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白色的山茶花
2108年，新浦门宁泉路1666号。
女助理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喊道：“徐潮生。”
“到！”
“跟我来吧。”
“是！”
“小伙子很有活力啊。”女助理一路带着徐潮生来到会议室门口。
“啊！是……有点紧张……”徐潮生摸了摸鬓角的汗水。
“放轻松，一会儿面试加油哦！”
“谢！谢……”徐潮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进去吧。”
徐潮生推门而入，坐在他面前的都是浦门地区泰斗级的学术大佬，每个人的履历拉出来，那都是闪耀着璀璨光芒的荣誉簿。
“请坐。”坐在中间位置的是当时宁泉所的所长黄立浦，也是下一任浦门地区的科技总长的强力候选人。
“好！谢谢老师！”
黄立浦笑了笑：“不要紧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哦好！各位老师下午好，我叫徐潮生，浦门东海人，毕业于浦门大学，是材料学和仿生机械学双博士，师从……”
整个面试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才结束，黄立浦照例说道：“小伙子，你很优秀，先回家等消息吧！”
“好的！谢谢老师！”徐潮生走出会议室的门口，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呼——”
会议室内，几位参与面试的专家对徐潮生的能力和态度都赞誉有加。
黄立浦：“这个叫徐潮生小伙子确实很优秀，25岁就双博士毕业了！学术功底也很扎实，研究的内容又很新颖，确实不错。在坐的各位同僚，看看谁有意向收下他？”
“诚如黄所长所言，这个年轻人啊，确实很不错，要不是我实验室今年已经招满了，我肯定收了他！真是眼馋啊！”
“我的实验室倒是还有空位，可是他的研究方向跟我这边确实差别太大了，无法形成资源共享啊。”
“我对他的研究内容非常感兴趣，只可惜我这两年的项目预算都排满了，没有办法开新的项目，他来我这着实是耽误时间了。”
几位专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徐潮生，虽然都对他表达出了欣赏之情，但却始终无人接收。
“黄所！要不然您收了他？”有人提议道。
黄立浦立马摆手拒绝：“我倒是想，我也惜才爱才，但我的情况不允许啊，大家都是知道的，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圆满完成手头现有的工作！”
“是的，是的，黄所说的对！是我唐突了。”
“我要！”坐在最边上的朱自心突然喊道，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被他吸引过去。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党派争斗，即便是以学术科研为重心的宁泉所亦是如此。但偏偏这个朱自心是个例外，他性格怪异，我行我素，只一心专注于自己的科研项目。虽然没有特别出众的成绩，却也一直是不可或缺的一块拼图，所以无论上位者如何轮转调换，他始终都能有一席之地。
朱自心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黄立浦也欣然拍板定案：“好！既然朱教授发话了，那我们其他人就只能忍痛割爱了！”
“恭喜朱教授啊！”一众专家附和道。
朱自心没有理会众人，既然物色到了想要的人，今天来此的目的业已达到，无须浪费时间，整理好桌上的文件便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其他专家虽有不悦，但对于热衷权术的黄立浦却不以为意，像朱自心这样的专家才是最好的存在——不会因为外在条件的变化而改变自己内在的驱动力。
徐潮生此刻正坐在路边的包子铺里吃饭，却突然收到了来自宁泉所的一通电话。
“喂？”徐潮生努力地咽下嘴里的包子，毕恭毕敬地问道。
“徐潮生吗？”
“我是！”
“我是朱自心。”
“朱……”
“你被录取了，到我实验室来报道。”
“现……”
“现在，立即，马上。”
“我……”徐潮生还没问清楚朱自心的实验室在哪，那头便挂断了电话。
徐潮生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包子，向宁泉所奔去，虽然没有被心仪的教授录取，但能进宁泉所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只是朱自心实验室并不好找，徐潮生沿途问了不少人、几经周折总算到达了实验室的门口。这座实验室不大，只有一栋两层小楼，占地也就200平米左右，且地处宁泉所的角落里，若不是门口那株白色的山茶花，他也绝对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方。
徐潮生深呼一口气，竟有淡淡的花香扑鼻，他小心翼翼地敲门询问：“朱教授？朱教授？”
无人应答，徐潮生只能提高分贝再次叩门：“朱教授！是我！徐潮生！”
依旧无人应答……
“难道朱教授出去了？”徐潮生自言自语的同时，试着转动了门把手，发现大门并没有上锁，于是小心地推开一条缝隙朝里窥探，发现偌大的实验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呆在无菌室内做实验。
