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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盘整所得,夜上梧山

    夜晚的山南集市灯红酒绿。

    白日里大门紧锁,不透毫光的雕木小楼在夜晚却灯火通明。

    碧翠园,莺语堂,红磨坊……

    莺声燕语,纸醉金迷。

    与方才与那条凄惶夜路恍若两个世界。

    这还是楚门第一次在夜晚来山南集市。

    他在一处酒摊前坐下,少有地要了两碗酒。

    酒度数极低,入口更偏向于前世酒酿的味道,带着一丝清甜。

    一口饮下半碗,甜味很好地舒缓了他的神经,让他摆脱了初次杀人与被追杀的紧张和慌乱。

    剑杀吴子黔后,他再没遇到什么像样的阻碍,击杀了一头落单的阴木傀便顺利抵达山南集市。

    处于相对安全的环境,楚门便没有着急回山上复命,而是先行坐下,将思绪理清。

    首先,就是他目前的处境。

    他所在的清剿队分崩离析,两名内门领队尽死。

    领队钱飞遭吴子黔背刺爆种而亡,吴子黔则是栽在了他手上。

    从当时状况来看,队内并无其他人与之勾结。

    大部队皆朝来路四散奔逃,唯一有嫌疑的是当时走在他前面那相貌普通的青年。

    不过此人更像是观中一方势力的暗探。

    鉴于其使用的极有可能是道观内部的奇六品高阶遁法仙踪步,所以楚门更偏向于其为观内某高层人物的暗探。

    如此,一队只要能逃出几人,就能还原出当时境况,他总不至于被诬陷成谋害同门的凶手。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不要上报吴子黔为他所杀的问题了。

    上报的好处十分明显,光是揭露其叛变行为就能赚取一大笔功勋。

    越四个小境界将之反杀的战绩甚至能让他一跃进入内门弟子的行列。

    可随之一同而来的,是巨大的风险。

    无论是吴子黔作为内门弟子所倚靠的内门势力,还是其背后暗搓搓制造阴木傀风波的诡修势力的瞩目都不是他愿意承担的。

    以他击杀重伤吴子黔的实力,打赢普通的炼气六层应无太大问题。

    可对上进入炼气后期的炼气七层就有些勉强了,不用上剑式·出尘多半连对方的护体真气都破不开。

    修为的限制让他实在不适宜卷入这种层次的势力碰撞。

    既如此,楚门更倾向于隐瞒此事。

    吴子黔尸身被他留在了原地,以观中实力多半也能将事实还原个八九不离十,不差他这一鳞半爪。

    而按征召时定下的奖励规则,五具阴木傀的战功已够他滋润许久。

    那可是五枚九还丹,按市场价在一百八十到二百晶币之间浮动。

    何况,还有从吴子黔尸身上搜刮的战利品,也足够他消化一段时间。

    这部分的战利品都在一只巴掌大小的储物袋里,当时也是省了楚门不少功夫,将其从尸体腰间一解便轻松顺走。

    袋子用料做工都偏粗糙,储物空间也半个立方都不到的一小片。

    算是市面上最低档的,售价却也超过八十晶币,非内门弟子一般用不起。

    向储物袋灌输一缕真气便能将其打开,整理所得,其中光晶币零碎加起来就有五十多枚。

    其他除却几套随身衣物以外还有十多枚丹药和五册书籍。

    没有鉴定类技艺,丹药他不敢乱用,干脆被他直接扔在了临近集市的小径旁。

    一件法器都无,看起来吴子黔在内门中也不算混得太好。

    毒镖一类的凡物也在与他的战斗中消耗殆尽,剩下的就是书册了。

    上来的第一册就让他有些为难。

    《无生木倒五行祭》残篇,讲述的是一种将修行者尸体按一定规则埋入土中,辅以符刻相连,铸成的聚阴大阵。

    在尸体中放入寄生类木属性灵植的种子,数日间就能借阵势凝聚的阴气催生出阴木傀一类的诡物。

    此阵似乎还有祭祀之用,只是书中对祭祀对象含糊不清,祭祀的方法也语焉不详,关键之处都被撕去。

    可单看余下内容,也妥妥是本邪书,楚门也就没在这书内容上耗费太多时间。

    其余四册书就要正常得多。

    上七品的练体兼护体法门《巨衫功》不在其列,但《赶蝉步》和《荆棘咒》倒有两册抄本被他随身携带,这也是内门弟子的特权。

    《荆棘咒》为中八品的木相术法,并不适合他修炼。

    《赶蝉步》倒是能弥补他速度爆发方面的不足,可以一观。

    最后两册书为《木工考》,《梧园杂录》,两者分别对应木工技艺的下九品和中八品。

    同时,“制木”,“炼丹”和“种植”也是梧山观有较多传承的三大技艺。

    三者中又以“制木”为首,梧山的后山甚至有数片林场,出产各品级木料以供修行“制木”技艺的道人使用。

    吴子黔应也修习了这项技艺,且超过了下九品的程度,战斗中所用的那些毒镖便是“制木”技艺的产物。

    若是往后他每日主修的功法技艺习练完,还能有闲暇,这制木倒也不妨可辅修一二。

    毕竟因地制宜,梧山观大力发展“制木”技艺,他顺势而行,修起来也能多些便利。

    毕竟,目前主修的膳食并不是时刻都能练。

    他现在还无酒楼店铺一类,做出来的膳食均是自己解决,大不了给隔壁张二爷送些,习练多了都吃不完。

    至于只做不吃,他目前为止还没有那么多资源来造。

    将吴子黔储物袋里的东西都梳理了一遍,喝完面前最后一口酒,楚门留下两枚晶币,起身离开。

    穿过一片灯红酒绿,他有些好奇地瞟了两眼,没过多留恋,走集市后山道顺利回到了外务堂。

    走进大门,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件带着斑驳血迹的灰色道袍。

    楚门一惊,这血袍道人正是与他同队的那青年。

    只是,相比起身上仅有些脏污的楚门,青年的状况就惨了许多。

    右手手掌自腕部不知被什么利器削去,左半脸萎缩,像是被什么抽去了水分般干瘪着。

    其脸上那份温和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因一片扭曲。

    见到楚门完好无损地返还,他目光由惊讶慢慢转变成嫉恨。

    不顾身后正帮他处理伤口的中年法师,惊怒出声: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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