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守规矩的人
“知己是什么？告诉我，是不是说悄悄话的那种？”他拿出信纸，女人忽然上前，抢到了手里。
“让我去送信吧，放心好了，绝对不会偷看的。”
“也没什么好看的。”
“是~吗？哦，我很快就回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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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她咬着红薯和萝卜，撒下鸡肉。
新鲜的泥土上满载着草根，她俯下身子，压平了碗里凸出的弧线。
“嗯，那就明年见了，拜拜……”她拿起抹布。
在白鹅的叫声中，女人从红兜里掏出了蛋。
“烟枪。今天，我能和你们一起吃饭吗？”菜冒着香气，女人伸出手，滚烫的汤溅到了皮肤上。
白色立刻泛了红。
矮个子姑娘抬起脚，她走出去，端来了冰水。
“没事吧？要不然别吃了，我送你回去，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也不方便。放心，我很熟的。”
“那就谢谢了。”鹅大叫着，风从耳边吹过，盖子锁住了清香，女人能感受到它的温度。
“这是什么？”
“是，秘~密。”
灯摇曳着，女人紧了紧领口，一团水花忽然打湿了手心，那个移动的身体停了下来。
“怎么了？”女人捏紧绳子，鹅叫了起来。
“嗯……大概是见到熟人了，吧？我也不确定，不过，他很少出门的。这可真是稀奇啊，也不知道是那阵风把他给吹过来了。”
“不过，还是先送你回家要紧，他的事，我等下再处理。”
她继续往前走，但是，女人却停下了。
鹅张开翅膀，它飞起来，落到女人怀里。
“我一个人也不要紧的。”女人解开绳子，鹅飞上了天。
“真的不要紧吗？会飞的鹅也不稀奇，我还是送你好了。”
她伸出手，温暖的光在指节上萦绕着。
女人握住。
风带着羽毛飞下。一团灰色袭来……
她被撞开，就像是被人推走，肩膀上传来痛苦，她张大嘴巴。
衣服脏了。
“咳咳，你这只鹅还真讨厌啊。这样吧，我出一百，你卖给我好了。炖了它，味道应该不错。”
女人低下头。
“算了，不要和它计较，我自己回去，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
鹅停下，两米的距离就没事。
“我还不信！”“哎！等等！乖宝宝，停下，我退后，看见了吗，我已经退后了！”
她看向女人，隔着两米，眼里闪着光。
“那，你慢点走啊。”
“没关系的，你回去吧。”
女人抬脚，黑暗吞没了她。
风吹过，矮个子姑娘转头，青年正端着书。
“好了，回家。”她不看城门，而那里……
停止了说话。
世界安静下来，青年发觉了，他回过神，一双手在眼前放大。
手带着温暖，遮住了光明。
“猜猜我是谁？猜对有奖哦！”
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士兵们热开了锅。
“看那小子，艳福不浅啊。”
“就是，在我们面前秀，不怕分的快吗……”
言语，伴随着期待。青年拿开手，直视她。
“我获得允许了？”
“嗯，其实我的功劳很大，你应该多感谢我，要不是我的话，我爷爷是绝对不会同意你来我们家的。特别是特殊的日子……”
“特殊……”
“没什么啦，我们走吧。”
她牵着青年。那道疤痕依旧可怕，但比起第一次见，如今，这道疤痕倒也不再狰狞。
“那么，介绍一下，这位是……”
“我知道，我知道，是那个驿站的主事对不对？”她拍着桌子，半个身子伏在了桌上。
“爷爷，长话短说!”
“好，那就长话短说，我们城里的物质储备不足，往年都是向隔壁的鳝城借的，但是今年他们迟迟没有派人过来，我作为小官，可以推荐人过去，我孙女一个人不能去，所以……”
去，还是不去……
她抬起屁股，悬在椅子上，双手搅在一起，眼神时不时地飘向青年，飘向那个沉默寡言的身影。
他已经拒绝了自己很多次了。
如同他的疤痕，他都不准她摸。
不就是一个伤疤，还那么宝贵。
她闭上眼。空气瞬间凝结，好像有冰花落下。同时，一团火焰燃起，与那寒冷做着搏斗。
她悄悄睁开。大家似乎都停止了动作，也许只是一瞬间，糖开溜又闭上眼睛，忘掉了这一切。
但她还是忍不住，马上又睁开眼睛。那团火焰瞬间膨胀，很快胜过了寒冷。
它败了，但是它绝不屈服。
疤痕愈发鲜亮，火焰没有靠近，寒冷也得以喘息。
汗水滴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很累，而且不想再思考。
“我应该做什么？”他望向老人。
老人拿出那枚蛋，矮个子姑娘忽然笑了。
“早说嘛，我去热个蛋，你们别偷吃，等我回来。”她跑出棚子。
很快，隔壁传来一阵笑声。几分钟后，她跑进来，手里的蛋壳熏得漆黑。
“吃吧，油灯烤的，火候应该还行。”她拿起一瓣放入口中。
跳动的心脏胜过灯火……
蛋吃完，矮个子姑娘叫了他。
“把垃圾带走，没运费哦！丢在路边就可以了。”
“好。”他答应一声。
接着，火光劈碎夜色，石子路的尽头，草地变成沙地，重物挤压的痕迹在地面上绘出一幅凌乱的画卷。
除了那个木桩……
一个碗状的坑洞出现在它的表面。
青年缓缓站定，他灰黑的眸子四处张望，望向树林，以及道路的两侧。
没有什么人出现，黑夜还是那么寂静。
手臂放松，他转过胸膛，忽然听到了什么。
“现在，我们回去睡觉吧！怎么样？”低沉的声音跑进耳朵，肆无忌惮地破坏着名为思考的湖水。
触手挥舞，从吸盘中溢出雾气。湖水不再透明，粉色围住了它。
“对，就是这样。”
脚步渐行渐远……
第二天，天才刚亮。
青年靠在墙边，震天的声响跑进他的耳朵。
“过去看看嘛。”暗黑的眼眸露头，它带着光，又四处乱飘。