“他应该是就是朱自心教授了吧？”徐潮生此前从未关注过朱自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面试的时候他也在场。
一直等徐潮生悄悄地进入实验室，并敲了敲无尘实验室的玻璃后，朱自心才注意到了徐潮生的到来，抬头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徐潮生赶紧放下书包，换上全套无菌防尘装备进入实验室，当他走近时才明白，朱自心为什么会选择他。
“这是……纳米导线？”徐潮生蹲在实验台前问道。
“没错。”朱自心此时正在将纳米导线精准地插入一只猫的神经系统。
徐潮生做过太多实验，他仅仅从猫的外观和精气神就能判断出，这是一只垂死之年的老猫了。
朱自心接着启动预先设定好的程序，通过纳米导线传输仿生弱电流，不停地刺激着这只老猫的神经。
徐潮生也屏住呼吸，期待着奇迹的发生。突然间，这只奄奄一息的老猫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只是它稍微活动了一下，便又恢复了病态。
“还是失败了。”朱自心将实验结果记录在案后问道，“你怎么看？”
“我？”
朱自心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还有其他人吗？”
徐潮生整理脑中的思路后脱口而出：“难点在于怎么固定纳米导线。”
“还有吗？”
“有没有可能做成纳米刷的形式？”
“纳米刷……理论上是可行的，但伦理上不行的。”
“可是……”徐潮生没有接着说下去，他知道原因。
朱自心也没有追问：“再想想其他办法吧。你很年轻，未来无可限量，但是路一定要走正。”
“是！谢谢朱教授指点！”徐潮生满怀期待地希望朱自心能与自己有更多的互动。
“行了，你回去吧。”朱自心指了指门口说道。
“啊？哦……”徐潮生心里虽然有一点点失落，但仍旧心情大好，他换好衣服推门而出，顺手还摘了一朵白色的山茶花放在书包里，期待着它能在宿舍的花瓶里再次绽放。
这就是徐潮生记忆中在宁泉所的第一天，也是他与恩师朱自心的第一次见面。
2119年的今天，贵为浦门地区最年轻科技总长的徐潮生再次回到宁泉所，回到当年的实验室门口，过往的种种依旧历历在目，朱自心的谆谆教诲他也不曾忘记。
只是门口的白色山茶花早已被杂草侵蚀、奄奄一息，恩师朱自心也早已不知去向、难觅踪影，这座低调却不平凡的实验室更是荒废已久、无人问津。
“徐总长，您看能不能推了重建？”宁泉所的现任所长袁钇，手舞足蹈地向徐潮生汇报着这片土地以后的规划，仿佛这里在改建之后，还能继续诞生奇迹一般。
“推了吧……”徐潮生叹了一口气，低头扒开杂草丛，折了一株行将枯槁的山茶花枝放入了包中，便独自离开了宁泉所。
回到办公室后，徐潮生将花枝小心的栽入花盆，浇水施肥，期待着未来的某一天，白色山茶花的再次绽放。
女助理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喊道：“徐潮生。”
“到！”
“跟我来吧。”
“是！”
“小伙子很有活力啊。”女助理一路带着徐潮生来到会议室门口。
“啊！是……有点紧张……”徐潮生摸了摸鬓角的汗水。
“放轻松，一会儿面试加油哦！”
“谢！谢……”徐潮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进去吧。”
徐潮生推门而入，坐在他面前的都是浦门地区泰斗级的学术大佬，每个人的履历拉出来，那都是闪耀着璀璨光芒的荣誉簿。
“请坐。”坐在中间位置的是当时宁泉所的所长黄立浦，也是下一任浦门地区的科技总长的强力候选人。
“好！谢谢老师！”
黄立浦笑了笑：“不要紧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哦好！各位老师下午好，我叫徐潮生，浦门东海人，毕业于浦门大学，是材料学和仿生机械学双博士，师从……”
整个面试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才结束，黄立浦照例说道：“小伙子，你很优秀，先回家等消息吧！”
“好的！谢谢老师！”徐潮生走出会议室的门口，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呼——”
会议室内，几位参与面试的专家对徐潮生的能力和态度都赞誉有加。
黄立浦：“这个叫徐潮生小伙子确实很优秀，25岁就双博士毕业了！学术功底也很扎实，研究的内容又很新颖，确实不错。在坐的各位同僚，看看谁有意向收下他？”
“诚如黄所长所言，这个年轻人啊，确实很不错，要不是我实验室今年已经招满了，我肯定收了他！真是眼馋啊！”
“我的实验室倒是还有空位，可是他的研究方向跟我这边确实差别太大了，无法形成资源共享啊。”
“我对他的研究内容非常感兴趣，只可惜我这两年的项目预算都排满了，没有办法开新的项目，他来我这着实是耽误时间了。”
几位专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徐潮生，虽然都对他表达出了欣赏之情，但却始终无人接收。
“黄所！要不然您收了他？”有人提议道。
黄立浦立马摆手拒绝：“我倒是想，我也惜才爱才，但我的情况不允许啊，大家都是知道的，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圆满完成手头现有的工作！”
“是的，是的，黄所说的对！是我唐突了。”
