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思维”
两眼空洞莫鱼僵硬地转过了头，像是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戒备之意，像一个陷入了末路的求生者一般，没有思考，也没有思考的能力，他逼迫着自己艰难地张开了嘴，用沙哑了的嗓音颤抖着问了句“那是真的吗？”，并希冀着眼前的身影能够给出否定的答复。
但他的希望落了空。
脑海中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飓风的他，仍然在那阵“飓风”的余波之中，仍是一片的混乱与麻木。
他没有余力去注意一一的神情、动作，他的所有剩余的精力仿佛都跟随着他的意志全部集中在了他的听觉上。
但最终传入他耳朵的却并不是他所希冀的答案。
那声“是的”仿佛一根沉重的船锚，拖拽着莫鱼的心不断下沉。
莫鱼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砰”然破碎，而里面装着的眩晕感汩汩流出，浸透了他的意识。他眼前的模糊视线随着眩晕感的加剧而快速扭曲，眼前的一切都仿佛被模糊成了简单的色块，而后又像是被顽劣的幼童用手涂抹成扭曲，好似一幅无比抽象的杂色油画。
那破碎飞溅的血肉脏器，仿佛又是因为一一的确认，在莫鱼的脑海中重新浮现而起，带起了如潮水般剧烈起伏的反胃感。莫鱼下意识地开始干呕，却因为肚子中只有那块营养棒而始终吐不出些什么来。
随后，一闪而逝的疼痛感从他的后脑处传来，他的混乱模糊的脑海仿佛在那一瞬间清醒了几分，一阵仿佛腾空而起的失重感紧接着袭来，而在逐渐加重的失重感中，莫鱼的意识又像是被打上了马赛克一般快速模糊。
世界又是在转瞬间重归沉寂。
……
意识重新攀上了莫鱼的身体，各种感官也在意识的回归下逐渐恢复，淡淡的暖意自身体各处传来，莫鱼缓缓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又是一块陌生的天花板，雪白的天花板上孤零零地停留着一盏白边勾勒的顶灯，洁白的灯罩上有着精致小巧的装饰图案。
房间中空落落的，仅有的一张床让本就宽敞的房间显得更加的冷寂。厚重的窗帘同样是无瑕的洁白，窗帘与地面的交界处有着一小段的空隙，空隙中有着明亮的光线照射在了地面上，像是为窗帘缝上了一段修长的光带花边。
“果然有人造阳光啊…”
在床上坐起身的莫鱼下意识地看向了窗户，想要确认时间，在看到那条光带后才突然想到阳光早已被天上覆盖着的厚厚灰云阻隔，不禁又是感慨雪莉家底的殷实又是疑惑自己这有些违反常识的“下意识”。
阳光的构成无非是各种波长的光线，想要人工复制也并非难事，但是模拟自然状态的太阳光的话，仅是光线强度方面便是有着不低的门槛，像是在二十多年前，“人造太阳”都还是国家层面的尖端科研工程，而即使在现今，想要能发出强度达标的合成光，低端设备的大小问题就能让许多心动者却步，总不会有人希望在自家的每扇窗户外面都挂个大行李箱是吧？
而想要模拟太阳光随时间的变化，那不仅对于设备的光源系统有了更高的稳定性要求，同时也是因为可动透镜组的加入使得设备的微型化有了更高的技术要求。
不过之前好像看到的过将变色玻璃技术应用于人造阳光技术的新闻……
大致原理好像是通过在特制玻璃中夹入一层细密的透明导电材料，然后通过电流控制改变不同区域玻璃的折射率，以此达到透镜组的效果，少去了光源设备的透镜占地。
莫鱼脑海中想起出了他之前看到的一则相关新闻，心中大致对于“食梦屋”的人造阳光装置有了一些自己的猜测。
不过疑点仍是存在，之前在车里观察的时候，楼面典雅整洁，并没有看见窗户外疑似光源的设备。
难道是把光源嵌进了玻璃的侧面？
莫鱼有些好奇地猜测道，旋即又是有些好笑的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如果真是那样，技术层面的难度将会几何倍数的增加——仅仅是玻璃中的等效透镜设计便是复杂到让莫鱼不愿去设想。
不过想到之前在地下二层的见闻，莫鱼又是突然沉默。
那地下充满科技感的装潢与设备，还有那“黑门”之后仿佛来自于其他世界的蜥蜴怪物。
然后是那片猩红血液的海洋，是仿佛比深海裂谷更加幽黑深邃的黑暗世界，是在充满毁灭狂暴的爆炸光点，是令人反胃的血肉横飞……
