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 认错
安特心动了，如果有这么个掩藏自身的好方法，那么哪怕在白天，也可以去看梅丽姐姐。
“条件是什么？”世界上没有白来的午餐，安特明白这个道理。
“我要留在这所妓院。”伦琴目光灼灼。
安特转瞬间就明白了伦琴所想，如果她想获得有关女儿的任何消息，玫瑰玫瑰这种连接外界与下界的情色场所，是目前她最好的选择。
“详细讲讲孽力。”
“很简单，杀戮即可获得孽力，而且所杀生灵的越残暴，你获得的孽力也将越多。”
“怎么说？”
“比如你杀一个婴儿就没有杀一个成年人得到的孽力多。婴儿身上积累的杀孽少。”
“那么我杀了那么多鱼，也积攒了不少杀孽喽。”孽力，一种能够被掌控的力量，让安特兴奋起来。
“杀了没有灵智的东西，孽力只会短暂附着，很快就会消弭于天地。”
“会有什么副作用吗？”安特这么问道，但他心中已经有了模糊的答案。
“孽力过多会影响心智。恩人，我不建议你太频繁使用孽力。”伦琴女士警告安特。
“而且被孽力杀死的人无知无感，狂化暴起？”安特并没有听进去伦琴的警告，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是的，而且被杀之人的杀孽会积累到杀人者身上。”
安特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太古阿，又想到梅丽额头上的伤，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痛，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
“交易达成。”明明安特和伦琴都疲惫极了，但他们眼睛里燃烧着灼灼火光。
红日初升，梅林森林蜿蜒环抱圣城兰汀，日光被天空城遮挡个七七八八，水汽蒸腾，二十五区呈现出一派灰蒙蒙的景象。
混沌麻木的下等人不得不开始新的一天了。
安特从玫瑰玫瑰折返，梅丽大街的人们早已涌到市集上去了，矮巷子里一片寂静，安特推门回家的声音格外刺耳。
“母亲。我回来了。”安特轻声说道。
屋子又矮又破，随着安特开门冷风四处乱窜，海格妮薇没有搭理安特，只掖了掖身上的厚被子。
“我见到梅丽姐姐了。她被人打，我就把那人杀了。”安特脱下夜鹰黑袍，一边换上自己穷酸的补丁布衣，一边不咸不淡地说道。
海格妮薇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不做声。
安特抿了抿嘴唇，沉默半晌说道：
“我去市集了。”
安特钻出矮屋，没有停歇地跑去市集。
海格妮薇在他离开后猛地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白上面满布血丝，这些年的辛苦劳作和日夜思虑早已吸干了她的精气，但安特身上的血腥味和孽力的腥臭味还是激的她恶心。
“该来的注定会来。”海格妮薇翻了个身，听着呼啸的风，昏睡过去。
安特紧赶慢赶踩着市集的钟声来了，刚踏进市集，就发现卡西队长率领众人围绕在鱼摊前。
“安特呢？安特死哪去了？”卡西身着银色盔甲，腿脚、胳膊肘关节处摩擦的都不亮了，胸前的蔷薇花图案被戳了大口子，又用铁片缝补好，黑银相间，看起来有点滑稽。
“回卡西队长的话，他昨天被老爷抽了一顿，今天挪过来也得费点时间”老怀特拄着一根打铁的锤子，弯下腰回答道。
“是啊，是啊，安特小子从不懈怠矿工的。”梅丽大街的人们都是看着安特长大的，况且安特维护老怀特的样子他们看在眼里，暖在心里，此刻忍不住帮腔道。
“你们倒是团结。”卡西嘲讽一句，手里的银枪戳在泥地里，发出沉闷的响声。银枪柄部细长，端部呈锥状，可以轻松捅进犯人身体里，抽出来时还能将目标带至身前，是蔷薇骑士光荣的象征之一。
“一天天交不上多少铜蔷薇，就知道偷懒。”卡西眯着狭长的眼睛扫过众人，视线所及之处卖货人跪倒在地。
“安特来了！”不知是谁嚷了一句，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安特身上。
安特越过众人来到卡西队长面前。
“问卡西队长安，安特没有迟到。”安特弯腰，低垂着眼睛说道。
“我说你迟到了，你就是迟到了。”卡西拽过老怀特，坐在老人腰上，安特都能听到老怀特脊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老怀特抬起眼睛看了安特一眼，咬着腮帮子冲他直摇头。安特明白老怀特不希望他惹事，但他不想认下自己没做过的事。
看着沉默的安特，卡西队长勾起一抹笑容，说道：
“你怎么不跪？”
“安特没有做错。”安特依旧弯着腰，但他抬起眼睛瞪视卡西队长。
卡西最讨厌这种卑贱骨头偏生长了双倔强的眼睛。
“你看起来不服气。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下贱。”卡西队长笑容越盛，眉毛兴奋地高高抬起，脸颊两侧堆满了褶子。他随手抬起银枪，重重击打在安特肩膀上，安特闷哼一声。