“怎么，看看又不会少块肉，我们去凑凑热闹，见识一下大家子弟的气势，给他们捧个场，危急时刻人家说不定会记得我们…啊！你别走啊，等等我！”
她踏上旅程，四周的风景才多看几眼，前面的那群人就跑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唉，跑得都好快啊。”
灰尘飞舞中，糖丝滴下，红色盖住了“峡谷”。她抬起头，两道狭长的巨大身影遮天蔽日，散发着无穷的压迫力。
“走近道的话，要不要找个导游？”她舔舔嘴角，伸出手指。“你看，那个小女孩就挺合适的，就她了，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青年的视线越过小女孩，两撇胡子却迎了上来。
“你们要过峡谷？”
“没错，您还蛮有眼力的嘛！可以推荐一个导游吗？我朋友老挑剔了。”她递出地图。
“您瞧瞧，走得快的话，要走几天？”
“嗯，两天吧。大概是这样，不过，真不巧，我这里只有一个小导游了，要知道，没有导游，可是不能进山的。”
“嗯？是路很难走，还是说里面野兽很多？”
“不，都不是。”他闭上嘴，两撇胡子来回跳动。
“带上肯定有好处，但是不带的话，我就不知道了。你们自己决定，或者，你们也可以在我们这里多待几天。等那些导游回来，我再给你挑一个好的。”
“怎么样，决定的如何了？”他倒了水，矮个子姑娘一口气喝下。
水沫沾在下巴上，她先开了口。
“可以啊，我只负责玩，反正是他负责。”矮个子姑娘扭头，青年喝水，不说话。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两撇胡子接过托盘，玻璃杯上留下了纸币。
青年站在门口，收下两个硬币。
“一杯一块钱，多谢惠顾，欢迎再来啊！”矮个子姑娘牵着小导游，那间屋子已经很远了。
在议论声中，他们没入了通道。
接着，信被撕碎，两撇漂亮的胡子上下飞舞，一杯琥珀色的陈酿缓缓倒进玻璃杯中。
在玫瑰花瓣的点缀下，几缕悠闲的气泡从杯底升起。
它还未破灭，几声异响就已响起。
啪嗒啪嗒，门开了一条缝……
白皙的身体进入房间。
外面，太阳正直射大地，屋子里却十分冷清。
发福的中年人皱起眉头，牙齿咬出声响。
“爸爸，你……”女人打破沉默。
它走了，屋子里不再冷清。
琥珀色水珠滴下，顺着胡子，落进酒精的怀里。
“害人？这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啊！！”
狂风张开大嘴，但是门隔绝了它。
只有橘子的香气从门缝里逃出。沿着弯曲的纹路，在咸湿气息中，停在了眼眶里。
风呼啸，展现威力。
“但是，夫人您歇着吧。我来就可以了。”一只肥大的头颅忽然出现。
灯光照射不到，一双苍白瞳孔它蕴藏着黑暗。
“夫人。”他拿出沉重的事物。
“您去休息吧。”
金色的光，那么耀眼。夫人捏紧手帕，转过头，桌上的水杯却落到了一只大手之中。
那么稳当，连一丝水花也没有溅出来。
“也许……”夫人回头。
沉甸甸的事物又多了一块。
黑暗靠近，它笑着。
“您口渴吗？我很乐意为您服务，如果…您愿意走远一些，我想我会很开心，您觉得呢？”
“两块，三块？钱，多少都有。您下去吧，那里有更多。”
黑暗爬上长裙，它开始挥舞手脚，将那暗红的长裙染得漆黑。
就连弯曲的线也绷直了。
喉咙接受不到指令，但是，它开始自由发挥。
“多……少？”颤抖的声音，持***。
黑暗满意了，它搅动水花。
哗…哗…哗…
长裙恢复了颜色，肥大的头颅终于抬起。
“生命的尽头。”胖子递出水杯，夫人咽下了唾沫。
“去吧，我准备了很多。”
微笑的脸直到脚步远去，才终于歇下。
他扭头，那扇木门纹丝不动。
女儿躺在沙发上，橙色的眸子里倒映着门上的小小水花。它渐渐失去焦距。在大地的震动中，油腻的气息端着酒杯坐下。
“怎么了，我的美人？虽然你比不上“开溜”那么有用，但是，我不介意你成为我的伴侣，怎么样，要不要抛下父亲，和我一起离开？”
苍白色的瞳孔如有魔力。他驱使黑暗，并不觉得女孩会拒绝。
“我等你。”胖子离开。
一个妇人冲了进来。
她抱住女孩，抱住这个“精致“的人偶，拿出手帕替人偶擦去泪痕，然后，默默地给出了一团包裹。
橙色的眸子无意识地看着，看着胖子从妇人的身后出现、看着父亲无奈回头的背影、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巨大峡谷，看着自己胸前刚换上的崭新衣装……
“好了，小姐，你现在可是我名义上的妻子，虽然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但是，你对于他人的痛苦应该会感兴趣的吧，我想，至少在绝望之前，你不能一直让你好看的脸这么浪费不是吗？”
是，还是不是……
石头，石头，还是石头。
脚走累了，人也乏了，矮个子姑娘低着头，眼神在地上乱瞄，试图找到好看的石头。
这很难，就像是青年说的：海水里捞针，机会太小。
但是，她不愿放弃，很快，一块几乎是圆形的石头出现了，虽然，上面踩着一只鞋子。
黑色又泛着油光，看上去似乎是请鞋匠新做的新鞋。
她推走皮革，几滴温热的液体却忽然落下。
“下雨了？”她抬头。黑暗中，一堆白嫩肥肉挡住了光。
“你是谁，咱们同路吗？”她问。
与此同时，“莹”抬脚往左，在胖子张开嘴之前。
“那不要紧，先认识认识。你好，我叫泥豆，小姐要去哪儿啊？”
气味，在风的帮助下抵达鼻腔。
腐烂，不，是被雨水泡过的垃圾所携带的那股“繁殖”的味道。
她捏紧手指，皱着眉头。眼前，胖子移动身体，跨出一步。
他手里那金色的事物，好闪。
“嗯，臭死了…，你有事吗？”她合上眼皮，却又留了一条缝隙。
不是拒绝，是等待！
胖子见多了，这些女人，总是死要面子。
他弯下脖子，不得不放开人偶，把肩旁靠近了女人。
“我很有钱，长得比那个普通人要强多了。”。
金色衬托了他的伟大。
