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两县缉捕
潮州城，安康县。
“我说，平康县那帮人到底靠不靠谱啊？”
“这大半夜的净折腾咱兄弟，明早还要巡街呢！”
“就是啊，上面张张嘴，下面跑断腿，这都快搜遍了，一个贼影都没见着啊……”
一帮安康县的捕快在路上嘀嘀咕咕，队伍里的年轻捕快在队伍中间不断发着牢骚。
在前面领队的是安康县班头，姓王。
这人年过四十，脾气仍然火爆，平常一言不合就大吵大嚷的，眼神凶狠，可今天白走了这么多冤枉路，愣是一声不吭。
相熟的几个老捕快都有眼力见，心底也开始琢磨是怎么回事了。
谁像那帮傻小子一样，絮絮叨叨个没完，办差没办完就发牢骚，这王班头虽然脾气不好，但心里明镜一样，人家没说话，这些老捕快肯定是不会说什么的。
“都给我把嘴闭上。”
王班头顿了顿脚步，头都不带回的，可粗粝语气中压抑着的不耐已经让那些发牢骚的年轻人悻悻闭上了嘴。
目光到处游弋，王班头带队走向下一处院落，这一路搜寻过来，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之前有广庭派的弟子跟自己联系过，特意说明了此贼人的阴险狠辣之处，正巧又是平康县那边一桩命案的凶手，如此祸害，必须尽快铲除才是。
稍稍握紧掌中刀柄，王班头敲响了面前的门。
另一边，平康县的几支队伍在得到了杨落堂的消息之后集体朝着安康县城隍庙进发。
安康县与平康县将潮州城一分为二，但两县属地还是不尽相同的。
东边归平康县，外面还有一座颇有名声的花洲书院。
西边归安康县，偏西的位置有一座名为兴南寺的寺庙，平日里香火不绝，往来香客众多，州令大人与兴南寺住持也是老相识，经常坐在一起参禅品茗。
不少士子都想趁着参拜佛像的机会见州令一面，因此，兴南寺香火十分旺盛。
而那城隍庙，则是在兴南寺再往西边，接近城墙处，占地不大，比较小，虽不能与兴南寺相比，但庙里的香火也是没有断过。
距离城隍庙一条街，聚满了人。
“你们带人直接围住，我带人进去打探虚实。”
甘县尉与杨落堂、何志友带着队伍急急忙忙赶来，路上还碰见了几队安康县的捕快。
跟人家交涉了一番后，那些人全部都赶来了城隍庙。
倒是稀奇，杨落堂一说是觉照寺和尚告诉自己的位置，那些家伙就深信不疑了。
安康县的县尉丁孝，跟甘乐成年岁相仿，可看上去要比甘县尉老上几岁。
身着墨色长袍，面白长须，身板挺立，儒雅气质，在一群捕快中极其醒目，就像是在一堆长发飘飘的才子佳人中突然钻出一个光头。
想想吧，是不是很醒目？
当然，这里并不是说丁孝是光头，他头发还是很多的，看着比甘乐成老，但头发依然乌黑浓密，浑然不像已经早生华发的甘乐成。
“杨令师，这位是我安康县令师，你看……”
在捕快们各司其职，迅速就位的时候，丁孝带着一个身高八尺，体型魁梧的男人来到了杨落堂面前。
按理说两县的令师乃是平级，不该让杨落堂来安排。但丁孝的询问，就是在给杨落堂这个权力。
“丁县尉。”
“张令师，久仰。”
杨落堂对二人匆匆拱手行礼，事态紧急，顾不得那许多礼节了。
“杨令师，尽管吩咐。”
张令师身穿劲装，腰挎一口木鞘的刀，刀柄漆黑，仅有两道相纠缠的简单纹路，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是个硕壮的汉子。
丁孝站在一旁，也是一副听候指示的样子。
杨落堂见状，便跟张令师嘱咐了几句。
“放心。”
听完安排之后，张令师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抱拳离去。
“丁县尉，自身安危为要。”
“杨令师尽管放手去做。”
丁孝自然知道杨落堂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是在提醒他不要离得太近，以免被伤到。
换个低情商的说法，就是让他离远点，省得他们动手的时候投鼠忌器。
在杨落堂也离开之后，丁孝便走到了同僚甘乐成身边。
“乐成兄，你害怕吗？”
丁孝的话轻飘飘的，但听在甘乐成的耳朵里却是另一个味道。
“丁兄不必担心我，回家的时候别蹚水就好了。”
甘乐成冷哼一声，十分不屑。