他的思绪顿时有些凌乱，无数的细节与线索仿佛纠缠成了一团绒球的线条，而他则像是一只只有爪子的猫，能够触碰线球，却又如何也找不到那个切入的“线头”。
但可以明确的是。
一。
在撞入了那扇黑门之后，他清晰地感觉到了现在自己的身上仿佛有个像枷锁一般的东西受到了影响，甚至出现‘’裂痕。
他现今的思维速度让他有种难以言说的熟悉感与兴奋感。
二。
这个世界绝对有着“背后”的一面。“黑门”后的空间，由其是那只蜥蜴状的人形怪物，就是这一点证明。
三。
自己的身上绝对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是雪莉她们找上自己的原因。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原因的事情，但“万事万物皆有脉络可寻”，其中肯定存在着更加隐秘的联系，但这需要自己慢慢留意。
慢慢留意……
在想到第三点时，莫鱼突然记起了一件被之前的“自己”离奇忽略的事情。
当初自己是被雪莉撞进医院的！
一丝凉意缓缓爬上了莫鱼的后颈。
这种事怎么可能都会不在意呢？
莫鱼心头一紧，突然发现了之前自己的不对劲，旋即开始回忆自己从上一次在医院中醒来一直到现在的事情经过，希望从中发现一些线索。
在回忆的过程中，他发现了自己的记忆力像是得到了巨大的加强，记忆中的画面都仿佛电影一般清晰流畅，但就在记忆里的“他”刚要走出病房时，一阵剧痛自他的脑海中传来，他的思绪像是被猛然掐断，记忆的画面顿时消融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紧接着莫鱼感受到了从胸口传来的火辣的刺痛感，而后那刺痛感像是生长出了触手，顺着他的脖子不断向上攀爬。
随着刺痛感的蔓延，莫鱼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思维开始变得缓慢，就像在下载文件的过程中眼睁睁地看着下载软件的VIP过期，而后下载瞬间从20MB/S掉到了500KB/S。
当然实际没有这么夸张，更何况思维速度也并没有一个标准的定量规则。
刺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当莫鱼感受到那种超常的思维能力彻底消失后，那股刺痛感也便随之消失。
在思维还未完全消失前，莫鱼强忍着脑海与体表的双重刺痛，快速做出了几个尝试。
他先是尝试着去思考“自己身上的秘密”或者“雪莉为什么撞我”这样指向明确的问题时，他发现刺痛感瞬间加剧，而他的脑海中自觉地忽视了思考，并且将问题转向其他方向。
而当他将思维指向地下的“‘黑门’后的空间”时，自己的脑海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他快速得出了结论：
自己身上绝对有着很大的“秘密”，并且有人，说不定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组织，他们在自己的身上做了“手脚”，防止自己脱离他们的“控制”，或者说是“流程”，但“黑门”后面的空间里有着可以解开这个“手脚”的“可能”，他们并不知道，或者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是我的机会……总之，接下来先假装保持着“原样”，而后找机会再次进入“黑门”……
因为思维能力的逐渐减弱，也或许是因为着逐渐加剧的疼痛与紧迫的时间，莫鱼的总结并没有经过语法的加工，仍是保持着思维流动的原状态，所以显得有些凌乱，不过好在总归是抢在“完全回到原样”之前确定了之后一段时间行动的主体方针。
短暂的沉寂后，莫鱼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之前的记忆并没有随着超强思维一同消失，按照他之前的推测，自己在“思维”过程中的记忆应该会一同被消去——否则便会留下失控的伏笔，而这显然是幕后之人所不愿看到的结果。
不过莫鱼并没有尝试着顺着这一点继续推理，因为他知道在“思维”状态之外，这将不会有任何结果，甚至可能将自己暴露。
所以莫鱼只是默默地将这记下，准备在下次“思维”出现的时候解析。
一阵饥饿感从腹部传来，打断了莫鱼的思绪，他合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脑海中回忆了下之前的那个有些憨憨的“他”，而后将那口气缓缓吐出，在心里做好了“扮演”的准备后，他掀开了被子，然后看到了自己赤裸着的身体。
