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脚店
夏去秋来，秋尽冬至。
时光荏苒，如潺潺溪水缓缓流逝，转眼已过了大半年，年节将至。
苏迈青衣骏马，一路西行。
寒气凛冽，朔风呼啸，路上黄土沙化松弛，马蹄踏过，尘土溅起，西风漫卷，粉尘在空中弥漫飘荡，久久不散。
关中大地，辽阔无垠，放眼四望只有寂寂荒野，光秃山丘，这个华夏文明的奠基之地，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在历经繁华与战乱后，只余下一副伤痕累累的躯体。
苏迈策马扬鞭，被这冬日荒凉之景，感染的心下戚戚。想起《水经注》中“杂树交荫，云重烟接；翠柏烟峰，清泉灌顶。”的记载，不由慨叹岁月变迁，沧海桑田。
经过临潼时，见路边有家脚店。苏迈估算时辰还早，又不急于赶路，再加上在寒风中骑马，实在是辛苦，打算先在脚店用些热酒暖暖肠胃，也正好给马儿喂些草料清水。
脚店不大，土墙茅屋，门口一根竹竿上悬着一张陈旧的幌子，上书“黄氏小店”四个墨字。
苏迈将马缰系在门前的木桩上，掀开遮风的一面厚厚的门帷，推门而入。
屋内是一间大堂，摆着四张方桌。其中在门口靠右的方桌旁坐着一个人，正在喝酒，见有人进屋，拿眼瞧来。
苏迈也举目望去，只见是一个高瘦的中年汉子，黄衫黑带，旁边放着一柄阔身长剑，显然是江湖中人。
向那人微一点头，随即面向迎上来的一个憨厚老者。
“店家，先给门口的马儿喂些草料和清水，再来给我温坛热酒，整点饱肚的菜肴。”
店家憨笑点头。
“客官稍等，灶下正煮好一锅野兔肉，这就给你盛一碗来。”
回身向里间屋内喊道：“温一坛米酒，盛一盘兔肉来。”
里间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
“好来，这就来。”
店家自去喂马，苏迈道一声有劳，捡左手边的一张方桌前坐下，与那人隔了一张桌子。
过不多时，一名发巾包发的农妇快步走出，将一小坛酒和一盘兔肉摆在桌上，又拿了一双竹筷和一只瓷碗。
苏迈拔起小酒坛上的木塞，倒入碗内。酒色泛黄，微微冒着热气。
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入口微酸，顺喉而下，暖人胃肠，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哈出一口酒气，想起与令狐冲偷偷下山喝酒，总是要喝的酩酊大醉，才相携回山的情景，不由的莞尔一笑。
忽然马蹄声响由远及近，骤然停到脚店前，一道沙哑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咱们先在这里吃些酒食，歇息片刻再赶路不迟。”
又一个略微沉闷的声音响起。
“离元日大宴尚有两日，最晚明日下午也能赶到。”
门帷掀起，两名劲装打扮的男子携着寒气涌进屋内。
这二人一前一后，前面那人是个面黑如碳的壮汉，后面那人是个面目白皙的胖子。
二人打量屋内，只瞟了苏迈一眼，便纷纷瞧向右手边的黄衫客。
黄衫客双目凝视二人，手中酒碗扬起，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那二人见此，放下戒备，漠然点头后，在中间的一张方桌旁坐下。
要了酒肉，二人边吃边聊。
黑壮汉道：“此次元日大宴，教主邀了五湖四海的兄弟齐聚一堂，确是近年来少有的盛事啊。”
白胖子道：“不错，这半年来，东方教主东征西讨，大大的扬了圣教威名，众位兄弟也开了利市，自然是人人欢心。”
黑壮汉笑道：“吕旗主，你可知这次元日大宴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白胖子欣然点头。
“何兄明鉴，小弟自然明白，往年大宴咱们地方上的旗主可没机会上黑木崖，这次教主广开恩德，允许旗主参晏，正是咱们谋求上进的时机。”
黑壮汉嘿的一声。
“江西有个叫秦伟邦的，数月前与咱们一般是个旗主，只因入了教主法眼，连连升迁，现在已是青龙堂下的一名香主了。”
白胖子嗤笑几声。
“此人我也见过，武功平平，功绩寥寥。”
黑壮汉一拍手：“正是如此，秦伟邦比之吕兄尚有不如，他能升做香主，吕兄做个堂主有何不可。”
白胖子摇摇头。
“话虽如此，只是天下旗主数百人，人人皆有此愿望，咱们兄弟又何德何能有此运道，讨得教主欢心呢？”
黑壮汉道：“又何必讨教主欢心？教中兄弟数万人，教主又能记住几人。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另辟蹊径呢。”
白胖子双目一亮。
“那该如何另辟蹊径？”
黑壮汉神秘一笑，由怀中掏出一个软皮囊，松开皮囊封口，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弥漫，“嘤嘤”两声，一颗尖嘴直耳，毛色火红的小脑袋，小心翼翼的探出来。
