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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黎明

    阴云遮空,空气如寒冰一般的刺骨。

    北宫中,青石砖铺就的地面似乎烫的人不能落脚。然而,此时此刻,数百名披头散发的宦官正跪在地面上。他们当中有的是衣裳华贵,有的衣衫褴褛;男女老幼皆在其中。养尊处优者有之,穷困潦倒者有之。所有人都以一种怪异难受的姿势跪在地上,身子难受的扭动着。

    在宫外,上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手中的兵刃闪着刺目的光芒。他们围成一个大圈,将这皇宫围住。数百名半袒肩膀,露出满身横肉,手持大刀的刀斧手们站在满地尸骸的皇宫里,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眼中闪着嗜血的亮光。

    皇宫外围的几道街口,黑压压的大片百姓在旁围观,他们对着皇宫中的一干宦官指指点点啧嘴交耳的嗡嗡议论着。有人发出惋惜的叹息,也有人露出快意期盼的表情。

    “来人护驾!快来护驾。”

    烽火中,原本气势磅礴、金碧辉煌的宫殿竟淹没在层层火光之中。

    皇宫内乱成一片,宫女太监抱头鼠窜。

    “快去北宫保护少帝出逃,快。”这宦官身上布满血渍从南宫出来,手里提着沾满血迹的利剑,惊慌失措的喊着数百名禁卫。

    如今张让大势已去,身受重伤,加之黄巾起义,这可如何是好啊。

    外面驻守的汉军将整个皇宫包围,各个举着火把。别说是人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更不要说,搬救兵…

    “我等迫于追兵,被困北宫中,无计可施,现如今只有带着少帝、陈留王等数十人步行出谷门。外面都是咱们的人!”那侍卫难为情地说着,外面还有数万可用的军队。

    如今张让持有兵符。将士见符如见人,完全不听他的,只一股劲往前冲,势要冲破宫门。宫中侍卫本就不多,眼下敌我悬殊。恐怕,皇宫沦陷只是迟早的事。

    “继续走吧,这里恐怕要失守了。乱军那边…”为首的人对着宦官行了个虚礼后,忙开口。

    “大人,我只能帮你到这了!”督军说着,双眸无奈瞪着他,脸色惨白。

    趁着夜色,逃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汉少帝心有疑惑,“这是到哪了?”

    那宦官也不知道。遂之,径直走向河边。

    但,下面有一人正向他们逼近。

    “哈哈哈,我等在此等候多时,没想到你会自投罗网。”

    “现如今整个皇宫都被包围,你们这些宦官能逃到哪里?”

    “别白费力气,倒不如直接让少帝拿出玉玺,等那您还是少帝身边的内侍!”

    来人张扬肆意手持长枪举兵而立,他身着铠甲立在闵贡身边。

    这人便是他们口中尚书,卢植。

    张让见状便骑马跑路,背后像是屠宰场,众多将士骑马直接将宦官射杀,鲜血横飞。不管是何方都损失惨重,更甚者身首异处。

    “张让你今日必死无疑!”听此,那张让脸色一白,愤恨的瞪着他:“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如今只有将你们全部杀了,大汉才能安宁,宦官祸国殃民!”他说着,眼底疯狂再也看不到何人,他长枪一指将一个宦官刺死,他拔出长枪,上面还有热乎的血,他对着段圭,直接挥起手臂。

    “哼。”就当他要杀了那段圭时,不知何方出现箭羽直接穿入段圭的手臂上,只见段圭吃痛着半跪在地。又来一支箭羽刺入段圭的身体,接着便是一把宝剑悬在段圭的头颅上,嘴角渗出淡淡的血迹,他抬眼看向来人,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他。

    他真的好不甘心!

    到手的军功被抢走了!

    那人直接将他挂在腰处剑出鞘,将段圭交到护卫手中,也不管这人死活,直接冲去张让一行人。

    他眸子瞬间冷了下去,越来越冷,看着这人有几分不悦,带着戒备,“你也想抢功劳吗?”

    “为国杀贼,不为功名。”来人站在闵贡面前,脸上盛满笑意,不管闵贡如何冷脸也不会有一丝的动容。

    他这次过来可是要看看热闹的。

    “天快亮了,命人去备些饭菜,这一路少帝一定又饿又渴。”卢植往后退了一步。

    “好。”闵贡轻笑一声,说,“切莫让宦官跑了。”

    一路上马不停蹄,宦官们的马也快力竭了。闵贡率骑兵也快追上了。

    终于,宦官们的马越跑越慢力竭了,被骑兵拦了下来。

    汉少帝冷眼看着周围团团围住自己的汉军,这些军队他并不陌生,他们全都是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人,有的人甚至自己连名字都记得一清二楚的。

