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路（六）梦与魇
“看来，现在是开启这个副本的TE线了。”司契脸上笑容不减，“你想得没错，我很怕死，但比起死亡我更讨厌无趣的故事。”
“你的时间不多了。”司机说。
场景变换，又回到了刘成的住处。
柔和的灯光为家具上了一层釉色，天花板依旧爬满霉斑，脱落好几处墙皮，但整体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不像第一次见到那样，让人疑心会死在这儿，腐烂发霉。
司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沙发上，面前的电视机正在播放一部连续剧，男女主正卿卿我我地扯着台词。
等等……电视机？沙发？
司契的眉毛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他清楚地记得，刘成的家里根本没有这两样东西。
“阿成？你怎么了？”
司契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沙发的另一角坐着一个穿蓝色睡裙的年轻女人，相貌只能算周正，眼角却酝着温柔的笑意。
【名称：齐潇（活人）】
【类型：NPC】
【备注：在这条世界线上，她是你的妻子】
司契眯起了眼。
齐潇早在司契看向她时便靠了过来，温和地笑着，是那种充满生活气息，在现实里常能看到的笑。
司契不着痕迹地躲开，说：“刚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爸和妈死了。”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但并不明显，气氛很快又恢复了平和安宁。
“都是梦啦。”齐潇歪着头说，“昨天我们才去看过爸妈呢，他们一点儿也看不出老。”
司契大概有了判断，这是一条独立的世界线，在这条世界线上，刘成娶了齐潇，也没有后续欠债杀人的一系列破事。
“你为什么会嫁给我？”司契问。
齐潇笑得甜蜜：“因为我喜欢你啊。”
“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大学里你一直很优秀啊。我本来以为，像我们这样的出身，再怎么努力也是没用的。但你从来都心无旁骛，拼尽全力做到最好。我看着你的时候，好像便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很踏实，很安心。”
原来刘成这样的人还能给人鼓舞吗？真是不可思议呢。
这会儿齐潇已经甜蜜地抱住了司契的手臂，司契忍住推开她的冲动，状似随意道：“永生科技公司最近的业务越来越多了……”
“永生科技公司？”齐潇的目光充满疑惑，“是新成立的公司吗？我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这条世界线竟然连永生科技公司都没有么？
【这是一条你梦想中的路，没有苦难，没有仇恨，你将作为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度过平平淡淡的幸福一生】
【只是，罪行终有业报，双手沾满血腥的你如何能奢求宽恕？】
电视机忽然响起“滋滋”的电音，屏幕被雪花覆盖，几秒后恢复了画面，已经不是之前的频道。
电视中一闪而过林田的脸，面目狰狞地冷笑：“刘成，你杀了我，就想这么算了啊？”
接着是郑橙的脸：“阿成，你不是说爱我吗？为什么还不下来陪我啊？”
司契侧头看向身边的齐潇，她面色如常地盯着电视机看得入神，对异常一无所觉。
电视机中已经渗出血水，血水混杂着细密的头发丝，蠕动着向沙发爬行。
房间的四角蔓延出血丝，如同人体裸露的血管般交错蜿蜒。
司契隐隐听到水声，他垂眼看去，果不其然沙发的缝隙也涌出血水。
“这就是所谓的死亡危机么？”司契面无表情地起身。
无论是出于洁癖还是谨慎，他都不愿意让这些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血液沾身。
还坐在沙发上的齐潇无知无觉，担忧地问：“阿成，出什么事了？你脸色好差……”
“没什么。”司契说。
他顺势拉着齐潇起身，余光瞥见后者的裙摆似乎蹭到了血水，却没有沾染上一滴。
他心念一动，用鞋尖触了下地上的血，那血竟像有生命一样顺着他的脚尖向上攀爬。
【受到怨念侵蚀，体力-1】
司契沉着脸蹬掉脚上的血，拽着齐潇冲向门口：“现在跟我出门。”
“阿成，怎么了？为什么现在要出门啊？”
