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生牛犊不怕虎
牛卫东不动声色抽完一根烟，低声说道：
“老刘最喜欢吃番茄鸡蛋打卤面，你顺路给老刘家带3斤鸡蛋过去。油矿的职工食堂，价格上不会亏待你。”
“食堂付鸡蛋款，要发票怎么办？”苏凌问。
“没事，你只管把鸡蛋拉过去。”牛卫东说，“告诉老刘，发票我回头帮他开。”
苏凌点点头，做个鬼脸，“好嘞，我懂了。”他给牛卫东鞠个躬，迅速从所长办公室消失。
苏凌雇了几辆手推车，把存放在牛家柴房的鸡蛋装车，除了给牛海平家留下5斤，顺路在老刘科长家卸下5斤，其余的鸡蛋全部运到了油矿职工食堂。
刘科长豪爽的不行，以高出国营商店零售价0.81元的价格，收了苏凌的鸡蛋。
这价格高的有点惊人，苏凌反而担心老刘科长惹上麻烦。
“没事，国营商店供不上货，价格再便宜有嘛用？”老刘科长风轻云淡一挥手，“我们的工人都是干体力活的，必须补充蛋白质。”
苏凌从油矿后勤科出来的时，衣兜里的人民币变成了491元。
他一只手揣在衣兜里，紧紧攥着厚厚一叠钞票，手心渗出一层细汗。
除了追回的200元欠账，他只用一天时间，净赚291元。
在1983年，这些钱相当于苏凌父亲三个月的工资，不是小数字了。
苏凌回到校园，沿着鸣翠湖漫无目的走着。
改革开放势不可挡，遍地都是发财机会，只要努力肯干，就算自己是头猪，飞起来的概率也在八成以上。
他放弃毕业分配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苏凌，论文准备的怎么样了？”突然有人问话。
苏凌抬头一看，辅导员俞立克已迎面走到面前，停住脚步。
“俞老师好，您也在散步。”苏凌笑嘻嘻说，“论文还没动笔呢，正在在构思、查资料。”
俞立克笑着点点头，“那就抓紧，毕业成绩关系到你们的毕业分配，不要大意。”他准备继续散步。
俞立克教学能力极强，桃李满天下，学生们很喜欢听他的课。
前世因为职称评定不公正，俞立克和校长闹翻，投奔到学生苏凌门下，担任苏氏集团的培训总监，干得如鱼得水。
苏凌灵机一动，“俞老师，我想咨询一下就业问题，如果我不参加毕业分配，自谋职业，学校有什么奖励？”他想从俞立克这里了解一下内情。
“你不参加毕业分配，还想要奖励？按往年的做法，毕业生不服从工作分配，是要全校通报批评的。”俞立克停下脚步，“怎么回事，你想自谋职业干个体？”
“是的。”苏凌点点头。
俞立克眼中闪过惊诧的目光。
他没料到这个平日中规中矩的学生，竟然会有这种奇思妙想。
“你们今年就业前景不错，大部分人会分配到机关事业单位、大型国营企业，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啊。”俞立克说：
“你自谋职业的想法倒是蛮大胆的，但你想过没有，哪天政策一变，不让你干个体了，你不就成了‘资本主义尾巴了’嘛，那时候，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苏凌笑道：
“我主意已定，想请教一下，如果自谋职业，需要办什么手续。”
俞立克点点头，“你需要写一份放弃工作分配的申请。呃，我还是劝你慎重考虑，这事情一定要和你爸妈商量一下。”他的眼神有点忧虑。
苏凌去阶梯教室，简明扼要写了自谋职业，不参加毕业分配的申请，直接送到辅导员办公室。
晚饭时分，苏凌回到家里。
圆桌上空空如也，并没有像往常摆上饭菜。
爸妈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苏凌马上明白，俞立克收到申请书后，肯定给爸爸办公室打了电话，说了苏凌放弃分配的事情。
苏凌在圆桌旁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咕嘟咕嘟灌下一杯凉开水。
反正已经说过放弃毕业分配的事，爸妈应该有心理免疫力了。
苏步卿眼神冰凉，“苏凌，谁同意你放弃毕业分配了？”他板着脸问。
“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谁同意，我自己同意就行。”苏凌尽量保持耐心。
“你不参加毕业分配，就进不了好单位，以后怎么养家糊口？”温玉珍怒目而视，“你一个19岁的孩子，出了校门能干什么呀。”
温玉珍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眼眶盈满泪水。
