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为什么我也这么难受？
灵盟附属医院
苏木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上血色尽褪，鼻息微弱，若不是监护上那不断跳动的心电曲线，都让人误解她早已失去生命体征了。秦子规静静守在床边，双手扶在额间，垂下的头让人看不清此时他的表情。谈璟坐在床尾，目光紧紧盯着床上的少女，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这时沈嘉平跟龙潜疾步走进病房，当看到床上不省人事的苏木时二人脸色发白。龙潜焦急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这样子了？”
沈嘉平走到床边，握住苏木的手探入混沌之力，他的灵力是万物之源，很容易就感知到对方体内熟悉的能量波动。
谈璟说道:“我给她用了女娲之水，她当时快不行了。”
沈嘉平松了一口气，女娲之水是号称只剩一口气都能把人从鬼门关中抢回来的灵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符苓每次出行之前，都会留几罐在局里。他能感受到女娲之水正在缓慢修复苏木体内的致命伤，方才维持着微弱的生命体征。他放下手再次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良久之后谈璟缓缓开口：“苏木遭到了刺杀，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中了好几刀，对方下手极狠，刀刀命中心脏，而且他只想要苏木的性命，一看到我就想跑，青龙打伤了他，但是被他跑掉了”
“你当时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那里？”一道低哑的声音传来。秦子规转过头，双眼紧紧盯着谈璟，不知是不是错觉，男人双眸隐隐可见血色，看得人呼吸一窒。
房间里另外两个人也看向谈璟。
谈璟平静地直视秦子规，好一会才说：“是它把我带到苏木那里的。”他抬起右手，指尖微旋，一本古朴的书凭空出现在手掌上方。
赫然是那本没有名字的古书!
不料病房中三人看到此书均瞳孔骤缩，脸色大骇，破声惊呼：
“神启？！！！”
“我当时正在办公室，神启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浑身抖动，好像想告诉我什么。没等我反应过来，它很快消失，我追着它的踪迹赶过去，刚好看到了苏木被刺。”谈璟反问回去：“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它会带我去到苏木身边。”
神启是远古时代流传给人类的唯一一本神迹，可以上达天听，传达诸神之令，被神启选中之人可以通过书上的内容窥得过去未来之势，但是十五年前那位惊艳绝才的因果系前辈消失之后，无人再能完整聆听神喑。
秦子规移开视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苏木这三天失去灵力的事情只有那天晚上宴会上的几人知道，我没有告诉其他人。刚好这么巧这个时候遭到刺杀......”
秦子规没有把话说完，但在场的另外三人均读懂了那未完的话：那天晚上的人里面，混有内鬼！这个猜测一经冒头，几人均觉毛骨悚然。他们一直知道灵盟中有内鬼，但那天晚上在场的：灵盟的两位局长、五部部长、特执队队长及部门下的骨干成员，无论哪一个是内鬼，对灵盟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
沈嘉平沉吟了一会，问道：“藏书阁动静那么大，苏木受伤的事肯定瞒不住，我跟龙潜待会就去找那天晚上在场的人，一个一个试探，看对方有没有露出破绽。”他指了指两人：“你们两个，给我在这里守着苏木，一步都不能离开！”
“等等！”秦子规叫住沈嘉平：“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谈叔。”
谈璟抬眼看向他。
“苏木昨天跟我说了一件事，她在去世母亲的遗物中找到了一张照片，托我今天问问谈叔，你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
两位局长对视一眼，表情微恐，暗道不好，瞒不住了。
秦子规拿出那张合照递过去，谈璟接过照片，当看到照片上的人时脸上的平静瞬间分崩瓦解，他颤抖着双手，双眼发红，哑声问道：“子规，苏木跟照片上的人......是，是什么关系？”
“是她去世的母亲。”
谈璟如遭雷击。
“苏木问过你，认不认识她母亲，但是那天晚上，你否认了她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谈璟出声打断，声音越发嘶哑：“我不知道，她问的是她......”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谈璟抬眼，滚烫的泪花滑落，似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整个人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你说她是苏木的母亲，苏木的母亲，不是在两周之前去世的吗.......”
