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星夜
就在程柯拖着重伤的秦流去磕头赔罪的时候。
程父带着赵首辅拜见了府尹。
府尹坦然受礼，三人站定说话，程父道:“王师，何时调来的京城?”
“就在今年年初。”府尹看着程柯离去的方向打趣道：“你儿子倒是和你年轻的时候很像。一样的狂放。”
程父尴尬道：“往事休题，往事休题。”
府尹道：“你是想让儿子武举入仕么?也好。你这做爹的，也要多多教导程柯，不可使其荒废。”
程父应了声是。
府尹转头对赵首辅见礼，道了声首辅。
赵首辅还礼，府尹继续说道：“首辅，今日无事?”
赵首辅回道:“今日休沐，琐事都交由内阁群辅处理了。”
府尹点点头道：“此间事已了，下官公务繁忙，就此告别。”
俩人送别府尹，赵首辅拉了拉程父衣角，：“走吧，回家通报好消息吧。”
程父迟疑了一下，：“就这么走了，不等程柯了吗？”
赵首辅道：“有瑛秀和赵至杰在，程柯不会有事的。”顿了顿，看了眼楼顶:“更何况，贺百鸣这个天下有数的武道宗师也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俩人就此打道回府，没能看到金甲巨人被捏爆的异象。
人群渐渐散去，输了钱的破口大骂，赢了钱的不敢声张。
人生百态，各式各样，喧闹过后，留下满地狼藉。
衙头带着兵丁走了，随后云居楼的人出来打扫，他们看着好大的擂台废墟，直皱眉头。
赵蔓露站在门口台阶上，焦急的等待，远处金光一闪，随后不久赵至杰背着程柯，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程哥哥怎么了?”赵蔓露急切地跟上脚步，关心问道。
“没事，”大舅哥健步如飞，三下俩下上了楼，远远甩开赵蔓露，声音悠悠当当的飘来，“我检查过了，都是些皮外伤，外加过度透支，只要......”
赵蔓露又忧又急，抓着楼梯杠大叫道：“你慢点，我听不清。”
大舅哥跑上三楼最里面的房间，里面早就备好了药浴，哗啦一声，程柯被倒入了桶里。
赵蔓露跟了上来，赵瑛秀紧随其后。
程柯沉到水底，咕噜咕噜的冒气，大舅哥又手忙脚乱的把人捞了上来，拍打程柯脸颊，“妹夫，听见没，快运气疗伤。”
赵蔓露抓住大舅哥手臂，“让我来。”
说罢，压低身子，靠近程柯，把额头贴到了程柯脑袋上去。
程柯懵懂间，听到了朦朦胧胧的声音。
“程哥哥，快醒醒！”
啥？程柯的意识缓缓醒来，睁开眼，就看到牛仔裤的大脸，怼到眼前。
牛仔裤笑得很灿烂，“你醒啦。”
程柯浑身一激灵，一把推开他，这时他才发觉不对。
“你怎么.....？”
“嘻嘻嘻嘻，很神奇对不对！欢迎来到我的家！”牛仔裤摊开双手，将无垠的黑暗展示给程柯。
程柯张大了嘴，良久才长出了一口气，“那么，我是睡着了吗？”
“差不多吧。我们现在状况很危急。”“嗯？”程柯又吃了一惊，“那你怎么这么淡定！？”
“因为已经有人在救我们了。”牛仔裤打了个响指，先前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浴桶边赵蔓露捧着程柯的脸，尽力将自己的声音送入程柯脑中，汗水顺着她洁白的面颊，滑入水中。。
赵瑛秀按住她的肩膀说道：“叫不醒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帮他运气。你不要累着了。”
赵蔓露点点头，示意自己晓得了，转头继续鼓劲，运用天赋想要唤醒程柯。
黑梦中的程柯听得见白发妹妹的声音，却看不到她的人，也有些焦急，问道：“我该怎么办，才能苏醒？”牛仔裤道：“简单，你睡着就好了。”
程柯满脸问号，牛仔裤解释道：“你在这里睡着，就会在现实醒来。”
程柯倒头就睡，可惜闭眼半天还是困意全无，无奈道：“睡不着哇。”
牛仔裤挥挥手，凭空出现一张床，程柯身上的衣服也成了睡衣，“没事，这里是咱们的心相世界，咱们有得是时间，不急，你先躺下，我给你放点音乐。”
说完，拉了拉身上的白大褂，坐到程柯身边，打开了床边的收音机，一段轻缓柔和的音乐，柔柔地放了出来，他摊开手中的书，清了清嗓子，用缓慢低沉厚重的声音说道：“玛卡巴卡，把卡马卡，卡玛巴卡。”
程柯不知怎么的，突然来了睡意，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牛仔裤合上了书，贴心地给他提了提被子。
程柯再一次睁开了眼，白白妹妹闭着眼就在面前，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眉头紧皱，令人怜惜。
脑海中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程柯虚弱的应了声，白发妹妹惊喜地睁开眼，“程哥哥你醒了！”
