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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尸体失踪

    “4327453”

    “6574555”

    “12345678”

    “25”

    “8486853”

    坐在公园长凳边的计时,饶有趣味地审视着从公园来来往往的每个人不同部位上飘荡的浅红数字,这是他消磨时间的唯一方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数字。”

    被这新奇的发现而感到触动,计时小步靠近数字的来源。

    老者的笔触落在画作落款,他的字迹洒脱有力,笔锋刚劲,仿佛带着一股子韧劲,每一笔都写得很细致。字形如龙蛇飞舞,行云流水,流畅恣意,凝神细看,自觉其正倚交错,大小开合。第二列虽然有些偏歪,歪而近倒,却也并不生硬,更见自由。

    “看了这么久,不如评价评价我这随手一画作得如何?”

    这画作色块写意,线条柔和,笔触细腻,笔锋凌厉,画风大胆奔放。不同于其他遵从规矩束于刻板的笔法,它用最简练、狂野,却大巧不工的画功描绘了感觉,给人以视觉上强烈震撼。

    画中银杏树,树冠苍翠,绿油油地笼罩着大片树叶与枝干,银杏枝干挺拔,在一众绿植之中尤为引人注目,树干之中,有几处被划出来的痕迹,原来是银杏树的背后闹哄的孩童失手缠绕的风筝线微不可查嵌入树皮。广有巨树,微有白痕,实有孩童,虚有银杏。

    “额,”注意力全在老者胸口数字的计时被问住,脱口道:“24。”

    “哈哈哈,没想到头一次得到24点评分,”这老头哑然失笑,却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捋了捋白须幽默道,“应该是百分制吧!”

    计时满心为了自己糊涂说辞找补,这才拿画作与这处公园比对。

    “老爷爷,你应该画的是这公园吧?”因为这无中生有的银杏巨树,计时语气不敢确定。

    “不错。”老者回应。

    得到了肯定,计时这才放心的说道:“那这不成了乱画了,根本一点都不一样。”

    “相片虽可纪实,而画亦能书心,”老者慈祥道,“虽无实景,我心里觉得有这银杏护阴也不赖嘛!”

    计时若有所思:“随心作景,恰合自然不突兀,确实不是乱画的,对不起,老爷爷。”

    真诚道歉,老者也笑道:“何须道歉,我说的就对了?同景不同心,看法评分发乎于心自然无关对错,哪有我说一定对,你说必然错的道理。”

    “这话我就搞不懂了?世间不都是非对即错,黑白分明的吗?哪有你对我也对,你错我还错的?”

    正欲继续提问的计时一瞬发觉老者胸口的数字再次跳动,“23。”

    一阵危机感笼罩心头,“老爷爷你没事吧?”

    赞许于孩子对世界的思考,老者面含笑意抚须饮茶,再次听闻莫名的数字和孩子的担忧,原先想好的回答被打断。

    “哈哈哈,不必担心,这副身体硬朗的很。”这并非安慰或玩笑,而是每日健走带来的信心。

    “话说回来,小子,你可知,对错的道理其实是价值的道理。对错,价值,这都是利己的人类专为自己定义的,于己有利则对,于己无用则错,条条框框不外如是。这个‘己’既是个人,亦是集体,就要靠你日后慢慢体悟了。”

    抛开细致分散的引推,转为粗浅易懂的概括。老者明白教育正须点到为止,留有余白,唯思考得以继承。

    “我听不懂,下次你在教教我吧!”眼看倒计时跳转到22,心腾腾跳的愈发厉害,心底升旋起的不安逐步扩大,计时只好匆忙告辞。老者只当孩童玩心继起,招手告别。

    虽是告辞,计时并未离开公园,却是朝对向滑梯走去。

    因为自从他和老者搭话开始,滑梯上的女孩就再未转移视线。

    “你在看什么?”

    “空,白。”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应让计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他环顾四周,滑梯上只有女孩,滑梯前站着自己,应该不是和其他人对话吧。

    “什么意思?”