苏凌心中一软，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很少有让妈妈流泪的事。
为毕业分配这点事儿，让妈妈担惊受怕，苏凌于心不忍。
苏步卿深深叹口气，“现在大学生比较紧缺，还有进机关事业单位的机会，以后大学生多了，就很难进机关工作了。”他说。
“爸，我不想进机关坐办公室，不想过那种喝茶看报的日子。”苏凌说，“你只管放心，我自己选择的路，自己会负责。”
“你才19岁，到社会上闯荡，迟早会碰个头破血流的。”苏步卿气呼呼说，“你上这么多年学，总不能去做谁都能做的小生意吧。”
温玉珍斩钉截铁说：
“不管怎么说，你必须参加毕业分配，等进了工作单位，再考虑其他事情。”
苏凌摇摇头，“放弃毕业分配，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我不会改变。”他语气也很坚决。
既然重生了，苏凌不想再像前世一样，去图书馆做个默默无闻的图书管理员，眼睁睁看着赚钱机会从身边溜走。
苏凌知道，要让父母同意他的做法，硬碰硬解决不了问题，需要动点脑筋。
苏凌说道：
“这样吧，我们来个君子约定，我替你们讨要万发强的欠款，你们就别再干预我的选择。”
苏步卿和温玉珍对望一眼，脸上同时浮现出笑意。
这孩子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一个19岁的大学生，几乎就没跟社会打过交道，面对农村的混混，自然是“秀才遇到兵”一样的结局了。
“只要你讨回欠款，参不参加毕业分配，你说了算。”温玉珍自信外加自得，快人快语，“要是讨不回来，就乖乖服从分配，去单位上班，咱们一言为定。”
她知道万发强的为人，苏凌根本不可能要回欠款的。
苏步卿原不想让儿子参与这件事，但温玉珍已经答应了儿子，他只好附加限定条件：
“给你一天时间，去和万发强交涉，如果要不回欠款，马上回学校专心学习，参加毕业分配。”
二老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他们已经胜券在握。
“老刘最喜欢吃番茄鸡蛋打卤面，你顺路给老刘家带3斤鸡蛋过去。油矿的职工食堂，价格上不会亏待你。”
“食堂付鸡蛋款，要发票怎么办？”苏凌问。
“没事，你只管把鸡蛋拉过去。”牛卫东说，“告诉老刘，发票我回头帮他开。”
苏凌点点头，做个鬼脸，“好嘞，我懂了。”他给牛卫东鞠个躬，迅速从所长办公室消失。
苏凌雇了几辆手推车，把存放在牛家柴房的鸡蛋装车，除了给牛海平家留下5斤，顺路在老刘科长家卸下5斤，其余的鸡蛋全部运到了油矿职工食堂。
刘科长豪爽的不行，以高出国营商店零售价0.81元的价格，收了苏凌的鸡蛋。
这价格高的有点惊人，苏凌反而担心老刘科长惹上麻烦。
“没事，国营商店供不上货，价格再便宜有嘛用？”老刘科长风轻云淡一挥手，“我们的工人都是干体力活的，必须补充蛋白质。”
苏凌从油矿后勤科出来的时，衣兜里的人民币变成了491元。
他一只手揣在衣兜里，紧紧攥着厚厚一叠钞票，手心渗出一层细汗。
除了追回的200元欠账，他只用一天时间，净赚291元。
在1983年，这些钱相当于苏凌父亲三个月的工资，不是小数字了。
苏凌回到校园，沿着鸣翠湖漫无目的走着。
改革开放势不可挡，遍地都是发财机会，只要努力肯干，就算自己是头猪，飞起来的概率也在八成以上。
他放弃毕业分配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苏凌，论文准备的怎么样了？”突然有人问话。
苏凌抬头一看，辅导员俞立克已迎面走到面前，停住脚步。
“俞老师好，您也在散步。”苏凌笑嘻嘻说，“论文还没动笔呢，正在在构思、查资料。”
俞立克笑着点点头，“那就抓紧，毕业成绩关系到你们的毕业分配，不要大意。”他准备继续散步。
俞立克教学能力极强，桃李满天下，学生们很喜欢听他的课。
前世因为职称评定不公正，俞立克和校长闹翻，投奔到学生苏凌门下，担任苏氏集团的培训总监，干得如鱼得水。
苏凌灵机一动，“俞老师，我想咨询一下就业问题，如果我不参加毕业分配，自谋职业，学校有什么奖励？”他想从俞立克这里了解一下内情。
“你不参加毕业分配，还想要奖励？按往年的做法，毕业生不服从工作分配，是要全校通报批评的。”俞立克停下脚步，“怎么回事，你想自谋职业干个体？”