程柯点点头，笑盈盈的跟白发妹妹对视，俩人不闪不避，气氛渐渐暧昧，赵瑛秀轻咳一声，打断俩人眉来眼去，说道：“程柯，你现在体力透支，经脉受损，赶快运功吸收药力，稳定伤势！”
程柯再次点了点头，身体后靠，半浸入水中，运行功法，吐纳真气。
热气蒸腾，房间里起了一层水雾，赵瑛秀牵着赵蔓露的手，带她出去，白发妹妹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
程柯沉下心，不知怎么的，又回到了心相世界。牛仔裤打了条横幅，还放起了鞭炮烟花，欢迎程柯再临。
“我怎么又回来了？”程柯摸着脑袋，牛仔裤变出了许多纸人，她们热情的挽着程柯的手臂，领他进了酒楼，到餐桌前坐下。
牛仔裤端着个餐盘，优雅的坐到对面，那些纸人，酒楼，横条，鞭炮，烟花，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沉寂的黑暗。
“好了！”牛仔裤兴奋的搓搓手，打开了餐盘，砰的一声，爆出一大片纸花，冒出个吐着舌头的小丑。
程柯想也没想地给了一拳，霎时间，什么餐盘，餐桌，小丑，全都消散了，变成一股黑烟融入黑暗中去了。
兴致勃勃的牛仔裤，见到这一幕，只觉得扫兴，“真可惜，本来还以为能给你个惊喜。”
程柯面不改色的说道：“你他妈吓死我了！”
牛仔裤哈哈大笑，笑完突然脸色一肃，“今天你虽然赢了，但是秦流没死，他必然继续给我们找麻烦。”
程柯赞同的点点头，握了握拳，“只有继续变强，我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他想到了面对金甲巨人的无力，想到了贺百鸣那声势不显的惊天一击，悠悠的叹了口气，“我还是太弱了。”
牛仔裤安慰道：“你也不是那么弱，至少身材很不错，不是吗？”
程柯脸色一黑，问起正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已经很久没做梦了。”
“你不是没做梦，只是你梦到的是我。”牛仔裤答道，“自从你念动分神咒以来，梦境就被切割成了我的载体。”
“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也没问啊！！”
俩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程柯率先开口道：“那我白日也能见你，岂不是说我一直在梦游？”
牛仔裤想了想，一拍手掌道：“还真是！”
“咳咳”牛仔裤主动把话题拉了回来，“说正事，说正事。别岔题，我唤你来，是为了让你变强，更好面对将来共同的敌人。”
“先别说变不变强了，”程柯狐疑道，“你想拉我进来，我就必须进来？”
“你我本是一体，只要你想拒绝，自然就可以拒绝。平常我根本叫不动你，只是今日你太疲惫了，才让我轻易拉你入梦。”
“好吧，”程柯暂且放下了心，“来谈谈变强吧。”
牛仔裤随手一挥，陡然一变，穿上了一身帅气西装，手持教鞭，敲击黑板道：“我给你划划重点啊，今日你的表现还可以，但是有三点不足。”
黑板像个电视机似的播放起了第一视角的战斗场面，牛仔裤指出几个失误道：“第一技巧不足，你看啊，轻易就被秦流看破路数，破了招反打了回来。”
黑板上显示出程柯刚上擂台冲向秦流，却被秦流三俩下挡住的画面。
“第二，步法太差，蠢笨如猪。”
擂台底下，程柯像个蛮牛似得，被秦流耍的团团转。
“第三，心浮气躁，毫无章法！”
程柯被秦流三言俩语激得失了理智，乱砍乱冲，反而被秦流抓住机会，重重锤了几下。
有图有真相，程柯只能狡辩道：“但是我最后赢了，怎么不放出来，就剪我失败的场面是吧。”
“不，不，不，”牛仔裤摇动手指：“你虽然赢了，但是如果你说不出你怎么赢的，这波我只能给你零分。”
“少废话，那你说怎么办嘛？”
牛仔裤歪嘴一笑，指着身上懦夫救星四个大字笑道：“哼哼哼，有我在，不用怕！”说完摇身一变，变成个黑衣细眼的摇扇公子。
程柯一看到这张脸，只觉得血压升高，凭空生出几分怒气。
“嘿嘿嘿，程柯，没想到吧，老子追到你梦里来了。”黑衣人摇着扇子，贱嗖嗖的笑着。程柯骂了一声，上去就是一拳，谁知这个秦流也像擂台上一样厉害，轻易化解了程柯攻势，将其打飞。
程柯捂着胸口，疼得厉害，秦流又用贱嗖嗖的语气说道：“现在咱们是一样的，你没了皮厚的优势，看你怎么和我斗！哈哈哈哈!”说完主动打了过来。
