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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火树银花(7k,二合一)

    蛇的身体在失去了大半个头颅之后就陷入了僵直,两爪还维持着抓向半空的动作,少年也静静地维持着出刀之后的动作。

    暂停键被重新按下。

    巨大的兽尸逐渐萎缩着顺着重力砸落,双刀也从少年的手中滑脱,将问我的身体失去了支撑,趴倒在被水流冲刷的桥面。

    连绵不绝的雨声重新夺回了主导,安静取代了破坏与碰撞带来的吵闹。

    “咳咳。”

    将问我用颤抖红肿着的手将“眼”的带扣解开,把面具推到头侧。

    血液从眼角,鼻孔,耳朵,嘴里流出,如果这时有光源的话,一定能看到少年全身血管凸起,到处都是红肿瘀血的凄惨模样。

    冲刺挥斩的动作根本用不上全身的肌肉,冒失地使用“积压”的结果就是绝大部分的肌肉都陷入了严重的裂伤状态。

    再加上长时间“预借”导致的高血压。

    只是微微抬起手,都能感受到剧烈的撕裂感和胀痛,将问我光是抬起面具喘口气,就用掉了刚恢复的一点点力气。

    “本来预借就把握不住度了,再加上积压,嘶,有种变成手撕牛肉的感觉啊。”

    但顶着七窍流血也要吐槽一下自己的力气还是有的。

    春天的雨水寒意依旧,十数分钟后,勉强止血的将问我从积水中撑起身子。

    伸手抓回一把直刀当做拐杖倚着站起,少年最先做的事情是摸一摸右手边的口袋,他习惯在那里装一些糖。

    但口袋里空荡荡的,才想起自己今天留着最后吃的硬糖已经拿去安抚林梓兮了。

    记得是柠檬味的,虽然刚入口很酸,但习惯了刚开始一两秒的酸味后,反而是所有口味里最甜的。

    自己是把好吃的留到最后的一派。

    但给都给了,只能怪自己忘了补充吧,还真印了老白的经验,不论早打还是晚打,你都得“准备充足”。

    “唉。”

    叹了口气,将问我又伸手掏了掏左手口袋,想把手机掏出来打个灯看看那个椭圆形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唉?”

    手机出乎意料地在大战中存活,但让将问我感到意外地是除了手机他还摸到了鼓鼓的什么。

    摸索了一阵,拉开衣服拉链,将问我从冲锋衣的内袋里掏出了一袋被压扁的巧克力豆。

    “这个牌子好像是在兮姐办公室抽屉里看到过的,是什么时候.......”

    被压扁的巧克力豆入口,巧克力本身被体温包裹了那么久还有些化了,不用咀嚼就在舌尖上化开,甜腻冲散了口腔中腥锈。

    手机背后亮起光源,少年撑着刀走向了被一分为二的“椭圆”旁。

    被一分为二的还有绷带,将问我此时终于看清了寄宿在兽体内事物的真身。

    蛇。

    不是刚刚把将问我逼至极限地蛇兽,而是单纯的蛇。

    “看久了还感觉有点小别致。”

    赤金色的细密鳞片,金色的竖瞳,发育不全的蛇蜷缩成蛋形,还有血丝脉络构成的膜残留在鳞片表面。

    完全就是孵化到一半的幼蛇。

    如果忽略它背脊和尾尖上隐隐冒出羽绒,以及高耸起的头骨下那只始终盯着将问我的竖瞳。

    哪怕近半身体已经被切开滚到了一旁,玉质的骨切面暴露在空气当中,你依然能用“活着”来形容眼前的生物。

    将问我试着摆了摆头,发型它的瞳孔居然还在跟随着自己的头移动。

    想了想,松开了握紧刀把的手,幽蓝闪过,袖剑崩碎。

    蛇瞳破碎,那股直冲脑门的违逆感消去。

    “眼睛才是关键吗?算了,不管了,歇逼了。”

    将问我转身迈步准备离去,背后可以说是不远处的黄金树,血红的脉络已经快要接近树冠,目前能做的恐怕只有相信老白了。

    念头刚起,树下就爆发出了耀眼的光,把整片夜幕点亮。

    通天彻地的荧光绿色渲染了整片夜空,将问我下意识的回头。

    却只看见如同点燃了世界的火焰。

    将问我又背着黄金树走出两步。

    驻足。

    “啧。”

    把零食袋剩余的巧克力豆全部倒入嘴里,咬碎,转身。

    朝着燃烧的树。

    “这就是此行的目的吗?”

