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离谱的入殓师
转眼间，那个当初在墓园门口等着爷爷归来的小屁孩儿已经长大，现在的他褪去了当初的稚嫩，换上放纵不羁的外衣。
“老头儿，你真的就不回来看看？哪怕变成灵魂来给我打声招呼也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看见的……”
凌渡站在卜一曾经消散的地方，点燃三柱清香，朝着天空作了三个揖。
“吃饭了！”
“得嘞，就来！”
墓园平日里可谓是静的离谱，秦飞与凌渡的交流基本靠吼，这样子就算是在中央内堂的声音都可以传到大门外。
一路小跑时不时还冲着周围的邻居打招呼。
“还不去投胎？非得等下面派专车上来……”
“今天你头七都没个人来给整点？”
……
换做旁人看到以为这孩子脑子秀逗了，但是若是用柚子叶开了眼后，恐怕就不是嘲笑凌渡对着空气说话的傻样，而是双腿发软。
外人眼中的墓园空无一人，凌渡眼中的墓园却是门庭若市，随处可见泛着微弱青蓝之光的虚影，三五成群的闲聊着。
这漫山遍野墓碑下的遗体死后化为虚影，倒也是给这清净的之地增添了一些灵气，毕竟不是生者，说生气有点不太恰当。
凌渡双手插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嘴里吊着一根狗尾巴草，像极古时大户人家的二世祖。
“你小子，还在那磨蹭，放暑假就不能稍微帮我一下？明年高一了，这个假期又没作业，你真的是……”
走廊尽头，一个穿着花围裙手拿锅铲的男人正朝着凌渡骂骂咧咧。
“得嘞，飞叔您消消气儿，来来整一根！”
这个像家庭主妇一样的男人正是多年前留守墓园的秦飞，当初那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如今脸上也是饱经沧桑。
“臭小子？你哪来的，我看你是欠抽了！”
秦飞瞪着双眼恨不得一锅铲给扣在凌渡天灵盖上。
“呃呃呃，您老别激动，我不抽，我就只是你柜子里的烟随身放了一包在身上，您想啊有时候客户来了我这不也得递上一支吗……”
“嗯……算你小子理由还靠谱，别让我逮到，不然腿给你打折了！”
说罢腾出手接过烟叼嘴里。
“唔！唔！”
“什么？？”
凌渡看着秦飞叼着烟冲自己呜呜囔囔的，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唔……火！”
“哦哦哦！您看这事儿做的，起香不给火，罪过，罪过……”
“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秦飞听此一言，一脚就踢在了凌渡屁股上，这种场景像极了一对和谐的父子。
凌渡翘着个二郎腿，手中筷子随意的拨弄着盘子里的内容，同时不忘给对面酒杯斟满陈酿二锅头。
“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奔放了，记得当初卜老前辈带你来那会躲在他身后，那胆小样哦……哈哈哈哈！”
烈酒下肚，思绪万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之事还历历在目。
“这人又开始了，每天中午喝一点就整这出……”
凌渡嘴里嘀咕着，漫不经心的夹着菜。
“请问有人在吗？”
门外的呼唤声透过长廊传到尽头的办公室里。
“喂？有生意上门儿了！”
凌渡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的秦飞，又拍了拍那张粗糙的脸盘子。
“靠……这酒量，喝个锤子哦，以后吃席你就只能去小孩子那桌！”
一脸嫌弃的吐槽了两句，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一下监控画面，只见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正站在门口，身后摆着一张草席，盖着白布。
“呼～呼～那个，你稍等一下……”
吹一吹麦克风，朝着女孩喊话，音响那头传出的声音也让这个女孩子有些错愕。
“喂！喂！”
凌渡此刻慌了神，手掌啪啪啪地拍打在秦飞脸上。
“快醒哈嘛！我嘞仙人哦！这盘来的活路我搞球不定啊……”
任他怎么叫喊拍打，秦飞就像睡死了一样，红着脸还时不时吧嗒着嘴巴。
“搞个飞机，唉，这哈只有硬上了，害死劳资咯……”
凌渡赶忙翻找柜子，整出一件白大褂，手忙脚乱的操起一旁的担架就往外跑，顺手还带走了一旁的防毒面具套头上。