程柯招架不住秦流拳脚，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他只需一瞬，伤势就会痊愈，俩个人就在这无边的黑暗里又大战了几百回合。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秦流拳脚依然凌厉，但程柯渐渐适应了他的招数，防守的密不透风，又过了一会，俩人已经打得有来有回，程柯时不时能抽出手，回击秦流，秦流则开始避战游斗，不再硬接，程柯紧随秦流身后，秦流运用步法轻功，始终与程柯保持距离，程柯紧追不舍，干脆现学起了他的步法，再打了一会儿，俩人你一拳我一脚打得难分上下。
“停！”秦流退开几步，比了个停手的手势，程柯已经打红了眼，哪管你那么多，上来就是一拳，揍在秦流鼻子上。
秦流惨叫一声，倒飞出去，紧接着金光一闪，那一柄巨剑，又是劈头盖脸的砍了过来，程柯下意识地举起手臂，学着贺百鸣姿势，一张一摄。
剑刃陡然消散，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程柯放下手臂，眼前只有揉着鼻子的牛仔裤。
牛仔裤擦了擦鼻血道：“好了，你这下可牛逼了。你已经学了秦流三分招数，再跟他对上，又多了几分胜算。”
“他本来就不是我对手。”
“话虽如此，但他下次找你麻烦，必然比今日更强，我现在用他之投影做你的陪练，磨练你的技巧，若再与他相斗，就不必兵行险招，以伤换伤了。”
程柯点点头，牛仔裤继续道：“我这投影，不过是模仿其行为而已，现实中，秦流未必只会这些。你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需小心提防才是。”
“我会小心的。”
黑雾云集，又在牛仔裤身边生出个秦流来，他原地打了一套拳，摆出架势，冲程柯挑衅的招手。
程柯没有马上冲上去，松了松筋骨，扭头道：“要是再遇见秦流，我不会放过他的。”
“孺子可教也！”牛仔裤欣慰的捋了捋胡子，看着程柯和秦流缠斗在一起。
夜半，程柯悠悠的从床上爬起身，掀开被子，床边叠着一套干净的衣服，不远处桌边，有个人影靠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程柯起床，换了套衣服，走到桌边，赵蔓露头枕着手臂睡得正香，程柯会心一笑，取了件干净毛毯盖在了她身上，桌上还有盘糕点，正巧程柯腹中饥饿，便整盘端走，轻轻的开了门，到走廊上去吃。
程柯一口一个小点心，漫无目的地在云居楼里闲逛，忽然听到一曲萧瑟的笛声传来，飘飘渺渺，宛转悠扬。
程柯循声而去，上了顶楼，打开窗，大舅哥就在月下屋檐上，独自一人吹笛。程柯放下盘子，爬出窗外，坐到了大舅哥身边，一曲终了，俩人都没说话。
程柯还是先开口了，问道：“大舅哥，你有心事？”大舅哥摇摇头，反问道：“蔓露呢？”
程柯回答道：“她在我房内睡着了。我没忍心叫醒她。”
大舅哥笑道：“她还说要照顾你，为你守夜，这才一个时辰不到，她就睡着了。”
程柯也笑了，大舅哥继续问道：“伤势如何？我看你在浴桶中也叫不醒，这才让人帮你擦拭干净了，送到床上。”
程柯躺下，看向天空，“我好些了，没什么大碍。”
大舅哥收起笛子，靠在墙上，“你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是因为没能杀了秦流么？”
程柯点头，大舅哥道：“不必急于一时，你没当场杀了他，也算是好事，等你将来入了仕，立了功，拿捏一个秦流，还不是手到擒来？”
程柯道：“人心易变，若不能快意恩仇，我只怕将来的我，没有了今日之义愤。”
大舅哥无言，洒然一笑，赵瑛秀敲了敲窗边，说道；“你俩聊什么呢？”
大舅哥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中提溜着的酒壶，谄笑道：“正在夸我的好妹妹，英姿飒爽，天下无双呢！”
赵瑛秀也翻窗，坐到了屋檐上，一人分了一壶酒，大舅哥打开酒盖，闻了一闻，精神一振，问道：“没闻过的香味，这是何酒？”
程柯抿了一口，也是精神一振，酒水甘甜，口感清冽，还有种特殊的香味，萦绕在口舌之间，久久不散。
“商业机密。”赵瑛秀微微一笑，冲程柯道：“敬你一杯。”
程柯一愣，“敬我？”
“对，敬你今日之表现。”赵瑛秀一口干了半瓶，吐出一口气道：“打得不错，是我看错你了，你不是废物，对不起。”
程柯眨了眨眼睛，这还是头一次见赵瑛秀道歉，真稀奇。他笑道：“没事，咱们是一家人，我从来没放在心上。”
赵瑛秀继续道：“也别怪我前几日下手狠，这都是为你好。”
程柯脸色一僵，勉强笑道：“我知道，我没放在心上。”
“那就好。”赵瑛秀满意的喝了口酒，“以后有何打算？”