要不说读书人骂人总是曲里拐弯的呢，这天气一点雨滴不见，如何会蹚水回家呢？
当然是甘乐成在嘲讽丁孝不要吓尿了裤子，不然还要踩着自己的水回家。
“乐成兄，当着自家侄子还这么说话，不怕损了长辈的威严吗？”
丁孝轻笑一声，他是读书人，是能够听明白甘乐成的话外之意的。
看了看身后，甘白眼观鼻鼻观口，愣是什么动作都没有。
甘乐成这才回过头来，斜睨了丁孝一眼，道：
“幼稚的伎俩。”
看着远处的一队队捕快压低脚步声，伏低身形，手持钢刀贴近那寂静的城隍庙，丁孝自顾自叹了口气，感慨道：
“咱俩半斤八两，都是碍手碍脚的文弱书生，谁也别说谁。”
“等结果吧！”
甘乐成甩了甩袖子，背过手去，往丁孝身边站了站。
安康县尉和平康县尉站在一起，看着远处的城隍庙，甘白瞅了瞅身后护卫的捕快们，突然有些羡慕。
羡慕杨落堂和那张令师可以捉拿贼人，羡慕捕快们可以亲临一线。
他虽然爱读书，平常对其他玩乐之事也毫无兴趣，却在此刻生出了“要是我也可以该多好”的心思。
是夜。
两名县尉带队缉捕，州权吩咐驻军加哨警戒，全城百姓难以安眠。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即将浮出水面。
“吱呀。”
封闭的城隍庙门被杨落堂轻轻推开，微微侧身，借由稀薄的月光看向大殿内里的陈设。
神像，香案，还未燃尽的三炷香，两块蒲团……
缓缓扫视，站在门口的杨落堂半步都没有迈进去，殿内的陈设没有什么诡异之处，但那三炷香，着实有些蹊跷。
由于离得不远，那线香的淡淡香气毫无保留的飘进了杨落堂的鼻腔之中。
这就是城隍庙庙祝给香客提供的最普通的香，香气清淡，里面还杂糅着一点苦味。
可这三炷香的长度，完全不可能是闭庙前留下来的，肯定是有人最近才插了上去。
大周夜市放开八十年，户政司制定了许多条条框框。
其中一点就是，开市，但寺庙庵观一律不得开。
所以，早早闭庙的城隍庙内，一定有人。
如若按照行冲和尚所说，想必就是那贼人了。
而就在杨落堂盯着香，还未想明白贼人为何藏身城隍庙的时候，一道劲风忽然袭来。
“偷袭？！”
“我说，平康县那帮人到底靠不靠谱啊？”
“这大半夜的净折腾咱兄弟，明早还要巡街呢！”
“就是啊，上面张张嘴，下面跑断腿，这都快搜遍了，一个贼影都没见着啊……”
一帮安康县的捕快在路上嘀嘀咕咕，队伍里的年轻捕快在队伍中间不断发着牢骚。
在前面领队的是安康县班头，姓王。
这人年过四十，脾气仍然火爆，平常一言不合就大吵大嚷的，眼神凶狠，可今天白走了这么多冤枉路，愣是一声不吭。
相熟的几个老捕快都有眼力见，心底也开始琢磨是怎么回事了。
谁像那帮傻小子一样，絮絮叨叨个没完，办差没办完就发牢骚，这王班头虽然脾气不好，但心里明镜一样，人家没说话，这些老捕快肯定是不会说什么的。
“都给我把嘴闭上。”
王班头顿了顿脚步，头都不带回的，可粗粝语气中压抑着的不耐已经让那些发牢骚的年轻人悻悻闭上了嘴。
目光到处游弋，王班头带队走向下一处院落，这一路搜寻过来，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之前有广庭派的弟子跟自己联系过，特意说明了此贼人的阴险狠辣之处，正巧又是平康县那边一桩命案的凶手，如此祸害，必须尽快铲除才是。
稍稍握紧掌中刀柄，王班头敲响了面前的门。
另一边，平康县的几支队伍在得到了杨落堂的消息之后集体朝着安康县城隍庙进发。
安康县与平康县将潮州城一分为二，但两县属地还是不尽相同的。
东边归平康县，外面还有一座颇有名声的花洲书院。
西边归安康县，偏西的位置有一座名为兴南寺的寺庙，平日里香火不绝，往来香客众多，州令大人与兴南寺住持也是老相识，经常坐在一起参禅品茗。
不少士子都想趁着参拜佛像的机会见州令一面，因此，兴南寺香火十分旺盛。
而那城隍庙，则是在兴南寺再往西边，接近城墙处，占地不大，比较小，虽不能与兴南寺相比，但庙里的香火也是没有断过。
距离城隍庙一条街，聚满了人。
“你们带人直接围住，我带人进去打探虚实。”
甘县尉与杨落堂、何志友带着队伍急急忙忙赶来，路上还碰见了几队安康县的捕快。
跟人家交涉了一番后，那些人全部都赶来了城隍庙。
倒是稀奇，杨落堂一说是觉照寺和尚告诉自己的位置，那些家伙就深信不疑了。
