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倔强的画师
轿子上的血迹太过明显，不得已之下，两个轿夫决定绕远路回去，尽量避开人群，等赶到定国公府时，两人已经精疲力竭了。
其中一个身形瘦些的轿夫气喘吁吁地向聂凌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聂凌听得青筋暴起，“太不是人了！”
轿夫咽了口唾沫，道：“老爷说让我俩回来后找赵青黎先生，不知道先生是否方便？”
聂凌忙点点头，打发了正在照料花花草草的小丫鬟去喊赵青黎。
片刻，便见赵青黎身穿一袭茶花软缎长袍向侯府门口走来，举手投足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稳重与成熟。
要不是慕容宛，他是绝对不会穿这种靓丽又华贵的衣服的，然而，前些日子，慕容宛执意要给他做件衣服，说父亲不在，他来掌家，自然要穿得体面些，免得穿着朴素简单，丢了侯府的面子。
赵青黎不在意这些，但大小姐既然开口了，由着她也无妨。
而实际上，慕容宛要他穿漂亮衣服，单纯只是想要看他穿，并非为了侯府的面子，试想，这偌大的侯府，又怎会因为一件衣服而丢了面子？
聂凌草草讲了些大概，赵青黎的目光扫过轿夫与轿辇窗帘上的暗红色鲜血，心中已然明了，他腰板笔直，转头吩咐聂凌，道：“取五百两银子来。”
“五百两？”
聂凌眼睛睁得溜圆，张着嘴，愣在原地，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这么大的数目，要跟老爷商量吧？”
赵青黎抿抿嘴，道：“就照我的去做，侯爷若是怪罪下来，有我担着。”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陡然生出些敬佩之情来。
银子取来，赵青黎又道：“两位大哥一路辛苦，这一百两就当给两位大哥压惊的了，剩下的四百两，就麻烦两位大哥转达到位。”
说罢，他拱手一拜。
聂凌皱了皱眉，急道：“公子的意思是，把所有的钱都给他们？那万一——”
万一私吞了，该怎么办？
赵青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只见他微微凝眉，略带责备打断了聂凌：“聂凌，两位大哥憨厚老实，绝非吞人钱财的小人，更何况，这钱意义重大，自古以来，凡是惨死后没有厚葬的人，都会化为厉鬼，两位大哥犯不着为了几两银子，赌上自己的命。”
两个轿夫面面相觑，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冲着赵青黎磕了三个响头，“先生说得是。”
赵青黎忙俯身把他们二人扶起来，关切地说道：“此处不宜久留，另外两位大哥的事，就拜托两位大哥了。”
“先生尽管放心。”
打发了轿夫，赵青黎默默舒了口气，这时，方才躲在角落里的陆衡和慕容宛嗑着瓜子，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赵青黎面前。
陆衡笑着拍了拍赵青黎的肩膀，道：“想不到赵兄看着文弱，处理事情却颇有手段，陆衡佩服——佩服——”
赵青黎扯扯嘴角，干笑道：“陆兄言重了。”
慕容宛冲着陆衡翻了个白眼，望着赵青黎说道：“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赵青黎抿抿唇，道：“先去书房。”
到了书房，赵青黎原封不动地把聂凌的话转述给了他们，慕容宛听后，小声嘀咕道：“定是那靖王自导自演。”
陆衡立马就不乐意了，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靖王殿下做的？况且，我家靖王也不会用这么低劣的伎俩。”
赵青黎略一垂眸，道：“聂凌说，刺杀的人是殷伏孝。”
“哦！”
陆衡恍然大悟，道：“应该是因为西厦的事儿，我听我爹说，朝廷最近正忙着决定派谁去打这一仗呢，据说现在就只剩定国公没表态了。”
