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你好法兰西

    参展的样品已在中秋节前完成并随即寄去了法兰西，到底谁赴法参展成了当下之急。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不仅是代表着我国内衣服饰的绝高水平在ParisFashionWeek展示的荣耀，也是走出国门去欧洲旅行的好时机。九、十月是旅行的黄金季节，法兰西的香水茉莉开得正艳。经公司研究，共派出5+1人组成了参展代表团。分别有，总经理李仙，销售总监孔祥哲，电商部长王英雄，总设计师雨人金寒，总设计师助理付老太。另外特聘了白宁作为赴法之行的翻译。

    付老太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出国，她其实并不想去，但孙子作为“子夜四时”的设计师一定要在时装周上亮相，让他一个人跟团去那么遥远的国度自己还是不放心的。尤其是坐飞机，也是初体验，老了老了竟然还有这样的体验，人未动，心就开始紧张起来。雨人金寒倒是很淡然，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异域文化和疆界的跨度，一切简单平静。

    原本李仙想带着舒馨，奈何舒馨有一个心疾，就是不敢坐飞机。这源于在他的初中时期，九月的某个早晨，他的生物老师十分兴奋地向全班同学公布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美利坚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袭。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但当他晚上回到家打开电视的时候，他看到了飞机呼啸着撞向大厦，随即又发生了火灾的情景，舒馨惊呆了，并且接连几夜他都做了与之相关的可怕噩梦。从那以后，在舒馨的认知里，飞机就变成了安全性很低的交通工具。

    “让我去可以，我必须坐火车，先到莫斯科，再途经北欧列国转去巴黎。坐轮船也行，你给我弄个集装箱，里面准备好半年的馒头榨菜矿泉水，重走郑公公下西洋那条路。”舒馨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和李仙打趣。

    “郑公公也没到法兰西，你还得从地中海淌过去。”李仙用手指比划着说道。

    “到苏伊士我就下船，溜达到伊斯坦布尔，再坐火车去。坐那个列车叫什么来着，就是阿加莎写那个小说。”舒馨拍着脑门。

    “东方列车谋杀案，东方列车，大侦探波洛。”李仙用手指在唇上左右划了两撇，那是波洛典型的比利时小胡子的模样。

    舒馨哈哈笑起来，转而正式的说道，“我不去了，这种长途飞行我是忍受不了的，等我又是轮船又是火车的折腾到巴黎，估计就要到明年春天了。另外，你和白宁去法兰西，小柠檬在家也要有人照顾，我看你就让她去我那，你和英雄都出国了，这边我留下看家。”

    李仙觉得舒馨说得有道理，只好作罢。

    王英雄也不想去，他刚领了结婚证，算是新婚燕尔，怎么能撇下卢玲玉出那么远的门呢？可李仙很坚持，因为在未来，电商是能够打破时间和空间障碍的经营途径，这一步是一定要迈出去的，王英雄此行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让他尽可能多的接触国外客商，打通欧洲市场的经脉。毕竟，在国内，高端内衣市场状态还处在较低的水平。

    参展团的代表拿到了护照，出发在即，李仙接到了一通来自鮀城豹叔的电话。

    “没有想到，李先生的事业居然这么快就发达起来了。祝你们一路顺风，参展顺利的啦。”豹叔笑着说道。

    “感谢豹叔关怀。”李仙客套的表达感谢。

    “法兰西的路不是很好走，到了那里，海关的人要多熟悉熟悉，阿华那边很多年都没有搞定。”豹叔在作进一步的指示。

    “一定一定，我一定多留心。”李仙并没有意识到豹叔的话有什么深意，只当做是长辈的叮嘱。

    “向法兰西卖衣服，就好像往中东卖石油，往中亚卖天然气，往晋省卖煤，你这边的高端到了那边就是中低端，站住脚很不容易。但是，如果能借助LeoBeauti的品牌，在国内生产，再运回法兰西，就可以避开很多麻烦。海关一通，路路畅通。懂了吗？”豹叔说的很详细却一改往日的温和。

    “懂了，等我从法兰西回来，一定道鮀城去拜望您。”李仙并不喜欢豹叔的生硬，直觉告诉他，豹叔会有下一步动作，与其在闷葫芦里乱撞，倒不如主动些去请教，也免去了失当之处得罪豹叔的可能。

    豹叔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好吧，欢迎你来喝茶。”