耶？我衣服呢……
但他的希望落了空。
脑海中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飓风的他，仍然在那阵“飓风”的余波之中，仍是一片的混乱与麻木。
他没有余力去注意一一的神情、动作，他的所有剩余的精力仿佛都跟随着他的意志全部集中在了他的听觉上。
但最终传入他耳朵的却并不是他所希冀的答案。
那声“是的”仿佛一根沉重的船锚，拖拽着莫鱼的心不断下沉。
莫鱼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砰”然破碎，而里面装着的眩晕感汩汩流出，浸透了他的意识。他眼前的模糊视线随着眩晕感的加剧而快速扭曲，眼前的一切都仿佛被模糊成了简单的色块，而后又像是被顽劣的幼童用手涂抹成扭曲，好似一幅无比抽象的杂色油画。
那破碎飞溅的血肉脏器，仿佛又是因为一一的确认，在莫鱼的脑海中重新浮现而起，带起了如潮水般剧烈起伏的反胃感。莫鱼下意识地开始干呕，却因为肚子中只有那块营养棒而始终吐不出些什么来。
随后，一闪而逝的疼痛感从他的后脑处传来，他的混乱模糊的脑海仿佛在那一瞬间清醒了几分，一阵仿佛腾空而起的失重感紧接着袭来，而在逐渐加重的失重感中，莫鱼的意识又像是被打上了马赛克一般快速模糊。
世界又是在转瞬间重归沉寂。
……
意识重新攀上了莫鱼的身体，各种感官也在意识的回归下逐渐恢复，淡淡的暖意自身体各处传来，莫鱼缓缓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又是一块陌生的天花板，雪白的天花板上孤零零地停留着一盏白边勾勒的顶灯，洁白的灯罩上有着精致小巧的装饰图案。
房间中空落落的，仅有的一张床让本就宽敞的房间显得更加的冷寂。厚重的窗帘同样是无瑕的洁白，窗帘与地面的交界处有着一小段的空隙，空隙中有着明亮的光线照射在了地面上，像是为窗帘缝上了一段修长的光带花边。
“果然有人造阳光啊…”
在床上坐起身的莫鱼下意识地看向了窗户，想要确认时间，在看到那条光带后才突然想到阳光早已被天上覆盖着的厚厚灰云阻隔，不禁又是感慨雪莉家底的殷实又是疑惑自己这有些违反常识的“下意识”。
阳光的构成无非是各种波长的光线，想要人工复制也并非难事，但是模拟自然状态的太阳光的话，仅是光线强度方面便是有着不低的门槛，像是在二十多年前，“人造太阳”都还是国家层面的尖端科研工程，而即使在现今，想要能发出强度达标的合成光，低端设备的大小问题就能让许多心动者却步，总不会有人希望在自家的每扇窗户外面都挂个大行李箱是吧？
而想要模拟太阳光随时间的变化，那不仅对于设备的光源系统有了更高的稳定性要求，同时也是因为可动透镜组的加入使得设备的微型化有了更高的技术要求。
不过之前好像看到的过将变色玻璃技术应用于人造阳光技术的新闻……
大致原理好像是通过在特制玻璃中夹入一层细密的透明导电材料，然后通过电流控制改变不同区域玻璃的折射率，以此达到透镜组的效果，少去了光源设备的透镜占地。
莫鱼脑海中想起出了他之前看到的一则相关新闻，心中大致对于“食梦屋”的人造阳光装置有了一些自己的猜测。
不过疑点仍是存在，之前在车里观察的时候，楼面典雅整洁，并没有看见窗户外疑似光源的设备。
难道是把光源嵌进了玻璃的侧面？
莫鱼有些好奇地猜测道，旋即又是有些好笑的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如果真是那样，技术层面的难度将会几何倍数的增加——仅仅是玻璃中的等效透镜设计便是复杂到让莫鱼不愿去设想。
不过想到之前在地下二层的见闻，莫鱼又是突然沉默。
那地下充满科技感的装潢与设备，还有那“黑门”之后仿佛来自于其他世界的蜥蜴怪物。
然后是那片猩红血液的海洋，是仿佛比深海裂谷更加幽黑深邃的黑暗世界，是在充满毁灭狂暴的爆炸光点，是令人反胃的血肉横飞……
他的思绪顿时有些凌乱，无数的细节与线索仿佛纠缠成了一团绒球的线条，而他则像是一只只有爪子的猫，能够触碰线球，却又如何也找不到那个切入的“线头”。
但可以明确的是。
一。
在撞入了那扇黑门之后，他清晰地感觉到了现在自己的身上仿佛有个像枷锁一般的东西受到了影响，甚至出现‘’裂痕。
他现今的思维速度让他有种难以言说的熟悉感与兴奋感。
二。