正站在门外安静等候的女孩，此刻仿佛看见了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疯子朝着自己奔袭而来。
“呼～呼……抱歉，中午人手不够，久等了！”
凌渡喘息粗气，双手撑着膝盖，嘴里还算客气的连连表示歉意。
“没……没事儿……请问你？”
女孩子诧异的看着对方，强忍住自己内心的嫌弃之情，礼貌性的回复了一句。
“凌渡，这地儿的临时工，入殓师暂时没空，我先来帮你把遗体送进去吧，顺便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业务范围……”
“emmm……好的，那麻烦你了！”
女孩子听到凌渡的声音后感觉对方应该与自己年龄相仿，短暂分析一下觉得对方应该是来打暑假工的，心中顿时也不是那么的嫌弃了。
凌渡围着白布是左三圈，右三圈的来回走着，女孩子还以为是他们墓园迎接逝者入园的仪式，也就没有去打断。
但此刻只有凌渡自己知道，那防毒面具下早已经满头大汗，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的一批。
“特么的，怎么给整担架上去啊？”
嘴里小声嘀咕着。
“嗯？什么？”
女孩儿诧异的问了一声。
“啊！没……没什么！”
凌渡不禁打了个冷颤，后背流着冷汗，心想千万别被发现自己不会弄，那就糗大了。
“请问需要我帮忙吗？”
女孩子似乎有点明白凌渡此刻的状态，于是乎礼貌性的询问了一下。
可就是这一句话，当时就把凌渡的脸烧的通红，若不是有那防毒面具挡着，自己能立马遁地开溜。
“不……不用，我在……在做法事，这是规矩……”
凌渡脑子里飞速转动，然后立马双手合十开始做样子。
“逝者安息，魂归大地，踏过之处，家属回避……”
不知道在哪学来的骚话就瞎念一通，然后示意女孩闭眼转身背对自己与遗体。
女孩见此也打消了先前的猜想，转身背对。
凌渡见对方转身，立马蹲下身掀开百布，一副干瘪的尸体映入眼帘，从其面部特征可以看出是一具年龄四十出头的男性，只是死状和以前送来的的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嘶～凡事都有第一次，对不起，多有得罪……”
凌渡赶忙作揖，然后又冲女孩说道：
“我没叫你，你别回头啊，眼睛闭好，以免冲撞到逝者……”
“嗯！”
女孩连连点头。
凌渡也不敢耽搁，心想先把遗体给整担架上，于是将担架与遗体并排，然后闭着眼睛直接双手一掀，男人的遗体直接翻到了担架上。
睁开眼本来还想夸赞自己一番的，结果发现遗体是趴在担架上的，这样子怕是再怎么糊弄也说不过去了，毕竟家属也不是傻子。
“请问……好了吗？”
凌渡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索性直接把白布盖上，将整个担架都给盖的严严实实。
“可以了，家属转身，一鞠躬”
凌渡装模作样的念叨着。
“二鞠躬”
“三鞠躬”
“毕”
“好了麻烦你帮我抬一下前面，抬到那手推车上就好……”
凌渡那范儿一上来就真把自己当入殓师了，和女孩一起将遗体抬上车后朝着走廊最深处的停尸房走去，一路上也不忘寒暄两句，推销一下栖山墓园的业务范畴，毕竟每个月的生活费还得靠着此地。
经过短暂的寒暄，凌渡了解到，女孩和他同样是雒城中学的高一新生，只不过女孩是优等生，参加了学校的暑期集训，毕竟不是谁都和他一样可以走关系。
虽说在这种地方听起来渗人不受待见，但秦飞却总说，这个地方是每个人的终点，职业也本无高低贵贱，因为自己的工作还结识了不少权贵。
听女孩没啥特殊要求，凌渡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将遗体推进了停尸房。
“我可以再看一眼他吗？”
女孩目光注视着遗体。
“额……可是可以……不过……”
凌渡瞬间尬住，然后支支吾吾的，毕竟别人家属要看，自己不可能也不应该再去阻止，只是白布一开，那自己做的蠢事儿就……
正当凌渡思索时，女孩已经将手伸到了遗体的白布。
随着白布掀开，凌渡也是缩着脖子，等待暴风雨的到来。
“嗯？怎么回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怪那老鬼多喝了二两，本来应该他来的！”
“你在说什么啊？我说的是我爸呢！？”
凌渡睁开眼看着空无一物的推车，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然后再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女孩。