    石庙之中,染红的树笼早已化作枯枝,这份枯萎更是顺着脉络朝着石庙背后的巨大树干蔓延,远看是黄金表皮下的脉络变得赤红,但其实是内里的枯萎在向上蔓延。

    而原本被取出了某物的树笼之内,却孕育着新的生命。

    “是啊,献祭失控的灵能者和足够数量的原土之民扰动初生的始源之地,又将作为畸形源头的‘果实’提前摘除,作为‘子民’的自然精灵也全部灭亡,再加上一点点的‘催化剂’,就能将一个始源之地彻底导向终点。”

    “该说真不愧是大地的意志吗?面对终结,居然会有‘留下传承’这样的机制。”

    “只有失控的始源之地才会被物质界轻易地干涉,也只有初生的始源之地,才有着如此纯净的地脉能量,也唯有这‘终点’所生,才符合我们的需求。这一切既是巧合,亦是天命。”

    “焱魔”和“魔术师”交谈着,枯萎的树笼之中居然诞生了新叶。

    几片翠绿的叶边和叶脉镀着镜面般的金色,叶片簇拥的却不是花朵,而是一颗更像是蛋的“花苞”,蛋白色的花苞上有着如呼吸一般的脉络搏动,每次金色亮起,都能看到花苞当中有着生命蜷缩的阴影。

    跟随这份搏动的脉络的还有已经枯萎的枝干,每次搏动,树干内的枯萎脉络都向上一分,像是把所有剩余的养分都输送给了这小小的花苞。

    “距离成熟还有多久?”焱魔问道。

    “不到二十分钟。”

    “那你的空间转移术式呢?”

    “已经准备好了。”魔术师脚下,巨大的奈落之口被画下,长距离传送已经准备就绪。

    “好。”

    话音还没落下,即使在黄金柳树的光芒下依然算是突兀的绿光出现。

    焱魔瞳孔一缩,还没抬起手,光剑突然就像是平移了一段距离似的,将他身旁的石庙切去一块。

    “谢了,魔术师,不过下次别干多余的事。”

    “这个速度,就算是你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受伤吧,我可不做多余的事。”

    魔术师淡淡地回应,回过身继续观察“花苞”的发育,只把不速之客留给焱魔,他从来不喜战斗。

    焱魔走出两步,直视登完天梯站在广场另一边的人。

    “明明拥有剑仙这般飘逸之名,却是连姓名都不肯交换就出手偷袭之辈吗?”

    “以多欺少,还要我光明正大?”

    白烈口气轻佻,可眼神中满是凝重。

    ‘难怪那时尸体不见了。’

    他是想过可能要同时面对火焰能力和复杂构筑两个权能拥有者,但没想到那个构筑者的权能居然能做到“空间移动”。

    能够涉及“界限:空间”的权能并不罕见,但也仅仅是涉及。

    论及整个神州,能做到“空间移动”程度的灵能者,他只听说过三个,眼前的黑袍人构筑者会是第四个吗?

    “别看着魔术师了,你的对手是我,我也能保证接下来的战斗他不会插手。你只有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这片始源之地就会‘衰败’,带着这座城市变为一座死城。”

    焱魔由背手转为自然垂下,空气中的灵能开始变得炙热。

    回应焱魔的是三柄光剑交错,可光剑竟再一次被停止。

    阻挡光剑交点的是焱魔的指尖,橘红色的手指上燃烧着烈焰,却非灵能的放出,而是真真切切的在燃烧,空间化的光停在了火焰的焰心之前。

    “真厉害啊,只是三阶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只是,就差一点。”

    ““万华镜”!”

    交错棱光封锁住了焱魔的周身,镜面交相辉映之间,本该被切割成无数块的他却在微笑。

    “只差一点,对于灵能者来说,就是永远都差那‘一点’。”

    焱魔向前一步,指尖的火焰顺着手臂点燃了全身。

    “你知道你我之间的差距吗?论及长路,你所行尚短啊!“领域·万物为薪”!”