    可现在这些自己亲手培育出来的军队,就在等着别人的一声令下随时解决自己。

    他的目光越过这些军队落到了他们身后那个穿着盔甲的人身上,而后嘲讽笑了一声,也不知道笑的是自己的天真,还是笑的身边的那个人的恶毒。

    “哈哈哈,卢植你想杀朕吗?没想到,朕英明一世,最后竟然是落到了这个下场。”

    汉少帝一边说着一边哈哈大笑,笑声异常的癫狂。

    这凄惨的笑容看的闵贡也是心里一震,他对着汉军招了招手,让那些士兵都先后退一步放下武器。

    而他自己则是一步一步走到了汉少帝的面前,语气十分温柔“陛下一路颠簸,一定又渴又累,臣专门为陛下准备羊肉汤。”

    “吾皇,这些年宦官专权犯过“左官”罪,僭越罪、漏泄省中语、危害君主专制权力、危害皇帝尊严和安全、危害大汉江山社稷、沈命、见知故纵,这些我看在眼里,知在心底。”

    “并非是臣要杀宦官,而是大汉子民要杀宦官,望陛下明察秋毫,为大汉江山社稷着想,切莫纵容宦官祸国殃民…”

    随即拔剑砍死了几个宦官……

    然后就是纷乱的倒地之声,侧身看去,满地被削断的刀剑,和仰面倒地的七八个宦官。

    张让等人惶恐不安,知道死期已到,乃向少帝拱手再拜,并叩头辞别,随即投河自尽。

    张让临终最后一言道:“陛下,臣再不能陪你了,已经死那么多人了,你更应该好好的活着。”

    汉少帝不是悲观,而是接受现实,他不能自私的为了活命而牺牲那么多的人。

    汉少帝被张让的话深深地震撼,哪知,刚一开口说话,只觉后脑一痛,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宦官已死,大汉终于安宁了!”卢植瞠目结舌,这宦官还是一如既往的狠。

    闵贡蹙眉,急道:“没有宦官平衡朝廷,只怕事情会更糟。”

    “你是指董卓?”卢植扶着马,面色微凛,心却有着浓浓的担忧。

    卢植凭着以前的记忆,说道:“他可不会学宦官祸国,他很忠心,还是一个心系天下,行侠仗义的侠士。”

    闵贡无语:“也许吧……”

    逃亡中,陈留王中途抢了一匹马,然而,还没有跑多远,后方,天空中如雨般的箭矢疾驰而来,“咻咻咻”的箭矢声音从闵贡的耳边,身边呼啸着飞掠而过。

    闵贡纵马疾驰,俯身躲避,随手命令部下持盾布阵,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闪电。

    霎时间,那箭雨如雨般打在盾牌上,防守左右,挡下了数百支箭矢。

    那犹如星空的火箭从天空落下,所到之处,“燎原星火”。

    骑马疾驰的闵贡,只听到被星火灼烧,鬼哭狼嚎的士兵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然而,闵贡不知道,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为首的士兵将利箭瞄准了他……

    忽地,一道尖锐的利箭疾驰而去,直奔闵贡的后背……

    “啪---”那箭飞掠着穿透了闵贡的盔甲,血污瞬间染红了衣裳。

    “哼!中了箭,跑不了多远,追。”暗处,仅剩的几人在宦官残党的带领下重新上马,继续追赶。

    哪知,闵贡前脚刚走一个时辰,后面大批官兵就追了上来。

    正在火堆前歇息的陈留王和汉少帝,听到探回来的消息,顿感不妙,这也太快了。

    “还有多少官兵?”陈留王情急之下站了起来。

    “至少有百来人。”密探跑的满头大汗,探个路,竟探出百个官兵。

    “撤。”闵贡立即将面前的火堆踩灭,扶着少帝与陈留王,乘着夜色追着萤火虫发出的微光徒步往南行,向林子深处逃去。

    淡薄的夜色中汉少帝突然顿住,幽黑眸光转向闵贡,道:“前方恐有埋伏,还是回皇宫吧。”

    走了几里地,得到百姓家一辆板车,三人乘车到洛舍后,下车休息。

    “咳咳!”汉少帝扯扯陈氏,劝道,“咱们安全了。”

    “嗯。”陈氏跺脚道,“人家好饿……”

    “想吃饭。”

    汉少帝沉着脸,突然站起身来。

    陈氏眼睛一转,跟着也站起来,告辞道:“你也很饿吧?”

    汉少帝道:“不饿。”

    陈氏转身对汉少帝道:“此去一行,没带公卿,也没带玉玺,恐会被不怀好意之人趁机夺取。”

    闵贡见状赶紧说道:“末将愿为陛下取回玉玺。”

    汉少帝抬腿往外走。

    陈氏还不死心的跺着脚:“糊涂!糊涂啊……”

    汉少帝理了理有些宽大的衣袖,好看的眉目轻蹙了一下,这衣裳好看是好看,可是也太累赘了。

    好在穿越到帝王家,什么好看的布料、衣裙、首饰都不缺,整个宫殿都被塞满了。

    古人的衣裙就是麻烦,汉少帝无奈地摇了摇头,侧身瞧了一眼不太聪明的陈留王,淡淡一笑,“如今局势,朕该怎么办?”

