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23

    两人穿戴整齐出来时,白藏已经安排好了一桌餐食,五福兴冲冲迎上来一手牵住一个往桌前带。

    一家人吃完饭后,小五福神神秘秘的趴在孙承运腿上,抱着爹的大腿晃着撒娇。

    “爹爹,爹爹可以教我射箭吗?”

    孙承运将儿子抱到腿儿上,摸了摸他的小光头,道:“现在还不行,这两年先跟着你娘好好念书,好好吃饭,等身子骨长结实了,爹爹再教你骑马射箭,好不好?”

    小五福的两腮顿时鼓了鼓,伸着自己的小胳膊一脸不服。

    “爹爹,我我有好好吃饭,我长很多肉肉了,很结实。”

    孙承运失笑,用胡茬蹭了蹭小五福的脸,爽朗大笑,又逗道:“好好,我儿结识得很,只是你现在还没有弓高,也拉不开弓,这可怎么办呢?”

    小五福面露迷茫,心里对比着自己和父亲那张大弓的高度,无奈的发现他真的还没有弓高,但是很快脑子一转,眼睛亮了起来,边说边比划道:“爹爹的弓孩儿用不了,但是孩儿可以用小小弓,就是比娘的弓还小一点点的弓。”孙承运见儿子自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也不忍心让他失望,便只当陪他玩一玩,笑着应下,“等爹爹给你制一张你能用的小弓,再教你射箭?”

    菀菀自然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正经拉弓射箭容易伤了身子,孙承运之所以应下不过是想着做张小弓哄着孩子玩罢了。

    便拉过五福,嗔道:“你啊,爹爹难得休沐,尽会找事儿劳累他,想玩想闹,平日里府里那么多武师,还不够你折腾的?既要跟着你爹爹学便得坚持,不能没有常性。”

    五福见母亲没有阻止的意思,欢呼一声便连连保证,说自己定会好好学,不会偷懒。

    菀菀又问孙承运:“你这次回来能歇几日?”

    孙承运顿了顿,举杯抿了口茶水,白藏便已带着收拾屋子的丫鬟退了下去,自己带上门,守在不远处。

    孙承运见状点了点头赞了一句:“菀菀身边的人素来妥帖。”

    然后便说起正事。

    “这次能在家中逗留五日。”

    五福欢呼一声,菀菀也是目露惊喜。

    要知道虽然朝廷规定官员十日一旬、每旬休一日,但实际戍边武将常有任务在身,敌军来犯时,几月不回也是常有的事情。而每次回来也大多是夜间回来,第二日一早便走,如今天这样天还亮着便回来的时候,屈指可数。

    所以自五福有记忆以来,虽然都在凉州,但见到爹爹的次数屈指可数。若不是娘经常在他面前提起,他恐怕对爹爹会陌生的很。

    也是有娘的这份时常惦念,他才会对不常见的爹爹一直保持着亲近。

    孙承运感受到妻儿发自内心的喜悦,心里一软,给菀菀解释起原由:“这几年陕西总督吴赫年年奏请圣上巡狩西安,此次终于促成。刚刚收到消息,圣上计划乘此冬令农闲之际,欲往陕西、河南、山西观览民风,询察吏治,简阅禁旅,整饬军营。

    齐大人和四川巡抚商议,要携两府提督、总兵、指挥使等三品以上武将奏请陛见,折子递上去后已批复允准。下个月圣驾临近时,我等都要前去拜见,营中布防便要在这之前加紧安排。为着张弛有道,提督大人允准我等回家休整几日。”

    菀菀了然点头。

    孙承运又道:“对了,齐大人令人备了些年礼,想要随车一起回去,送给齐侧福晋。”

    又蹙眉道:“我也是推脱不过,东西已经被齐大人派人送来放在外院了,都是些皮毛、枸杞之类的特产。你这边若是为难,我另遣人单独走一趟。”

    孙承运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所说的齐侧福晋就是四贝勒府上的齐月宾,但四贝勒的嫡福晋却是菀菀的亲妹妹。

    说起来齐月宾能做上侧福晋也跟他们有些关系。

    齐月宾一脉人丁稀薄,其父战死后,她被接进宫中交给德妃抚养,随后赐给当时的四阿哥做格格。齐月宾身后没有父兄支持,无近枝族亲,且又无宠爱。若无意外,四贝勒侧福晋的位置绝轮不到她头上。