    凭空燃起火焰,炽热的火环掠过,光剑自指尖处开始燃烧,那份名为“点燃”的概念,在这无上的领域之内超越了空间。

    四阶。

    三我汇聚于一,灵肉合一前的门槛,权能升华,不再只是短暂地撬动物质现实,而是以自己的意志渲染世界本身——领域的诞生。

    燃烧的领域在扩大,火焰的柴薪在不断增加,除了雨水和地面之外,一切都在燃烧,火焰顺着柳枝攀爬,在整个始源之地点亮起焰火。雨水在高空就被蒸发,橙红色的焰火扭曲了视界,汇聚的火焰高起成卷,跟随着从地狱而来的恶魔。

    但白烈没有因为相差一阶就放弃,只论攻击力,“正义之地”不会输给任何人,他必须相信自己。

    右手浸染着灵能的翠绿,左手不断变换着术式,光芒在身后助长,辅助光剑的形成和威力,水流被不断排空出去,防止水蒸气对自己造成间接伤害。

    光剑越来越快,越来越巨大,越来越凝实,不断刺入燃烧的火幕,可始终无法伤害焱魔半分。

    虽然愈来愈强的攻势阻止了焱魔前进的脚步,但火焰燃起光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烧的越来越旺。

    焱魔也不急,需要争分夺秒的又不是自己,看着白烈在领域的高热环境攻势下还能维持如此强度的持续攻击,反倒起了谈兴。

    “剑仙白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妖金刚”有仇是吧?”

    白烈没有回话,但眼神中显然出现了一股不是针对他的愤怒,焱魔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看来你还真是“魔女夜宴”的见证者。”

    “你们是天命会!”白烈的愤怒爆发,像是触及了逆鳞。

    “别生气别生气,我可不是你的仇人。而且就算是我们也不全是团结一心的,我也看不惯那些肌肉中二病。”

    焱魔像是想起什么,摸着下巴,也没管白烈的光剑变得更加耀眼。

    “那次失败的行动我不在,不过我倒是知道挺多。剑仙啊剑仙,在“魔女夜宴”之中,你是扮演什么角色呢?像这样攻击力远超三阶的权能,又怎会在那场盛宴中默默无闻呢?”

    ““妖金刚”确实是在那场盛宴中因你而伤,也就是说,你就是在那天里晋升的三阶。既是净除所的狗,又能接触到“妖金刚”......”

    焱魔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恍然大悟的惊喜。

    “哦!我记得“魔女”有个双胞胎姐姐,也是净除所的保洁员,被叫做“闪光”,也正好死于魔女夜宴,应该没记错吧?那么,你是她的谁呢?”

    光剑的攻势一停。

    “你们这些肆意妄为的狂徒,唯独你们,唯独天命会.......”

    翠绿的丝线弯曲蔓延着爬满老白的右半边脸,延伸出去又顺着右臂汇聚在右手掌,古老的花纹被勾勒在他的右上半身。

    “我绝不容忍。”

    被凝实的灵能包裹的翠绿手掌抬起,下劈。

    ““正义之地·世界””

    高密度层叠的光幕点亮了整片阴云密布的夜空,足以遮蔽始源黄金的绿芒绽放。

    魔术师在光亮起前就骤然转身,闪现到石庙门口抬起双手,爆发的光在接触到魔术师之前就随着他双臂上铭文的消失而偏移向上。

    石庙之上近五分之一的树冠在偏移下被笼罩,金色的柳枝只是片刻就化作碎屑飘零。

    黄金般的“雪花”无视雨水的碰撞,像蒲公英一般飘下,除了白烈所站之处与石庙,整片广场都被变为石子坠落。

    “啪,啪,啪。”

    没等老白确认焱魔的气息是否还存在,他的头上就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真是令人惊讶,怪不得才刚觉醒权能就能削去四阶强化系的“妖金刚”一条手臂。这等威力,要是换一个普通的四阶来,恐怕已经和这漫天柳枝一般了吧。”

    老白看着天上的赤色人影,愤怒的心情硬生生被惊讶所压制。

    “抱歉啊,我不是那种喜欢全部伤害都吃下的强化系肌肉笨蛋,所以我选择‘躲开’,也很正常吧?”

    深红色的庞大羽翼上染着耀红色的燃烧状灵能,焱魔露出的手臂和面目长出了同样颜色的羽毛。

    兽化,但又有些什么不同,想了想,老白又摇了摇头。

    “也是,你们天命会,不就是一群追逐着‘兽’的傻卵嘛,我在惊讶什么。”

    耀红的灵能开始溢出在焱魔的周身,随着他的灵能放出,更为剧烈的燃烧在空气中酝酿。

    “说的真难听啊,你不是隐约察觉到了吗,这份灵能之中所蕴含的纯粹,这幅趋近真正完美的姿态,这与那些畸形低级的兽化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焱魔抬起手,欣赏着手臂上长出的艳丽羽毛。

    “这是‘神化’,真正能够迈向终点的全新道路。”

    老白不语。

    “怎么样,白烈,见识到了真正的可能性,见识到了真正的‘自由’,是否对所行之路产生了怀疑呢?”

