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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无间花开

    躯体在跃动,血液在沸腾,灵能随之鼓动。

    将问我能感受到自己整个人正在“苏醒”,熟悉的一切正试图打破枷锁,破壳而出。

    但越是接近,越是要去突破,反而越是清晰地感到有着什么“东西”,或者说某种“锁缚”正牢牢地限制着自己。

    自己越是发力想要站起,它就越是牢固,反馈出更大的力量将想要挺身的自己压下。

    自背脊传来的痛楚遍及全身,在灼烧般的痛苦中,将问我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但他及时止住了这个想法,不愿它再随之发散。

    将问我放弃了,哪怕这只是暂时的.....掩耳盗铃的。

    如烹油烈火般洋溢而出的幽蓝灵能逐渐平稳了下来,最终又如溪流般不急不缓地覆盖在将问我的身上。如果有抵达五阶的飞升者在场,便能认出这般灵能状态的本质——此乃放出类灵能的“极致”。

    叠加型灵能的狂躁,分离型灵能的浮动,以及强化型灵能的稳定,不是在三态之间不断变化的半吊子,而是真正的“三者兼具”。

    (PS.前文说的特质系三阶就能兼具七系灵能属性,严格来说是具有自由变化其他六种类型的潜力,实际用出来和五阶的灵能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

    这份放出类灵能在将问我的手中已抵达了真正的理想状态,无比接近本源的极致。而这般极致的放出类灵能,其存在本身就足够惊异。

    灵能者一旦抵达五阶,其灵能便会犹如飞升一般自动还原为最本质的状态,真正融合了所有系型灵能的特点。

    究其变化本质,其实仍然是一种“带动变化”,是完成了“灵肉合一”,所以“灵能属性”这种因为肉体不完满而存在缺陷表征才会消失。

    灵能在灵魂层面本身就是无缺的,是被你用出来后、受到你肉体的限制才会存在缺陷,所以你不可能通过在四阶时把灵能还原成本态来实现灵肉合一、晋升五阶,这个操作本身就是悖论。

    但有缺陷的、不完美的完美是可以做到的,只不过它并没有什么意义,对于精通本类本系灵能属性的高阶灵能者来说所谓的“极致”不过是鸡肋。

    当然,这也和他们绝大部分人根本做不到“实现极致”有关,毕竟在五阶前能够完成对自己灵能的一类属性融合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硬要形容的话,极致灵能就像是用板斧修脚硬修死巨人王尤姆,而当你知道打尤姆要装上风暴管束者时,那就意味着你已经五阶了。

    而总有极少数个例,会蔑视“只有风暴才能击倒大树”的箴言。

    将问我依然还是感受不到“概念·自我控制”,但来自“脊”的被动加成却是回归了大半。哪怕只是一些边角料,也足够他将自己的战斗力再度拔高到另一个层面。

    将问我只是抬起了左手,用三根手指轻轻捏住了长矛的刃脊便停下了披甲战士的冲刺,不管甲士如何使劲,手中的长矛都不再能够寸进分毫。

    而让甲士真正恐惧的是——不是他不想用力,而是他不知道怎么用力了。在手中长矛被将问我捏住之后,好像持械的人就不再是他,不论从哪个方向施力都无法改变这柄长矛的状态。

    未等披甲战士再作出什么尝试。

    将问我只是左手轻轻一推矛尖,随着幽蓝灵能顺着手指滑过长矛,甲士像是被一股隐形的巨力撞击到一般直挺挺地向后飞跌而出。

    而就在甲士被迫放开手中武器的同时,那柄长矛猛地一震,竟像是琴弦被拨动回弹一般扩散出一阵高频的鸣响。

    将问我右手提起长矛端详,发现矛柄竟然仅仅只是布满了裂痕:“在‘点’承受了极致灵能的传动后居然还没彻底崩坏吗?这种品质的武器,再加上你们的装束....北欧的自然精灵?”

    披甲的战士已从圆厅的双开门涌入,他们不仅将入口牢牢堵住,更是将手中的各式冷兵器一齐指向了将问我。

    他们没有回答将问我的问题,也没有管被震开后艰难起身的同伴,只是用着将问我听不懂的语言齐声低吼着。比起战吼,倒像是在做战前的祷告。

    “算了,无所谓。”将问我握住缴来的战矛,黑色逐渐覆盖其上,“不管你们听不听得懂,我只说一次——”

    镌刻着藤蔓与花朵的黑矛被少年抬起,比起之前更为森冷的刃尖指向了他的敌人。

    “现在选择逃走的话,就不用死。”

    或许,“语言”是真的存在共通的,不知名的自然精灵战士们在听到这句话后士气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只不过并不是畏惧,而是被贬低后的愤怒。

    来自北地的蛮族,被众神之父赐下目光的战士们狂吼着向前踏步,各自挥舞着手中渴饮的凶器。此时此刻,偌大的圆厅在他们劫掠般的侵袭之势下竟显得尤其狭窄。

    而面对这有杀气组成的、汹涌铺面的“浪潮”的人,却只是摇了摇头:“不挡路就不会死,怎么就不明白。”

    嘴上在替敌人的选择感到遗憾,可再抬起头时,将问我的眼中却是隐隐迸发出了名为“兴奋”的情绪。

    弯腰,俯身向前并抬起左脚。

    宽刃剑、战斧、钢矛与铁锤已然逼近。

    寒光乍现之间,将问我的左脚也“踏”在了地面之上。

    然后,波涛便随着这不轻不重的一踏而起。在将问我左脚踩踏之处再往前大概三十厘米的位置,玉石铺垫的华贵地板猛地掀起,钢筋更是突破了凝固水泥的限制,犹如波涛耸起的曲线般滚动而出。

    地面像是被抖起的地毯,而披甲的维京战士们则成了被抖落的灰尘。

    霎那间,他们难以抵抗地被自地面涌动而过的力量抛飞,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自己赖以施力的立足点,成了无助的靶子。

    但他们清楚,这不会是结束。

    敌人打出了强控,下一步自然是要跟上输出。

    那么,他会怎么进攻?在以惊人的方式击飞了所有人之后,他又该从何处入手?

