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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敌袭

    鼓山想要干什么?

    没人知道。

    黄圣楠杀猪般的惨叫响起,打断了秦括的思绪。

    顺着声音望去,黄圣楠正坐在不远处马车的车辕上,一旁廉清虚手里拿着小刀,把他胳膊上的箭簇挖出。虽然这箭上没有倒勾,但是因为铸造工艺的缘故,箭上有很多细小的倒刺,这种箭被这个世界的人们称为“虎舌”,因为老虎的舌头也是如此,满是倒刺。因为疼痛,黄圣楠的胖脸上面无血色,豆粒大小的汗珠不断往下滴。

    秦括走过去,看了一眼,见那箭簇上并无锈痕,便知道这胖子死不了了,松了口气,毕竟黄圣楠作为魏国主官,要是就这么死了,对秦国来说也是个大麻烦。

    这个时代,破伤风还是不治之症,中医对这种病可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廉清虚能做的,也就是挖出来箭头之后给他涂上伤药止血。

    包扎上伤口,廉清虚这才发现来人乃是秦括,恭敬道:“见过太子殿下。”

    “无妨,”秦括止住廉清虚,说:“黄侍郎可好?”

    “还多亏廉大夫了。”黄圣楠一只手托着胳膊,恨恨道:“这群狗贼!”

    “大人言重了,我与令尊交好,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秦括不动声色地瞥了廉清虚一眼,心中对这人评价又高了几分。仅凭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恩惠,就让黄圣楠这人对他欠下一个人情,又说自己是黄圣楠父亲故交,以此拉近关系。那他行走天下十来年,七国勋贵平民多少人受其恩惠?在这个过程中他又结交了多少人?

    廉清虚见黄圣楠秦括有话要说,连忙告退。

    见他离开,秦括问道:“黄侍郎,队伍可有伤亡?”

    “只伤了几个人,死倒是没有。”黄圣楠一肚子气,道:“今天下午时我让使团的文官都注意一点,因此就伤了几个士卒和几匹马。”

    “那就好。”秦括放下心来,本来使团人就少,要是这时就损失大批人马,那当真的袭击来临时就束手无策了。

    见黄圣楠面漏痛苦之色,秦括也是早早告退。反正卫房潜会与黄圣楠商议,他在不在这里意义不大,停留在人前只是徒增风险罢了。

    回到马车里,侍卫早就把车上的箭矢拔了下来,所以车厢上到处都是孔洞。

    坐了一会儿,秦括想了一会儿,喊来沈宽,道:“沈宽,让你手下今天晚上都跑吧。”

    “什么?”沈宽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你觉得,那群人今天晚上会不袭击?”秦括喝了口水,平淡地说道:“一旦夜袭,以蛮骨军的战力,这一百多士卒自然挡不住。你们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不会让你们在魏国境内死的,更不会让你们因为魏人而死。”

    “可是……”

    “还有你,你与他们不一样,来这里有任务在身。但是你要是想走,我会写一封书信给父皇解释的。”

    纠结片刻后,沈宽下定决心,说道:“卑职这就让他们今晚趁着夜色离开,可他们能去哪里?”

    “边军找白将军,若是直接回京,恐怕父皇不会听他们解释。”秦括早有打算,断言道:“让他们告知白将军,使团魏境遇袭,疑似南梁所为。倒是你,不走吗?”

    “卑职不敢,卑职前途性命皆与殿下所系,若殿下出事,卑职也不得苟活。”沈宽抱拳道:“卑职愿陪陛下赴汤蹈火!”

    “那你就去让他们走。”沈宽反应在秦括意料之中,丝毫不意外道:“让他们天黑就走,记得换了衣服。”

    沈宽点头称是,找来那十名太子侍卫,下了命令。

    马车里,秦括摘下腰上的精致匕首和玉佩,用绢布包好,脱下来那身太子华服,显现出身上的粗布衣服。这是前几日他让沈宽准备的,这几日一直穿在身上。而这衣服的下方乃是一件软甲,公孙氏巧夺天工的技艺在这软甲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秦括把玉佩和匕首放在怀中收好,想了想,又打开来,取出匕首,单独把玉佩放进怀里。这玉佩是临走前他的“父亲”,那位志在天下的秦国皇帝交给他的,乃是天策府特有的信物,用处只有一个:

    如朕亲临。

    把匕首藏在衣袖里,秦括活动一下手腕,心中一阵清明。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他就经常陷入这种清明的状态,这种状态下无论是思考还是反应都比平日敏捷,所以他才能够和卫房潜这种老奸巨猾之人扳扳腕子。随着秦括逐渐适应,这种状态也越来越长,秦括有所猜测,怕是过不了几天这种状态就会成为永久性的。

    前提是他能活过这几天。

    整整一个下午,使团没有受到任何袭击,但是没有人放轻松,因为四周林中总能看到似乎有人影晃动。

    晚上,直到扎好营寨,那些藏在暗中的人也不曾来攻击,这让黄圣楠松了口气,有营寨总比没有好得多。

    “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他一只胳膊因为疼痛无力垂下,挥着另一只手吩咐道:“等明日到了石泉,一人奖赏五十两!若有人阵亡,加倍送至家中!”

    那些士卒眼中亮起一道光芒,五十两白银已经很多了,足够让这些士卒为之卖命。这些士卒一扫疲惫的姿态,纷纷打起精神来。

    马车里的秦括也听到了这句话心里一阵赞叹。现在队伍士气低迷,说别的都是虚的,只有真金白银才能让这群人卖命,重新打起士气。

    可是这样的话……对大局没有任何影响。双方处境截然不同,一方以逸待劳,一方守株待兔,士气可以增加,单这并不妨碍别人啃下这块骨头。

    不过是难点罢了,于事无补。

    前半夜,使团里没有人睡得着,远处总有几点火光闪现,所有人都只能握紧武器,做好准备迎接战斗。可是那几处火光就像是故意挑逗一样,忽远忽近,但就是不离开营地附近。明显,这是故意消耗使团的耐心。

    终于,一个年轻的魏国士兵骂道:“他娘的,把我们当什么了?”他做过猎户,自然知道,猎户经常用这一招来骚扰猛兽,等到猛兽精疲力尽再上前捕杀,这时纵使是再凶猛的大虫也要含恨当场。

    话声还没落下,一支羽箭猛然射来,直接钻透了他的脖子,将他死死地钉在一旁的树上。旁边那名年老的伍长最先反应过来,推开其他人,用尽全身力气,放声大吼:

    “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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