白胖子面露诧异之色。
“这是？狐狸？”
黑壮汉点点头。
“是狐狸，不过这一只可非同一般，名为‘赤焰灵狐’，是老胡狐以秘法孕育，世间只此一只。”
白胖子恍然大悟。
“听闻你三天前带人夜袭了甘泉山的狐庄，不会就为了这个小狐狸吧。”
“正是，本来我是好言相劝，让他把“赤焰灵狐”卖于我，这胡老头顽固不化，反被他一番羞辱。既然敬酒不吃，我自然要灌他几杯罚酒。”
“那何至于要焚了他的狐庄？”
黑壮汉嘿然一笑。
“胡狐能以秘法孕育一只，自然能孕育第二只，那岂不是大大的不妙了！”
白胖子拍掌笑。
“妙极，那这一只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了。不知有何特异之处呢？”
“其它的暂且不论，只身具异香一项，就是世间奇珍了。”
“确实难得，何兄打算如何利用这只小狐狸另辟蹊径？”
“吕兄可知咱们圣教前任教主留有一女吗？”
“这谁人不知？东方教主封任大小姐为本教圣姑，地位崇高。哦，何兄是打算将这只小狐狸献给圣姑吗？小女娃确实对这样可爱的动物缺乏抵抗。”
黑壮汉得意的一笑。
“吕兄觉得如何？”
白胖子沉吟片刻。
“圣姑年幼，虽然位高，却并无权柄啊。”
“吕兄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正因为圣姑位高无权，教主才会对她宠渥有加，百依百顺啊。咱们将‘赤焰灵狐’献于圣姑，圣姑欢喜之下在教主驾前美言几句，咱们岂有不被重用提拔的道理。”
白胖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何兄高才，我是望尘莫及啊。”
随即一脸的纠结之像。
“我在此事上没有出力，不敢与何兄并列，只望何兄高升后能照拂一下兄弟，就感恩不尽了。”
黑壮汉摇遥头。
“吕兄此言大错特错，你我相识于微末，彼此相知，在教中又毫无根基，正该相互扶持。更何况此事成与不成还要看天意如何！”
白胖子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小弟以后唯何兄马首是瞻。”
黑壮汉也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二人放下酒碗，相视而笑。
时光荏苒，如潺潺溪水缓缓流逝，转眼已过了大半年，年节将至。
苏迈青衣骏马，一路西行。
寒气凛冽，朔风呼啸，路上黄土沙化松弛，马蹄踏过，尘土溅起，西风漫卷，粉尘在空中弥漫飘荡，久久不散。
关中大地，辽阔无垠，放眼四望只有寂寂荒野，光秃山丘，这个华夏文明的奠基之地，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在历经繁华与战乱后，只余下一副伤痕累累的躯体。
苏迈策马扬鞭，被这冬日荒凉之景，感染的心下戚戚。想起《水经注》中“杂树交荫，云重烟接；翠柏烟峰，清泉灌顶。”的记载，不由慨叹岁月变迁，沧海桑田。
经过临潼时，见路边有家脚店。苏迈估算时辰还早，又不急于赶路，再加上在寒风中骑马，实在是辛苦，打算先在脚店用些热酒暖暖肠胃，也正好给马儿喂些草料清水。
脚店不大，土墙茅屋，门口一根竹竿上悬着一张陈旧的幌子，上书“黄氏小店”四个墨字。
苏迈将马缰系在门前的木桩上，掀开遮风的一面厚厚的门帷，推门而入。
屋内是一间大堂，摆着四张方桌。其中在门口靠右的方桌旁坐着一个人，正在喝酒，见有人进屋，拿眼瞧来。
苏迈也举目望去，只见是一个高瘦的中年汉子，黄衫黑带，旁边放着一柄阔身长剑，显然是江湖中人。
向那人微一点头，随即面向迎上来的一个憨厚老者。
“店家，先给门口的马儿喂些草料和清水，再来给我温坛热酒，整点饱肚的菜肴。”
店家憨笑点头。
“客官稍等，灶下正煮好一锅野兔肉，这就给你盛一碗来。”
回身向里间屋内喊道：“温一坛米酒，盛一盘兔肉来。”
里间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
“好来，这就来。”
店家自去喂马，苏迈道一声有劳，捡左手边的一张方桌前坐下，与那人隔了一张桌子。
过不多时，一名发巾包发的农妇快步走出，将一小坛酒和一盘兔肉摆在桌上，又拿了一双竹筷和一只瓷碗。
苏迈拔起小酒坛上的木塞，倒入碗内。酒色泛黄，微微冒着热气。
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入口微酸，顺喉而下，暖人胃肠，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哈出一口酒气，想起与令狐冲偷偷下山喝酒，总是要喝的酩酊大醉，才相携回山的情景，不由的莞尔一笑。
