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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河边怀古

    一声屠龙好似石破天惊一般,许道意的瞳孔骤然一缩,他猛的看向许应,眼中光彩千万。

    那一刹那,许应清晰地看见许道意眼中流转的神光,眼镜有金白两色的光芒如丝线一样在一片蒙雾中流转,神异至极,但这样的神异仅仅是一瞬,转眼许道意眼中的神光便深藏了下去,一点儿也看不见了。

    许道意沉吟了两息后对许应开口道,“你因缘际会落入彀中,要死中求活,我不劝你,但真龙一事牵动盛大,我所说你所知不过一星半点,你认为诸势力是要屠龙也好是要驯龙也罢,但最好别在此事上多嘴,你只需好好想想如何在诸多庞然大物错综复杂的局势下盘活几身便好。”

    许应听了并未吭声,只是默默地手握成拳,将那颗问道珠攥在手心里。

    许道意复又看向崇阳山,“你还有一个问题。”

    许应沉默了半响,随后问道,“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许道意瞥了一眼许应,“让我护住你那个挺不直背的爹?”

    许应并未回应,许道意想了想随后道,“可以,一袋子问道珠不过帮你两个小忙,很划算,此地不久便会有圣主坐镇,我会从中斡旋,使你父亲不落入局势之中。”

    许应点了点头,于是便不再吭声了。

    许道意见此,看了他一眼随后问了一个问题,“你不似这乡野中的土著,反而种种见识与判断都令人心惊,竟连屠龙这种话都能张口就来。”

    顿了顿,许道意扭身面向许应,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许应,“所以,你是生而知之还是另有原因?”

    许应却没回应,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答非所问地开口道,“青玄道长送我出来时,他嘱咐我通知你们,让你们将山下一百零三个村子全部迁走。”

    许道意听见了却好似没听到,只是紧紧得盯着许应看了数息,他忽得抬起手,但顿了一下转而又放下了,他笑了笑,“我此时倒是真想看一看你身上有何种神异了,但直觉告诉我不能看,如此我便不看了,祝你好运吧。”

    说完,他扭身便朝来时的方向行去,在他沿着岸边杂乱的大石头缝隙朝外走时,许应忽然撇过头朝他问道,“许芳是怎么回事?”

    许道意却未回头,只是往前走着,不过声音传了过来,“她的事情与你无关,至于到底是福是祸,就看日后她自己的造化了。”

    从许道意的话语中听出来许芳不会有什么事情,许应便不由松了一口气。

    放下许芳这件事,他便不由重新思量起崇阳山这整起事件的迷局了。

    只是所知道的仍然很少,无论怎样琢磨,自己好像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想着想着,他的心中忽然想起一个声音,“那人的身上有古怪。”

    许应心中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这是玄妣在与自己说话,他想了想,随后便要开口,玄妣忽的在他心间再次传声,“你在心中向我说话便可,我能听见。”

    许应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玄妣于是复又开口道,“此方地界今日有些不同寻常,暗中有人在窥伺,你最好不要表现出我的存在。”

    如此,许应便不再疑惑,于是想了想后在心中以心声问道,“你说许道意身上有古怪?是什么?”

    “他身上携带了一件修道重器……”

    许应愣了一下,便面波澜不惊,只是仍旧盯着崇阳山发愣,“修道重器是什么?”

    “修士祭炼的仙家武器,就如先前那人所说的洗剑,洗剑池洗剑便是一种祭炼仙剑的方式,除此之外还有诸多祭炼之法与仙家之兵。修士祭炼武兵很平常,但祭炼出一件足以震慑他方修士的武器却是不易,此种事你日后自会知晓,光论武器的高低,世间具有大威力的武器便是仙兵,而那人身上似乎携带着一件。”

    “仙兵?仙人的武器吗?”

    许应的疑问突然让玄妣嗤笑了一声,他有些疑惑,玄妣在心中问他,“你说与凡俗而言,诸修士是不是仙人?”