    答案依然还是地面。

    只见将问我在“践踏”地面的同时右手翻转矛身,抡起右臂,就着左脚向前踏出的动作收束再次重新推动起腰腹,将所有的力量传动到手与腕之间。

    长矛本身就可以是投掷物,而将问我将要投出的武器,其目标却不是被震飞的任何一位。

    地波扫过,就在重力开始胁迫着战士们摔落的同时——已变为纯黑色并反射着金属光泽的矛尖被斜着扎出,深深地没入碎裂的地面。

    突然!

    已经深植地面之中的长矛又下陷了一段距离,同时幽蓝点亮了矛上的精巧花纹。

    带刺的藤蔓是链接的纹路,盛放的花朵是终末的节点。

    经由将问我在战场上的两度尝试,再加上重新掌握的精准度,与以极致灵能作为驱动的自由度,“增殖”与“变形”这两项概念终于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组合,骨与翼的交错便是这一招的诞生——

    “盛放吧,红莲。”

    长矛随着将问我的低语骤然产生了新的变化,“增殖”与“变形”的概念彼此交织着延伸。黑色的钢铁薄片自矛柄尾部旋转着层层剥离,似莲花绽放一般,纤细的特质长矛转瞬间蓬勃生长开来,无数层由黑铁刀片组成的花瓣向外展开。

    最后,一个五六米高,由中心到最外圈大概有着上万层花瓣的“铁花”取代了维京战士们曾站立的空间。

    红色的液体自上而下地滴落,把铁黑色的花朵染得艳红。

    敌人的身影早已在铁花的盛放中埋没,只有少数残肢点缀在花瓣的间隙当中。

    将问我面色不变,这一招的威力符合他的预想。

    不如说还是差了点,可能是因为那柄长矛本身已经被自己蹂躏了一番所以材质强度有所下降,同化为特质后没有想象中的结实。

    理论上,它增殖变形而来的花瓣数量还能再多十倍、再更加密集才对,这样才符合它的招式名——“强权武装·无间花”。

    不过,将问我觉得自己这招真正有含金量的并不是“开花”。

    它还能收起来,不占地方,如果特质本身的强度够的话还用出来第二次。

    想着,将问我抬起手,想要远程操纵特质长矛上的权能术式。但还来得及收起“无间花”,身后又响起了讨人厌的声音。

    “真是冲击力十足的艺术品,这是特别为我准备的回礼吗?”

    将问我转身,只见面部都凹陷得看不出人样的“莫德雷德的尸体”又撑着膝盖站来起来,他的躯体变得苍白,那是远超尸体、犹如蜡像般的苍白。

    他凹陷的面部重新鼓起,却不再是原本的面貌。

    反而....像是直接长了一张光滑的面具在脸上,有种恐怖谷效应般的惊悚观感。

    而新生的赤红的瞳孔中,是由黑色线条勾勒的蒲公英花在缓缓旋转。

    “如果是的话,我会感到非常开心。”X先生舒展着颈肩,调笑道。

    将问我则是朝身后摊开右手,只是一眨眼便恢复了原样的特质长矛拔地而起,在空中旋转几圈后便稳稳地飞进了他的手中。

    “不继续装死了吗?”

    “嗯?你猜到了我其实没死?不应该啊....”死而复生的X先生看起来好像是真的很疑惑。

    “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就这么被我一拳打死了,未免有些太对不起你一番操作得来的圆桌骑士的躯体。”将问我看了一眼长矛确认其状态,随后提矛又朝着X先生走去,“而且,时隔一年却只杀你了一次.....我也觉得不太够呢。”

    “是吗?其实我也想再多跟你交流交流呢。”X先生也朝着将问我走来,但他在行进的同时也在卸下身上那套有些繁重的红色铠甲。

    “不穿着铠甲的话,你那身板能抗住我吗?”将问我也不去抓他卸下铠甲的timing,以同样的步速缓慢靠近对方。

    “我又不是圆桌骑士,用不了他们的铠甲与佩剑。而且莫德雷德也不是特质系,跟我的相性很差呢。”

    X先生也毫不担心将问我会突袭他,一边按顺序解开卡扣一边轻描淡写地暴露着自己能力的限制。

    “哦?那你还敢重新站起来?还敢接近我?”

    两人近了,将问我已经抬起了矛尖,身上幽蓝灵能的流速骤然加快,隐约带出一些黑气。

    “不接近你的话,要怎么和你深入交流啊?”

    X先生也完全卸下了铠甲,像是电路板一般的红色纹路自白面具的颈下延伸,爬满皮肤。

    “你们大不列颠人的性向是天生就有问题吗?!”

    黑色的矛尖已刺穿X先生的胸膛,扭搅着跳动的心脏。

    “这可是污蔑,我的身体里可是流淌着很大一部分神州人的血!”

    刻着电路的贯手亦突破了幽蓝的封锁,深陷于血肉当中。

    真正的战斗,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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