    “你不害怕吗?”用问题回答问题的女孩面无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害怕。

    “害怕什么?空白?”虽然不清楚女孩到底在说什么,但显而易见,她同样注意到老者身上发生了什么。

    “能详细说说吗?关于你看到的空白。”计时继续追问。

    “人心的空洞,扩大了。”

    面对抽象的对话,迫切想解决内心不安的计时只好按耐情绪仔细思考。

    人心?空洞?空白?数字?倒计时?害怕?不安?扩大?

    什么?到底是什么?一系列的关键词有什么联系吗?

    人心?胸口的数字!

    倒计时?扩大!

    空洞?空白?透明!

    害怕?不安?到底是什么,这种危机感!

    隐约有所把握,但思考不出结果卡顿在半路的痛苦让人抓狂。

    21!

    倒计时的流转让计时整个人突然放松下来。

    “无所谓,想要知道未来,只要去到更远的未来。”让未来成为过去就行了。

    计时坐在滑梯底部,静静注视老者,等待倒计时的终结。

    “不下来吗?”他并未抬头,语气随意地建议,“滑梯的乐趣就在于滑下来的过程呀!”

    感受到踢在后腰的脚,计时左手来回摩擦草地,再轻拍吹气,示意座位打扫完成。

    “看不出来害怕啊,”计时稍微瞥视女孩,素白长裙,浅白发带,恬静乖巧地坐在左手边。

    “别人,害怕。”简单吐出两个词,又没了动静。

    啊!是那种传言吧!看来小姑娘的家庭也很微妙呢。

    经常见到她独自一人坐在滑梯顶端,要不要搭话呢,以前总是这么想。

    “我叫计时。”

    “白明。”

    ……

    随着有一茬没一茬地断续谈话,倒计时步入尾声。

    距离50米左右,大致看得见老者伸出右手想要扶住些什么,指节颤抖碰倒了立在一旁的刚完成的画作。左手重重按压胸口,不断喘息。身体从座位上逐渐瘫软,同时向左侧倾倒蜷曲,似乎半身失力,呼吸仍旧粗重艰难。

    计时朝老人跑去,而少女仍坐着观望。

    “喂!没事吧!老爷爷听得见吗?”听闻大声呼唤似乎有机会唤醒意识,计时全力呼喊。

    十余秒后,计时终于赶到老者身边,他接过老者左臂环绕脖颈搭在自己左肩,扶正老者左半身身体,“没事吧?听得见我声音嘛?”

    透过半冷的外衫,计时摸到老者渗出的汗液,搭在身上的左手也逐渐湿冷。

    时间流逝,老者呼吸愈发微弱,体温降低,似乎能清晰体会生机的消逝。

    从未进行过心肺复苏等急救手段,不敢随意摆弄,只扶正老者身体的计时此刻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觉得倚靠住自己的老者愈发沉重,自己也更加吃力。

    拨打急救后原地等待,几分钟不到老者就已渐渐冰冷。

    “老先生,老先生!你别死啊!“焦急的呼唤,没有任何效果,老者已经没了任何意识,胸膛这一活着的证明也不再起伏。

    “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一阵焦躁和慌张袭上心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害怕死亡吗?“

    耳畔传来熟悉的嗓音,计时抬头看向走近的女孩。

    少女面容清秀,一双眸子闪烁,平静的目光驱散了计时的慌张。

    “人生来就是要死的。”毫不动摇阐述这一事实的女孩听不出是怜悯还是讽刺。

    “你,”看着白明淡漠的神情,不知怎的,计时却读出一股孤独。“已经习惯死亡了啊。”

    少女不曾回应。

    “我只是,觉得人好脆弱,”计时转头看向老者的身体,“上一瞬鲜活的生命,下一刻就与世隔离。”