    “陛下无需担心,臣有一计,黄巾起义,缘由是天灾人祸,百姓活不下去,若是风调雨顺,又无宦官作乱,无横征暴敛、官员欺压百姓。如此可天下太平。”

    “可是,该怎么去改变呢?何况朕只是傀儡,没有兵权。你都不知道,大街上,就朕的事,老百姓议论得沸沸扬扬扬,都说朕是个昏君。”

    陈留王仿佛洞察一了切,他会心一笑:“陛下可借此除掉有权有势根深蒂固的老臣,若是免税免受三年,去乡下过老百姓的清苦生活,便会理解百姓的苦。到时候,自会迎来盛世。”

    汉少帝瞪着他那一双大眼睛,疑惑地问道:“然后呢?”

    “以退为进,便可安稳。”

    “颁布罪己诏、平息天下人的怒火。”

    汉少帝不由得感慨、唏嘘,“好,就依你之言。”

    “谢陛下信任,不久,大汉便会迎来盛世!”陈留王意味深长地一笑,似乎看穿了这背后的计谋。

    闵贡一听,更加不能理解了,他满脑子惊叹号,“陛下,请自重。”

    汉少帝呷了一口茶,摇摇头,揶揄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闵贡有些气不过,又无可奈何:“臣愿为陛下尽犬马之劳。”

    汉少帝收起笑意,缓缓道来:“得此爱将,如鱼得水。”

    “朕命你去民间招兵买马,多说吉言堵住老百姓的悠悠众口,你说,一个汉少帝并不是昏君,好不容易平反幸免于难,却流落民间,过着清苦的日子,你说,贼人挟持汉帝,他如何堵住百姓的悠悠众口?”

    闵贡恍然大悟、如梦初醒一般,“是啊!这话传出去也不好听,难道说,那些老臣只是为了一己私欲才去接汉帝的?”

    汉少帝摇头感叹:“不知道宫中怎么样了。”

    “其实,对于帝王家,他们的心里都更加的明白、有所觉悟,唯有冷酷的权力,对利益的欲望胜过亲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天快亮了,洛舍的院子里气氛十分低沉,而此时三辆马车正从村口快速的驶入。

    另外的两辆板车是闵贡在县城的同窗给找的,他家略有资产,在郊外有个田庄。

    洛舍长期出行所以有两头马,因此闵贡一进城就找了故人,他们家也准备去往南方。

    找到的两匹马,少帝独骑一匹,陈留王与闵贡合骑一匹,从雒舍往南行,这时才渐渐地有公卿赶来会合。

    奉何进之令入京“勤王“的并州牧董卓率军来到显阳苑,远远望见宫中起火,知道发生了变故,便统兵急速前进。

    不一会儿大多数士兵都做好了准备,都站在大榕树下等候出发,大家的脸上都带着忧伤、恐惧。

    忧伤是国破家亡,害怕前路的艰难,害怕客死他乡。

    就连平时爱笑爱闹的孩子也感受到了这种不一样的氛围,都安安静静的紧靠着自己的父母。

    “哎,走吧走吧,别看了,宦官祸国殃民,只要咱们还在,不管到哪儿,大汉都不会亡。”

    临走前董卓几人站在山坡,眼眶通红满眼的不舍。

    天还没亮,来到京城西,听说少帝一行在北边就要回宫了,就率军与大臣们一起到雒阳城北的北芒阪下迎接少帝。

    “呼”,刮进一阵强风,前方黑压压一片,领头的正是董卓。

    一道颀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里,是个男人,神情冷峻,憎恶地看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汉少帝,突然泪流不止。

    “吾皇万岁”,数千士兵竟然齐刷刷地给汉少帝跪下了!

    另一道身影跟上去,“陛下不要害怕。”

    少帝望见董卓突然率大军前来,吓得哭泣流泪。

    董卓上前与少帝叙话,“陛下安否?”

    少帝紧张的说起话来,语无伦次“董卓……我们……宦官…不要杀朕。”

    而一旁的陈留王则对答如流。董卓十分高兴,觉得陈留王比少帝贤能,而且认为自己与抚养陈留王的董太后是同族,于是心里有了废黜少帝,改立陈留王为皇帝的念头。

    灵帝末年,民间盛传童谣:“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芒。“

    “臣等是来接陛下回宫的”董卓说。

    光熹元年八月二十八辛未日,回到宫中,大赦天下,改元为昭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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