“噗，你这，哈哈，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啊！你以为你是谁，皇帝吗？那种被废除了好久的过时东西？”
女人笑出声。她眯着眼睛，暗黑的眸子似乎看不到黑暗。那肆意、又充满侵略的怒火。
“你，不知道谦逊吗？”
“不知道！有用吗？”手被抓住，女人仍是不怕。
“你以为，世界是好的？”
“随便啦，关我什么事？放开我！不然，他可不会乖乖站在那里看戏的。听见没有，你这个死胖子。”
女人收回手臂。
她猜想，胖子气炸了。于是，她回头，微笑挂在脸上。
区区肥油还敢臭美。
但风儿吹过，带走的除了味道，还有那一丝的响动。
胖子抬腿，脚落在青年身前。
“朋友，握个手？”胖子弯下腰，伸出大手。
肉筋的凸起来回摩擦，青年同样伸出手。
“乐意之至。”
手，紧紧握住，然后快速分开。
“别介意，虽然我看不起你，但面子给足你了。你丑陋的模样连我健美的身材都比不上，根本没资格做我的朋友。”
响指响起，肥硕的身躯远离了青年。直到肥油远去，暗黑的眸子这才瞄过来。
青年的脸上没有愧疚，就像把石头丢进了海里，连一丝波纹也没有。
“你，你..你……你是不是…”
“不是。”
椎馅涟走向小导游。眼神死死地盯着一滩红色。
那朱红的沙砾铺满两个文字，糖开溜认得它们。
“这不是‘危’和‘险’吗？但是，你为什么不理我？啊，岂有此理。”她挤过来，眼睛里冒出火焰。
灼热的光芒刺入眼里，青年合上眼皮，不再看她。
他站在那里，突然陷入安静，就像一块石头，一动不动，没有一点人味。
无聊的时光瞬间涌来，它迫害着心脏。无聊，还是无聊，没有一点有趣的地方，连一点情趣也没有。
两侧的岩壁挡住阳光，通道里湿润的气息正逐渐变得寒冷。
陷入思考的头脑，风儿叫不醒。慢慢的，太阳收起了余晖。
矮个子姑娘翻起白眼，她走入黑暗，牵着小导游，头也不回。
“就让他在后面追我们好了，这种男人就应该多吃苦头，才会知道怜香惜玉的重要性。哼！”
脚步逐渐远去，良久，到了远方，到了黑暗中，到了青年再也看不见的地方。
风儿，呼啸。
寒冷刺激着皮肤，青年回过神来。他拿出烧饼吞咽，接着，绷紧身子。
黑暗中，腥味与奶味的混合气味飘了过来。
很近，但是，又好像很远。
青年打开背包，里面的照明工具正好还能使用。他点燃火把，忽然
呼——呼——
一些湿润的气体从脖颈上吹过。
他转头，两点亮光如同蜡烛一般稳定燃烧着。
他迈开双腿，巨大呼吸声像是噩梦，死死地压住他的心肺。
整个世界在旋转，眼前出现了重影。
幻觉，这是幻觉。他开始回想。在思想的深处，给那种气味打上标记。
时间并不长，青年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名为理智的湖泊上方。
味道——女人。湖中心的石柱上刻着两个字，字迹很新，是记忆的工人才刻上去的。
他不敢相信。但是很快，他的胸腔剧烈收缩。
氧气被快速抽离，像是一个吸气泵对准了自己。整齐的尖锐物体撬开他的嘴唇，一些富含养分的东西迅速侵入了食道。
腥味与奶味混合的气味逐渐浓烈……
四肢仿佛被某种力量锁住，在一颗巨大的树木前，青年躺在地上，垂下了双拳。
超过两百斤的物体压在了青年身上。他闻到了香气，一种在那个矮个子姑娘身上闻到过的味道。
巨大的线性瞳孔散发着微光。白色发丝下，尖锐牙齿的主人伸出舌头。
粉红而柔软，它垂下来，带着湿润的液体，缓缓舔舐着。
脖子上传来痛楚，但不用忍耐，舌头回到了尖锐物体的中央。接着，里面发出好听的声音。
“现在的孩子都怎么顽皮的吗？”尖牙上，白色的毛发遮住一只眼睛。
金光在另一只眼睛里流窜，
“你的东西，我捡回来了哦。怎么样，你愿意成为我的孩子吗？我对孩子可好了……”
青年摇头，但是……
“你这么乖，肯定会同意吧？”
纤细的胳膊搂住青年，仿佛安慰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丝线环绕的条状物来回甩动，掀起了几团枯叶。他和他的背包一起，贴在了地上。
“我喜欢带孩子，未来是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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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中部……）
两道人影正在等待。某个男人一直没有追过来。
“难道……”
“难道什么？他敢丢下我，我…我就去告官。他怎么能抛下柔弱的女性自己就一个人回去了！！这简直就是人渣行为！！”
“难道不发生感情，也算是人渣吗？”
“这，虽然……但是，啊，我不管，反正他就是人渣，你以后可要注意，别被这种男人给骗了。”
小导游点点头。但是她捂住肚子，她的脸上没有精神，嘴唇也不再红润。
她希望自己不那么懒惰，但是围裙的兜里连半块干粮也没有。
她想要离开这里，可是使尽全力，才把小导游拖动了几十米。她满身汗水，运动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重东西”交给了人渣，她现在又饥又渴，却没办法补充能量。
终于，一阵微风过后，一高一矮的两道人影倒在丛林里，再不动弹了。
风不曾停歇。从森林深处持续吹来的风里似乎有着某种味道。
一股腥气涌入鼻腔，肺部带来的不适感很快唤醒了地上趴着的矮个子女性。她趴在地上，脸皮贴近泥土，感受到大地振动。
块头高大的动物架起两名人类雌性，跟在一只雌性动物走回深处。
茂密的树林深处，小小的部族和往日一样平静地生活着。
在低矮的屋子里，吵吵闹闹地挤满了小孩。七岁左右的孩子安静地坐好，但那些十来岁的孩子却不怎么听话。
“老师，你教给我们的仁义礼智信，我完全听不懂啊，我们不是异族吗？为什么要学这个？”
一个小鬼指着一只雌性动物，大声发表他的意见。