慕容宛拍案而起：“所以这厮就用这种阴毒下贱的手段来害人？！”
陆衡抱着手臂，咂嘴道：“想不到这镇北大将军能教出这样的儿子来，他儿子也真是不争气，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一身的将帅之才。”
赵青黎没吭声，心里却明白，殷修文父子是被欲望蒙蔽了头脑，权力与欲望始终是成正比的。
正沉默着，忽听得门外小厮一声高呼：“画师来了。”三人才行动起来，走向了门外。
那画师生得贼眉鼠眼，偏偏还留了一个长胡须，活像书里的白毛老鼠，那胡须飘飘扬扬，看上去比头发还要顺滑，或许是长时间作画的缘故，画师的背有些佝偻，慕容宛很快就注意到了他抱着画具的手，他的手生得极为漂亮，绝不会有人根据这双手联想到他的这张丑脸。
陆衡眼里尽是嫌弃。
这倒也不奇怪，陆衡相中的人，要么是一顶一的美男子，要么是倾国倾城的美女。
陆衡撇撇嘴，鄙夷地看着画师，道：“你当真会画画？”
画师笑道：“老生从四岁起就开始画画，画了有五十多年了。”
陆衡道：“恕我直言，画技是一方面，审美也是一方面，你这审美过得去吗？”
众人都听出陆衡的言外之意了，再让他往下说，只怕就要把画师惹恼了。
然而，画师却不怒反笑，道：“老生的确长了一张丑脸，但殊不知‘容颜易老，韶华易逝，浮华终是云烟’，而审美却不会，如此可见，二者并不相关。”
众人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陆衡自知吃了瘪，索性袖口一挥，扭过头去。
慕容宛登时对画师有了好感，她挤出一个笑脸，道：“我想寻一处外景，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给小姐画像，自然是听小姐的。”
慕容宛与陆衡交换了个眼色，陆衡会意后，去了书房。
慕容宛抿抿嘴，道：“本意是想给我和猫画个像，可惜它今日不听话，恐怕不好带它出去，不知先生能有办法？”
画师捋着胡须，思索道：“这倒也不难，只需让老生端详一阵猫即可。”
慕容宛惊喜道：“先生好厉害！”
画师笑着摇摇头，那原本看上去就带着奸诈的脸显得更加狡猾了，可这狡猾之中又带着些可爱，慕容宛想到等等要把他捆成一条蠕虫，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正当慕容宛犹豫之际，陆衡像是卡了八百年老痰似的在远处清嗓子，慕容宛回头瞪了他一眼，方才又下定了决心。
绑他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舍一而救一千，再怎么说也是划算的。
慕容宛扬起嘴角，道：“阿雯，带先生去后院看猫。”
站在一旁的赵青黎始终一言不发，他静静地看着画师的一举一动，直到画师远去。
慕容宛发觉他出神，伸手拍了拍他，道：“该行动了。”
赵青黎抿抿嘴，轻轻点了点头。
画师看完猫后，就被三人簇拥着上了马车，问去哪，也没人告诉他，只说到了之后自会跟他说。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走到了一处荒郊野岭，此处植被茂密，树木众多，随便一棵树后都是极佳的藏身之处。
掀开门帘，慕容宛瞬间感到一阵寒气袭来。
画师不明所以地下了马车，使劲挺直了背板，左顾右盼望了好一阵子，疑惑道：“此处风景实在普通，小姐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衡箍住手腕，捂住了嘴巴，赵青黎则默默地把绳子缠绕在了画师身上。
画师呜呜哑哑说个不停，似乎在叫喊，也似乎是在骂人，陆衡只觉得手心里沾满了他的口水。
等到绳子绑结实了，陆衡才放下手，他一脸嫌恶地看着自己的手心，用力地向着画师的袖子抹了一把。
画师张口要喊，赵青黎又默默在他嘴里塞了一个手帕。
赵青黎怎么连绑架人都这么温柔。
陆衡得意洋洋地望着画师，道：“你要是答应我不喊，我就把你嘴放开。”
画师努力瞪着自己的小眼，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但等到手帕从他嘴里拿出来的时候，他却又喊起来了。