“啊！你……你后面……！”
“老头儿，你真的就不回来看看？哪怕变成灵魂来给我打声招呼也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看见的……”
凌渡站在卜一曾经消散的地方，点燃三柱清香，朝着天空作了三个揖。
“吃饭了！”
“得嘞，就来！”
墓园平日里可谓是静的离谱，秦飞与凌渡的交流基本靠吼，这样子就算是在中央内堂的声音都可以传到大门外。
一路小跑时不时还冲着周围的邻居打招呼。
“还不去投胎？非得等下面派专车上来……”
“今天你头七都没个人来给整点？”
……
换做旁人看到以为这孩子脑子秀逗了，但是若是用柚子叶开了眼后，恐怕就不是嘲笑凌渡对着空气说话的傻样，而是双腿发软。
外人眼中的墓园空无一人，凌渡眼中的墓园却是门庭若市，随处可见泛着微弱青蓝之光的虚影，三五成群的闲聊着。
这漫山遍野墓碑下的遗体死后化为虚影，倒也是给这清净的之地增添了一些灵气，毕竟不是生者，说生气有点不太恰当。
凌渡双手插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嘴里吊着一根狗尾巴草，像极古时大户人家的二世祖。
“你小子，还在那磨蹭，放暑假就不能稍微帮我一下？明年高一了，这个假期又没作业，你真的是……”
走廊尽头，一个穿着花围裙手拿锅铲的男人正朝着凌渡骂骂咧咧。
“得嘞，飞叔您消消气儿，来来整一根！”
这个像家庭主妇一样的男人正是多年前留守墓园的秦飞，当初那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如今脸上也是饱经沧桑。
“臭小子？你哪来的，我看你是欠抽了！”
秦飞瞪着双眼恨不得一锅铲给扣在凌渡天灵盖上。
“呃呃呃，您老别激动，我不抽，我就只是你柜子里的烟随身放了一包在身上，您想啊有时候客户来了我这不也得递上一支吗……”
“嗯……算你小子理由还靠谱，别让我逮到，不然腿给你打折了！”
说罢腾出手接过烟叼嘴里。
“唔！唔！”
“什么？？”
凌渡看着秦飞叼着烟冲自己呜呜囔囔的，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唔……火！”
“哦哦哦！您看这事儿做的，起香不给火，罪过，罪过……”
“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秦飞听此一言，一脚就踢在了凌渡屁股上，这种场景像极了一对和谐的父子。
凌渡翘着个二郎腿，手中筷子随意的拨弄着盘子里的内容，同时不忘给对面酒杯斟满陈酿二锅头。
“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奔放了，记得当初卜老前辈带你来那会躲在他身后，那胆小样哦……哈哈哈哈！”
烈酒下肚，思绪万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之事还历历在目。
“这人又开始了，每天中午喝一点就整这出……”
凌渡嘴里嘀咕着，漫不经心的夹着菜。
“请问有人在吗？”
门外的呼唤声透过长廊传到尽头的办公室里。
“喂？有生意上门儿了！”
凌渡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的秦飞，又拍了拍那张粗糙的脸盘子。
“靠……这酒量，喝个锤子哦，以后吃席你就只能去小孩子那桌！”
一脸嫌弃的吐槽了两句，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一下监控画面，只见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正站在门口，身后摆着一张草席，盖着白布。
“呼～呼～那个，你稍等一下……”
吹一吹麦克风，朝着女孩喊话，音响那头传出的声音也让这个女孩子有些错愕。
“喂！喂！”
凌渡此刻慌了神，手掌啪啪啪地拍打在秦飞脸上。
“快醒哈嘛！我嘞仙人哦！这盘来的活路我搞球不定啊……”
任他怎么叫喊拍打，秦飞就像睡死了一样，红着脸还时不时吧嗒着嘴巴。
“搞个飞机，唉，这哈只有硬上了，害死劳资咯……”
凌渡赶忙翻找柜子，整出一件白大褂，手忙脚乱的操起一旁的担架就往外跑，顺手还带走了一旁的防毒面具套头上。
正站在门外安静等候的女孩，此刻仿佛看见了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疯子朝着自己奔袭而来。
“呼～呼……抱歉，中午人手不够，久等了！”
凌渡喘息粗气，双手撑着膝盖，嘴里还算客气的连连表示歉意。
