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夜
“门前老树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一二三四五……”
……
“他死了吗？”
“好像死了，你去看看。”
“再等等，太冷了，把火点起来。”
火堆的光芒亮起，两个男人消瘦的脸庞被照亮。
可见度极低的黑夜里，明亮的火堆如同世间仅存的一抷火焰，照亮了两个衣着单薄的青年，也照亮了那一株干枯的老树。
在老树的阴影里，冰冷的土地上正静静地躺着一个少年，他紧闭着双眼，痛苦与恐惧的神情定格在他的脸庞上，青黑色的脸庞在微弱的光影下忽明忽暗。
火焰驱散了两个男人的寒冷，他们坐在火堆旁边贪婪地感受着火焰的温度。
“这方地界过于邪门，如此阴冷，连气力都能冻住，也不知青玄道长是如何在这里守了三百年。”
一个男人搓着自己只有九根手指的手，微微撇了一眼还躺在老树阴影下的那个少年。
那少年大抵是死了，寂静的荒野里听不见他的呼吸。
另一个男人把手放在火堆上方，浑浊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肆意燃烧的火焰。
“青玄道长是何人，差一步便能破开六识跻身人境至尊，怎是我们可比的。”
“太冷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只有九根手指的男人忽然看着面前的火堆皱起了眉头，“这柴火似乎不对劲……”
“比昨日烧地更快了……”
火堆的火焰向上升腾，飞速燃烧的烟雾萦绕着飞入上方的夜空。
那速度好像有什么生物正在火堆上方贪婪地吸吮着那股火焰。
九指男打了个寒颤，有些恐惧地开口道，“他还活着吗？要不要去把他拉过来烤火……有他在，如果有邪祟我们或许能晚一点被盯上。”
另一个男人只是定定地看着火焰，眼睛像百岁老人一样浑浊，“十多天了，他已然扛不住了，此时不让他死他也抗不到明日天明……阴气入体，他活不久了。”
九指男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那个少年，见那少年还静静地躺在那里，他咽了口唾沫，“等会把他烧了吧，我总感觉他会变成……”
“你可听见什么声音？”
男人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火焰，忽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听见同伴的话，九指男感觉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生硬地挤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笑容，“你不要吓我……”
“门前……老树……下……”
同伴悠悠地开口念出了一句话，随后九指男耳中的声音忽然一下子消寂了下去，在极致的寂静中，一道微弱的歌声传进了九指男的耳中。
“门前老树下，游过一群鸭……”
九指男的同伴忽然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浑浊的眼珠子向下一翻露出来全白的瞳仁，他猛得撇头朝那个躺在老树下的少年看去。
“快来快来数一数……”
微弱的歌声从老树下那个少年的口中传出来，仿佛极致的诡异在两个人眼前复苏。
“怎……怎的还会有歌声……是……是他在唱歌吗？他活过来了？？？！！！”
九指男已经没有勇气转过头了，他的声音都近乎嘶哑。
他的同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老树下那个少年的躯体，白色的眼珠子在黑夜里泛出青绿色的幽光。
“一二三四五……”
没得到回应，九指男于是缓慢地转过头朝那个少年的身体看去。
歌声还在重复，并且慢慢地大了起来，不再微弱。
“这歌声怎地……怎地像是从他体内传出来的？”
九指男的同伴忽然朝那少年伸出一只手，那只手迅速拉长并变大，瞬间便出现在少年身体的上方。
但就在他的那只手将要触碰到少年躯体的一刹那，一点亮光突然出现在少年的眉心。
那抹亮光微弱如萤火，但却令得九指男同伴的那只手再不能落下一丝一毫。
空间好像冻住，那只手奋力地往下却不能寸进。