    放下了电话，李仙很久都没缓过劲来，在他的认知中，有一种感觉总是挥之不去，那就是豹叔对自己过分的关注总让人捉摸不透。他不曾参悟这里的东西，但有隐隐的不安笼罩在他的心中。有时，若即若离是李仙的处世之道，在生意场上，保持着独立的经营决策是基础，允许多元化的随机合作来谋求利益是手段，人与人之间或强或弱的关系是催化剂，但豹叔始终在突破着这些底线。比如，豹叔的资本虽然没有介入，但总似头上的悬剑，仿佛成了足以影响自己判断的威慑的力量。再比如练思修的制衣厂，铁原飞的网络公司，还有那个充当中间商的华哥，他们的合作并非随机形成，而是直接影响着公司价值链的上下游。另外，李仙切实能够感觉到来自豹叔一派势力的压力在渐渐增强，这很显然让他很被动。

    飞机几乎横跨整个亚欧大陆，七个时区内的山河万象是在夜间飞掠的，这让参展团的6个人美美的睡了一觉。可时差造成的影响确实给他们带来了疲劳以外的生理反应。戴高乐国际机场已是午夜，此时祖国已经天明。

    “哎我，这一觉醒来，天怎么还是黑的。付大妈，您一般这个时间点，都开始做早饭了吧。”付大妈拽着金寒，王英雄搀着付大妈。

    “可不是，买块豆腐，再熬点粥，就又是一天。”付大妈笑着说道。

    “得，这可没有卖豆腐的地方，咱们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外国人可学不会。”

    由于出了白宁大家都不会说法语，而且都没来过巴黎，所以大家都紧跟着白宁。白宁有这样的习惯，只要踏出国门或者在正式场合有外宾，她一定会穿旗袍。今天她穿了一件水绿色蝶吻白玉兰旗袍，黑色小高跟鞋，晚间稍凉搭了条苏锦披肩，头挽发髻上插着一根紫檀木钗，颈项上盘一串清一色紫珍珠项链。不仅是同行的外国人，就连本国人见了，也啧啧称奇，一路上怎么没注意，飞机上怎么坐着这么位绝世大美人，温婉端庄，成熟优雅。

    姜百灵早就在ArrivalHall等候多时，弗朗西斯的助理举着一个大牌子，上面用中文写着“欢迎白宁女士并参展团各位到法。”

    “姐！”望眼欲穿的姜百灵一眼就看到了白宁，喊了一声，高兴的挥着手。

    白宁微笑着点了点头，径自的朝姜百灵走来。姜百灵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令人眼前一亮的是，她此次回到法兰西，烫了一个大波浪的发式，头发也染成了巧克力色。

    姐妹见面，格外亲切。同时两位绝色佳人也引来不少关注，更有人拿出手机悄悄拍照。

    王英雄看得直砸吧嘴，他一把拽过李仙，低声的说，“现在法律不允许了，这要是旧社会能三妻四妾，说什么哥们也得帮你把姜百灵娶到家，每天啥事也不用干，就瞪眼睛看着这俩人，啧啧啧，你瞅瞅，多漂亮。这辈子#￥%也值了。”

    李仙把眼睛一瞪，“放P，你这个思想不仅危险，还很猥琐呢。”

    王英雄白了他一眼，“好，就你靠谱，就你高尚。”

    一辆白色的丰田考斯特把一行人带到了酒店，让人很意外，这里的大堂经理居然能说一口很流利的中文。当下，学习中文似乎在欧洲成为了一件很时髦的事，尤其在巴黎，不仅有很多华人侨居、留学、做生意，还有不少国内前来旅行的游客往来于此。大家都安顿好了，考虑到时差，姜百灵安排了一顿简餐。

    “适应时差最重要的是三件事，第一，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该吃饭的时候吃饭。简单吃一点不要吃饱，然后赶在天亮之前再睡一会。第二，不要喝咖啡喝酒，少喝水。第三，白天不要躺在床上，晚上不要到处走。三天之后就差不多了。”姜百灵向大家做着简要的说明。

    一边吃饭，姜百灵和李仙简要的介绍了一下具体的行程安排，“先到LeoBeauti有几个见面会，认识一下高层人员。然后去会务组报到，内衣的发布会在中后程，所以前一段时间有很多的秀可以参观，像‘子夜四时歌’这种子公司品牌一般比较靠前，所以如果反响比较好的话在后程会有人来谈合作。所以整个十月份可能都会很忙。”

    李仙让小诸葛孔祥哲把行程记下，根据需要进行了优化。这种事怎么能难道他呢，不消多久，一份详细的计划就递给了李仙，李仙看罢点了点头，不仅规定了重要事项的参加人和需要注意的环节，还留出了3个三天的小假期，可以让大家有时间到处走走。

    吃罢了饭，其他人都休息去了，李仙睡不着，悄悄把王英雄叫了出来，“走，转转去！”

    王英雄自然乐意，哥俩出了酒店，一抹身沿着酒店旁边的大街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