这次慕容宛听清楚了，是问候祖宗的话。
无奈之下，赵青黎只得又把他的嘴塞起来。
陆衡叹了口气，道：“有事好商量嘛，不然，对咱们都不好。”
画师低下头，挪动了两下身体，最终屈服了。
“我听闻先生画画喜欢留底稿，不知可否让我欣赏欣赏？”
画师眨眨眼睛，睨了一眼陆衡，道：“只怕要让公子失望了。”
“重金买还不行吗？等我用完了，就还给你。”
画师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
“五十两？”
摇头。
“一百两？”
摇头。
“二百两？”
摇头。
陆衡急了，骂道：“你是倔驴吗？”
画师冷哼一声，道：“我才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陆衡蹲下身，威胁道：“你要不给，今天你得交代在这儿。”
画师仍然直言拒绝了他。
连慕容宛都没想到，画师竟然如此有骨气，不为五斗米折腰，就连二百两银子也没能撼动他的原则，那当初东方云鹤从他这里搞到她的画像，得费了多大的功夫。
东方云鹤是王爷，但慕容宛和陆衡的家庭背景加起来也足够与东方云鹤相媲美了，怎么这画师偏偏就死咬着不放呢？
慕容宛咂舌道：“先生，您就从了吧。”
画师仍然摇头。
沉默许久的赵青黎默默抿了抿唇，蹲下身，望着画师的胡子，道：“先生，你若还不肯，这胡子就得留下了。”
画师的小眼忽然闪过了一道光，立刻就服了软：“那底稿都在老家，我现在就去取！”
三人面面相觑，过了半晌，陆衡才半信半疑地问了一句：
“此话当真？”
“当真！比真金还真！”
陆衡瞬间眉开眼笑，拍拍画师的肩膀，道：“那我给你松开，你可不许跑。”
画师连连点头。
或许是害怕他们真会把他的胡子割下来，画师一路上小心翼翼，到了老家，画师从那杂乱的画稿中抽出了一沓人像，解释说留底稿是因为有些达官贵族会想要让他多复制几份，才留这么一份底稿出来。
说话之际，慕容宛在那一沓画像中发现了好多熟悉面孔。
其中就有殷伏孝和欧阳燕桦。
其中一个身形瘦些的轿夫气喘吁吁地向聂凌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聂凌听得青筋暴起，“太不是人了！”
轿夫咽了口唾沫，道：“老爷说让我俩回来后找赵青黎先生，不知道先生是否方便？”
聂凌忙点点头，打发了正在照料花花草草的小丫鬟去喊赵青黎。
片刻，便见赵青黎身穿一袭茶花软缎长袍向侯府门口走来，举手投足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稳重与成熟。
要不是慕容宛，他是绝对不会穿这种靓丽又华贵的衣服的，然而，前些日子，慕容宛执意要给他做件衣服，说父亲不在，他来掌家，自然要穿得体面些，免得穿着朴素简单，丢了侯府的面子。
赵青黎不在意这些，但大小姐既然开口了，由着她也无妨。
而实际上，慕容宛要他穿漂亮衣服，单纯只是想要看他穿，并非为了侯府的面子，试想，这偌大的侯府，又怎会因为一件衣服而丢了面子？
聂凌草草讲了些大概，赵青黎的目光扫过轿夫与轿辇窗帘上的暗红色鲜血，心中已然明了，他腰板笔直，转头吩咐聂凌，道：“取五百两银子来。”
“五百两？”
聂凌眼睛睁得溜圆，张着嘴，愣在原地，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这么大的数目，要跟老爷商量吧？”
赵青黎抿抿嘴，道：“就照我的去做，侯爷若是怪罪下来，有我担着。”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陡然生出些敬佩之情来。
银子取来，赵青黎又道：“两位大哥一路辛苦，这一百两就当给两位大哥压惊的了，剩下的四百两，就麻烦两位大哥转达到位。”
说罢，他拱手一拜。
聂凌皱了皱眉，急道：“公子的意思是，把所有的钱都给他们？那万一——”
万一私吞了，该怎么办？