    只是如今菀菀来了,她和宜修注定不和。既不想做什么圣母去感化宜修,便干脆扶起一个人立在那里,不让宜修在四贝勒府一家独大,以免她闲下来给自己和额娘找不痛快。

    未来宠冠后院的年侧福晋如今才不足十岁。

    四贝勒早期宠爱的李氏又是个蠢得,虽然运道好,在关键时期生下府里唯一的子嗣,解了四贝勒的困局坐上了侧福晋的位置,但是却一直被宜修拿捏的死死了。指望她是指望不上的。

    而其他格格侍妾身分不够,也不足以和宜修对抗。

    原本齐月宾也是不成的。

    但谁让菀菀来了凉州后遇到了齐巡抚这个妙人。

    齐大人并不姓齐,而是满洲正白旗佟佳氏,全名佟佳齐世武。只是满人姓氏长,称呼不便,所以大多称呼其名的第一个字。

    如本朝富察李荣保也被叫过李大人,乾隆朝钮祜禄和珅多被称为和大人。

    菀菀一家到凉州的时候,齐世武刚从四川调任甘肃,作为孙承运的顶头上司,他们一家自是要去拜会。

    菀菀通读历史,知晓历史上的这位齐大人结局并不好,也知道他是太子一脉,常以非常手段为太子敛财,拉拢官员。便不准备与其一家深交。

    只是那齐福晋大概是受了交代,一见她便表现的一见如故,又说自己膝下五子没有女儿,话里话外想要认她做干女儿。

    孙承运初来乍到又在齐大人手下办差,菀菀虽不愿意,但也不能明着拒绝得罪她。便只能故作无知。

    把此齐当作彼齐。

    提起自己曾经在宫里交好的齐月宾,说自己和她倒比跟自己的亲妹妹更亲近些,喜她知恩图报、又怜她无依无靠,担心她会因为跟自己交好而被她的庶妹欺负。

    总之顾左右而言他,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也不说同不同意做这个干女儿,只一味怜惜那也姓‘齐’的异姓妹妹。只恨自己因庶妹,不能明里帮衬。

    世家夫人许多话不必说得太清楚,齐福晋当日没有坚持。

    好在齐福晋没让她失望,没多久她便听额娘来信说,齐福晋回京时,以齐月宾是齐大人故交之女为由认了齐月宾做干亲。

    四贝勒虽然有心夺嫡,但如今他面上还是太子党。齐世武也是太子党。

    这次认亲不管是在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是双赢。

    对齐世武而言,齐月宾之父确实曾在他麾下多年,如今她虽做了皇家人,但不在尊位,自己认个干亲只是怜她孤苦、顾念旧情,能得个好名声,又能帮太子进一步笼络四贝勒。至于旁的打算,不足为道。

    而对四贝勒而言,齐月宾本人并不重要,这门干亲他却是绝不会阻止的。虽然有被太子安插人在自己身边的嫌疑,但若是操作的好,此人也不是不能为自己所用,利大于弊。

    何况,齐月宾性子柔和,一向不争不抢,即便不得宠也从不怨怼,四贝勒偶尔去看她便温柔小意、感恩戴德。男人对这样的女人即便不爱也会多几分信任,相信她不会背叛自己。虽然这份信任是源于自恋。

    而四贝勒在这方便的信心似乎很足,在齐月宾和齐福晋往来越发密切起来后,他便替齐月宾请封了侧福晋。

    菀菀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莞尔一笑。

    毕竟贝勒亲王都只能有两个侧福晋。原本的轨迹是生了弘时的李氏被请封侧福晋,后又有湖广总督之女年世兰被以侧福晋之位指入雍亲王府。

    李氏最晚明年便会生下四贝勒如今唯一的儿子,为了这长子的身份上好看,他必定会为李氏请封。如此一来,侧福晋之位满了,年世兰还会进府吗?

    又或者到时候这四贝勒为了拉拢年家,又会做出什么?

    想到这里,菀菀也大致明白为什么齐家要走她的路子给齐月宾送年礼。无非是进一步无形中离间她跟宜修的关系,好让她彻底站在齐月宾这边,同时也让他们两家的利益更近,若能通过她在拉拢乌拉那拉家,自是更好。

    菀菀心里早有主意,自是不会拒绝。便笑盈盈道:“无妨,正好我也备了些东西给额娘和大嫂她们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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