程柯想了想站起身，高举双手，像是要触摸天空，“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从前我犹如浮萍一样随波逐流，只想平淡的活着。直到你让我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大舅哥默默的喝着酒，赵瑛秀点点头，示意程柯继续说下去。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试试我的极限，试试我能做到什么程度，试试就靠我这双手，能不能在这天地之间，站直身体，顺平心意！恰好我似乎很擅长习武呢。”
大舅哥、赵瑛秀一齐斜了程柯一眼，心想你何止是擅长啊！
“噢，对了。”程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赵瑛秀道：“那天师道和护命咒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瑛秀喝完了酒，甩甩酒瓶，说道：“天师道是朝廷记录在案的正道玄修，擅符法，咒术，在京城也有道观，不过设立在皇城之内，寻常人求见不得。天师道道士最为俗气，只要你肯花钱，都能从他们那里搞到符纸咒术，护命咒就是出大价钱，请来一尊金甲神灵在身，护佑性命，算是他们最赚钱的产业。”
“噢，”程柯一副了然的神情，“那什么是神灵？”
赵瑛秀不耐烦的把瓶子甩到程柯身上，让他闭嘴。
程柯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当时事发突然，现场好多人受伤了，那蒋季之妻怎么样了？现在何处？”
赵瑛秀看了程柯一眼，称奇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份细心。受伤的人，自有赔偿，蒋季之妻，变卖了家产，由我们青云会负责，送她回老家去了。”
“那就好。”程柯放下了心。
“哦，对了。”赵瑛秀也一副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对程柯说道：“你明日来青云会结一下账。”
“啊！？”程柯一懵，呆立在原地。
“怎么，你不会觉得是免费帮你修炼的吧？”赵瑛秀故作惊奇道：“不会吧？不会吧？”
程柯咬牙道：“多少钱！”
赵瑛秀笑呵呵道：“看在我姐份上，给你个成本价，一万两。”
“什么！！！！”程柯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楼去，“你怎么不去抢！！！”
赵瑛秀不满道：“你小心点，摔坏了我这云居楼的一砖一瓦都是要赔钱滴。”
程柯欲哭无泪，抱着头沮丧无比，赵瑛秀拍拍他的肩旁道：“你还不上来没关系，我们青云会最讲人情，可以以工抵债，以后你就是我青云会的马仔啦，这一万两就算我提前开给你的工资了，等你啥时候还完了债，再谈论去留，如何？”
还能咋地，程柯只能答应，最后挣扎道：“拿纸笔来，我要立据为证。”
“我已经让人拟好了，你昏睡的时候，还顺便让你按了手印。”
程柯顿时感受到了一股被安排的屈辱，但考虑了一下双方武力值之间的差距，只能忍下。他心中长叹，想要顺心意，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你们聊什么呢？”赵蔓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扒在窗户上，想要出来。
程柯和赵瑛秀一人一边扶着她的手，拉她上来。
“瑛秀你让让，给我挪个位置。”她挤到程柯身边，坐到俩人中间。
此时屋檐上已经有些拥挤了，程柯担心到，“人会不会太多了，这不会塌吧。”
大舅哥打趣道：“没事，塌了就怪你乌鸦嘴。到时候你赔钱就是了。”
“我....”程柯瞠目结舌。
赵瑛秀跟着说道，“就算塌了，大哥也能保护蔓露安全，我也不惧，就你最有可能摔死。”
赵蔓露安慰道：“没事的，程哥哥，等下塌了，我会用能力接住你，你不会有事的。”
我担心的是这个吗？程柯很无语。
大舅哥和赵瑛秀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赵蔓露虽然搞不懂他俩为何发笑，但也跟着笑了。
程柯郁闷地躺下，仰望星空，赵瑛秀也躺下，在他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指着天空中一颗闪烁的星星问道：“程哥哥那颗是什么星啊。”
程柯双手枕在脑后，随口说道：“小星星？”
大舅哥思索了下，回道：“是天宿星吧？”
赵瑛秀反驳道：“笨蛋，是天狼星。”
“哪，那一颗呢？”赵蔓露又换了颗星指着。
“这颗我认识，北斗星。”
“好亮的星星啊。”
夜风轻抚，四个人就在清辉的月光下举头望天，数了一晚上的星星。
程父带着赵首辅拜见了府尹。
府尹坦然受礼，三人站定说话，程父道:“王师，何时调来的京城?”