    女孩依旧不语。

    “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了,忍耐家暴,出卖苦力,我都咬牙撑过去。但看到眼前发生的死亡我才发现自己还是脆弱的小孩。我害怕,害怕今天我和你还在说话,明日我的意识就堕入黑暗,随风消逝。我害怕,我努力煎熬,是期待未来,期待改变,期待付出终有回报。我不想再多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毫无意义。你说人生来就是要死去的,可我还是想要在这世界生活,过一场自己的人生。可现在我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出发......”计时身躯颤抖,握紧的双拳暗藏恐惧与愤恨,眼底的迷惘却越发深邃。

    “我……”话音未落,计时就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你也有空白了!”白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是吗!”计时只是苦笑,“我照过镜子,却看不见自己的数字。”

    “死亡愈近,空白愈清晰。”她这么解释道。

    “我也看不见你。”计时说道,“你,一定是独特的。”

    “我需要你!”在思考前脱口而出道。“跟我一起吧!”

    白明没有应答,表情不变,看不出思考什么,或是有没有在思考。

    “抱歉,我这么说太突兀了!一定很可疑……”

    “可以。”几乎同时发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啊,呃,”虽然计时觉得对面答应的干脆,但或许是意气之举。“家人不会担心吗?之类的。”这么说的话兴许能让她不那么冲动。

    “我没有家人。”看不出悲伤或是绝望,少女平静的回答。

    “不怕我是坏人吗?”计时先一步提出设问。

    “这么说的人一般都是好人。”看来是有一套判断的标准。

    再一次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女,长发披肩,素白衣裙,淡白发带,白皙的皮肤,纤细柔软的身体,长卷的睫毛下,玫红色的瑰丽眼瞳,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模样。

    双阳初升,热气很快蒸腾。

    拉起她的手踏往回家的路,小碎步的女孩发丝也跟着飘舞。

    “你长白头发了哦!”想着拉近关系的计时宽慰道,“要好好吃饭,不要熬夜。”

    乖巧的女孩只是面色无常的回应:“黑色才是染的。”

    计时被这语出惊人而毫无自觉的少女打击,心底莫名有些感动。

    ……

    五年前与少女的初识就在这公园啊。

    几年打拼,再次回到旧地难免有些感慨。

    “小白,还记得我们初见的时候吗?”计时指了指远处的滑梯,略有缅怀。

    “不是第一次。”

    原来白明早就注意到这个有空就傻盯着路人的怪人了,欣赏他专注盯人的举动也是她的乐趣。尤其对自己看见空白的人,计时迸发出异样的举措更加引起她的兴趣。

    “1469,1347,1746,1573,2469,2766,2855,3211,3423,3742,2692,3111……”,同一人身上出现如此多的数字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就经验而言,数字意味着死亡的倒计时分钟数。

    “小白,你看!”计时指向一行三人中的某人,怀疑是自己出错了。

    “深浅不一,浑身空白。”

    果然,这不是错觉。

    白明同样拥有某种临终视觉,越接近死亡透明度越深,而通常而言人的致死原因只有一处。即便是多处挫伤内失血,也只取最致命一点透明。

    而几近全身空白且深浅不一,说明全身致死且死亡时间不统一?

    太过离奇!一个人只能死一次这是常识吧?!

    眼看三人即将绕过公园外侧踏进后方校区,即便不能改变,能稍作提醒也是好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计时还是上前搭话。

    “抱歉,打扰一下……”不知如何开头通知死期,正在绞尽脑汁措辞。

    面前的少女脸色竟然苍白起来,嘴唇微颤。

    “我,要死了吗?”

    五街道宇回头看着突然入戏流泪的白河柳,嘴角抽搐:“大姐你发什么神经呢?吓我一跳。”

    “呃,”话未出口对面就做出这样的反应简直未卜先知,计时顾不上惊奇连忙宽慰道:“也不一定会发生嘛!只是征兆。”

    “搞不懂你们神神叨叨的在干嘛,你俩认识?有什么先进学校说呗。”

    景玉担忧的看着泫然欲泣的白河柳,暂时放下了线下PK的冲动,“先找个空教室吧,有什么误会好好说说。”

    狗血韩剧里失忆绝症的把戏?五街道宇撇撇嘴,还是先把他们领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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