没有以前精彩了,除了必要的几个人际交往,再也不愿意去浪费精力去敷衍经营滥社交,剩下的时间都交给了手机和一个人发呆,看着曾经的你们几个哥们创业的创业,写作的写作,失踪的失踪,唱歌的唱歌,出名的出名,而自己也开始在想象未来,似乎自己的理想支撑不起今后的生活,更害怕还没有自己父亲那般刚毅坚强,你说我们越长越大怎么感觉越来越孤独?”

    打闹嬉戏过了好久,宋铭突然沉声说到,没有落寞,只有感慨。

        听到宋铭的话我和天康林愕然,再一次想起曾经几人的疯狂青春,一个个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如今夜一般坐在顶楼栏杆上看着夕阳和着啤酒像极了一群自由人儿,大言不惭的喊到:我要去BJ上海,我要去陆家嘴吃三百多的蟹黄面,我们非要追赶那时代顶层,千里单骑昆明——LS,踏上滇藏,我们要去318川藏路一路歌唱去雪山,最好带上大黄。(大黄是我们收留的流浪狗)

    田康林闻言,拿出烟来递给我和宋铭,三人默默点燃,三支炙热的烟头,在黑夜里像是温暖的萤火虫,让我们重回夏日蝉鸣夜晚。

    田康林深吸一口气后深沉的答到:“当你的品味越小众,意味着你欣赏的事物,情感,艺术越不随波逐流,你对自己的认识越深刻,和你产生共鸣的人就越少,和人群的距离自然而然越拉越远。孤独感是在所难免的,但你会欣然接受它,因为属于每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你对自己的兴趣了解越多,对大众的喜好越保持尊敬!”

    “斯坦,你就别跟我扯这些文艺的陈词滥调了,我又听不懂!陈杨倒是听的懂,哎,陈杨,你说句话啊!”宋铭抽了一口烟,哈哈说到。

    诚然,宋铭一直都很务实,至少跟我和田康林比起来要务实的多,务实的人,其实也就笑的就不那么浪漫。

    “我赞同你们二人的高谈阔论,其实吧,越是长大就是越来越没有当初的一腔孤勇了,梦想激情啥的越来越沦落成嘴上说说,心里却开始抵触了,毕竟,人总要长大嘛,一长大不都是图碎银几两嘛。”我故作深沉评头论足回答。

    “哈哈哈哈,看来陈杨和我一样嘛,我还以为是我一天自作多情多愁善感呢!你俩发现没有,以前我们聊天的对象永远是哪个女孩的屁股更翘,而现在却开始在无病呻吟幻想未来。”宋铭扔掉烟头说到。

    “如果你非要讨论女孩我也可以陪你讨论!”为了试图改变这略显沉重的氛围我诙谐眨眼。

    “滚,滚,滚,自古红颜多祸水。我现在满眼都只有慕子熙。”

    我和田康林大笑起来。

    “遥想当初,我说总有一天我可以骑着我的机车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你们骗上车,让斯坦带上吉他,胡光宇带上帐篷,阚磊林负责录像,一起出发XZ。”

    宋铭从包里拿出烟来,递给我和田康林,三人一根接着一根,像是续命的药,续这夜晚的畅谈。

    “现在呢?”我反问。

    “现在,现在?现在每天备备课,教导教导学生,准备准备年底结婚,这样的日子过得安宁又快乐。”

    “真羡慕你啊,有个温柔贤惠的老婆!”我和田康林憋着笑。

    “你俩要笑就笑吧,肯定是想嘲笑我怕老婆,其实我这不是怕老婆,我是尊重慕子熙,我是深爱慕子熙。”

    “哎,我们可没有嘲笑你怕老婆啊!”我打断宋铭说到。

    “你这叫不打自招!”田康林终于是哈哈大笑,拍了拍宋铭的肩膀。

    “我……我就是……就是解释一下!”宋铭意识到自己口误急忙说到。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懂的都懂,别解释,解释的后面都是为了掩饰!”我也拍了拍宋铭的肩膀,一副老陈的样子。

    “陈杨,你咋想的?”田康林含着笑意问到。

    “想什么?”

    “未来的规划。”

    “就那样呗,反正我们还算年轻,明年去镇远古镇开个民谣酒馆,然后在每一个情深深雨蒙蒙的夜晚收容那是满是愤青情怀的怀旧旅客,满受爱情缠绵悱恻的痴男怨女,为他们放上煽动情绪的歌曲,时不时自己也去唱两首,偶尔叫上你给我酒馆打打名气。”

    “荣幸之至,如果这次我能挺过来的话!”

    田康林黯然说到,我和宋铭相视,心照不宣闭口不谈这一次闹的大江南北汹涌澎湃的丑闻。

    “这可是你说啊,斯坦,以后你就当我酒馆的常驻嘉宾,不过现在我觉得酒馆里的酒得卖贵点!”

    “为什么要卖贵点?”宋铭不解问到,他一直认为薄利多销才是经商的出路。

    “民谣很文艺,可小酒馆里的酒并不便宜,所以我要告诉那些愤青们,在这个浮华的社会如果稍不努力,就连情怀都养不起。”

    “你不也是愤青吗?”宋铭白了我一眼。

    “以前是愤青,现在不是了,也不能再是。”我哈哈大笑,试图掩饰自己曾经愤青的那段尴尬时光。

    “如果明年没有成功呢?”宋铭现实问到。

    “没成功就没成功,听从父母的安排工作,再相个亲,结个婚,平平淡淡,幸福美满!”

    “唉,原来连你这种人都会变。”田康林扔掉烟头,狠狠用鞋子把过滤嘴蹂躏成碎渣。

    “我们都在变,不是吗?”

    曾少年我总是认为自己是个理想主义者,有着不同常人的思想,到二字开头的年纪反而变得现实的多,似乎在潜移默化放弃一些理想与特殊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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