忽然马蹄声响由远及近，骤然停到脚店前，一道沙哑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咱们先在这里吃些酒食，歇息片刻再赶路不迟。”
又一个略微沉闷的声音响起。
“离元日大宴尚有两日，最晚明日下午也能赶到。”
门帷掀起，两名劲装打扮的男子携着寒气涌进屋内。
这二人一前一后，前面那人是个面黑如碳的壮汉，后面那人是个面目白皙的胖子。
二人打量屋内，只瞟了苏迈一眼，便纷纷瞧向右手边的黄衫客。
黄衫客双目凝视二人，手中酒碗扬起，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那二人见此，放下戒备，漠然点头后，在中间的一张方桌旁坐下。
要了酒肉，二人边吃边聊。
黑壮汉道：“此次元日大宴，教主邀了五湖四海的兄弟齐聚一堂，确是近年来少有的盛事啊。”
白胖子道：“不错，这半年来，东方教主东征西讨，大大的扬了圣教威名，众位兄弟也开了利市，自然是人人欢心。”
黑壮汉笑道：“吕旗主，你可知这次元日大宴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白胖子欣然点头。
“何兄明鉴，小弟自然明白，往年大宴咱们地方上的旗主可没机会上黑木崖，这次教主广开恩德，允许旗主参晏，正是咱们谋求上进的时机。”
黑壮汉嘿的一声。
“江西有个叫秦伟邦的，数月前与咱们一般是个旗主，只因入了教主法眼，连连升迁，现在已是青龙堂下的一名香主了。”
白胖子嗤笑几声。
“此人我也见过，武功平平，功绩寥寥。”
黑壮汉一拍手：“正是如此，秦伟邦比之吕兄尚有不如，他能升做香主，吕兄做个堂主有何不可。”
白胖子摇摇头。
“话虽如此，只是天下旗主数百人，人人皆有此愿望，咱们兄弟又何德何能有此运道，讨得教主欢心呢？”
黑壮汉道：“又何必讨教主欢心？教中兄弟数万人，教主又能记住几人。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另辟蹊径呢。”
白胖子双目一亮。
“那该如何另辟蹊径？”
黑壮汉神秘一笑，由怀中掏出一个软皮囊，松开皮囊封口，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弥漫，“嘤嘤”两声，一颗尖嘴直耳，毛色火红的小脑袋，小心翼翼的探出来。
白胖子面露诧异之色。
“这是？狐狸？”
黑壮汉点点头。
“是狐狸，不过这一只可非同一般，名为‘赤焰灵狐’，是老胡狐以秘法孕育，世间只此一只。”
白胖子恍然大悟。
“听闻你三天前带人夜袭了甘泉山的狐庄，不会就为了这个小狐狸吧。”
“正是，本来我是好言相劝，让他把“赤焰灵狐”卖于我，这胡老头顽固不化，反被他一番羞辱。既然敬酒不吃，我自然要灌他几杯罚酒。”
“那何至于要焚了他的狐庄？”
黑壮汉嘿然一笑。
“胡狐能以秘法孕育一只，自然能孕育第二只，那岂不是大大的不妙了！”
白胖子拍掌笑。
“妙极，那这一只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了。不知有何特异之处呢？”
“其它的暂且不论，只身具异香一项，就是世间奇珍了。”
“确实难得，何兄打算如何利用这只小狐狸另辟蹊径？”
“吕兄可知咱们圣教前任教主留有一女吗？”
“这谁人不知？东方教主封任大小姐为本教圣姑，地位崇高。哦，何兄是打算将这只小狐狸献给圣姑吗？小女娃确实对这样可爱的动物缺乏抵抗。”
黑壮汉得意的一笑。
“吕兄觉得如何？”
白胖子沉吟片刻。
“圣姑年幼，虽然位高，却并无权柄啊。”
“吕兄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正因为圣姑位高无权，教主才会对她宠渥有加，百依百顺啊。咱们将‘赤焰灵狐’献于圣姑，圣姑欢喜之下在教主驾前美言几句，咱们岂有不被重用提拔的道理。”
白胖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何兄高才，我是望尘莫及啊。”
随即一脸的纠结之像。
“我在此事上没有出力，不敢与何兄并列，只望何兄高升后能照拂一下兄弟，就感恩不尽了。”
黑壮汉摇遥头。
“吕兄此言大错特错，你我相识于微末，彼此相知，在教中又毫无根基，正该相互扶持。更何况此事成与不成还要看天意如何！”
白胖子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小弟以后唯何兄马首是瞻。”
黑壮汉也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二人放下酒碗，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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