“识海……”
九指男的同伴愣愣地呢喃了一句。
九指男眼见同伴的那只手竟然无法将那个少年拘禁过来，他的脸庞突然一阵扭曲，一缕缕白烟从他的头顶冒了出来，他周身也顿时腾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他只是一介凡人，连丹田苦海都还未开启，怎么会突然开了识海，定然是他死后有什么阴灵想要鸠占鹊巢！”
他咬牙切齿地开口，“我们必须阻止他，若是让这鬼地方的生灵苏醒过来，我们都要死！”
他的话刚说完，那躺在老树下的少年突然便睁开了眼睛……
九指男两人皆悚然一惊，九指男整个人全身立时便升腾起一股金色的火焰，周遭的寒冷登时席卷而空，而他的同伴则在刹那间收回压在少年身体上方正暗自角力的手掌，两个人刹那从火堆旁起身，迅速远去了十数丈。
两个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老树底下的那个少年，九指男更是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名少年。
“许仙！是不是你？”
老树下的少年悠悠转醒，他茫然从地上坐起来，望着不远处的另外两个人，神情发愣。
三人隔着一个小小的火堆望着，九指男两个人直勾勾地看着许仙眉心处的亮光暗淡下去，两人都有些惊恐。
这少年是他们从崇阳山山脚抓来的众多土著之一，原本是被抓来引路，而后因为队伍里诸多人开始发狂并且冲进了崇阳山连片的禁地里，九指男二人缺少人手于是便没有将这位名叫许仙的少年放回去，而是一直拘禁在身边用以探路。
九指男二人与许仙朝夕相处了将近半月，早已对许仙的家世背景打听的清清楚楚，要不是认为许仙不过就是一个山野村夫的子嗣，没有令他们忌惮的背景，否则他们这些天来也不至于任由阴气侵袭许仙的身体。
虽然方才他们一直在询问许仙是否死去，但是他们实际都很清楚，许仙不过是一个凡俗少年，在崇阳山禁地没有理由能免疫这无边的阴气。
他们十分清楚刚刚的许仙是死了的！
所以此时，看着这个刚从地上坐起来茫然望着他们的少年，九指男二人才感到一股直冲天灵盖的悚然！
崇阳山自古就是生灵禁地，曾是无数孤魂野鬼的游荡之地，此时一个原本死去的少年突然苏醒复活过来，此时的他显然已不再是他了……
没有人添火，小小的火堆很快便熄灭下去。
在寂静无声的黑夜，昏暗的天地里只有九指男浑身散发着金光，黑夜中像是有什么物质在被九指男身上的金光燃烧，所以使得九指男浑身像冒着一层金色的火焰。
苏醒过来的许仙茫然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尤其是那个浑身冒着金色火焰的人更给他一种违背现实的离奇感。
“你们……是在拍戏吗？”
“许仙，是不是你！”
九指男身旁的同伴再一次朝许仙低喝一声，语气凌厉。
老树下坐着的少年愣了一下，“许仙？白娘子戏？你们在翻拍白娘子传奇？”
“告诉我，你是不是许仙！”
九指男的同伴全身忽然拔高了三丈，像是一个巨人立在黑夜里，两个白色眼珠子冒着绿色的光华逼视着面前的少年，声音如同大吕洪钟一般震响八方。
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忽然拔高了三四层楼那样高，一瞬间的变化让少年瞪大了眼睛，他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巨人，在巨人的逼视下茫然回应道，“许……许仙？我……我不是许仙，我是许应，我来自2022年，我不是许仙……不，我是许仙，我是许仙……我是许应……许仙……许应……”
少年的记忆好似发生了错乱，整个人突然陷入一阵迷惑，他一时分不清自己是许仙还是许应了。
巨人看着不断在自言自语的少年，巨大的身形开始缩小，眨眼间便变回了原样。
九指男看向同伴，“李褚，如何？”
名为李褚的男人依旧紧皱着眉头，“他身上没有丝毫神力……”
“他似乎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有另一个人的记忆占据了他的识海，两段记忆正在交融，所以他分不清自己是谁。”
九指男与李褚面面相觑，九指男咽了口唾沫，“当真有灵魂存在？”
虽然世间一直有魂鬼的存在，但是往日捕获的那些阴物并无灵性，更谈不上记忆一说。
