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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一碗苞谷粥

    老农仍不吃这套,正想将门关上,白汐月却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办法,于是越过钟原走上前去:“伯伯,请你稍等一下!你方才说县令害死了你们的王乡长?此话是否当真?”

    “若不是这样的话,那又能是怎样?”老农见对方换上来个模样板正至极的女娃,态度也不好再那般强硬,只是心中还有些气愤,“额跟他相往这样多年,他身子骨一直硬朗!好端端一个活人,站着进去县衙,最后躺着出来了,怎么可能会与那白县令没甚关系?”

    白汐月神情严肃:“正如伯伯你所说,此事实在可疑!正因如此,我们才一定要细查此事!若是真查出乡长之死与县令有关,我们巡捕部也是独立于县衙之外的,不必顾忌太多!大可找上县使,让他上书天子撤销县令之职!”

    “喃……喃们这些人都是穿一条裤子的,额才不信!”老农举起拐棍,“快给额滚……快给额滚!”

    白汐月紧咬牙关,险些气火攻心一口喷了出来,本以为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自封)足以说服眼前的老伯,但想不到他竟如此强硬,根本说服不了!这该如何交流?

    “老伯,你这样便太过分了。”钟原笑眯眯地抬手挡下那乱舞的拐杖,随后正色道,“你想想,白青天有什么必要非得害死王乡长不可?人家手底下可是管着几十万人,而你那老友手下顶多几百人,有甚么可比性?这不过是你的妄想罢了!我并未欺骗老伯,我的确是游侠,我身后这几位也的确是县里来的巡捕,他们称得上是官府人员,但我等来此的确是为了查明事实,而不是为了甚么‘穿一条裤子’!假设我们真要是跟县衙上下通气,就算此案真的可疑,也只需大笔一挥即可将此尘封,为什么还要特意大老远跑过来问你问题,又被你训斥?”

    “就算不说这些,那白青天又怎的成了庸官?你们田间种的那些产粮极多的新式作物,其粮种又莫不是从他手里得来的?我看你们这里精良的农具也不少,若不是他治县有方,又怎么可能买到这样的农具?我是从外县来的,我看外县的村乡里可没有这样的东西!”

    钟原向前半步,直接用胸膛顶住拐杖:“要是没有白青天,你们还指不定会碰上哪个恶官呢!老伯,你告诉我,你活了这么多年,难道未曾遇上过那些欺压百姓的恶官?你只怕是比我更清楚他们的嘴脸!若是遇上他们,你们再是卖力种地,怕是也只能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哪还有机会如此义正言辞地来训斥白青天这般有为的县令!”

    老农一时语塞,而气得牙痒痒的白汐月也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对!钟少侠说得实在太对了!每句话都像是直接戳进了她的心窝里,根本是将她想说而不会说的话全给说了出来!

    父亲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怎么却被你诬陷成这样?真是不明事理,还压根不听人说话,真是倚老卖老!

    对了!别以为自己是什么良民,你们可还对那李刘氏用过私刑呢!把个好端端的妇人害到悬梁自尽的程度……真要说起来的话,出了这样恶劣至极的事件,就是把你们整个村的人全给抓起来审上一遍,都称得上是毫不为过!

    现在先不急,等我跟着钟少侠一块灭了那妖兽跟邪修,回到雏县以后,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白汐月心中大为舒畅,心中的怨念也跟着一散而空!

    “喃……喃说得确实有道理。”老农被说动了大半,心里也跟着还是念起了白县令的好,他深叹了口气,见面前这几人纠缠了这么久,也不似是会轻易离开的样子,便撤下拐棍,拉开了房门,“县令倒也真是没必要害重午……喃们进来吧,额家里也没什么可招待的,就坐坐吧。”

    钟原笑着摆手:“老伯不必这般,刚才是小子言语激烈了些。我们此次前来,其实只是想询问那李刘氏……或是王刘氏,怎样叫她都好,她家那田里引来了名唤‘马妖’的恶兽,先后害死了她三任丈夫,小子怀疑可能是由于苞谷导致,便想问问她家田里曾经是否种过苞谷?”

    “除此之外,小子还有个疑问想请教老伯,她是犯了什么些什么事才惹得大伙如此恨她?实不相瞒,咱们村几日前那恶鬼便是小子所除,那恶鬼便是她所化成的。我见她那魂魄不光是遍体鳞伤,死前就连手指都被掰断,总不是谁无缘无故干了这样的事吧?”

    老农反应有些迟钝,未能完全听清他这连珠炮似的发问,又让钟原重复了几遍,这才回忆着往昔说:“她家……阿六家的地里种的是苞谷,每到过秋的时候,阿六就从早忙到晚。可明明都这样累了,还非是要孝敬额这把老骨头,说额从小便待他好。他年轻体壮,又有个能干的好婆娘,种了一地的苞谷,多得吃不完,硬是给额送来一大堆,还说要给额煮苞谷粥喝。”

    “阿六那小子就是勤快、孝顺,也没甚么别的优点!可谁会想……他那个婆娘会害了他呢?那刘芳花还常跟额打招呼呢,额还总觉得她也是个好孩子。”

    白汐月刚想问李刘氏是怎么害了自己的丈夫,还未张口便被钟原拦了下来。钟原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转头望向话语中断的老农:“老伯,你继续说吧,我们这次查案事关重大,不可落下一丝细节,你说的所有话,对我们而言都很重要。”

    老农默默点头,却又忽然觉得天有些冷了起来,正欲起身点火,钟原便先他一步找到了火盆,将木柴引燃后丢进了土灶里。

    他看了眼手脚利落的钟原,有些想起曾经的王六,呜咽着向下说:“就是两年以前,阿六照常在田里干活,可是到了晚上……他还没来额家里,额跑到田里一看,他就倒在苞谷下面,整个人七零八落的,根本看不出个人形来了!从那以后,额就觉得自己像是少了个儿子似的,日子也越过越不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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