“我要！”坐在最边上的朱自心突然喊道，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被他吸引过去。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党派争斗，即便是以学术科研为重心的宁泉所亦是如此。但偏偏这个朱自心是个例外，他性格怪异，我行我素，只一心专注于自己的科研项目。虽然没有特别出众的成绩，却也一直是不可或缺的一块拼图，所以无论上位者如何轮转调换，他始终都能有一席之地。
朱自心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黄立浦也欣然拍板定案：“好！既然朱教授发话了，那我们其他人就只能忍痛割爱了！”
“恭喜朱教授啊！”一众专家附和道。
朱自心没有理会众人，既然物色到了想要的人，今天来此的目的业已达到，无须浪费时间，整理好桌上的文件便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其他专家虽有不悦，但对于热衷权术的黄立浦却不以为意，像朱自心这样的专家才是最好的存在——不会因为外在条件的变化而改变自己内在的驱动力。
徐潮生此刻正坐在路边的包子铺里吃饭，却突然收到了来自宁泉所的一通电话。
“喂？”徐潮生努力地咽下嘴里的包子，毕恭毕敬地问道。
“徐潮生吗？”
“我是！”
“我是朱自心。”
“朱……”
“你被录取了，到我实验室来报道。”
“现……”
“现在，立即，马上。”
“我……”徐潮生还没问清楚朱自心的实验室在哪，那头便挂断了电话。
徐潮生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包子，向宁泉所奔去，虽然没有被心仪的教授录取，但能进宁泉所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只是朱自心实验室并不好找，徐潮生沿途问了不少人、几经周折总算到达了实验室的门口。这座实验室不大，只有一栋两层小楼，占地也就200平米左右，且地处宁泉所的角落里，若不是门口那株白色的山茶花，他也绝对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方。
徐潮生深呼一口气，竟有淡淡的花香扑鼻，他小心翼翼地敲门询问：“朱教授？朱教授？”
无人应答，徐潮生只能提高分贝再次叩门：“朱教授！是我！徐潮生！”
依旧无人应答……
“难道朱教授出去了？”徐潮生自言自语的同时，试着转动了门把手，发现大门并没有上锁，于是小心地推开一条缝隙朝里窥探，发现偌大的实验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呆在无菌室内做实验。
“他应该是就是朱自心教授了吧？”徐潮生此前从未关注过朱自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面试的时候他也在场。
一直等徐潮生悄悄地进入实验室，并敲了敲无尘实验室的玻璃后，朱自心才注意到了徐潮生的到来，抬头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徐潮生赶紧放下书包，换上全套无菌防尘装备进入实验室，当他走近时才明白，朱自心为什么会选择他。
“这是……纳米导线？”徐潮生蹲在实验台前问道。
“没错。”朱自心此时正在将纳米导线精准地插入一只猫的神经系统。
徐潮生做过太多实验，他仅仅从猫的外观和精气神就能判断出，这是一只垂死之年的老猫了。
朱自心接着启动预先设定好的程序，通过纳米导线传输仿生弱电流，不停地刺激着这只老猫的神经。
徐潮生也屏住呼吸，期待着奇迹的发生。突然间，这只奄奄一息的老猫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只是它稍微活动了一下，便又恢复了病态。
“还是失败了。”朱自心将实验结果记录在案后问道，“你怎么看？”
“我？”
朱自心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还有其他人吗？”
徐潮生整理脑中的思路后脱口而出：“难点在于怎么固定纳米导线。”
“还有吗？”
“有没有可能做成纳米刷的形式？”
“纳米刷……理论上是可行的，但伦理上不行的。”
“可是……”徐潮生没有接着说下去，他知道原因。
朱自心也没有追问：“再想想其他办法吧。你很年轻，未来无可限量，但是路一定要走正。”
“是！谢谢朱教授指点！”徐潮生满怀期待地希望朱自心能与自己有更多的互动。
“行了，你回去吧。”朱自心指了指门口说道。
“啊？哦……”徐潮生心里虽然有一点点失落，但仍旧心情大好，他换好衣服推门而出，顺手还摘了一朵白色的山茶花放在书包里，期待着它能在宿舍的花瓶里再次绽放。
这就是徐潮生记忆中在宁泉所的第一天，也是他与恩师朱自心的第一次见面。
2119年的今天，贵为浦门地区最年轻科技总长的徐潮生再次回到宁泉所，回到当年的实验室门口，过往的种种依旧历历在目，朱自心的谆谆教诲他也不曾忘记。
只是门口的白色山茶花早已被杂草侵蚀、奄奄一息，恩师朱自心也早已不知去向、难觅踪影，这座低调却不平凡的实验室更是荒废已久、无人问津。
“徐总长，您看能不能推了重建？”宁泉所的现任所长袁钇，手舞足蹈地向徐潮生汇报着这片土地以后的规划，仿佛这里在改建之后，还能继续诞生奇迹一般。
“推了吧……”徐潮生叹了一口气，低头扒开杂草丛，折了一株行将枯槁的山茶花枝放入了包中，便独自离开了宁泉所。
回到办公室后，徐潮生将花枝小心的栽入花盆，浇水施肥，期待着未来的某一天，白色山茶花的再次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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