李褚神情严肃，“灵魂一说自古有之，自然是存在，只是无从追溯去处罢了。”
修道修道，其实修的不过就是去处，如能追溯人死后的去处，修道路上也不至于会有那样多人疯了魔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自言自语好似疯魔了的少年，九指男微微发愣地问道，“他这样是不是好不了了？”
此时自言自语的少年已然在九指男眼里成了个疯子，不再是个正常人了。
李褚的眼珠子翻转了过来，一双浊眼看着老树下的少年，目光微凝，“如能醒来，我们或许能知晓一些隐秘。”
九指男听了迟疑了一下，而后看向李褚，试探问道，“你既说他身上毫无神力，只是因缘际会开了识海，他便仍然是个俗人，不如我们助他醒来？”
这少年身上很可能兼具了两个灵魂，追溯生死隐秘的诱惑使得他们都有些心动。
但是面对这种诱惑李褚却浑然不动，脸色反而紧绷起来，他摇了摇头，“我们此次的目的是为了探明青玄道长的情况，除此之外一律与我等无关。”
九指男有些茫然：刚刚不是你先提出来的吗？
李褚绷着脸看向那许姓少年，皱着眉头看着他在自言自语仿若痴傻的模样，沉思了几息，随后道，“带上他，继续赶路。”
说完，他便扭头朝着某个方位踏步而去。
九指男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李褚的背影，随后撇了撇嘴，他全身的光芒熄灭，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截草绳，他将之朝许姓少年一甩，那跟原本才不过六七尺的绳子便骤然伸长，如同有了灵性的一条蛇转瞬便将兀自发傻的徐姓少年捆绑住了。
九指男抓住绳子的另一头，拖拽着许姓少年跟上了李褚的脚步。
那少年踉踉跄跄地被拖拽着行走，眼睛对迎面的枯树视若无睹，砰的一声磕到面门，脸上被划破了好几个口子，一时便鲜血淋漓。
九指男见此，这才放下心下的警惕，回过头继续跟在李褚的身边前行，不再管顾身后的少年被拖拽时会是何样的一种情形了。
荒无人烟的黑夜里，三个人影迎着黑夜里的一座山前行，周围林影幽幽，干枯的老树尽皆像是恶鬼从地底下深处的巨手，摄人心魂。
许久，一座老庙出现在了三人前方。
……
“他死了吗？”
“好像死了，你去看看。”
“再等等，太冷了，把火点起来。”
火堆的光芒亮起，两个男人消瘦的脸庞被照亮。
可见度极低的黑夜里，明亮的火堆如同世间仅存的一抷火焰，照亮了两个衣着单薄的青年，也照亮了那一株干枯的老树。
在老树的阴影里，冰冷的土地上正静静地躺着一个少年，他紧闭着双眼，痛苦与恐惧的神情定格在他的脸庞上，青黑色的脸庞在微弱的光影下忽明忽暗。
火焰驱散了两个男人的寒冷，他们坐在火堆旁边贪婪地感受着火焰的温度。
“这方地界过于邪门，如此阴冷，连气力都能冻住，也不知青玄道长是如何在这里守了三百年。”
一个男人搓着自己只有九根手指的手，微微撇了一眼还躺在老树阴影下的那个少年。
那少年大抵是死了，寂静的荒野里听不见他的呼吸。
另一个男人把手放在火堆上方，浑浊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肆意燃烧的火焰。
“青玄道长是何人，差一步便能破开六识跻身人境至尊，怎是我们可比的。”
“太冷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只有九根手指的男人忽然看着面前的火堆皱起了眉头，“这柴火似乎不对劲……”
“比昨日烧地更快了……”
火堆的火焰向上升腾，飞速燃烧的烟雾萦绕着飞入上方的夜空。
那速度好像有什么生物正在火堆上方贪婪地吸吮着那股火焰。
九指男打了个寒颤，有些恐惧地开口道，“他还活着吗？要不要去把他拉过来烤火……有他在，如果有邪祟我们或许能晚一点被盯上。”
另一个男人只是定定地看着火焰，眼睛像百岁老人一样浑浊，“十多天了，他已然扛不住了，此时不让他死他也抗不到明日天明……阴气入体，他活不久了。”
九指男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那个少年，见那少年还静静地躺在那里，他咽了口唾沫，“等会把他烧了吧，我总感觉他会变成……”
“你可听见什么声音？”