“可真有骨气啊。”卡西讥讽道，又重重一击。
安特依旧沉默。
现在的卡西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了，十几年在二十五区的养尊处优的日子让他肚子日益肥硕，胳膊抬起银枪都要泛酸好一会儿，于是他将银枪横扫而过，卖布的科迪大娘和卖菜的凯奇阿姨被击倒在地，包裹头发的头巾被打落，头发散在泥地里也顾不得收拾，只是飞快爬起来跪好，眼巴巴地望着安特，眼神中祈求快要溢出来了。
安特深吸一口气，觉得昨夜挨得毒打都没有这样难受，他缓缓曲起双腿，跪在卡西队长面前。老怀特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
“哼”卡西队长冷哼一声，扯着老怀特的脑袋向前俯身问道“你错了吗？”
“错了。”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安特愤怒的低吼，看到他眼里不甘的怒火，但他们的眼神就像枷锁，箍得安特神经一跳一跳地痛。
卡西队长用手拍拍安特的脸颊发出啪啪的声响，力道并不重，但侮辱意味十足。
“认错就好，下次可要小心。”卡西队长仁慈地放过了安特，并没有给他应有的惩罚，抬起屁股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市集。
“唉。”老怀特麻溜地爬起来，捏捏安特的肩，叹息一声走开了。
科迪大娘和凯奇阿姨担忧地看着安特，白白挨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她们早就习惯了，但安特还是执意给了她们每人五百个铜蔷薇。
站在熟悉的卖鱼摊前，安特一如往常沉默，但他自昨夜开了杀戒，眼前浸染血色，挥之不去，一夜未睡，本应该疲惫的神经周而复始地兴奋起来。
市集充斥着吵杂混乱，安特机械地杀鱼、剖鱼，一个上午恍然而过。
市集关闭，老怀特乐呵呵地勾搭上安特的肩膀，安特这才有几分实感。
“回家睡觉喽。”老怀特接了德拉克少爷的生意，拿了一千个铜蔷薇，手里有了存蓄，乐的不行。
“你当心些，不少人知道你有钱了。”安特提醒道。
“你这小子，过于老成可不好。别想太多，活着就行。天大地大，有酒最大。”老怀特看似没皮没脸，实际宽慰安特。
安特也笑笑，对他说道：“也是，天塌下来，有上等人顶着呢。”
“这才对嘛。”老怀特塞了一把铜蔷薇给安特说道：“给我带点酒喝。”
“好。”安特满口答应，笑脸转身消失。
卡西队长，必死无疑。
“条件是什么？”世界上没有白来的午餐，安特明白这个道理。
“我要留在这所妓院。”伦琴目光灼灼。
安特转瞬间就明白了伦琴所想，如果她想获得有关女儿的任何消息，玫瑰玫瑰这种连接外界与下界的情色场所，是目前她最好的选择。
“详细讲讲孽力。”
“很简单，杀戮即可获得孽力，而且所杀生灵的越残暴，你获得的孽力也将越多。”
“怎么说？”
“比如你杀一个婴儿就没有杀一个成年人得到的孽力多。婴儿身上积累的杀孽少。”
“那么我杀了那么多鱼，也积攒了不少杀孽喽。”孽力，一种能够被掌控的力量，让安特兴奋起来。
“杀了没有灵智的东西，孽力只会短暂附着，很快就会消弭于天地。”
“会有什么副作用吗？”安特这么问道，但他心中已经有了模糊的答案。
“孽力过多会影响心智。恩人，我不建议你太频繁使用孽力。”伦琴女士警告安特。
“而且被孽力杀死的人无知无感，狂化暴起？”安特并没有听进去伦琴的警告，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是的，而且被杀之人的杀孽会积累到杀人者身上。”
安特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太古阿，又想到梅丽额头上的伤，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痛，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
“交易达成。”明明安特和伦琴都疲惫极了，但他们眼睛里燃烧着灼灼火光。
红日初升，梅林森林蜿蜒环抱圣城兰汀，日光被天空城遮挡个七七八八，水汽蒸腾，二十五区呈现出一派灰蒙蒙的景象。
混沌麻木的下等人不得不开始新的一天了。
安特从玫瑰玫瑰折返，梅丽大街的人们早已涌到市集上去了，矮巷子里一片寂静，安特推门回家的声音格外刺耳。
“母亲。我回来了。”安特轻声说道。
屋子又矮又破，随着安特开门冷风四处乱窜，海格妮薇没有搭理安特，只掖了掖身上的厚被子。
“我见到梅丽姐姐了。她被人打，我就把那人杀了。”安特脱下夜鹰黑袍，一边换上自己穷酸的补丁布衣，一边不咸不淡地说道。
海格妮薇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不做声。
安特抿了抿嘴唇，沉默半晌说道：
“我去市集了。”
安特钻出矮屋，没有停歇地跑去市集。