“就在今年年初。”府尹看着程柯离去的方向打趣道：“你儿子倒是和你年轻的时候很像。一样的狂放。”
程父尴尬道：“往事休题，往事休题。”
府尹道：“你是想让儿子武举入仕么?也好。你这做爹的，也要多多教导程柯，不可使其荒废。”
程父应了声是。
府尹转头对赵首辅见礼，道了声首辅。
赵首辅还礼，府尹继续说道：“首辅，今日无事?”
赵首辅回道:“今日休沐，琐事都交由内阁群辅处理了。”
府尹点点头道：“此间事已了，下官公务繁忙，就此告别。”
俩人送别府尹，赵首辅拉了拉程父衣角，：“走吧，回家通报好消息吧。”
程父迟疑了一下，：“就这么走了，不等程柯了吗？”
赵首辅道：“有瑛秀和赵至杰在，程柯不会有事的。”顿了顿，看了眼楼顶:“更何况，贺百鸣这个天下有数的武道宗师也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俩人就此打道回府，没能看到金甲巨人被捏爆的异象。
人群渐渐散去，输了钱的破口大骂，赢了钱的不敢声张。
人生百态，各式各样，喧闹过后，留下满地狼藉。
衙头带着兵丁走了，随后云居楼的人出来打扫，他们看着好大的擂台废墟，直皱眉头。
赵蔓露站在门口台阶上，焦急的等待，远处金光一闪，随后不久赵至杰背着程柯，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程哥哥怎么了?”赵蔓露急切地跟上脚步，关心问道。
“没事，”大舅哥健步如飞，三下俩下上了楼，远远甩开赵蔓露，声音悠悠当当的飘来，“我检查过了，都是些皮外伤，外加过度透支，只要......”
赵蔓露又忧又急，抓着楼梯杠大叫道：“你慢点，我听不清。”
大舅哥跑上三楼最里面的房间，里面早就备好了药浴，哗啦一声，程柯被倒入了桶里。
赵蔓露跟了上来，赵瑛秀紧随其后。
程柯沉到水底，咕噜咕噜的冒气，大舅哥又手忙脚乱的把人捞了上来，拍打程柯脸颊，“妹夫，听见没，快运气疗伤。”
赵蔓露抓住大舅哥手臂，“让我来。”
说罢，压低身子，靠近程柯，把额头贴到了程柯脑袋上去。
程柯懵懂间，听到了朦朦胧胧的声音。
“程哥哥，快醒醒！”
啥？程柯的意识缓缓醒来，睁开眼，就看到牛仔裤的大脸，怼到眼前。
牛仔裤笑得很灿烂，“你醒啦。”
程柯浑身一激灵，一把推开他，这时他才发觉不对。
“你怎么.....？”
“嘻嘻嘻嘻，很神奇对不对！欢迎来到我的家！”牛仔裤摊开双手，将无垠的黑暗展示给程柯。
程柯张大了嘴，良久才长出了一口气，“那么，我是睡着了吗？”
“差不多吧。我们现在状况很危急。”“嗯？”程柯又吃了一惊，“那你怎么这么淡定！？”
“因为已经有人在救我们了。”牛仔裤打了个响指，先前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浴桶边赵蔓露捧着程柯的脸，尽力将自己的声音送入程柯脑中，汗水顺着她洁白的面颊，滑入水中。。
赵瑛秀按住她的肩膀说道：“叫不醒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帮他运气。你不要累着了。”
赵蔓露点点头，示意自己晓得了，转头继续鼓劲，运用天赋想要唤醒程柯。
黑梦中的程柯听得见白发妹妹的声音，却看不到她的人，也有些焦急，问道：“我该怎么办，才能苏醒？”牛仔裤道：“简单，你睡着就好了。”
程柯满脸问号，牛仔裤解释道：“你在这里睡着，就会在现实醒来。”
程柯倒头就睡，可惜闭眼半天还是困意全无，无奈道：“睡不着哇。”
牛仔裤挥挥手，凭空出现一张床，程柯身上的衣服也成了睡衣，“没事，这里是咱们的心相世界，咱们有得是时间，不急，你先躺下，我给你放点音乐。”
说完，拉了拉身上的白大褂，坐到程柯身边，打开了床边的收音机，一段轻缓柔和的音乐，柔柔地放了出来，他摊开手中的书，清了清嗓子，用缓慢低沉厚重的声音说道：“玛卡巴卡，把卡马卡，卡玛巴卡。”
程柯不知怎么的，突然来了睡意，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牛仔裤合上了书，贴心地给他提了提被子。
程柯再一次睁开了眼，白白妹妹闭着眼就在面前，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眉头紧皱，令人怜惜。
脑海中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程柯虚弱的应了声，白发妹妹惊喜地睁开眼，“程哥哥你醒了！”
程柯点点头，笑盈盈的跟白发妹妹对视，俩人不闪不避，气氛渐渐暧昧，赵瑛秀轻咳一声，打断俩人眉来眼去，说道：“程柯，你现在体力透支，经脉受损，赶快运功吸收药力，稳定伤势！”
