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孤

    福身王迎娶贞信后,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婚后一年,贞信诞下了长子花钏,又过四年,贞信为福身王再添一子,名唤奇武,这下福身王高兴极了,他终于无需饱受婆罗门“少子等于无子”的指责,俱卢的人丁兴旺起来,然后又过两年,福身王宾天了。

    宾天的意思就是逝世,如同中国古代尊称皇帝的死亡为驾崩。

    福身王躺在床上,气色虚弱,御医在榻前为其就诊脸色难堪,不敢作声。

    福身王:“医生,直说无妨,我不会怪你。“

    御医:“大王,恕臣无用,在下无能为力。。。“

    福身王:“意思是说我已无药可治,病入膏肓了?“

    御医没有回答,但头却下意识地轻点,默认了福身王的回答。

    “胡说!大王正值壮年!前月尚精神抖擞,怎么可能现在就病入膏肓?是你医术不行!“王后贞信情绪激动,她是一个温柔而善良的女子,但听到自己的夫君即将死去的消息,显然无法接受,直接指责医生的无能,把医生吓得冷汗直冒,生怕自己会被清算。

    “贞信,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不是医生的错,他也只不过在讲真话而已。。。“福身王艰难地举起手支走御医,御医狠狠地磕头后悻悻而去,留下一群为福身王即将宾天而伤心哭泣的亲人和奴仆们。

    “哭什么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命运早作安排。我少年登位,不过三十年便建立霸业,这是上天和祖先的恩赐,作为国王我已经好满足了。吠陀经有言:农田之收获必以汗水为代价。俱卢之霸业,我自问付出汗水甚少,想来必是以我寿命为代价吧。“父亲的感叹,让作为儿子的毗湿摩伤心不已,他径直上前安慰父亲。(天誓的名字已弃用)

    毗湿摩:“父王,你的病一定可以医治,大不了我去找师傅。。。”

    福身王:“不需要了,这是我的命,我早有预感,我的人生其实也过得差不多了。。。”

    福身王回顾过去,他接手一个内忧外患的弱国,留下一个称霸天下的强国;他镇服了群王,备受人民爱戴,大臣们都发自心底对他钦佩,而所爱之人能常伴左右,作为一个国王,他获得了一国之君最大限度上所能享有的荣誉和幸福,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如果说还有担忧,那就是他两个年幼的儿子。

    “花钏、奇武,你们过来。”福身王招手让两个孩子走来自己床前,轻轻抚摸他们的脸颊,然后支撑起身子,把两个孩子的手,交到毗湿摩手上。

    “我死后,花钏和奇武就交给你了。他们是你的弟弟,麻烦你好好照顾他们。”随后福身王也招呼贞信过来。贞信此时已像个泪人儿扑进福身王怀里。

    福身王:“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以后你贵为太后,孩子尚小,少不了面对权力斗争上的尔虞我诈和政事上的处理,你天性善良单纯,我恐你会吃亏,今后若遇事不决就找毗湿摩解决吧,他是正法之人,你之所以能成为王后,皆因他的付出,他是俱卢国的擎天之柱,值得你的信赖。”

    贞信允诺后,福身王便屏退其他人,独留毗湿摩一人。

    福身王:“稍后我命内侍起书发令,我死后由你摄政辅助花钏,俱卢国就交给你了。”

    毗湿摩:“父王,你的病我一定会医治好的!我一会就动身出发寻我师傅。。。”

    “别闹了!我已是油尽灯沽之人,你必须要接此重任。。。咳咳。。。”面对儿子的“愚孝”,作为父亲的福身王忍不住激动导致咳嗽加剧,毗湿摩不敢再逆父王的意思,连忙平抚其背以稳定情绪。

    “我死后,继主年幼,对内威慑不足,外势蠢蠢欲动,贞信花钏他们这对孤儿寡母肯定应付不过来,唯有你才能挽救他们,你有神之祝福,能力超群,正法威名咸震海外,有你在大家才会信服,俱卢国惟有你坐镇才能度过这次交替之灾。”

    话至此,福身王又忍不住咳嗽几声,现在他连说话都觉得费力。

    “我再下一封密诏,如果花钏和奇武这两个孩子不才,于俱卢无益,你就取代他们吧。”听到这样的话,毗湿摩惊愕得当场下跪,信誓旦旦地说道:“父王,我曾向上天起誓,终身不染指王位,因而才有神之祝福,父亲这样要求无疑是要坑害儿子啊,再者,我的两位弟弟俊俏而有礼、聪明而好学,望之为人君之相,他们绝对有能力继承王位,延续俱卢之霸业!”