他一再地确认，终于想通了什么。
“轮回之境，局中之人...原来是这个意思...”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笑着笑着突然开始哭了起来，是那种压抑到极致的哑哭，像是撕破了喉咙，痛得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龙潜走上前抱住他：“小璟，你冷静一下。”
“你一直都知道她还活着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谈璟彻底崩溃了，抱着手中的照片哭着咆哮，反复质问，声声泣血。
秦子规茫然地看着嚎啕大哭的谈璟，无措地看向沈嘉平：“谈叔怎么了，他，他怎么了？”他捂住刺刺作痛的脑袋，无端地跟着流泪：“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局长，为什么我觉得这么难受？”
沈嘉平揽住他，无言地拍着他的背部。突然他抬手凝聚灵力，重重一击砸在秦子规后颈处。
秦子规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龙潜看着有些不忍：“哎你不能轻点吗，这么用力你不心疼吗？”
沈嘉平睨了他一眼，斥道：“你以为他还是那个11岁的小孩子呢，我现在的灵力，铆足了也打不过他！要是一次没弄晕，我看你怎么圆回去！”
龙潜自知理亏，他把目光放回谈璟身上，一时哑然。
“是我让他不告诉你的。”沈嘉平此时出声：“龙潜一开始并不知情，你师姐离开的时候并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她，她请求我封锁有关她的所有信息，换掉名字，远走南下。她说，时候到了，她自会回到我们身边。”
“我，我只是没有想到，她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到我们身边...”老人背过身，沉默地抹掉脸庞的泪。
良久无言。
“我记得...子规跟我说起过，她，瞎了十五年.......”
谈璟抬起眸，眼底已然一片血色。
“她是怎么瞎的？”
沈嘉平长吸一口气，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因为因果代偿。”
“啊啊啊啊啊啊啊——”谈璟抱住脑袋，崩溃地低吼。
“她是，是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人把苏木带大的......”光是一想到那样的情景，谈璟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沈嘉平扶正他的肩膀，直视着他：“小璟，现在不是你崩溃的时候，子规快要想起来了，你救救他，帮他把封印加固一下，好不好？”
“我不知道。”
沈嘉平怔住。
“我不知道这样对子规是不是对的。”谈璟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当初，你们瞒住路一白，放走了子规的妈妈，最后呢？路一白疯了，他怎么对子规、怎么做的你忘了吗？！”
“现在，你们瞒了我十五年，让她瞎着眼睛，带着孩子一个人南下，最后死在下着大雨的黑夜里！！”
“被活生生割掉了鼻子，流血至死......那是她最喜欢的鼻尖痣啊！！！”
旧时。
“阿璟阿璟，你看，我鼻尖这里有颗美人痣哎！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娇俏的少女笑着凑近，目光盈盈看着他。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是别扭的一句“哪有什么美人痣？”，还是恼羞成怒的“一点都不好看！你别臭美了好不好？”
只是，他现在再也没有机会，对她说出心里的那句话。
“嗯，真好看。”
你最好看。
苏木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上血色尽褪，鼻息微弱，若不是监护上那不断跳动的心电曲线，都让人误解她早已失去生命体征了。秦子规静静守在床边，双手扶在额间，垂下的头让人看不清此时他的表情。谈璟坐在床尾，目光紧紧盯着床上的少女，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这时沈嘉平跟龙潜疾步走进病房，当看到床上不省人事的苏木时二人脸色发白。龙潜焦急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这样子了？”
沈嘉平走到床边，握住苏木的手探入混沌之力，他的灵力是万物之源，很容易就感知到对方体内熟悉的能量波动。
谈璟说道:“我给她用了女娲之水，她当时快不行了。”
沈嘉平松了一口气，女娲之水是号称只剩一口气都能把人从鬼门关中抢回来的灵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符苓每次出行之前，都会留几罐在局里。他能感受到女娲之水正在缓慢修复苏木体内的致命伤，方才维持着微弱的生命体征。他放下手再次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良久之后谈璟缓缓开口：“苏木遭到了刺杀，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中了好几刀，对方下手极狠，刀刀命中心脏，而且他只想要苏木的性命，一看到我就想跑，青龙打伤了他，但是被他跑掉了”
“你当时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那里？”一道低哑的声音传来。秦子规转过头，双眼紧紧盯着谈璟，不知是不是错觉，男人双眸隐隐可见血色，看得人呼吸一窒。
房间里另外两个人也看向谈璟。
谈璟平静地直视秦子规，好一会才说：“是它把我带到苏木那里的。”他抬起右手，指尖微旋，一本古朴的书凭空出现在手掌上方。
赫然是那本没有名字的古书!
不料病房中三人看到此书均瞳孔骤缩，脸色大骇，破声惊呼：
“神启？！！！”
“我当时正在办公室，神启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浑身抖动，好像想告诉我什么。没等我反应过来，它很快消失，我追着它的踪迹赶过去，刚好看到了苏木被刺。”谈璟反问回去：“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它会带我去到苏木身边。”
神启是远古时代流传给人类的唯一一本神迹，可以上达天听，传达诸神之令，被神启选中之人可以通过书上的内容窥得过去未来之势，但是十五年前那位惊艳绝才的因果系前辈消失之后，无人再能完整聆听神喑。
秦子规移开视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苏木这三天失去灵力的事情只有那天晚上宴会上的几人知道，我没有告诉其他人。刚好这么巧这个时候遭到刺杀......”