赵青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只见他微微凝眉，略带责备打断了聂凌：“聂凌，两位大哥憨厚老实，绝非吞人钱财的小人，更何况，这钱意义重大，自古以来，凡是惨死后没有厚葬的人，都会化为厉鬼，两位大哥犯不着为了几两银子，赌上自己的命。”
两个轿夫面面相觑，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冲着赵青黎磕了三个响头，“先生说得是。”
赵青黎忙俯身把他们二人扶起来，关切地说道：“此处不宜久留，另外两位大哥的事，就拜托两位大哥了。”
“先生尽管放心。”
打发了轿夫，赵青黎默默舒了口气，这时，方才躲在角落里的陆衡和慕容宛嗑着瓜子，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赵青黎面前。
陆衡笑着拍了拍赵青黎的肩膀，道：“想不到赵兄看着文弱，处理事情却颇有手段，陆衡佩服——佩服——”
赵青黎扯扯嘴角，干笑道：“陆兄言重了。”
慕容宛冲着陆衡翻了个白眼，望着赵青黎说道：“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赵青黎抿抿唇，道：“先去书房。”
到了书房，赵青黎原封不动地把聂凌的话转述给了他们，慕容宛听后，小声嘀咕道：“定是那靖王自导自演。”
陆衡立马就不乐意了，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靖王殿下做的？况且，我家靖王也不会用这么低劣的伎俩。”
赵青黎略一垂眸，道：“聂凌说，刺杀的人是殷伏孝。”
“哦！”
陆衡恍然大悟，道：“应该是因为西厦的事儿，我听我爹说，朝廷最近正忙着决定派谁去打这一仗呢，据说现在就只剩定国公没表态了。”
慕容宛拍案而起：“所以这厮就用这种阴毒下贱的手段来害人？！”
陆衡抱着手臂，咂嘴道：“想不到这镇北大将军能教出这样的儿子来，他儿子也真是不争气，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一身的将帅之才。”
赵青黎没吭声，心里却明白，殷修文父子是被欲望蒙蔽了头脑，权力与欲望始终是成正比的。
正沉默着，忽听得门外小厮一声高呼：“画师来了。”三人才行动起来，走向了门外。
那画师生得贼眉鼠眼，偏偏还留了一个长胡须，活像书里的白毛老鼠，那胡须飘飘扬扬，看上去比头发还要顺滑，或许是长时间作画的缘故，画师的背有些佝偻，慕容宛很快就注意到了他抱着画具的手，他的手生得极为漂亮，绝不会有人根据这双手联想到他的这张丑脸。
陆衡眼里尽是嫌弃。
这倒也不奇怪，陆衡相中的人，要么是一顶一的美男子，要么是倾国倾城的美女。
陆衡撇撇嘴，鄙夷地看着画师，道：“你当真会画画？”
画师笑道：“老生从四岁起就开始画画，画了有五十多年了。”
陆衡道：“恕我直言，画技是一方面，审美也是一方面，你这审美过得去吗？”
众人都听出陆衡的言外之意了，再让他往下说，只怕就要把画师惹恼了。
然而，画师却不怒反笑，道：“老生的确长了一张丑脸，但殊不知‘容颜易老，韶华易逝，浮华终是云烟’，而审美却不会，如此可见，二者并不相关。”
众人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陆衡自知吃了瘪，索性袖口一挥，扭过头去。
慕容宛登时对画师有了好感，她挤出一个笑脸，道：“我想寻一处外景，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给小姐画像，自然是听小姐的。”
慕容宛与陆衡交换了个眼色，陆衡会意后，去了书房。
慕容宛抿抿嘴，道：“本意是想给我和猫画个像，可惜它今日不听话，恐怕不好带它出去，不知先生能有办法？”
画师捋着胡须，思索道：“这倒也不难，只需让老生端详一阵猫即可。”
慕容宛惊喜道：“先生好厉害！”
画师笑着摇摇头，那原本看上去就带着奸诈的脸显得更加狡猾了，可这狡猾之中又带着些可爱，慕容宛想到等等要把他捆成一条蠕虫，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正当慕容宛犹豫之际，陆衡像是卡了八百年老痰似的在远处清嗓子，慕容宛回头瞪了他一眼，方才又下定了决心。