程柯再次点了点头，身体后靠，半浸入水中，运行功法，吐纳真气。
热气蒸腾，房间里起了一层水雾，赵瑛秀牵着赵蔓露的手，带她出去，白发妹妹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
程柯沉下心，不知怎么的，又回到了心相世界。牛仔裤打了条横幅，还放起了鞭炮烟花，欢迎程柯再临。
“我怎么又回来了？”程柯摸着脑袋，牛仔裤变出了许多纸人，她们热情的挽着程柯的手臂，领他进了酒楼，到餐桌前坐下。
牛仔裤端着个餐盘，优雅的坐到对面，那些纸人，酒楼，横条，鞭炮，烟花，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沉寂的黑暗。
“好了！”牛仔裤兴奋的搓搓手，打开了餐盘，砰的一声，爆出一大片纸花，冒出个吐着舌头的小丑。
程柯想也没想地给了一拳，霎时间，什么餐盘，餐桌，小丑，全都消散了，变成一股黑烟融入黑暗中去了。
兴致勃勃的牛仔裤，见到这一幕，只觉得扫兴，“真可惜，本来还以为能给你个惊喜。”
程柯面不改色的说道：“你他妈吓死我了！”
牛仔裤哈哈大笑，笑完突然脸色一肃，“今天你虽然赢了，但是秦流没死，他必然继续给我们找麻烦。”
程柯赞同的点点头，握了握拳，“只有继续变强，我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他想到了面对金甲巨人的无力，想到了贺百鸣那声势不显的惊天一击，悠悠的叹了口气，“我还是太弱了。”
牛仔裤安慰道：“你也不是那么弱，至少身材很不错，不是吗？”
程柯脸色一黑，问起正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已经很久没做梦了。”
“你不是没做梦，只是你梦到的是我。”牛仔裤答道，“自从你念动分神咒以来，梦境就被切割成了我的载体。”
“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也没问啊！！”
俩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程柯率先开口道：“那我白日也能见你，岂不是说我一直在梦游？”
牛仔裤想了想，一拍手掌道：“还真是！”
“咳咳”牛仔裤主动把话题拉了回来，“说正事，说正事。别岔题，我唤你来，是为了让你变强，更好面对将来共同的敌人。”
“先别说变不变强了，”程柯狐疑道，“你想拉我进来，我就必须进来？”
“你我本是一体，只要你想拒绝，自然就可以拒绝。平常我根本叫不动你，只是今日你太疲惫了，才让我轻易拉你入梦。”
“好吧，”程柯暂且放下了心，“来谈谈变强吧。”
牛仔裤随手一挥，陡然一变，穿上了一身帅气西装，手持教鞭，敲击黑板道：“我给你划划重点啊，今日你的表现还可以，但是有三点不足。”
黑板像个电视机似的播放起了第一视角的战斗场面，牛仔裤指出几个失误道：“第一技巧不足，你看啊，轻易就被秦流看破路数，破了招反打了回来。”
黑板上显示出程柯刚上擂台冲向秦流，却被秦流三俩下挡住的画面。
“第二，步法太差，蠢笨如猪。”
擂台底下，程柯像个蛮牛似得，被秦流耍的团团转。
“第三，心浮气躁，毫无章法！”
程柯被秦流三言俩语激得失了理智，乱砍乱冲，反而被秦流抓住机会，重重锤了几下。
有图有真相，程柯只能狡辩道：“但是我最后赢了，怎么不放出来，就剪我失败的场面是吧。”
“不，不，不，”牛仔裤摇动手指：“你虽然赢了，但是如果你说不出你怎么赢的，这波我只能给你零分。”
“少废话，那你说怎么办嘛？”
牛仔裤歪嘴一笑，指着身上懦夫救星四个大字笑道：“哼哼哼，有我在，不用怕！”说完摇身一变，变成个黑衣细眼的摇扇公子。
程柯一看到这张脸，只觉得血压升高，凭空生出几分怒气。
“嘿嘿嘿，程柯，没想到吧，老子追到你梦里来了。”黑衣人摇着扇子，贱嗖嗖的笑着。程柯骂了一声，上去就是一拳，谁知这个秦流也像擂台上一样厉害，轻易化解了程柯攻势，将其打飞。
程柯捂着胸口，疼得厉害，秦流又用贱嗖嗖的语气说道：“现在咱们是一样的，你没了皮厚的优势，看你怎么和我斗！哈哈哈哈!”说完主动打了过来。
程柯招架不住秦流拳脚，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他只需一瞬，伤势就会痊愈，俩个人就在这无边的黑暗里又大战了几百回合。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秦流拳脚依然凌厉，但程柯渐渐适应了他的招数，防守的密不透风，又过了一会，俩人已经打得有来有回，程柯时不时能抽出手，回击秦流，秦流则开始避战游斗，不再硬接，程柯紧随秦流身后，秦流运用步法轻功，始终与程柯保持距离，程柯紧追不舍，干脆现学起了他的步法，再打了一会儿，俩人你一拳我一脚打得难分上下。