    许应想了想,随后肯定得回答道,“是。”

    “与凡人而言,这般具有惊世骇俗之力的修士是仙人,但实际上修士修道其实求的就是成仙。”

    许应想了想,随后问道,“所以修道的终点其实就是成仙是吗?”

    “对也不对。”

    玄顿了顿后解释道,“世间众生无论是修道还是修佛修心修性,都各有原因不能一概而论,只是但以修道路而言,修士的最高处便是仙。”

    “那世上有仙吗?”

    许应问道,玄妣却不说话了,许应复又问了一遍后玄妣才回应道,“有吧。”

    那一声回应显得有些迷惘,似乎确定似乎又不确定,许应细细得体味了一下后问道,“那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修士是什么境界啊?”

    玄妣却不知因何又沉默了,许应唤了两遍,玄妣才坐在一大片竹简里瓮声瓮气得回应道,“年轻人,你连修道的门槛都还未踏进去就开始想着修道的最高点,不要好高骛远。”

    许应听见此言不由得一阵无言,许久以后平复了心中的无语后才轻声朝玄妣问道,“玄妣,你能教我修道吗?”

    听见许应的此言,玄妣沉吟半响后又是瓮声瓮气地回答道,“我是人死后形成的阴物,我的修炼法门与你们阳人又根本上的不同,不适合你。”

    听见玄妣的话,许应不由得一阵落寞,玄妣于是又开口道,“此事你倒是无需着急,你而今琐事缠身,并不适合跻身修道界,你若是此时冒然修道,反而有大麻烦,倒是而今不过一介凡俗,在人家眼皮底下搞小动作人家都未必在意。”

    玄妣所说在理,许应于是忍住点头的冲动,暂时放下了心中修道的想法,不过玄妣突然又开口道,“我虽不能教你修道,但我前身留有一门修士攻伐秘法,等你日后映照丹田破开苦海,我可将此法传你。”

    “好。”

    收起心中的思绪,许应起身看了看一旁石头上的那个小香炉,随后拿了起来,顺着小河往下走,寻了一个谧静处,他将衣衫脱下只穿着一条齐膝短裤,一手拿着小香炉一手拿着令剑,想了想后还是将云字符与香炉压在了衣服底下。

    随后他望了望周边,然后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将短裤也脱了,转头径直便跃入何种开始洗涤自身,“玄妣,那枚令剑还有用吗?许道意说它已经废了,我记得你先前说还能用一次。”

    “当然,那许道意修为不精自然看不出来深浅,这云字符的灵气看似已经消耗殆尽,但实际上仍有部分内敛于深处,只是寻常无法触发,需要以一些特殊法门将之激发罢了。”

    “那你会吗?”

    “当然。”

    “那就好。”

    搓了一阵澡,许应忽然问道,“那这枚云字符究竟有啥用?”

    “记不记得你那次看见的云后天宫?”

    许应在心中应了一声,玄妣于是回答道,“去往天宫需要真龙接引,你手上的云字符其实就是一道接引符,也是一道入门令牌,有它在便可以保证你被接引过去。”

    “哦哦,懂了,原来是钥匙啊。”

    潜水在河里游了一阵,许应问道,“那这枚云字符是什么来历啊?”

    “来自于一个已经覆灭的大宗门,曾是世上最高深的驭龙驭凤之地,这片崇阳山的封印神龙的禁制实际上有一部分便是那座宗门炼制的。”

    “那座宗门叫啥?”

    玄妣沉默了一下,随后回道,“雀羽神朝。”

    “雀羽神朝?很厉害嘛?”

    “中古时期最强盛的一个宗门势力。”

    “中古……那是什么时候?”

    “中古……”

    玄妣的声音忽然有些恍惚,只听他有些惘然地轻声说道,“那已经近一千万年前了。”

    “一千万年……”

    许应轻声呢喃了一声,没有对修士光阴如此之长有太大的惊奇,他想了想后便问道,“玄妣,听说大修士可以听见低于自身境界的人的心声,我们这样说话会不会被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听见呀?”