    “哈哈哈。。。”福身王仰天长笑。

    “吾儿啊!自创世而来,赡部洲的王者多如牛毛,霸主轮流坐,皆如恒河的流水般东逝,为了这个霸主之位,有多少国家因此被毁,至我上溯的众位霸主,他们的国家又有多少幸存下来,即使如“五霸”这般强大,不都已是冢中白骨,身死国灭。所谓树有盛衰,国无恒强,霸业什么的随它去吧,你要做的是保护好俱卢国的安危,保护好我们祖辈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我把俱卢托付给你了。”福身王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毗湿摩:“儿臣定当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要有我在,俱卢的旗帜就会永远屹立在赡部洲之内。”

    福身王:“有你此话足矣。”

    福身王安慰地笑了笑,随后他严肃说道,“如果你的两个弟弟真的无担任国王的能力,你就代替他们执政吧,我知你无欲无求,恪守正法,绝不愿伤害手足之情,但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有时真要变通,正法也是如此。。。”

    “父王,我说过我绝对不会取代我的弟弟们,我会尽心辅助他们,俱卢国不会有危机。”毗湿摩言之凿凿,字里行语间不容置疑。

    福身王明白毗湿摩的意思,也不再多说什么自讨没趣。

    “是我太自私,把该给你的拿走了,如果是你来当国王,那该多好啊。。。”福身王在自我感慨,而毗湿摩则默不作声,随后,福身王向毗湿摩传授一些治国的心得以及分析天下大势后,便让对方离开,然后自己躺床休息,直至深夜。

    那天深夜,天降暴雨,雷鸣响彻天地,十分吓人。王宫里的福身王从梦中惊醒,他发白的脸上流露出一幅惊恐而绝望的表情,眼肚深陷而发黑,全身冷汗直冒,神色忧心忡忡。

    “快。。。快。。。给我。。。叫。。。毗湿。。。摩。。。”福身王由于惊吓过度,再加上已是濒死状态,说话都好困难,就剩下最后一口气。

    奴仆们见状,吓得脸青口唇白,赶紧去找毗湿摩。不久后,毗湿摩就冒着大雨急忙直奔福身王的寝宫去见最后一面。见到福身王奄奄一息,毗湿摩忍不住像个小孩子般大哭,自他懂事而来,从未见父王如此虚弱的惨状,脸上的泪水如同雨水一同滴露在地板上。

    “你。。。来了。。。”福身王见毗湿摩出现在自己眼前,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仿佛又看到希望。

    “儿臣在。”毗湿摩立马回应,跪在福身王床前。

    “我梦见我的父亲。。。爷爷。。。俱卢的。。。祖祖辈辈,他们纷纷。。。指责我,说因为我的自私。。。把俱卢。。。推。。。向深渊。。。要。。。惩罚。。。我。。。我。。。怕。。。我怕我。。。毁。。。掉了。。。俱卢。。。“福身王此际说话气若游丝,声音嘶哑而无力,眼中留下一行悔恨的泪水。

    “父王,没事的,有我在,有我在。”毗湿摩抱紧福身王的手安慰道。

    “答应。。。我。。。守护好。。。我们的国家。。。求。。求。。你了。。。“福身王无力握着毗湿摩的手,眼神中充满着哀求,毗湿摩大为心痛。

    毗湿摩:“我答应你,我发誓,我绝对会保护好俱卢!”

    然而福身王已经没了回应,他的眼神只是呆呆的定住,停留在等待回答的瞬间,最后福身王是否听到了毗湿摩的回答嘛?没人知道结果。

    “伟大的福身王宾天了!“奴仆跪在地上,大声哭嚎道,随后消息一个传一个地传到宫外,听到国王的死讯,俱卢国人无不悲哭,都为这位伟大国王的死感到悲伤难过。

    父亲死不瞑目,作为儿子绝对不会好过。毗湿摩哭得撕心裂肺,父亲的死状,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父王你放心,儿臣哪怕是拼了命,也会守住俱卢!”毗湿摩向福身王的尸体跪拜承诺。这是他毕生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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