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坠楼

    高衙内己至富贵酒楼三层雅间,方向正对街头,对望有一茶楼。小人已预定房间,正对衙内雅间。

    张三解说道,同时掀开马车帘一条细缝,指前方小楼,“林教头,街角即是,满意否?”

    林冲侧首一瞥,点头称善。

    “汝行事甚佳。”

    言毕,林冲伸手入怀,取碎银数粒,掷与喜形于色的张三。

    “汝亦辛劳,可买酒饮之。”

    张三见碎银,目闪喜色,正欲接之,忽闻旁侧鲁智深冷哼,吓得一缩手。

    鲁智深怒视张三,“敢接我兄弟之银?”

    林冲将银硬塞入张三手掌,笑道,“纵汝不受,众人均劳,此银可请众饮,免得怨声载道。”

    张三心中暗喜,紧握碎银,目视鲁智深,笑道,“大师,纵吾不要银,请兄弟们饮也用银,莫怪。”

    鲁智深握拳望张三,“行事令我兄弟满意,尚无错。若有差池,当食我一拳。”

    张三吃了一惊,急摇手,“大师放心,决无差池。”

    马车至茶楼前,张三先下车,引二人上楼。

    林冲入雅间,凭窗望对面,富贵酒楼在焉。

    时值盛暑,对窗亦启,房间内景晰可见。

    对房中,一少年满脸急躁,坐窗前,对室内人大声叱责。

    高衙内!

    林冲心称运气佳,对张三挥袖,“尔等先退。”

    待张三去,鲁智深远望高衙内,皱眉道,“兄弟,你称有法治衙内,难道需跳窗而往?”

    林冲闻言,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低声馗,“师兄,曾闻衙内有癔病,且胆小,或忽发病,坠楼而下,岂不快哉?”

    鲁智深一愣,以为林冲枉言,面上不悦,“兄弟,事已至此,还要戏耍洒家?”

    林冲摇手,“师兄不必多言,陆谦已至,好戏将启。”

    鲁智深疾视窗外,便见陆谦从街头疾步入酒楼。

    此亦赖张三心机活络,先备下马车,得以先陆谦一步至此。

    鲁智深疑视林冲,“衙内见陆谦,即会犯病?”

    林冲不答,目不转睛望衙内室,伺机而动。

    ……

    “陆虞候,如何归来?”

    “林冲安在?”

    高衙内愕然望向疾步而入的陆谦,心中疑惑。

    陆谦不顾擦拭汗流满面,急至高衙内对面。

    “衙内,林冲去矣。”

    “怎会如此?”

    高衙内面色骤变……

    ……

    与此同时,林冲见陆谦行至高衙内面前,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衙内幼时好嬉,曾被金花蛇噬,险丧命……】

    他缓缓举指,指陆谦腰间圻扇,心中默念。

    “陆谦的折扇幻化金花蛇。”

    随声落,一缕若隐若现的金光,一闪即逝,落在陆谦腰间折扇上。

    【幻化成功!】

    高衙内忆林冲之强,顿时冷汗涔涔。

    “林冲归来,岂非坏我好事?”

    陆谦忙拱手,“衙内无忧,林冲虽去,却未归家,而往相国寺,暂不回。”

    “真耶?”

    高衙内疾问,“林冲果至相国寺?”

    陆谦点首,“小人岂敢欺衙内,千真万确,绝不会误衙内美事。”

    “哈哈!”

    高衙内大喜,仰天狂笑,“只要不误我与林娘子美事,有重赏。”

    此时高衙内心情轻松,打量陆谦,突面色骤变,身形一僵,疾指陆谦腰间,颤声怒喝。

    “此何物?”

    一条金花蛇缓缓蠕动,盘爬上陆谦腰间,猩红信子吞吐,发“丝丝”声,冷眸死盯高衙内。

    陆谦见高衙内视腰间,误其相中重金买下的折扇,忙抽扇上前,准备献上。

    “若衙内喜欢,请随意取之。”

    陆谦好意,然高衙内却视之不同。

    陆谦握金花蛇,渐近。

    衙内面瞬白,跳起,急退两步,惊视陆谦手中扇。

    陆谦之好意,然在高衙内眼中,却别有用心矣。

    陆谦双手执蠢蠢欲动的金花蛇,面露冷笑,徐步向而来。

    金花蛇似知美味在望,不再游动,昂其三角头颅,露出其锐利獠牙,似欲择人而噬,吞其猎物。

    “嘶……”

    高衙内听其音,瞳孔猛地收缩,寒毛倒竖,心如击鼓乱跳不止,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只觉浑身冰凉。

    “陆、陆谦!”

    高衙内发出刺耳的尖叫,弹身而起,疾退后跃,背脊重重撞击在窗格上。

    陆谦一愕,急挥折扇,谄媚言道,“此是小人以重金购之,品相俱佳,欲献于衙内……”

    他言未毕,便缓步欲近高衙内,让其细观。

    “别过来!”

    高衙内仿佛见金环蛇已张血盆大口,腥臭之液从口中滴落,似欲扑而来,顿惊吓得魂飞魄散,竭力后仰。

    “啊!”

    高衙内力过猛,整个人向后一仰,直接从窗格中坠下。

    一旁站立的富安等人,察觉异状,急欲上前拉衙内,然已迟矣。

    众人但闻“嘭”一声巨响,忙至窗前观望,却见衙内挺身坠地,摔成一滩肉泥。

    “哎呦……”

    陆谦见状,惊呼一声,扔掉折扇,软软的瘫坐在地上,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浑身颤抖不止,眼神中满是绝望之色。

    “衙内坠楼而亡!”

    “怎会如此?”

    “速救衙内!”

    富安呼喝着,忽见坐地上的陆谦,心念一动,怒喝一声。

    “陆虞候害衙内,勿令走脱。”

    ……

    “怎会如此?”

    鲁智深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高衙内,良久方省。

    “衙内当真犯病乎?”

    “怎会如此?”

    林冲急拉鲁智深隐于窗后,低声嘱咐道。

    “勿令高府等人见我二人,否则必生大祸。”

    鲁智深满面震惊,“兄弟,何以知衙内将犯病,此事何解?”

    林冲伸指,作噤声势,继而小心探头窥视,乃见高府家丁已下楼,围绕衙内呼嚎。

    “不好了,衙内气绝矣。”

    “速报老爷。”

    “勿令陆虞候走脱。”

    “……”

    高衙内坠楼而殁,高府家丁乱作一团。

    当林冲见陆谦被五花大绑的从富贵酒楼推出来,神态惊恐万状,浑身颤抖,嘴角勾起冷笑。

    陆谦,你欲使我死,我则不令汝生。

    若非天怜我林冲,使我窥破天机,知晓此事。

    此时被绑者,当非陆谦,而吾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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