安康县的县尉丁孝，跟甘乐成年岁相仿，可看上去要比甘县尉老上几岁。
身着墨色长袍，面白长须，身板挺立，儒雅气质，在一群捕快中极其醒目，就像是在一堆长发飘飘的才子佳人中突然钻出一个光头。
想想吧，是不是很醒目？
当然，这里并不是说丁孝是光头，他头发还是很多的，看着比甘乐成老，但头发依然乌黑浓密，浑然不像已经早生华发的甘乐成。
“杨令师，这位是我安康县令师，你看……”
在捕快们各司其职，迅速就位的时候，丁孝带着一个身高八尺，体型魁梧的男人来到了杨落堂面前。
按理说两县的令师乃是平级，不该让杨落堂来安排。但丁孝的询问，就是在给杨落堂这个权力。
“丁县尉。”
“张令师，久仰。”
杨落堂对二人匆匆拱手行礼，事态紧急，顾不得那许多礼节了。
“杨令师，尽管吩咐。”
张令师身穿劲装，腰挎一口木鞘的刀，刀柄漆黑，仅有两道相纠缠的简单纹路，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是个硕壮的汉子。
丁孝站在一旁，也是一副听候指示的样子。
杨落堂见状，便跟张令师嘱咐了几句。
“放心。”
听完安排之后，张令师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抱拳离去。
“丁县尉，自身安危为要。”
“杨令师尽管放手去做。”
丁孝自然知道杨落堂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是在提醒他不要离得太近，以免被伤到。
换个低情商的说法，就是让他离远点，省得他们动手的时候投鼠忌器。
在杨落堂也离开之后，丁孝便走到了同僚甘乐成身边。
“乐成兄，你害怕吗？”
丁孝的话轻飘飘的，但听在甘乐成的耳朵里却是另一个味道。
“丁兄不必担心我，回家的时候别蹚水就好了。”
甘乐成冷哼一声，十分不屑。
要不说读书人骂人总是曲里拐弯的呢，这天气一点雨滴不见，如何会蹚水回家呢？
当然是甘乐成在嘲讽丁孝不要吓尿了裤子，不然还要踩着自己的水回家。
“乐成兄，当着自家侄子还这么说话，不怕损了长辈的威严吗？”
丁孝轻笑一声，他是读书人，是能够听明白甘乐成的话外之意的。
看了看身后，甘白眼观鼻鼻观口，愣是什么动作都没有。
甘乐成这才回过头来，斜睨了丁孝一眼，道：
“幼稚的伎俩。”
看着远处的一队队捕快压低脚步声，伏低身形，手持钢刀贴近那寂静的城隍庙，丁孝自顾自叹了口气，感慨道：
“咱俩半斤八两，都是碍手碍脚的文弱书生，谁也别说谁。”
“等结果吧！”
甘乐成甩了甩袖子，背过手去，往丁孝身边站了站。
安康县尉和平康县尉站在一起，看着远处的城隍庙，甘白瞅了瞅身后护卫的捕快们，突然有些羡慕。
羡慕杨落堂和那张令师可以捉拿贼人，羡慕捕快们可以亲临一线。
他虽然爱读书，平常对其他玩乐之事也毫无兴趣，却在此刻生出了“要是我也可以该多好”的心思。
是夜。
两名县尉带队缉捕，州权吩咐驻军加哨警戒，全城百姓难以安眠。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即将浮出水面。
“吱呀。”
封闭的城隍庙门被杨落堂轻轻推开，微微侧身，借由稀薄的月光看向大殿内里的陈设。
神像，香案，还未燃尽的三炷香，两块蒲团……
缓缓扫视，站在门口的杨落堂半步都没有迈进去，殿内的陈设没有什么诡异之处，但那三炷香，着实有些蹊跷。
由于离得不远，那线香的淡淡香气毫无保留的飘进了杨落堂的鼻腔之中。
这就是城隍庙庙祝给香客提供的最普通的香，香气清淡，里面还杂糅着一点苦味。
可这三炷香的长度，完全不可能是闭庙前留下来的，肯定是有人最近才插了上去。
大周夜市放开八十年，户政司制定了许多条条框框。
其中一点就是，开市，但寺庙庵观一律不得开。
所以，早早闭庙的城隍庙内，一定有人。
如若按照行冲和尚所说，想必就是那贼人了。
而就在杨落堂盯着香，还未想明白贼人为何藏身城隍庙的时候，一道劲风忽然袭来。
“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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