屋子里大多数的雌性都随着小鬼的发言而附着。已经二十四岁的老师揉了揉眉心。
“你们不要因为他是族长的侄子就附和他好吗？女孩子可不能这么不矜持啊，这样迟早会……”
话没说完，一个娇小的身影打断了她。
“老师，女孩子是什么？我们不是战士吗？对于人类来说，就是雌性吧，老师你不会是在人类社会待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吧？老师？”
连番的话语，让她收起粉笔。
她看了看窗户外的阳光，很快，一个巨大的身影拎着一个布娃娃似的雄性走了进来。
小孩子都很兴奋。他们跑到白色的发丝下，享受这短暂的欢乐。
“（异族语）回家吃饭了，我给你介绍我刚刚……”巨大身躯的主人话还没说完，眼前的雌性老师就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雄性。
“（异族语）行了，妈你先回去，我和‘弟弟’交流交流。”
“（异族语）那，我做的一桌子菜……”
“（异族语）回去热一下就好啦，你先回去嘛！”巨大的身躯被老师推了出去。
直到门再次关上，低矮的屋子里才又热闹起来。
“老师老师，你对你母亲这么不敬，是不是书上讲错了？”
“对啊，老师你说孝顺，可是你居然连和母亲吃饭都不愿意。这样做是对的吗？”
教室里吵闹起来，二十四岁的雌性老师不得不大声清了清嗓子。
“咳咳，你们听好了，人类是把雄性叫做男性，而我们雌性呢，就被叫做女性，所以说女孩子就是柔弱的花朵，需要我们去保……”
“——护！！快点放下他，小公主，你会弄断他的骨头的。”
“好啊。”
坐在第一排的娇小身影拍拍裙子，缓缓走下讲台。她没有坐回自己的座位，而是朝着门口走去。
“公主，课还没上完呢！”
“够了，我才不要听你讲什么仁义道德，我想去哪，就去那，你管得着我吗？”
公主抬起头。老师的面子就这么被踩在脚底，被人狠狠地践踏，可是老师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宣布放学了。
孩子们逐渐走光。老师待在教室里，脱掉了眼镜。
“你是那个城的？”
“……”
“喂，我想帮你，你这样很没绅士风度唉，难道我不算是女性吗？”
“……”
“好，不说话是吧，我母亲可是奶娘，你如果不回答我的话，回家挤奶的任务就让你做，你应该知道挤奶的后果吧！”
“虽然营养很高，但是那些淡黄色的奶水可是腥味十足，你要喝上整整一杯，知道吗，那种粘稠的液体会侵蚀你的口腔，一个晚上，那种味道都不会消去……”
恐怖的味道让老师颤抖，但她还是挺直腰杆，希望得到眼前这名雄性的一声答复。
人类的雄性，她在那些城池里上学的时候没少见过，但是，那时的她还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样貌。
而现在，眼前的人类果然还是接受不了自己么。
看着眼前处于沉默中的男性，这名二十四岁的雌性老师不禁有些失望。
除了尾巴和耳朵以及可能会影响后代外表的基因外，这名雌性老师和人类的女性似乎就没有了多少区别。
可是，在人类的城市里读书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一名雄性来接近她。
这对于部落里数一数二的漂亮雌性来说，这简直是不能接受的耻辱，她想要证明自己的魅力。
但是——天很快就黑了。一个巨的大身躯快速地朝着这座低矮的房屋走来。
透过窗户，“她”可以看见里面沉默着的两人。
“可恶，你信不信我吃了你？”
突然，一声怒吼从老师的喉咙里发出，她的牙齿开始变得尖锐，而眼睛里的眼白也开始泛出淡淡地金色。
“不过多了一双耳朵和尾巴而已，为什么你们这些雄性就是没有眼色，难道我还要去倒贴不成？”
她抱怨着宣泄着不满，但青年正煎熬地捂着胳膊，那只断臂已经肿胀，血液不通让他的脑子无法思考。
处于愤怒中的老师看不到这一切，她只有一个大大的疑惑。
人类的审美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盯着眼前的雄性，看着他发白的嘴唇和游离的瞳孔。忽然，她怪叫一声，急忙抱着他跑进了满是植物的房子。
“（异族语）医生，医生！”
安静的房子里忽然响起了几声呼喊，一位带着树叶眼罩的雄性不耐烦地翻过身子，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
很快，呼喊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他感到难受。
在几分钟后，这名雄性不得不穿好衣服，推开内室的房门。内室门开启，客厅里等着的女性这才停止了呼喊。
“（异族语）别喊了，我是巫医，不是医生，不能治病的。这个人类雄性这么脆弱，不如埋了？”
“（异族语）可是，你会接骨是不是？”
“（异族语）会又怎么了，他这么痛苦，让他回归自然母亲的怀抱，不是很合理吗？”
这名二十四岁的雌性老师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摇了摇头。
“（异族语）我说…你到底给不给这个雄性接骨！”
“（异族语）有必要吗，他又不是我们的同类，我觉得…”
“（异族语）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懂了吗！”她嘴里蹦出的词汇忽然降低了好几个音调，一时间，医生开始犹豫。
“（异族语）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呗。”
医生架起板床，用支架绑住折断了的那只胳膊，然后，用力一扭，随着一声闷哼，青年就这么昏了过去。
“（异族语）看吧，这么弱。不过我的技术还没落下，把他扶回去躺几天就行了，我要睡觉了，恕不送客啊。”