这个世界绝对有着“背后”的一面。“黑门”后的空间，由其是那只蜥蜴状的人形怪物，就是这一点证明。
三。
自己的身上绝对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是雪莉她们找上自己的原因。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原因的事情，但“万事万物皆有脉络可寻”，其中肯定存在着更加隐秘的联系，但这需要自己慢慢留意。
慢慢留意……
在想到第三点时，莫鱼突然记起了一件被之前的“自己”离奇忽略的事情。
当初自己是被雪莉撞进医院的！
一丝凉意缓缓爬上了莫鱼的后颈。
这种事怎么可能都会不在意呢？
莫鱼心头一紧，突然发现了之前自己的不对劲，旋即开始回忆自己从上一次在医院中醒来一直到现在的事情经过，希望从中发现一些线索。
在回忆的过程中，他发现了自己的记忆力像是得到了巨大的加强，记忆中的画面都仿佛电影一般清晰流畅，但就在记忆里的“他”刚要走出病房时，一阵剧痛自他的脑海中传来，他的思绪像是被猛然掐断，记忆的画面顿时消融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紧接着莫鱼感受到了从胸口传来的火辣的刺痛感，而后那刺痛感像是生长出了触手，顺着他的脖子不断向上攀爬。
随着刺痛感的蔓延，莫鱼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思维开始变得缓慢，就像在下载文件的过程中眼睁睁地看着下载软件的VIP过期，而后下载瞬间从20MB/S掉到了500KB/S。
当然实际没有这么夸张，更何况思维速度也并没有一个标准的定量规则。
刺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当莫鱼感受到那种超常的思维能力彻底消失后，那股刺痛感也便随之消失。
在思维还未完全消失前，莫鱼强忍着脑海与体表的双重刺痛，快速做出了几个尝试。
他先是尝试着去思考“自己身上的秘密”或者“雪莉为什么撞我”这样指向明确的问题时，他发现刺痛感瞬间加剧，而他的脑海中自觉地忽视了思考，并且将问题转向其他方向。
而当他将思维指向地下的“‘黑门’后的空间”时，自己的脑海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他快速得出了结论：
自己身上绝对有着很大的“秘密”，并且有人，说不定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组织，他们在自己的身上做了“手脚”，防止自己脱离他们的“控制”，或者说是“流程”，但“黑门”后面的空间里有着可以解开这个“手脚”的“可能”，他们并不知道，或者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是我的机会……总之，接下来先假装保持着“原样”，而后找机会再次进入“黑门”……
因为思维能力的逐渐减弱，也或许是因为着逐渐加剧的疼痛与紧迫的时间，莫鱼的总结并没有经过语法的加工，仍是保持着思维流动的原状态，所以显得有些凌乱，不过好在总归是抢在“完全回到原样”之前确定了之后一段时间行动的主体方针。
短暂的沉寂后，莫鱼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之前的记忆并没有随着超强思维一同消失，按照他之前的推测，自己在“思维”过程中的记忆应该会一同被消去——否则便会留下失控的伏笔，而这显然是幕后之人所不愿看到的结果。
不过莫鱼并没有尝试着顺着这一点继续推理，因为他知道在“思维”状态之外，这将不会有任何结果，甚至可能将自己暴露。
所以莫鱼只是默默地将这记下，准备在下次“思维”出现的时候解析。
一阵饥饿感从腹部传来，打断了莫鱼的思绪，他合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脑海中回忆了下之前的那个有些憨憨的“他”，而后将那口气缓缓吐出，在心里做好了“扮演”的准备后，他掀开了被子，然后看到了自己赤裸着的身体。
耶？我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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