“是的。”苏凌点点头。
俞立克眼中闪过惊诧的目光。
他没料到这个平日中规中矩的学生，竟然会有这种奇思妙想。
“你们今年就业前景不错，大部分人会分配到机关事业单位、大型国营企业，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啊。”俞立克说：
“你自谋职业的想法倒是蛮大胆的，但你想过没有，哪天政策一变，不让你干个体了，你不就成了‘资本主义尾巴了’嘛，那时候，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苏凌笑道：
“我主意已定，想请教一下，如果自谋职业，需要办什么手续。”
俞立克点点头，“你需要写一份放弃工作分配的申请。呃，我还是劝你慎重考虑，这事情一定要和你爸妈商量一下。”他的眼神有点忧虑。
苏凌去阶梯教室，简明扼要写了自谋职业，不参加毕业分配的申请，直接送到辅导员办公室。
晚饭时分，苏凌回到家里。
圆桌上空空如也，并没有像往常摆上饭菜。
爸妈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苏凌马上明白，俞立克收到申请书后，肯定给爸爸办公室打了电话，说了苏凌放弃分配的事情。
苏凌在圆桌旁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咕嘟咕嘟灌下一杯凉开水。
反正已经说过放弃毕业分配的事，爸妈应该有心理免疫力了。
苏步卿眼神冰凉，“苏凌，谁同意你放弃毕业分配了？”他板着脸问。
“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谁同意，我自己同意就行。”苏凌尽量保持耐心。
“你不参加毕业分配，就进不了好单位，以后怎么养家糊口？”温玉珍怒目而视，“你一个19岁的孩子，出了校门能干什么呀。”
温玉珍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眼眶盈满泪水。
苏凌心中一软，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很少有让妈妈流泪的事。
为毕业分配这点事儿，让妈妈担惊受怕，苏凌于心不忍。
苏步卿深深叹口气，“现在大学生比较紧缺，还有进机关事业单位的机会，以后大学生多了，就很难进机关工作了。”他说。
“爸，我不想进机关坐办公室，不想过那种喝茶看报的日子。”苏凌说，“你只管放心，我自己选择的路，自己会负责。”
“你才19岁，到社会上闯荡，迟早会碰个头破血流的。”苏步卿气呼呼说，“你上这么多年学，总不能去做谁都能做的小生意吧。”
温玉珍斩钉截铁说：
“不管怎么说，你必须参加毕业分配，等进了工作单位，再考虑其他事情。”
苏凌摇摇头，“放弃毕业分配，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我不会改变。”他语气也很坚决。
既然重生了，苏凌不想再像前世一样，去图书馆做个默默无闻的图书管理员，眼睁睁看着赚钱机会从身边溜走。
苏凌知道，要让父母同意他的做法，硬碰硬解决不了问题，需要动点脑筋。
苏凌说道：
“这样吧，我们来个君子约定，我替你们讨要万发强的欠款，你们就别再干预我的选择。”
苏步卿和温玉珍对望一眼，脸上同时浮现出笑意。
这孩子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一个19岁的大学生，几乎就没跟社会打过交道，面对农村的混混，自然是“秀才遇到兵”一样的结局了。
“只要你讨回欠款，参不参加毕业分配，你说了算。”温玉珍自信外加自得，快人快语，“要是讨不回来，就乖乖服从分配，去单位上班，咱们一言为定。”
她知道万发强的为人，苏凌根本不可能要回欠款的。
苏步卿原不想让儿子参与这件事，但温玉珍已经答应了儿子，他只好附加限定条件：
“给你一天时间，去和万发强交涉，如果要不回欠款，马上回学校专心学习，参加毕业分配。”
二老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他们已经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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