海格妮薇在他离开后猛地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白上面满布血丝，这些年的辛苦劳作和日夜思虑早已吸干了她的精气，但安特身上的血腥味和孽力的腥臭味还是激的她恶心。
“该来的注定会来。”海格妮薇翻了个身，听着呼啸的风，昏睡过去。
安特紧赶慢赶踩着市集的钟声来了，刚踏进市集，就发现卡西队长率领众人围绕在鱼摊前。
“安特呢？安特死哪去了？”卡西身着银色盔甲，腿脚、胳膊肘关节处摩擦的都不亮了，胸前的蔷薇花图案被戳了大口子，又用铁片缝补好，黑银相间，看起来有点滑稽。
“回卡西队长的话，他昨天被老爷抽了一顿，今天挪过来也得费点时间”老怀特拄着一根打铁的锤子，弯下腰回答道。
“是啊，是啊，安特小子从不懈怠矿工的。”梅丽大街的人们都是看着安特长大的，况且安特维护老怀特的样子他们看在眼里，暖在心里，此刻忍不住帮腔道。
“你们倒是团结。”卡西嘲讽一句，手里的银枪戳在泥地里，发出沉闷的响声。银枪柄部细长，端部呈锥状，可以轻松捅进犯人身体里，抽出来时还能将目标带至身前，是蔷薇骑士光荣的象征之一。
“一天天交不上多少铜蔷薇，就知道偷懒。”卡西眯着狭长的眼睛扫过众人，视线所及之处卖货人跪倒在地。
“安特来了！”不知是谁嚷了一句，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安特身上。
安特越过众人来到卡西队长面前。
“问卡西队长安，安特没有迟到。”安特弯腰，低垂着眼睛说道。
“我说你迟到了，你就是迟到了。”卡西拽过老怀特，坐在老人腰上，安特都能听到老怀特脊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老怀特抬起眼睛看了安特一眼，咬着腮帮子冲他直摇头。安特明白老怀特不希望他惹事，但他不想认下自己没做过的事。
看着沉默的安特，卡西队长勾起一抹笑容，说道：
“你怎么不跪？”
“安特没有做错。”安特依旧弯着腰，但他抬起眼睛瞪视卡西队长。
卡西最讨厌这种卑贱骨头偏生长了双倔强的眼睛。
“你看起来不服气。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下贱。”卡西队长笑容越盛，眉毛兴奋地高高抬起，脸颊两侧堆满了褶子。他随手抬起银枪，重重击打在安特肩膀上，安特闷哼一声。
“可真有骨气啊。”卡西讥讽道，又重重一击。
安特依旧沉默。
现在的卡西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了，十几年在二十五区的养尊处优的日子让他肚子日益肥硕，胳膊抬起银枪都要泛酸好一会儿，于是他将银枪横扫而过，卖布的科迪大娘和卖菜的凯奇阿姨被击倒在地，包裹头发的头巾被打落，头发散在泥地里也顾不得收拾，只是飞快爬起来跪好，眼巴巴地望着安特，眼神中祈求快要溢出来了。
安特深吸一口气，觉得昨夜挨得毒打都没有这样难受，他缓缓曲起双腿，跪在卡西队长面前。老怀特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
“哼”卡西队长冷哼一声，扯着老怀特的脑袋向前俯身问道“你错了吗？”
“错了。”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安特愤怒的低吼，看到他眼里不甘的怒火，但他们的眼神就像枷锁，箍得安特神经一跳一跳地痛。
卡西队长用手拍拍安特的脸颊发出啪啪的声响，力道并不重，但侮辱意味十足。
“认错就好，下次可要小心。”卡西队长仁慈地放过了安特，并没有给他应有的惩罚，抬起屁股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市集。
“唉。”老怀特麻溜地爬起来，捏捏安特的肩，叹息一声走开了。
科迪大娘和凯奇阿姨担忧地看着安特，白白挨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她们早就习惯了，但安特还是执意给了她们每人五百个铜蔷薇。
站在熟悉的卖鱼摊前，安特一如往常沉默，但他自昨夜开了杀戒，眼前浸染血色，挥之不去，一夜未睡，本应该疲惫的神经周而复始地兴奋起来。
市集充斥着吵杂混乱，安特机械地杀鱼、剖鱼，一个上午恍然而过。
市集关闭，老怀特乐呵呵地勾搭上安特的肩膀，安特这才有几分实感。
“回家睡觉喽。”老怀特接了德拉克少爷的生意，拿了一千个铜蔷薇，手里有了存蓄，乐的不行。
“你当心些，不少人知道你有钱了。”安特提醒道。
“你这小子，过于老成可不好。别想太多，活着就行。天大地大，有酒最大。”老怀特看似没皮没脸，实际宽慰安特。
安特也笑笑，对他说道：“也是，天塌下来，有上等人顶着呢。”
“这才对嘛。”老怀特塞了一把铜蔷薇给安特说道：“给我带点酒喝。”
“好。”安特满口答应，笑脸转身消失。
卡西队长，必死无疑。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