男人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火焰，忽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听见同伴的话，九指男感觉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生硬地挤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笑容，“你不要吓我……”
“门前……老树……下……”
同伴悠悠地开口念出了一句话，随后九指男耳中的声音忽然一下子消寂了下去，在极致的寂静中，一道微弱的歌声传进了九指男的耳中。
“门前老树下，游过一群鸭……”
九指男的同伴忽然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浑浊的眼珠子向下一翻露出来全白的瞳仁，他猛得撇头朝那个躺在老树下的少年看去。
“快来快来数一数……”
微弱的歌声从老树下那个少年的口中传出来，仿佛极致的诡异在两个人眼前复苏。
“怎……怎的还会有歌声……是……是他在唱歌吗？他活过来了？？？！！！”
九指男已经没有勇气转过头了，他的声音都近乎嘶哑。
他的同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老树下那个少年的躯体，白色的眼珠子在黑夜里泛出青绿色的幽光。
“一二三四五……”
没得到回应，九指男于是缓慢地转过头朝那个少年的身体看去。
歌声还在重复，并且慢慢地大了起来，不再微弱。
“这歌声怎地……怎地像是从他体内传出来的？”
九指男的同伴忽然朝那少年伸出一只手，那只手迅速拉长并变大，瞬间便出现在少年身体的上方。
但就在他的那只手将要触碰到少年躯体的一刹那，一点亮光突然出现在少年的眉心。
那抹亮光微弱如萤火，但却令得九指男同伴的那只手再不能落下一丝一毫。
空间好像冻住，那只手奋力地往下却不能寸进。
“识海……”
九指男的同伴愣愣地呢喃了一句。
九指男眼见同伴的那只手竟然无法将那个少年拘禁过来，他的脸庞突然一阵扭曲，一缕缕白烟从他的头顶冒了出来，他周身也顿时腾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他只是一介凡人，连丹田苦海都还未开启，怎么会突然开了识海，定然是他死后有什么阴灵想要鸠占鹊巢！”
他咬牙切齿地开口，“我们必须阻止他，若是让这鬼地方的生灵苏醒过来，我们都要死！”
他的话刚说完，那躺在老树下的少年突然便睁开了眼睛……
九指男两人皆悚然一惊，九指男整个人全身立时便升腾起一股金色的火焰，周遭的寒冷登时席卷而空，而他的同伴则在刹那间收回压在少年身体上方正暗自角力的手掌，两个人刹那从火堆旁起身，迅速远去了十数丈。
两个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老树底下的那个少年，九指男更是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名少年。
“许仙！是不是你？”
老树下的少年悠悠转醒，他茫然从地上坐起来，望着不远处的另外两个人，神情发愣。
三人隔着一个小小的火堆望着，九指男两个人直勾勾地看着许仙眉心处的亮光暗淡下去，两人都有些惊恐。
这少年是他们从崇阳山山脚抓来的众多土著之一，原本是被抓来引路，而后因为队伍里诸多人开始发狂并且冲进了崇阳山连片的禁地里，九指男二人缺少人手于是便没有将这位名叫许仙的少年放回去，而是一直拘禁在身边用以探路。
九指男二人与许仙朝夕相处了将近半月，早已对许仙的家世背景打听的清清楚楚，要不是认为许仙不过就是一个山野村夫的子嗣，没有令他们忌惮的背景，否则他们这些天来也不至于任由阴气侵袭许仙的身体。
虽然方才他们一直在询问许仙是否死去，但是他们实际都很清楚，许仙不过是一个凡俗少年，在崇阳山禁地没有理由能免疫这无边的阴气。
他们十分清楚刚刚的许仙是死了的！
所以此时，看着这个刚从地上坐起来茫然望着他们的少年，九指男二人才感到一股直冲天灵盖的悚然！
崇阳山自古就是生灵禁地，曾是无数孤魂野鬼的游荡之地，此时一个原本死去的少年突然苏醒复活过来，此时的他显然已不再是他了……
没有人添火，小小的火堆很快便熄灭下去。
在寂静无声的黑夜，昏暗的天地里只有九指男浑身散发着金光，黑夜中像是有什么物质在被九指男身上的金光燃烧，所以使得九指男浑身像冒着一层金色的火焰。