    “像你这样拥有着力量的人,为什么要甘愿做那群畏惧着灵能的人的狗呢?那群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是的蠢货,只会高唱着正确干出极尽谬误荒诞之事!”

    翼人高举双手。

    “看看你的身后吧!那长梯!那些被你随意碾碎的人,对你而言再弱小不过的敌人。可对于世俗来说,他们已经足够强大。可他们的力量却在初生之时就被告知要被束缚,他们源自内心的力量居然被要求去为那些无力而又狂妄的弱者所用!”

    “他们为何追逐力量?他们为何追逐战斗?他们为何追逐着释放,追逐着自由?又为何聚集于天命之下?”

    “那为了突破现实而生的力量居然又要为了被现实束缚而驱使!多么可笑!”

    “想想!白烈!想想!真正导致魔女夜宴的是我们吗?是那群坐在‘帝枢院’里贪生苟活的老头啊!而你,却甘愿成为自己真正仇人手下的一条狗!”

    “白烈!我们都是生而自由的人啊,灵能者绝非如此可笑之物!追逐力量正是为了追逐自由!自由,即是灵能者的天命!天命,即是正确!”

    焱魔咧开了狂放的笑容,自高天之上向白烈发出邀请:

    “我们,天性如此,不是吗?”

    老白还是不语。

    “来吧,剑仙,加入我们,如果不是这份力量被束缚,你可以走得更远,远到能够自由地做到想做的一切!”

    老白只是抬起头,发出嗤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戳中笑点的笑话。

    “说什么天命,什么自由,什么神化。你难道没发现,你这副鸟人的样子,笑起来很恶心啊!”

    这笑声很干,像是罐头,但焱魔听得出来那话语中的不屑。

    “是吗,既然我们是不同道的人,那么,你还有两分钟,剑仙。希望你能在我认真的姿态下,多坚持一会儿。”

    以自身的灵能做薪,橙红色的火焰趋近“燃烧”的一个极致,焱魔周身的火焰由橙红色逐渐过渡到白赤,焰火的轮廓也变得更加透明而稳定。

    “要来了哦。”

    焰翼一振,令人窒息的温度乍然而至,焱魔被羽毛包裹的燃烧之拳已经出现在老白的面前。

    自觉醒权能起,从未有人能把白烈逼至近身战,也很少人能够在无处不在的光剑中发现白烈权能的致命缺点——不能动。

    涉及空间的权能必须严格遵守“坐标”的限制,光幕只能从白烈所在之处发出,发出之时白烈必须保持静止。

    破碎的镜面中心出现在烈焰之拳的前方,不是防御,而是与火焰争锋相对。

    可温度升至白色的火焰已经达到另一个层次,在领域和神化的加持下,燃烧的灵能如同电烙铁点在脆软的白铁上,拳头毫无阻碍地就越过层层叠起的光幕抵在了老白的胸膛上。

    巨大的力道轻易地打凹了老白的胸膛,将他打飞出去。

    不是白烈不想依靠“正义之地”的生成速度阻击焱魔,而是他的灵能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大规模的释放光幕,“世界”纵然是他杀伤力最强的一招,但也是消耗最大的一招。

    胸膛的拳印焦黑,没等老白滚动在漫长的石阶上停下,他的身体就自那片焦黑开始爆燃。

    “呃啊!!”衣物与皮肤只是片刻就化作同样的焦黑,老白痛苦得呻吟出声。

    “明明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也知道就算击败了我也无法再越过魔术师阻止天命会,为什么不逃呢?我们甚至不会浪费时间去追你。”

    焱魔飞至被点燃的老白身旁,看着他痛苦地在烈焰中挣扎。

    “难道你在指望着跟着你的那个小鬼创造奇迹?他难道拥着改变这一切的权能?”

    “哦!我又想起来了,那个小鬼和“魔女”一样,是特质系啊!那倒是说不定,毕竟特质系总是能干出一些超出常规的事,我很了解。”

    “不过说来也是讽刺,“闪光”的双胞胎妹妹也是特质系,“魔女”辜负了姐姐的信任背叛净除所跳反加入了天命会,还因此间接杀死了自己的姐姐。而现在和“闪光”有关的你,居然还在相信着一个特质系。”

    “呃啊...那小子....不一样的。”老白挣扎着,断断续续地反驳着。

    “不一样?看来你是真的不了解特质系。无所谓,还有三十秒,再离开之前,我会收下你的命,我可不想看到同类被驯化成一条咬人的狂犬。”

    亮白色的火焰汇聚与焱魔之手,下一秒,他要眼前之人变为灰烬。

    火焰喷涌,耀眼的烈光却被一抹不起眼的幽蓝细线划开,烈焰被这朴实无华的一刀下劈分开。

    黑色的人影在挥出一刀的同时将燃烧着的老白一把拽起,朝着梯下飞去。

    润!