秦子规没有把话说完，但在场的另外三人均读懂了那未完的话：那天晚上的人里面，混有内鬼！这个猜测一经冒头，几人均觉毛骨悚然。他们一直知道灵盟中有内鬼，但那天晚上在场的：灵盟的两位局长、五部部长、特执队队长及部门下的骨干成员，无论哪一个是内鬼，对灵盟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
沈嘉平沉吟了一会，问道：“藏书阁动静那么大，苏木受伤的事肯定瞒不住，我跟龙潜待会就去找那天晚上在场的人，一个一个试探，看对方有没有露出破绽。”他指了指两人：“你们两个，给我在这里守着苏木，一步都不能离开！”
“等等！”秦子规叫住沈嘉平：“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谈叔。”
谈璟抬眼看向他。
“苏木昨天跟我说了一件事，她在去世母亲的遗物中找到了一张照片，托我今天问问谈叔，你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
两位局长对视一眼，表情微恐，暗道不好，瞒不住了。
秦子规拿出那张合照递过去，谈璟接过照片，当看到照片上的人时脸上的平静瞬间分崩瓦解，他颤抖着双手，双眼发红，哑声问道：“子规，苏木跟照片上的人......是，是什么关系？”
“是她去世的母亲。”
谈璟如遭雷击。
“苏木问过你，认不认识她母亲，但是那天晚上，你否认了她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谈璟出声打断，声音越发嘶哑：“我不知道，她问的是她......”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谈璟抬眼，滚烫的泪花滑落，似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整个人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你说她是苏木的母亲，苏木的母亲，不是在两周之前去世的吗.......”
他一再地确认，终于想通了什么。
“轮回之境，局中之人...原来是这个意思...”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笑着笑着突然开始哭了起来，是那种压抑到极致的哑哭，像是撕破了喉咙，痛得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龙潜走上前抱住他：“小璟，你冷静一下。”
“你一直都知道她还活着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谈璟彻底崩溃了，抱着手中的照片哭着咆哮，反复质问，声声泣血。
秦子规茫然地看着嚎啕大哭的谈璟，无措地看向沈嘉平：“谈叔怎么了，他，他怎么了？”他捂住刺刺作痛的脑袋，无端地跟着流泪：“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局长，为什么我觉得这么难受？”
沈嘉平揽住他，无言地拍着他的背部。突然他抬手凝聚灵力，重重一击砸在秦子规后颈处。
秦子规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龙潜看着有些不忍：“哎你不能轻点吗，这么用力你不心疼吗？”
沈嘉平睨了他一眼，斥道：“你以为他还是那个11岁的小孩子呢，我现在的灵力，铆足了也打不过他！要是一次没弄晕，我看你怎么圆回去！”
龙潜自知理亏，他把目光放回谈璟身上，一时哑然。
“是我让他不告诉你的。”沈嘉平此时出声：“龙潜一开始并不知情，你师姐离开的时候并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她，她请求我封锁有关她的所有信息，换掉名字，远走南下。她说，时候到了，她自会回到我们身边。”
“我，我只是没有想到，她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到我们身边...”老人背过身，沉默地抹掉脸庞的泪。
良久无言。
“我记得...子规跟我说起过，她，瞎了十五年.......”
谈璟抬起眸，眼底已然一片血色。
“她是怎么瞎的？”
沈嘉平长吸一口气，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因为因果代偿。”
“啊啊啊啊啊啊啊——”谈璟抱住脑袋，崩溃地低吼。
“她是，是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人把苏木带大的......”光是一想到那样的情景，谈璟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沈嘉平扶正他的肩膀，直视着他：“小璟，现在不是你崩溃的时候，子规快要想起来了，你救救他，帮他把封印加固一下，好不好？”
“我不知道。”
沈嘉平怔住。
“我不知道这样对子规是不是对的。”谈璟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当初，你们瞒住路一白，放走了子规的妈妈，最后呢？路一白疯了，他怎么对子规、怎么做的你忘了吗？！”
“现在，你们瞒了我十五年，让她瞎着眼睛，带着孩子一个人南下，最后死在下着大雨的黑夜里！！”
“被活生生割掉了鼻子，流血至死......那是她最喜欢的鼻尖痣啊！！！”
旧时。
“阿璟阿璟，你看，我鼻尖这里有颗美人痣哎！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娇俏的少女笑着凑近，目光盈盈看着他。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是别扭的一句“哪有什么美人痣？”，还是恼羞成怒的“一点都不好看！你别臭美了好不好？”
只是，他现在再也没有机会，对她说出心里的那句话。
“嗯，真好看。”
你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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