绑他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舍一而救一千，再怎么说也是划算的。
慕容宛扬起嘴角，道：“阿雯，带先生去后院看猫。”
站在一旁的赵青黎始终一言不发，他静静地看着画师的一举一动，直到画师远去。
慕容宛发觉他出神，伸手拍了拍他，道：“该行动了。”
赵青黎抿抿嘴，轻轻点了点头。
画师看完猫后，就被三人簇拥着上了马车，问去哪，也没人告诉他，只说到了之后自会跟他说。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走到了一处荒郊野岭，此处植被茂密，树木众多，随便一棵树后都是极佳的藏身之处。
掀开门帘，慕容宛瞬间感到一阵寒气袭来。
画师不明所以地下了马车，使劲挺直了背板，左顾右盼望了好一阵子，疑惑道：“此处风景实在普通，小姐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衡箍住手腕，捂住了嘴巴，赵青黎则默默地把绳子缠绕在了画师身上。
画师呜呜哑哑说个不停，似乎在叫喊，也似乎是在骂人，陆衡只觉得手心里沾满了他的口水。
等到绳子绑结实了，陆衡才放下手，他一脸嫌恶地看着自己的手心，用力地向着画师的袖子抹了一把。
画师张口要喊，赵青黎又默默在他嘴里塞了一个手帕。
赵青黎怎么连绑架人都这么温柔。
陆衡得意洋洋地望着画师，道：“你要是答应我不喊，我就把你嘴放开。”
画师努力瞪着自己的小眼，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但等到手帕从他嘴里拿出来的时候，他却又喊起来了。
这次慕容宛听清楚了，是问候祖宗的话。
无奈之下，赵青黎只得又把他的嘴塞起来。
陆衡叹了口气，道：“有事好商量嘛，不然，对咱们都不好。”
画师低下头，挪动了两下身体，最终屈服了。
“我听闻先生画画喜欢留底稿，不知可否让我欣赏欣赏？”
画师眨眨眼睛，睨了一眼陆衡，道：“只怕要让公子失望了。”
“重金买还不行吗？等我用完了，就还给你。”
画师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
“五十两？”
摇头。
“一百两？”
摇头。
“二百两？”
摇头。
陆衡急了，骂道：“你是倔驴吗？”
画师冷哼一声，道：“我才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陆衡蹲下身，威胁道：“你要不给，今天你得交代在这儿。”
画师仍然直言拒绝了他。
连慕容宛都没想到，画师竟然如此有骨气，不为五斗米折腰，就连二百两银子也没能撼动他的原则，那当初东方云鹤从他这里搞到她的画像，得费了多大的功夫。
东方云鹤是王爷，但慕容宛和陆衡的家庭背景加起来也足够与东方云鹤相媲美了，怎么这画师偏偏就死咬着不放呢？
慕容宛咂舌道：“先生，您就从了吧。”
画师仍然摇头。
沉默许久的赵青黎默默抿了抿唇，蹲下身，望着画师的胡子，道：“先生，你若还不肯，这胡子就得留下了。”
画师的小眼忽然闪过了一道光，立刻就服了软：“那底稿都在老家，我现在就去取！”
三人面面相觑，过了半晌，陆衡才半信半疑地问了一句：
“此话当真？”
“当真！比真金还真！”
陆衡瞬间眉开眼笑，拍拍画师的肩膀，道：“那我给你松开，你可不许跑。”
画师连连点头。
或许是害怕他们真会把他的胡子割下来，画师一路上小心翼翼，到了老家，画师从那杂乱的画稿中抽出了一沓人像，解释说留底稿是因为有些达官贵族会想要让他多复制几份，才留这么一份底稿出来。
说话之际，慕容宛在那一沓画像中发现了好多熟悉面孔。
其中就有殷伏孝和欧阳燕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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