    许应的话突然惹来玄妣的一阵轻笑,许应不免有些困惑,“你笑啥?”

    “没事。”

    顿了顿,玄妣回答道,“暗中那人修为高深,应该就是那许道意所说的坐镇圣主,这样的大人物哪有精力来看你一个凡人在河里洗澡,况且……呵呵呵……”

    “你又笑啥?”

    “没什么。”

    玄妣在许应的丹田里看着一面竹简上的文字轻声嘀咕道,“一个圣主境的修士哪里有胆子凝神入你心湖……”

    许应从河里摸到岸边,偷偷摸摸地穿上短裤,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衣服全部穿上。

    穿好衣服,许应这才觉得自己像个人,拿起那块云字符放在怀里,随后一手揣着那个小香炉往回走。

    “玄妣,那那个什么雀羽神朝是怎么没的?”

    许应以心声朝玄妣问道,玄妣过了两息以后才幽幽地开口道,“你觉得呢?”

    “是不是被一个成圣的强者以一巴掌拍没的啊?”

    许应的话让玄妣有些沉默了,许应于是道,“这个名字跟我以前看过的一本小说故事有点像,里面的那个神朝就是这么没的。”

    “大致也差不多吧。”

    “说说呗。”

    “是被中古的那位圣人一指按灭的。”

    玄妣的话让许应有些吃惊,“圣人威力这么离谱吗?”

    玄妣笑了笑后道,“雀羽神朝有无数造化者,哪是普通圣人一举能灭的,不过是那位圣人功参造化,世间无敌罢了。”

    “这世上有多少圣人啊?”

    “很多。”

    “那他们现在都在哪儿啊?”

    玄妣沉默了两息,随后有些怅然若失地道,“不知道啊……也许飞升了吧。”

    “圣人会死吗?”

    玄妣沉默了,许应打开那个小香炉闻了闻,一面朝前方慢慢走着,他随口问道,“那么多位圣人,谁是最强的啊?”

    “历史是大浪淘沙,鲜少有圣人在历史长河中相碰在一起,即便同处一世也断然不会轻易互相争斗,哪位圣人强哪位弱,这些岂是我背蝼蚁可知的。”

    许应暗暗点头,揣着小香炉慢慢靠近村子问道,“那中古的那位圣人怎么样?那么厉害居然一指灭了一个神朝。”

    玄妣沉默了一瞬然后无比向往地开口说道,“众生九千万年,除去断代的前六千万年,而今三千万年,荒古、太古、上古……我辈修道至今,数千万年来,圣人、仙尊,一个个如潮水涌现又如潮水落下,光阴无数,每一世大多都会有一位经天纬地者睥睨寰宇,圣人、仙尊无数,唯独镜墟独占上古一古……镜墟才是圣人中真正的功参造化啊。”

    许应听着,突然便有些好奇,“玄妣,你真的忘了以前的事吗?”

    “忘记的是与前身有关的一切,这些俗事还是能从前身保留的。”

    “哦哦。”

    许应答应了一下,随后也不免有些好奇玄妣这种阴物的形成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原理,但是又觉得这或许涉及到人家的根本,所以便又将这种念头压下来。

    他颠了颠手里的小香炉后问道,“玄妣,你觉得这个小香炉怎么样?”

    玄妣不吭声了,许应于是无奈得道,“好吧,我知道这玩意对修士没啥用。”

    前行了一阵,玄妣忽得以心声对许应开口说道,“有空你去找点书看看吧,学点学问。”

    听见此言,许应不由得一手摸着下巴有些皱眉地回应道,“我之前把那位老先生最喜爱的砚台摔了,我去找他他估计不会教我的吧。”

    “从书中学点学问也是极好的。”

    “嗯,行,那我买点书来看。”

    许应一边颠着小香炉,一面以心声与玄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慢慢地认知这个世界。

    他慢慢朝前走着,村子里升起了炊烟,山林草木在静静地回应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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