“停！”秦流退开几步，比了个停手的手势，程柯已经打红了眼，哪管你那么多，上来就是一拳，揍在秦流鼻子上。
秦流惨叫一声，倒飞出去，紧接着金光一闪，那一柄巨剑，又是劈头盖脸的砍了过来，程柯下意识地举起手臂，学着贺百鸣姿势，一张一摄。
剑刃陡然消散，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程柯放下手臂，眼前只有揉着鼻子的牛仔裤。
牛仔裤擦了擦鼻血道：“好了，你这下可牛逼了。你已经学了秦流三分招数，再跟他对上，又多了几分胜算。”
“他本来就不是我对手。”
“话虽如此，但他下次找你麻烦，必然比今日更强，我现在用他之投影做你的陪练，磨练你的技巧，若再与他相斗，就不必兵行险招，以伤换伤了。”
程柯点点头，牛仔裤继续道：“我这投影，不过是模仿其行为而已，现实中，秦流未必只会这些。你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需小心提防才是。”
“我会小心的。”
黑雾云集，又在牛仔裤身边生出个秦流来，他原地打了一套拳，摆出架势，冲程柯挑衅的招手。
程柯没有马上冲上去，松了松筋骨，扭头道：“要是再遇见秦流，我不会放过他的。”
“孺子可教也！”牛仔裤欣慰的捋了捋胡子，看着程柯和秦流缠斗在一起。
夜半，程柯悠悠的从床上爬起身，掀开被子，床边叠着一套干净的衣服，不远处桌边，有个人影靠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程柯起床，换了套衣服，走到桌边，赵蔓露头枕着手臂睡得正香，程柯会心一笑，取了件干净毛毯盖在了她身上，桌上还有盘糕点，正巧程柯腹中饥饿，便整盘端走，轻轻的开了门，到走廊上去吃。
程柯一口一个小点心，漫无目的地在云居楼里闲逛，忽然听到一曲萧瑟的笛声传来，飘飘渺渺，宛转悠扬。
程柯循声而去，上了顶楼，打开窗，大舅哥就在月下屋檐上，独自一人吹笛。程柯放下盘子，爬出窗外，坐到了大舅哥身边，一曲终了，俩人都没说话。
程柯还是先开口了，问道：“大舅哥，你有心事？”大舅哥摇摇头，反问道：“蔓露呢？”
程柯回答道：“她在我房内睡着了。我没忍心叫醒她。”
大舅哥笑道：“她还说要照顾你，为你守夜，这才一个时辰不到，她就睡着了。”
程柯也笑了，大舅哥继续问道：“伤势如何？我看你在浴桶中也叫不醒，这才让人帮你擦拭干净了，送到床上。”
程柯躺下，看向天空，“我好些了，没什么大碍。”
大舅哥收起笛子，靠在墙上，“你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是因为没能杀了秦流么？”
程柯点头，大舅哥道：“不必急于一时，你没当场杀了他，也算是好事，等你将来入了仕，立了功，拿捏一个秦流，还不是手到擒来？”
程柯道：“人心易变，若不能快意恩仇，我只怕将来的我，没有了今日之义愤。”
大舅哥无言，洒然一笑，赵瑛秀敲了敲窗边，说道；“你俩聊什么呢？”
大舅哥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中提溜着的酒壶，谄笑道：“正在夸我的好妹妹，英姿飒爽，天下无双呢！”
赵瑛秀也翻窗，坐到了屋檐上，一人分了一壶酒，大舅哥打开酒盖，闻了一闻，精神一振，问道：“没闻过的香味，这是何酒？”
程柯抿了一口，也是精神一振，酒水甘甜，口感清冽，还有种特殊的香味，萦绕在口舌之间，久久不散。
“商业机密。”赵瑛秀微微一笑，冲程柯道：“敬你一杯。”
程柯一愣，“敬我？”
“对，敬你今日之表现。”赵瑛秀一口干了半瓶，吐出一口气道：“打得不错，是我看错你了，你不是废物，对不起。”
程柯眨了眨眼睛，这还是头一次见赵瑛秀道歉，真稀奇。他笑道：“没事，咱们是一家人，我从来没放在心上。”
赵瑛秀继续道：“也别怪我前几日下手狠，这都是为你好。”
程柯脸色一僵，勉强笑道：“我知道，我没放在心上。”
“那就好。”赵瑛秀满意的喝了口酒，“以后有何打算？”
程柯想了想站起身，高举双手，像是要触摸天空，“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从前我犹如浮萍一样随波逐流，只想平淡的活着。直到你让我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大舅哥默默的喝着酒，赵瑛秀点点头，示意程柯继续说下去。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试试我的极限，试试我能做到什么程度，试试就靠我这双手，能不能在这天地之间，站直身体，顺平心意！恰好我似乎很擅长习武呢。”