    焱魔看着有些矮小的人影拽着白烈离开,手心被划开的一道血痕缓缓愈合,陷入思考,最后还是转身朝着石庙飞过去。

    “你到底行不行啊,大白老师!怎么我一不在就又吃瘪了。”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我的手!别拽了......要断了。)”

    远离了万物为薪领域的加持,白烈身上的火焰很快就在暴雨的浇灌下熄灭,但老白的肺和喉咙也基本在这短短时间内的燃烧中废了,体表更是高度碳化。

    “别阿巴阿巴了,来点作用啊!现在是直接跑还是怎么样?”

    “阿巴阿巴。(没辙了。)”

    但看起来还挺精神的。

    “阿巴阿巴阿巴。(但我们至少没输。)”

    老白在开打的时候就发现了敌方构筑者刻在石庙地上的权能术式,以及始源之地的真正状态。在看到石庙里孕育的那个东西一瞬间,老白就知道他并不需要真的赢下来。

    所以老白一直撑着,希望能找到机会破坏承载权能术式的石庙,只要阻止了敌人依靠空间转移逃走,就算是成功。

    只是没想到焱魔居然也有对抗空间方面权能的四阶领域,最后的“世界”太过仓促也被魔术师发现了真实意图,这都没跑也确实是指望将问我那疑似“破魔”的伪权能可以改变战局达成目的。

    可看着携着重伤的自己的将问我,残破的衣服隐约下能看到密密麻麻崩开的裂口和不断溢出的鲜血。

    老白心里突然有些愧疚。

    ‘今夜本不必如此狼狈,我还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还好他没事,他没必要为了我的愤怒与责任心付出更多,可他还是来了。’

    “你在说什么啊?”

    “longmai......”

    老白缓缓地吐出了几个拼音。

    “龙脉”

    这就是这个始源之地的名字,在老白看到枯萎树笼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始源之地是“龙脉”的一部分,只有“龙脉”才能孕育出那“苞”中挣扎的轮廓——蛟。

    两千年前,曾有“始皇帝”统一神州万里,完成千古一帝之基业,以六阶太一之伟力强行将整片神州不论苏醒的还是未苏醒的“始源之地”整合为“帝皇权能·极源龙脉”。

    往后,凡神州之土,皆为皇帝双手之延伸。

    哪怕如今不知为何“龙脉”又变回了“始源之地”的状态,可那孕育之物本身就说明了“龙脉”仍是皇帝的权能。

    那什么叫做“皇帝双手的延伸”呢?

    答案很快出现并打断了将问我的疑问。

    “聋卖?啥??”

    燃烧的火树通天,飘散的灰烬撒下,石庙中心隐约传出鸣叫,就在红色的枯萎脉络即将覆盖整片树冠之时,厚重的雨云中滚动着银白色的雷电。

    “轰隆。”暴雨中有着雷鸣电光本就正常,可这轰鸣却硬生生打断了将问我飞驰在无人街道上的步伐。

    强大的灵能压迫在雷声响起之时就打破了将问我勉强维持的“预借”,“脊”在震颤下直接消失,汹涌的泵血彻底成为了少年行动的负担。将问我和老白在马路上又滚出去十几米,待到他们止住冲劲回头看向天空时。

    浓郁的雷光,不如说是雷浆缠绕着阴云,银白已经覆盖了整个黄金柳树的范围。

    在他们看不见的石庙里,一道华贵卷轴自树干内飞出,从连通黄金树的空洞中飞到焱魔和魔术师的面前,缓缓展开。

    按理来说,圣旨这东西,一般来说开头都是“奉天承运”在前,“皇帝敕曰”在后,但“始皇帝”是灵能者,从来都不信天命那玩意的。

    所以在魔术师和焱魔的惊讶中,“圣旨”或者说“帝皇律令”上只有一个字——“罚”。

    长距离权能空间转移术式“奈落之洞”发动的瞬间,整个始源之地被银色的雷光洗礼。

    火树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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