司契转动门把，侧过头看向齐潇，神情肃然：“你只需要知道两点，第一，我们有生命危险；第二，我不会害你。”
也许是因为司契的神情过于严肃认真，齐潇再没有多问。
司契推开房门，门外开膛破肚的中年夫妇直勾勾地盯着他，是刘成的父母！
“阿成，外面好冷，接爸妈回家吧……”他们向前伸出皱巴巴的手臂，漫无目的地虚抓着。
司契面无表情地砸上门，将门反锁。
“咣咣”的砸门声和抓挠着门板的声音接踵而至，司契恍若未闻，快步折回房间。
血水已经流遍了房间大部分地方，司契发现原本是床的位置裂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留给他的选择似乎不多了，他走过去向洞中俯视，隐隐能看到向下延伸的阶梯。
“跟紧我。”司契拉着齐潇走入黑洞。
台阶很宽，甚至望不到两边的墙壁，视线总是会在目力的极点沉入黑暗，两边的景象仿佛无穷无尽，无限延展。
司契步伐快速但平稳地踏着一节节台阶，身边不知何时起了雾。
刺耳的手机铃声不规律地时响时停。
雾气中人来人往，时不时撞到肩膀。
各种声调的话语声从各个方向响起。
“刘成，把这些文件送到实验室。”
“刘成，给我泡杯咖啡。”
“刘成，你这么努力干什么？我听说组长的位置早就内定了。”
陌生的声音。
“阿成，爸和妈不指望你赚大钱，就想让你健健康康的。”
“阿成，爸妈老了，死了也就死了，保险赔的钱你拿着，好好活下去。”
父母的声音。
“刘成，你就赚这么点钱，好意思跟我说孩子？”
“生了也养不起，我可不想我的孩子活得像你这样窝囊！”
郑橙的声音。
“阿成，我这病治不好的，别给我治啦，净浪费钱……”
齐潇的声音。
司契微微侧头，看到一脸担忧的齐潇，她从始至终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担忧地注视着他。
司契冷笑出声，近似于自言自语地说道：“让我看这些有什么意思呢？你应该知道，我这人没什么道德感和同情心。”
刹那间身遭的黑暗如同凝成实质，伴随着武器翻滚起来。
场景又一次变幻，十字路口，司契攥着齐潇的手腕，微垂眉眼。
【在很多时候，选择权不是恩赐和救赎，而是一场愚弄，或是一次残酷的解剖】
【你又一次站在了命运的岔路口，这次，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你的时间不多了。”司机说。
场景变换，又回到了刘成的住处。
柔和的灯光为家具上了一层釉色，天花板依旧爬满霉斑，脱落好几处墙皮，但整体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不像第一次见到那样，让人疑心会死在这儿，腐烂发霉。
司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沙发上，面前的电视机正在播放一部连续剧，男女主正卿卿我我地扯着台词。
等等……电视机？沙发？
司契的眉毛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他清楚地记得，刘成的家里根本没有这两样东西。
“阿成？你怎么了？”
司契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沙发的另一角坐着一个穿蓝色睡裙的年轻女人，相貌只能算周正，眼角却酝着温柔的笑意。
【名称：齐潇（活人）】
【类型：NPC】
【备注：在这条世界线上，她是你的妻子】
司契眯起了眼。
齐潇早在司契看向她时便靠了过来，温和地笑着，是那种充满生活气息，在现实里常能看到的笑。
司契不着痕迹地躲开，说：“刚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爸和妈死了。”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但并不明显，气氛很快又恢复了平和安宁。
“都是梦啦。”齐潇歪着头说，“昨天我们才去看过爸妈呢，他们一点儿也看不出老。”
司契大概有了判断，这是一条独立的世界线，在这条世界线上，刘成娶了齐潇，也没有后续欠债杀人的一系列破事。
“你为什么会嫁给我？”司契问。
齐潇笑得甜蜜：“因为我喜欢你啊。”
“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大学里你一直很优秀啊。我本来以为，像我们这样的出身，再怎么努力也是没用的。但你从来都心无旁骛，拼尽全力做到最好。我看着你的时候，好像便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很踏实，很安心。”