“让我去送信吧，放心好了，绝对不会偷看的。”
“也没什么好看的。”
“是~吗？哦，我很快就回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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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她咬着红薯和萝卜，撒下鸡肉。
新鲜的泥土上满载着草根，她俯下身子，压平了碗里凸出的弧线。
“嗯，那就明年见了，拜拜……”她拿起抹布。
在白鹅的叫声中，女人从红兜里掏出了蛋。
“烟枪。今天，我能和你们一起吃饭吗？”菜冒着香气，女人伸出手，滚烫的汤溅到了皮肤上。
白色立刻泛了红。
矮个子姑娘抬起脚，她走出去，端来了冰水。
“没事吧？要不然别吃了，我送你回去，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也不方便。放心，我很熟的。”
“那就谢谢了。”鹅大叫着，风从耳边吹过，盖子锁住了清香，女人能感受到它的温度。
“这是什么？”
“是，秘~密。”
灯摇曳着，女人紧了紧领口，一团水花忽然打湿了手心，那个移动的身体停了下来。
“怎么了？”女人捏紧绳子，鹅叫了起来。
“嗯……大概是见到熟人了，吧？我也不确定，不过，他很少出门的。这可真是稀奇啊，也不知道是那阵风把他给吹过来了。”
“不过，还是先送你回家要紧，他的事，我等下再处理。”
她继续往前走，但是，女人却停下了。
鹅张开翅膀，它飞起来，落到女人怀里。
“我一个人也不要紧的。”女人解开绳子，鹅飞上了天。
“真的不要紧吗？会飞的鹅也不稀奇，我还是送你好了。”
她伸出手，温暖的光在指节上萦绕着。
女人握住。
风带着羽毛飞下。一团灰色袭来……
她被撞开，就像是被人推走，肩膀上传来痛苦，她张大嘴巴。
衣服脏了。
“咳咳，你这只鹅还真讨厌啊。这样吧，我出一百，你卖给我好了。炖了它，味道应该不错。”
女人低下头。
“算了，不要和它计较，我自己回去，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
鹅停下，两米的距离就没事。
“我还不信！”“哎！等等！乖宝宝，停下，我退后，看见了吗，我已经退后了！”
她看向女人，隔着两米，眼里闪着光。
“那，你慢点走啊。”
“没关系的，你回去吧。”
女人抬脚，黑暗吞没了她。
风吹过，矮个子姑娘转头，青年正端着书。
“好了，回家。”她不看城门，而那里……
停止了说话。
世界安静下来，青年发觉了，他回过神，一双手在眼前放大。
手带着温暖，遮住了光明。
“猜猜我是谁？猜对有奖哦！”
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士兵们热开了锅。
“看那小子，艳福不浅啊。”
“就是，在我们面前秀，不怕分的快吗……”
言语，伴随着期待。青年拿开手，直视她。
“我获得允许了？”
“嗯，其实我的功劳很大，你应该多感谢我，要不是我的话，我爷爷是绝对不会同意你来我们家的。特别是特殊的日子……”
“特殊……”
“没什么啦，我们走吧。”
她牵着青年。那道疤痕依旧可怕，但比起第一次见，如今，这道疤痕倒也不再狰狞。
“那么，介绍一下，这位是……”
“我知道，我知道，是那个驿站的主事对不对？”她拍着桌子，半个身子伏在了桌上。
“爷爷，长话短说!”
“好，那就长话短说，我们城里的物质储备不足，往年都是向隔壁的鳝城借的，但是今年他们迟迟没有派人过来，我作为小官，可以推荐人过去，我孙女一个人不能去，所以……”
去，还是不去……
她抬起屁股，悬在椅子上，双手搅在一起，眼神时不时地飘向青年，飘向那个沉默寡言的身影。
他已经拒绝了自己很多次了。
如同他的疤痕，他都不准她摸。
不就是一个伤疤，还那么宝贵。
她闭上眼。空气瞬间凝结，好像有冰花落下。同时，一团火焰燃起，与那寒冷做着搏斗。
她悄悄睁开。大家似乎都停止了动作，也许只是一瞬间，糖开溜又闭上眼睛，忘掉了这一切。
但她还是忍不住，马上又睁开眼睛。那团火焰瞬间膨胀，很快胜过了寒冷。
它败了，但是它绝不屈服。
疤痕愈发鲜亮，火焰没有靠近，寒冷也得以喘息。
汗水滴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很累，而且不想再思考。
“我应该做什么？”他望向老人。
老人拿出那枚蛋，矮个子姑娘忽然笑了。
“早说嘛，我去热个蛋，你们别偷吃，等我回来。”她跑出棚子。
很快，隔壁传来一阵笑声。几分钟后，她跑进来，手里的蛋壳熏得漆黑。
“吃吧，油灯烤的，火候应该还行。”她拿起一瓣放入口中。
跳动的心脏胜过灯火……
蛋吃完，矮个子姑娘叫了他。
“把垃圾带走，没运费哦！丢在路边就可以了。”
“好。”他答应一声。
接着，火光劈碎夜色，石子路的尽头，草地变成沙地，重物挤压的痕迹在地面上绘出一幅凌乱的画卷。
除了那个木桩……
一个碗状的坑洞出现在它的表面。
青年缓缓站定，他灰黑的眸子四处张望，望向树林，以及道路的两侧。
没有什么人出现，黑夜还是那么寂静。
手臂放松，他转过胸膛，忽然听到了什么。
“现在，我们回去睡觉吧！怎么样？”低沉的声音跑进耳朵，肆无忌惮地破坏着名为思考的湖水。
触手挥舞，从吸盘中溢出雾气。湖水不再透明，粉色围住了它。
“对，就是这样。”
脚步渐行渐远……
第二天，天才刚亮。
青年靠在墙边，震天的声响跑进他的耳朵。
“过去看看嘛。”暗黑的眼眸露头，它带着光，又四处乱飘。
“怎么，看看又不会少块肉，我们去凑凑热闹，见识一下大家子弟的气势，给他们捧个场，危急时刻人家说不定会记得我们…啊！你别走啊，等等我！”
她踏上旅程，四周的风景才多看几眼，前面的那群人就跑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唉，跑得都好快啊。”