苏醒过来的许仙茫然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尤其是那个浑身冒着金色火焰的人更给他一种违背现实的离奇感。
“你们……是在拍戏吗？”
“许仙，是不是你！”
九指男身旁的同伴再一次朝许仙低喝一声，语气凌厉。
老树下坐着的少年愣了一下，“许仙？白娘子戏？你们在翻拍白娘子传奇？”
“告诉我，你是不是许仙！”
九指男的同伴全身忽然拔高了三丈，像是一个巨人立在黑夜里，两个白色眼珠子冒着绿色的光华逼视着面前的少年，声音如同大吕洪钟一般震响八方。
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忽然拔高了三四层楼那样高，一瞬间的变化让少年瞪大了眼睛，他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巨人，在巨人的逼视下茫然回应道，“许……许仙？我……我不是许仙，我是许应，我来自2022年，我不是许仙……不，我是许仙，我是许仙……我是许应……许仙……许应……”
少年的记忆好似发生了错乱，整个人突然陷入一阵迷惑，他一时分不清自己是许仙还是许应了。
巨人看着不断在自言自语的少年，巨大的身形开始缩小，眨眼间便变回了原样。
九指男看向同伴，“李褚，如何？”
名为李褚的男人依旧紧皱着眉头，“他身上没有丝毫神力……”
“他似乎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有另一个人的记忆占据了他的识海，两段记忆正在交融，所以他分不清自己是谁。”
九指男与李褚面面相觑，九指男咽了口唾沫，“当真有灵魂存在？”
虽然世间一直有魂鬼的存在，但是往日捕获的那些阴物并无灵性，更谈不上记忆一说。
李褚神情严肃，“灵魂一说自古有之，自然是存在，只是无从追溯去处罢了。”
修道修道，其实修的不过就是去处，如能追溯人死后的去处，修道路上也不至于会有那样多人疯了魔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自言自语好似疯魔了的少年，九指男微微发愣地问道，“他这样是不是好不了了？”
此时自言自语的少年已然在九指男眼里成了个疯子，不再是个正常人了。
李褚的眼珠子翻转了过来，一双浊眼看着老树下的少年，目光微凝，“如能醒来，我们或许能知晓一些隐秘。”
九指男听了迟疑了一下，而后看向李褚，试探问道，“你既说他身上毫无神力，只是因缘际会开了识海，他便仍然是个俗人，不如我们助他醒来？”
这少年身上很可能兼具了两个灵魂，追溯生死隐秘的诱惑使得他们都有些心动。
但是面对这种诱惑李褚却浑然不动，脸色反而紧绷起来，他摇了摇头，“我们此次的目的是为了探明青玄道长的情况，除此之外一律与我等无关。”
九指男有些茫然：刚刚不是你先提出来的吗？
李褚绷着脸看向那许姓少年，皱着眉头看着他在自言自语仿若痴傻的模样，沉思了几息，随后道，“带上他，继续赶路。”
说完，他便扭头朝着某个方位踏步而去。
九指男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李褚的背影，随后撇了撇嘴，他全身的光芒熄灭，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截草绳，他将之朝许姓少年一甩，那跟原本才不过六七尺的绳子便骤然伸长，如同有了灵性的一条蛇转瞬便将兀自发傻的徐姓少年捆绑住了。
九指男抓住绳子的另一头，拖拽着许姓少年跟上了李褚的脚步。
那少年踉踉跄跄地被拖拽着行走，眼睛对迎面的枯树视若无睹，砰的一声磕到面门，脸上被划破了好几个口子，一时便鲜血淋漓。
九指男见此，这才放下心下的警惕，回过头继续跟在李褚的身边前行，不再管顾身后的少年被拖拽时会是何样的一种情形了。
荒无人烟的黑夜里，三个人影迎着黑夜里的一座山前行，周围林影幽幽，干枯的老树尽皆像是恶鬼从地底下深处的巨手，摄人心魂。
许久，一座老庙出现在了三人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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