原来刘成这样的人还能给人鼓舞吗？真是不可思议呢。
这会儿齐潇已经甜蜜地抱住了司契的手臂，司契忍住推开她的冲动，状似随意道：“永生科技公司最近的业务越来越多了……”
“永生科技公司？”齐潇的目光充满疑惑，“是新成立的公司吗？我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这条世界线竟然连永生科技公司都没有么？
【这是一条你梦想中的路，没有苦难，没有仇恨，你将作为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度过平平淡淡的幸福一生】
【只是，罪行终有业报，双手沾满血腥的你如何能奢求宽恕？】
电视机忽然响起“滋滋”的电音，屏幕被雪花覆盖，几秒后恢复了画面，已经不是之前的频道。
电视中一闪而过林田的脸，面目狰狞地冷笑：“刘成，你杀了我，就想这么算了啊？”
接着是郑橙的脸：“阿成，你不是说爱我吗？为什么还不下来陪我啊？”
司契侧头看向身边的齐潇，她面色如常地盯着电视机看得入神，对异常一无所觉。
电视机中已经渗出血水，血水混杂着细密的头发丝，蠕动着向沙发爬行。
房间的四角蔓延出血丝，如同人体裸露的血管般交错蜿蜒。
司契隐隐听到水声，他垂眼看去，果不其然沙发的缝隙也涌出血水。
“这就是所谓的死亡危机么？”司契面无表情地起身。
无论是出于洁癖还是谨慎，他都不愿意让这些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血液沾身。
还坐在沙发上的齐潇无知无觉，担忧地问：“阿成，出什么事了？你脸色好差……”
“没什么。”司契说。
他顺势拉着齐潇起身，余光瞥见后者的裙摆似乎蹭到了血水，却没有沾染上一滴。
他心念一动，用鞋尖触了下地上的血，那血竟像有生命一样顺着他的脚尖向上攀爬。
【受到怨念侵蚀，体力-1】
司契沉着脸蹬掉脚上的血，拽着齐潇冲向门口：“现在跟我出门。”
“阿成，怎么了？为什么现在要出门啊？”
司契转动门把，侧过头看向齐潇，神情肃然：“你只需要知道两点，第一，我们有生命危险；第二，我不会害你。”
也许是因为司契的神情过于严肃认真，齐潇再没有多问。
司契推开房门，门外开膛破肚的中年夫妇直勾勾地盯着他，是刘成的父母！
“阿成，外面好冷，接爸妈回家吧……”他们向前伸出皱巴巴的手臂，漫无目的地虚抓着。
司契面无表情地砸上门，将门反锁。
“咣咣”的砸门声和抓挠着门板的声音接踵而至，司契恍若未闻，快步折回房间。
血水已经流遍了房间大部分地方，司契发现原本是床的位置裂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留给他的选择似乎不多了，他走过去向洞中俯视，隐隐能看到向下延伸的阶梯。
“跟紧我。”司契拉着齐潇走入黑洞。
台阶很宽，甚至望不到两边的墙壁，视线总是会在目力的极点沉入黑暗，两边的景象仿佛无穷无尽，无限延展。
司契步伐快速但平稳地踏着一节节台阶，身边不知何时起了雾。
刺耳的手机铃声不规律地时响时停。
雾气中人来人往，时不时撞到肩膀。
各种声调的话语声从各个方向响起。
“刘成，把这些文件送到实验室。”
“刘成，给我泡杯咖啡。”
“刘成，你这么努力干什么？我听说组长的位置早就内定了。”
陌生的声音。
“阿成，爸和妈不指望你赚大钱，就想让你健健康康的。”
“阿成，爸妈老了，死了也就死了，保险赔的钱你拿着，好好活下去。”
父母的声音。
“刘成，你就赚这么点钱，好意思跟我说孩子？”
“生了也养不起，我可不想我的孩子活得像你这样窝囊！”
郑橙的声音。
“阿成，我这病治不好的，别给我治啦，净浪费钱……”
齐潇的声音。
司契微微侧头，看到一脸担忧的齐潇，她从始至终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担忧地注视着他。
司契冷笑出声，近似于自言自语地说道：“让我看这些有什么意思呢？你应该知道，我这人没什么道德感和同情心。”
刹那间身遭的黑暗如同凝成实质，伴随着武器翻滚起来。
场景又一次变幻，十字路口，司契攥着齐潇的手腕，微垂眉眼。
【在很多时候，选择权不是恩赐和救赎，而是一场愚弄，或是一次残酷的解剖】
【你又一次站在了命运的岔路口，这次，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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