灰尘飞舞中，糖丝滴下，红色盖住了“峡谷”。她抬起头，两道狭长的巨大身影遮天蔽日，散发着无穷的压迫力。
“走近道的话，要不要找个导游？”她舔舔嘴角，伸出手指。“你看，那个小女孩就挺合适的，就她了，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青年的视线越过小女孩，两撇胡子却迎了上来。
“你们要过峡谷？”
“没错，您还蛮有眼力的嘛！可以推荐一个导游吗？我朋友老挑剔了。”她递出地图。
“您瞧瞧，走得快的话，要走几天？”
“嗯，两天吧。大概是这样，不过，真不巧，我这里只有一个小导游了，要知道，没有导游，可是不能进山的。”
“嗯？是路很难走，还是说里面野兽很多？”
“不，都不是。”他闭上嘴，两撇胡子来回跳动。
“带上肯定有好处，但是不带的话，我就不知道了。你们自己决定，或者，你们也可以在我们这里多待几天。等那些导游回来，我再给你挑一个好的。”
“怎么样，决定的如何了？”他倒了水，矮个子姑娘一口气喝下。
水沫沾在下巴上，她先开了口。
“可以啊，我只负责玩，反正是他负责。”矮个子姑娘扭头，青年喝水，不说话。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两撇胡子接过托盘，玻璃杯上留下了纸币。
青年站在门口，收下两个硬币。
“一杯一块钱，多谢惠顾，欢迎再来啊！”矮个子姑娘牵着小导游，那间屋子已经很远了。
在议论声中，他们没入了通道。
接着，信被撕碎，两撇漂亮的胡子上下飞舞，一杯琥珀色的陈酿缓缓倒进玻璃杯中。
在玫瑰花瓣的点缀下，几缕悠闲的气泡从杯底升起。
它还未破灭，几声异响就已响起。
啪嗒啪嗒，门开了一条缝……
白皙的身体进入房间。
外面，太阳正直射大地，屋子里却十分冷清。
发福的中年人皱起眉头，牙齿咬出声响。
“爸爸，你……”女人打破沉默。
它走了，屋子里不再冷清。
琥珀色水珠滴下，顺着胡子，落进酒精的怀里。
“害人？这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啊！！”
狂风张开大嘴，但是门隔绝了它。
只有橘子的香气从门缝里逃出。沿着弯曲的纹路，在咸湿气息中，停在了眼眶里。
风呼啸，展现威力。
“但是，夫人您歇着吧。我来就可以了。”一只肥大的头颅忽然出现。
灯光照射不到，一双苍白瞳孔它蕴藏着黑暗。
“夫人。”他拿出沉重的事物。
“您去休息吧。”
金色的光，那么耀眼。夫人捏紧手帕，转过头，桌上的水杯却落到了一只大手之中。
那么稳当，连一丝水花也没有溅出来。
“也许……”夫人回头。
沉甸甸的事物又多了一块。
黑暗靠近，它笑着。
“您口渴吗？我很乐意为您服务，如果…您愿意走远一些，我想我会很开心，您觉得呢？”
“两块，三块？钱，多少都有。您下去吧，那里有更多。”
黑暗爬上长裙，它开始挥舞手脚，将那暗红的长裙染得漆黑。
就连弯曲的线也绷直了。
喉咙接受不到指令，但是，它开始自由发挥。
“多……少？”颤抖的声音，持***。
黑暗满意了，它搅动水花。
哗…哗…哗…
长裙恢复了颜色，肥大的头颅终于抬起。
“生命的尽头。”胖子递出水杯，夫人咽下了唾沫。
“去吧，我准备了很多。”
微笑的脸直到脚步远去，才终于歇下。
他扭头，那扇木门纹丝不动。
女儿躺在沙发上，橙色的眸子里倒映着门上的小小水花。它渐渐失去焦距。在大地的震动中，油腻的气息端着酒杯坐下。
“怎么了，我的美人？虽然你比不上“开溜”那么有用，但是，我不介意你成为我的伴侣，怎么样，要不要抛下父亲，和我一起离开？”
苍白色的瞳孔如有魔力。他驱使黑暗，并不觉得女孩会拒绝。
“我等你。”胖子离开。
一个妇人冲了进来。
她抱住女孩，抱住这个“精致“的人偶，拿出手帕替人偶擦去泪痕，然后，默默地给出了一团包裹。
橙色的眸子无意识地看着，看着胖子从妇人的身后出现、看着父亲无奈回头的背影、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巨大峡谷，看着自己胸前刚换上的崭新衣装……
“好了，小姐，你现在可是我名义上的妻子，虽然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但是，你对于他人的痛苦应该会感兴趣的吧，我想，至少在绝望之前，你不能一直让你好看的脸这么浪费不是吗？”
是，还是不是……
石头，石头，还是石头。
脚走累了，人也乏了，矮个子姑娘低着头，眼神在地上乱瞄，试图找到好看的石头。
这很难，就像是青年说的：海水里捞针，机会太小。
但是，她不愿放弃，很快，一块几乎是圆形的石头出现了，虽然，上面踩着一只鞋子。
黑色又泛着油光，看上去似乎是请鞋匠新做的新鞋。
她推走皮革，几滴温热的液体却忽然落下。
“下雨了？”她抬头。黑暗中，一堆白嫩肥肉挡住了光。
“你是谁，咱们同路吗？”她问。
与此同时，“莹”抬脚往左，在胖子张开嘴之前。
“那不要紧，先认识认识。你好，我叫泥豆，小姐要去哪儿啊？”
气味，在风的帮助下抵达鼻腔。
腐烂，不，是被雨水泡过的垃圾所携带的那股“繁殖”的味道。
她捏紧手指，皱着眉头。眼前，胖子移动身体，跨出一步。
他手里那金色的事物，好闪。
“嗯，臭死了…，你有事吗？”她合上眼皮，却又留了一条缝隙。
不是拒绝，是等待！
胖子见多了，这些女人，总是死要面子。
他弯下脖子，不得不放开人偶，把肩旁靠近了女人。
“我很有钱，长得比那个普通人要强多了。”。
金色衬托了他的伟大。
“噗，你这，哈哈，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啊！你以为你是谁，皇帝吗？那种被废除了好久的过时东西？”
女人笑出声。她眯着眼睛，暗黑的眸子似乎看不到黑暗。那肆意、又充满侵略的怒火。