“没……没事儿……请问你？”
女孩子诧异的看着对方，强忍住自己内心的嫌弃之情，礼貌性的回复了一句。
“凌渡，这地儿的临时工，入殓师暂时没空，我先来帮你把遗体送进去吧，顺便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业务范围……”
“emmm……好的，那麻烦你了！”
女孩子听到凌渡的声音后感觉对方应该与自己年龄相仿，短暂分析一下觉得对方应该是来打暑假工的，心中顿时也不是那么的嫌弃了。
凌渡围着白布是左三圈，右三圈的来回走着，女孩子还以为是他们墓园迎接逝者入园的仪式，也就没有去打断。
但此刻只有凌渡自己知道，那防毒面具下早已经满头大汗，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的一批。
“特么的，怎么给整担架上去啊？”
嘴里小声嘀咕着。
“嗯？什么？”
女孩儿诧异的问了一声。
“啊！没……没什么！”
凌渡不禁打了个冷颤，后背流着冷汗，心想千万别被发现自己不会弄，那就糗大了。
“请问需要我帮忙吗？”
女孩子似乎有点明白凌渡此刻的状态，于是乎礼貌性的询问了一下。
可就是这一句话，当时就把凌渡的脸烧的通红，若不是有那防毒面具挡着，自己能立马遁地开溜。
“不……不用，我在……在做法事，这是规矩……”
凌渡脑子里飞速转动，然后立马双手合十开始做样子。
“逝者安息，魂归大地，踏过之处，家属回避……”
不知道在哪学来的骚话就瞎念一通，然后示意女孩闭眼转身背对自己与遗体。
女孩见此也打消了先前的猜想，转身背对。
凌渡见对方转身，立马蹲下身掀开百布，一副干瘪的尸体映入眼帘，从其面部特征可以看出是一具年龄四十出头的男性，只是死状和以前送来的的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嘶～凡事都有第一次，对不起，多有得罪……”
凌渡赶忙作揖，然后又冲女孩说道：
“我没叫你，你别回头啊，眼睛闭好，以免冲撞到逝者……”
“嗯！”
女孩连连点头。
凌渡也不敢耽搁，心想先把遗体给整担架上，于是将担架与遗体并排，然后闭着眼睛直接双手一掀，男人的遗体直接翻到了担架上。
睁开眼本来还想夸赞自己一番的，结果发现遗体是趴在担架上的，这样子怕是再怎么糊弄也说不过去了，毕竟家属也不是傻子。
“请问……好了吗？”
凌渡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索性直接把白布盖上，将整个担架都给盖的严严实实。
“可以了，家属转身，一鞠躬”
凌渡装模作样的念叨着。
“二鞠躬”
“三鞠躬”
“毕”
“好了麻烦你帮我抬一下前面，抬到那手推车上就好……”
凌渡那范儿一上来就真把自己当入殓师了，和女孩一起将遗体抬上车后朝着走廊最深处的停尸房走去，一路上也不忘寒暄两句，推销一下栖山墓园的业务范畴，毕竟每个月的生活费还得靠着此地。
经过短暂的寒暄，凌渡了解到，女孩和他同样是雒城中学的高一新生，只不过女孩是优等生，参加了学校的暑期集训，毕竟不是谁都和他一样可以走关系。
虽说在这种地方听起来渗人不受待见，但秦飞却总说，这个地方是每个人的终点，职业也本无高低贵贱，因为自己的工作还结识了不少权贵。
听女孩没啥特殊要求，凌渡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将遗体推进了停尸房。
“我可以再看一眼他吗？”
女孩目光注视着遗体。
“额……可是可以……不过……”
凌渡瞬间尬住，然后支支吾吾的，毕竟别人家属要看，自己不可能也不应该再去阻止，只是白布一开，那自己做的蠢事儿就……
正当凌渡思索时，女孩已经将手伸到了遗体的白布。
随着白布掀开，凌渡也是缩着脖子，等待暴风雨的到来。
“嗯？怎么回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怪那老鬼多喝了二两，本来应该他来的！”
“你在说什么啊？我说的是我爸呢！？”
凌渡睁开眼看着空无一物的推车，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然后再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女孩。
“啊！你……你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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