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要不要从了柳夫人?

    顶着烈日走在回果铺的路上,古绍真眉头紧锁,陷入了巨大的纠结当中。

    黄毛的好处很明显。

    解决燃眉之急;

    享受双倍快乐;

    事成之后还能得到一百两银子的输液费,有了这笔钱,习武不再是梦想。

    但风险也同样突出。

    保密措施不及预期,丑事败露。

    柳夫人受孕进度不及预期,不会轻易放他离开,他再次陷入困境。

    最让他担心的是,将来有可能会被柳夫人灭口,对方虽然现在对他大有好感,可不代表有种之后也是如此。

    “知棋,你说他会不会答应?”

    古绍真念头繁芜的时候,柳絮双手交叠,半倚在床榻上,桃花美眸望着朱粉纱帐,也是一副心绪不宁的模样。

    知棋坐在榻前的小凳上,一边替柳絮摇扇,一边笑吟吟说道:

    “夫人,别担心啦,以您的姿色再加上利诱,奴婢不信他不乖乖就范。”

    “话虽如此,可……”

    柳絮的表情渐渐凝重,坐直后又忍不住站起来,攥着手来回踱步,脑海中又一次想起将古绍真按在墙壁时,触碰到的那骇人……

    良久。

    不知想到了哪里,柳絮突然紧夹了下玉腿,内心猛地一颤,俏脸上霎时泛起两朵娇艳欲滴的潮红,呢喃道:

    “可我一刻也等不得了。”

    “那怎么办?”

    手臂有些酸麻的知棋趁机将圆扇放在榻上,也跟着站了起来。

    “怎么办……”

    柳絮沉吟片刻,眼睛忽然一亮。

    “知棋,你跑一趟万运赌坊,叫林雄即刻去找那小子,逼他明日还债。”

    “啊……”

    听到又要自己去万运赌坊,知棋小脸一白,低头攥紧衣摆欲言又止。

    “怎的?”

    柳絮双眼微眯,语气变冷。

    知棋犹豫半晌,鼓起勇气嚅嚅道:

    “夫人,您那远房表弟不老实,每次见着奴婢都要言语轻薄一番……”

    “行了,他就是口花花而已,对你这还没长开的荷包蛋没兴趣。”暼了一眼知棋丝滑的胸口,柳絮又催促道:

    “速去速回,莫要耽误时辰。”

    哼!总有钟意荷包蛋的男人,我就不信都喜欢吃那肥腻的大肉包子。

    感受到冒犯,知棋虽然心里头不舒服,可面上却不敢表露出丝毫不愉,反而撒娇似的摇着柳絮的胳膊建议道:

    “夫人,绍真公子无甚背景,何不找人直接将他绑来?”

    “放肆!”向来宠溺知棋的柳絮闻言勃然大怒,抽出手臂后,厉喝道:

    “你在教我做事?”

    ……

    七月的天气就如同柳絮的脸色,说变就变。古绍真刚回到果铺附近,原本碧蓝如洗的天幕已经挂满了阴云。

    “绍真,你怎么才回来?”

    罗福贵无精打采的坐在门槛上,看见古绍真回来,先扬声问了一句,随即迎上来小声道:“掌柜的方才发火了。”

    “唉,我去给他解释一番。”古绍真叹气一声,错开罗福贵继续前行,心里琢磨着找什么借口把齐刘海糊弄过去。

    只是他还没进门,却听身后的罗福贵喊道:“掌柜的出去了。”

    “出去了?”

    古绍真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行色匆匆的路人,内心突然涌起阵阵烦躁,索性坐在门槛发起呆来。

    罗福贵见状,也走过去坐在古绍真身旁。两人边闲聊,边等齐刘海回来。

    孰料小半个时辰过后,两人没等到齐刘海回来,却是等来了晨间带头殴打古绍真的粗汉——林雄。

    “雄哥,您……您这是何意?”

    眼看着林雄等人将自己和罗福贵团团围住,古绍真内心不由得一紧。

    林雄抠着鼻孔冷笑道:“老子改主意了,明儿一早你须得还清赌债!”

    古绍真顿时大惊失色,急道:

    “不是说好……”

    “少废话!”

    林雄暴喝一声,一手抓住古绍真的肩膀,一手指着罗福贵对众手下吼道:

    “给我狠狠地打!”

    话音刚落,站起来的古绍真和罗福贵对视一眼,齐齐怔在了当场。

    古绍真:为什么打他?

    罗福贵:为什么打我?

    “哎哟,哎哟……”

    两人还在震惊当中,壮汉们已经开始对罗福贵动起手来。

    “住手,快住手……”

    古绍真被身材魁梧又粗通武艺的林雄死死按在门梁,只能急得连连大叫。

    自己怎么这么傻?只要答应林雄明早还钱,福贵就不会挨打了。

    想到这,古绍真连忙喊道:

    “快让他们停手,我答应你。”

    “你早答应不就没事了?”

    林雄得意一笑,制止手下的同时松开了古绍真,心说若不是表姐这次特意叮嘱不让打你,也不会拿你好友开刀。

    等老子有了武功,第一个灭了你。

    搀扶起灰头土脸的罗福贵,古绍真强压下滔天怒火,装出一副恐惧的模样说道:“小……小的一定准时还债。”

    他很清楚,此时但凡表现出丁点愤怒,只会让他和罗福贵吃更大的苦头。

    “算你识相。”

    林雄看了几眼古绍真,又把目光放在门槛处的罗福贵身上,笑眯眯道:

    “小子,要怪就怪你交友不慎,摊上他这么个瘟神。”

    说罢,左右扭了扭脖子,招呼一声众手下,背着手昂着头,像只公鸭一样迈着八字步,慢悠悠的离开了。

    林雄等人刚消失在视线,古绍真立刻将罗福贵扶在椅子上,不顾对方言语阻拦,跑去不远处的医馆找来了大夫。

    直到大夫说罗福贵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古绍真才放下心来。

    这时,天色变得愈发阴沉,似乎在诉说夏雨即将来临。

    古绍真见此,仔细交代了罗福贵几句话,又从后架抽出一把伞,不等齐刘海回来,急匆匆的出了门。

    ……

    百花巷虽然地处偏僻,但却是永平最出名的几个地方之一,原因是那里曾遍布价格亲民的私娼。

    何为娼?娼,从女从昌,女即为女子,昌则指热闹街巷,两者合起来的意思就是“站街女”。

    当然,大康可没有这种叫法,私娼在这里有个好听的雅称——流莺。

    不过就在三个月前,新上任的县尊以有伤风化为由,安排部署了专门针对百花巷的“净巷行动”。

    雷霆威势之下,流莺们不得已纷纷四散去各大窑子讨生活,盛极一时的百花巷自此迎来了大萧条。

    正值晌午时分,淅淅沥沥的小雨无声落下,交织成一片迷蒙的雨幕。

    雨幕中,古绍真撑着油纸伞,步伐急促地走进了百花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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