“你，不知道谦逊吗？”
“不知道！有用吗？”手被抓住，女人仍是不怕。
“你以为，世界是好的？”
“随便啦，关我什么事？放开我！不然，他可不会乖乖站在那里看戏的。听见没有，你这个死胖子。”
女人收回手臂。
她猜想，胖子气炸了。于是，她回头，微笑挂在脸上。
区区肥油还敢臭美。
但风儿吹过，带走的除了味道，还有那一丝的响动。
胖子抬腿，脚落在青年身前。
“朋友，握个手？”胖子弯下腰，伸出大手。
肉筋的凸起来回摩擦，青年同样伸出手。
“乐意之至。”
手，紧紧握住，然后快速分开。
“别介意，虽然我看不起你，但面子给足你了。你丑陋的模样连我健美的身材都比不上，根本没资格做我的朋友。”
响指响起，肥硕的身躯远离了青年。直到肥油远去，暗黑的眸子这才瞄过来。
青年的脸上没有愧疚，就像把石头丢进了海里，连一丝波纹也没有。
“你，你..你……你是不是…”
“不是。”
椎馅涟走向小导游。眼神死死地盯着一滩红色。
那朱红的沙砾铺满两个文字，糖开溜认得它们。
“这不是‘危’和‘险’吗？但是，你为什么不理我？啊，岂有此理。”她挤过来，眼睛里冒出火焰。
灼热的光芒刺入眼里，青年合上眼皮，不再看她。
他站在那里，突然陷入安静，就像一块石头，一动不动，没有一点人味。
无聊的时光瞬间涌来，它迫害着心脏。无聊，还是无聊，没有一点有趣的地方，连一点情趣也没有。
两侧的岩壁挡住阳光，通道里湿润的气息正逐渐变得寒冷。
陷入思考的头脑，风儿叫不醒。慢慢的，太阳收起了余晖。
矮个子姑娘翻起白眼，她走入黑暗，牵着小导游，头也不回。
“就让他在后面追我们好了，这种男人就应该多吃苦头，才会知道怜香惜玉的重要性。哼！”
脚步逐渐远去，良久，到了远方，到了黑暗中，到了青年再也看不见的地方。
风儿，呼啸。
寒冷刺激着皮肤，青年回过神来。他拿出烧饼吞咽，接着，绷紧身子。
黑暗中，腥味与奶味的混合气味飘了过来。
很近，但是，又好像很远。
青年打开背包，里面的照明工具正好还能使用。他点燃火把，忽然
呼——呼——
一些湿润的气体从脖颈上吹过。
他转头，两点亮光如同蜡烛一般稳定燃烧着。
他迈开双腿，巨大呼吸声像是噩梦，死死地压住他的心肺。
整个世界在旋转，眼前出现了重影。
幻觉，这是幻觉。他开始回想。在思想的深处，给那种气味打上标记。
时间并不长，青年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名为理智的湖泊上方。
味道——女人。湖中心的石柱上刻着两个字，字迹很新，是记忆的工人才刻上去的。
他不敢相信。但是很快，他的胸腔剧烈收缩。
氧气被快速抽离，像是一个吸气泵对准了自己。整齐的尖锐物体撬开他的嘴唇，一些富含养分的东西迅速侵入了食道。
腥味与奶味混合的气味逐渐浓烈……
四肢仿佛被某种力量锁住，在一颗巨大的树木前，青年躺在地上，垂下了双拳。
超过两百斤的物体压在了青年身上。他闻到了香气，一种在那个矮个子姑娘身上闻到过的味道。
巨大的线性瞳孔散发着微光。白色发丝下，尖锐牙齿的主人伸出舌头。
粉红而柔软，它垂下来，带着湿润的液体，缓缓舔舐着。
脖子上传来痛楚，但不用忍耐，舌头回到了尖锐物体的中央。接着，里面发出好听的声音。
“现在的孩子都怎么顽皮的吗？”尖牙上，白色的毛发遮住一只眼睛。
金光在另一只眼睛里流窜，
“你的东西，我捡回来了哦。怎么样，你愿意成为我的孩子吗？我对孩子可好了……”
青年摇头，但是……
“你这么乖，肯定会同意吧？”
纤细的胳膊搂住青年，仿佛安慰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丝线环绕的条状物来回甩动，掀起了几团枯叶。他和他的背包一起，贴在了地上。
“我喜欢带孩子，未来是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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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中部……）
两道人影正在等待。某个男人一直没有追过来。
“难道……”
“难道什么？他敢丢下我，我…我就去告官。他怎么能抛下柔弱的女性自己就一个人回去了！！这简直就是人渣行为！！”
“难道不发生感情，也算是人渣吗？”
“这，虽然……但是，啊，我不管，反正他就是人渣，你以后可要注意，别被这种男人给骗了。”
小导游点点头。但是她捂住肚子，她的脸上没有精神，嘴唇也不再红润。
她希望自己不那么懒惰，但是围裙的兜里连半块干粮也没有。
她想要离开这里，可是使尽全力，才把小导游拖动了几十米。她满身汗水，运动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重东西”交给了人渣，她现在又饥又渴，却没办法补充能量。
终于，一阵微风过后，一高一矮的两道人影倒在丛林里，再不动弹了。
风不曾停歇。从森林深处持续吹来的风里似乎有着某种味道。
一股腥气涌入鼻腔，肺部带来的不适感很快唤醒了地上趴着的矮个子女性。她趴在地上，脸皮贴近泥土，感受到大地振动。
块头高大的动物架起两名人类雌性，跟在一只雌性动物走回深处。
茂密的树林深处，小小的部族和往日一样平静地生活着。
在低矮的屋子里，吵吵闹闹地挤满了小孩。七岁左右的孩子安静地坐好，但那些十来岁的孩子却不怎么听话。
“老师，你教给我们的仁义礼智信，我完全听不懂啊，我们不是异族吗？为什么要学这个？”
一个小鬼指着一只雌性动物，大声发表他的意见。
屋子里大多数的雌性都随着小鬼的发言而附着。已经二十四岁的老师揉了揉眉心。
“你们不要因为他是族长的侄子就附和他好吗？女孩子可不能这么不矜持啊，这样迟早会……”
话没说完，一个娇小的身影打断了她。