大舅哥、赵瑛秀一齐斜了程柯一眼，心想你何止是擅长啊！
“噢，对了。”程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赵瑛秀道：“那天师道和护命咒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瑛秀喝完了酒，甩甩酒瓶，说道：“天师道是朝廷记录在案的正道玄修，擅符法，咒术，在京城也有道观，不过设立在皇城之内，寻常人求见不得。天师道道士最为俗气，只要你肯花钱，都能从他们那里搞到符纸咒术，护命咒就是出大价钱，请来一尊金甲神灵在身，护佑性命，算是他们最赚钱的产业。”
“噢，”程柯一副了然的神情，“那什么是神灵？”
赵瑛秀不耐烦的把瓶子甩到程柯身上，让他闭嘴。
程柯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当时事发突然，现场好多人受伤了，那蒋季之妻怎么样了？现在何处？”
赵瑛秀看了程柯一眼，称奇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份细心。受伤的人，自有赔偿，蒋季之妻，变卖了家产，由我们青云会负责，送她回老家去了。”
“那就好。”程柯放下了心。
“哦，对了。”赵瑛秀也一副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对程柯说道：“你明日来青云会结一下账。”
“啊！？”程柯一懵，呆立在原地。
“怎么，你不会觉得是免费帮你修炼的吧？”赵瑛秀故作惊奇道：“不会吧？不会吧？”
程柯咬牙道：“多少钱！”
赵瑛秀笑呵呵道：“看在我姐份上，给你个成本价，一万两。”
“什么！！！！”程柯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楼去，“你怎么不去抢！！！”
赵瑛秀不满道：“你小心点，摔坏了我这云居楼的一砖一瓦都是要赔钱滴。”
程柯欲哭无泪，抱着头沮丧无比，赵瑛秀拍拍他的肩旁道：“你还不上来没关系，我们青云会最讲人情，可以以工抵债，以后你就是我青云会的马仔啦，这一万两就算我提前开给你的工资了，等你啥时候还完了债，再谈论去留，如何？”
还能咋地，程柯只能答应，最后挣扎道：“拿纸笔来，我要立据为证。”
“我已经让人拟好了，你昏睡的时候，还顺便让你按了手印。”
程柯顿时感受到了一股被安排的屈辱，但考虑了一下双方武力值之间的差距，只能忍下。他心中长叹，想要顺心意，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你们聊什么呢？”赵蔓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扒在窗户上，想要出来。
程柯和赵瑛秀一人一边扶着她的手，拉她上来。
“瑛秀你让让，给我挪个位置。”她挤到程柯身边，坐到俩人中间。
此时屋檐上已经有些拥挤了，程柯担心到，“人会不会太多了，这不会塌吧。”
大舅哥打趣道：“没事，塌了就怪你乌鸦嘴。到时候你赔钱就是了。”
“我....”程柯瞠目结舌。
赵瑛秀跟着说道，“就算塌了，大哥也能保护蔓露安全，我也不惧，就你最有可能摔死。”
赵蔓露安慰道：“没事的，程哥哥，等下塌了，我会用能力接住你，你不会有事的。”
我担心的是这个吗？程柯很无语。
大舅哥和赵瑛秀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赵蔓露虽然搞不懂他俩为何发笑，但也跟着笑了。
程柯郁闷地躺下，仰望星空，赵瑛秀也躺下，在他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指着天空中一颗闪烁的星星问道：“程哥哥那颗是什么星啊。”
程柯双手枕在脑后，随口说道：“小星星？”
大舅哥思索了下，回道：“是天宿星吧？”
赵瑛秀反驳道：“笨蛋，是天狼星。”
“哪，那一颗呢？”赵蔓露又换了颗星指着。
“这颗我认识，北斗星。”
“好亮的星星啊。”
夜风轻抚，四个人就在清辉的月光下举头望天，数了一晚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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