“老师，女孩子是什么？我们不是战士吗？对于人类来说，就是雌性吧，老师你不会是在人类社会待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吧？老师？”
连番的话语，让她收起粉笔。
她看了看窗户外的阳光，很快，一个巨大的身影拎着一个布娃娃似的雄性走了进来。
小孩子都很兴奋。他们跑到白色的发丝下，享受这短暂的欢乐。
“（异族语）回家吃饭了，我给你介绍我刚刚……”巨大身躯的主人话还没说完，眼前的雌性老师就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雄性。
“（异族语）行了，妈你先回去，我和‘弟弟’交流交流。”
“（异族语）那，我做的一桌子菜……”
“（异族语）回去热一下就好啦，你先回去嘛！”巨大的身躯被老师推了出去。
直到门再次关上，低矮的屋子里才又热闹起来。
“老师老师，你对你母亲这么不敬，是不是书上讲错了？”
“对啊，老师你说孝顺，可是你居然连和母亲吃饭都不愿意。这样做是对的吗？”
教室里吵闹起来，二十四岁的雌性老师不得不大声清了清嗓子。
“咳咳，你们听好了，人类是把雄性叫做男性，而我们雌性呢，就被叫做女性，所以说女孩子就是柔弱的花朵，需要我们去保……”
“——护！！快点放下他，小公主，你会弄断他的骨头的。”
“好啊。”
坐在第一排的娇小身影拍拍裙子，缓缓走下讲台。她没有坐回自己的座位，而是朝着门口走去。
“公主，课还没上完呢！”
“够了，我才不要听你讲什么仁义道德，我想去哪，就去那，你管得着我吗？”
公主抬起头。老师的面子就这么被踩在脚底，被人狠狠地践踏，可是老师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宣布放学了。
孩子们逐渐走光。老师待在教室里，脱掉了眼镜。
“你是那个城的？”
“……”
“喂，我想帮你，你这样很没绅士风度唉，难道我不算是女性吗？”
“……”
“好，不说话是吧，我母亲可是奶娘，你如果不回答我的话，回家挤奶的任务就让你做，你应该知道挤奶的后果吧！”
“虽然营养很高，但是那些淡黄色的奶水可是腥味十足，你要喝上整整一杯，知道吗，那种粘稠的液体会侵蚀你的口腔，一个晚上，那种味道都不会消去……”
恐怖的味道让老师颤抖，但她还是挺直腰杆，希望得到眼前这名雄性的一声答复。
人类的雄性，她在那些城池里上学的时候没少见过，但是，那时的她还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样貌。
而现在，眼前的人类果然还是接受不了自己么。
看着眼前处于沉默中的男性，这名二十四岁的雌性老师不禁有些失望。
除了尾巴和耳朵以及可能会影响后代外表的基因外，这名雌性老师和人类的女性似乎就没有了多少区别。
可是，在人类的城市里读书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一名雄性来接近她。
这对于部落里数一数二的漂亮雌性来说，这简直是不能接受的耻辱，她想要证明自己的魅力。
但是——天很快就黑了。一个巨的大身躯快速地朝着这座低矮的房屋走来。
透过窗户，“她”可以看见里面沉默着的两人。
“可恶，你信不信我吃了你？”
突然，一声怒吼从老师的喉咙里发出，她的牙齿开始变得尖锐，而眼睛里的眼白也开始泛出淡淡地金色。
“不过多了一双耳朵和尾巴而已，为什么你们这些雄性就是没有眼色，难道我还要去倒贴不成？”
她抱怨着宣泄着不满，但青年正煎熬地捂着胳膊，那只断臂已经肿胀，血液不通让他的脑子无法思考。
处于愤怒中的老师看不到这一切，她只有一个大大的疑惑。
人类的审美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盯着眼前的雄性，看着他发白的嘴唇和游离的瞳孔。忽然，她怪叫一声，急忙抱着他跑进了满是植物的房子。
“（异族语）医生，医生！”
安静的房子里忽然响起了几声呼喊，一位带着树叶眼罩的雄性不耐烦地翻过身子，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
很快，呼喊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他感到难受。
在几分钟后，这名雄性不得不穿好衣服，推开内室的房门。内室门开启，客厅里等着的女性这才停止了呼喊。
“（异族语）别喊了，我是巫医，不是医生，不能治病的。这个人类雄性这么脆弱，不如埋了？”
“（异族语）可是，你会接骨是不是？”
“（异族语）会又怎么了，他这么痛苦，让他回归自然母亲的怀抱，不是很合理吗？”
这名二十四岁的雌性老师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摇了摇头。
“（异族语）我说…你到底给不给这个雄性接骨！”
“（异族语）有必要吗，他又不是我们的同类，我觉得…”
“（异族语）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懂了吗！”她嘴里蹦出的词汇忽然降低了好几个音调，一时间，医生开始犹豫。
“（异族语）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呗。”
医生架起板床，用支架绑住折断了的那只胳膊，然后，用力一扭，随着一声闷哼，青年就这么昏了过去。
“（异族语）看吧，这么弱。不过我的技术还没落下，把他扶回去躺几天就行了，我要睡觉了，恕不送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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