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一次出手

    “那就算我们侥幸从冯渊手中带走唐琛前辈，让他远离这场杀机，不行吗？又或者我们回到刺杀当晚，上船后直接去找那些暗中埋伏的人，先下手为强，提前灭掉这些人，不就化解这场危机了吗？”鸣涧派的年轻师兄继续追问道。

    “你们大可以提前出手，阻止唐琛等人上船。可是之后呢？你们这次救下了唐琛，幕后之人便不会再次出手吗？解一时燃眉之急并不是最重要的，能够揪出幕后真凶，将想要加害唐琛前辈的人一并铲除，也是这法阵第二关的考验之一。”

    莫大有皱眉道：“要是能当场活捉谋害唐琛前辈的凶手就好了，到时候其中掺杂的恩怨纠葛，也能真相大白。

    可是我们现在连凶手是谁的不知道，又如何下手呢？再说了，就算我们抢在对方动手之前将人擒住，可又要如何证明对方要谋害唐琛前辈呢，到时候还要找出证据，时间紧迫啊。”

    “如果不提前动手，等交手开始，虽然行凶之人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但到时候场面乱作一团，我们再在闯入救人的话，很难确保唐琛前辈在混战中不被伤到。”司坤摇了摇头道。

    “阵灵老先生，您之前说每个人有十次出手机会，选择回忆的话只需捏动玉牌便可进入唐琛前辈的回忆中。

    我看这玉牌正反面有两个凹槽，若是我们两个人选择都唐琛前辈记忆中的某一个时间点，并且同时催动玉牌，是不是就只消耗一次机会呀？”鸣涧派那对年轻男女中的师妹模样的少女轻声问道。

    “哈哈哈，小姑娘观察得细致入微，的确如你所言，两人同时使用一张玉牌进入回忆的话，只消耗其中一人的一次出手机会，不占用另一人的出手次数。”阵灵轻笑着回答道。

    鸣涧派那少女听后开心地笑了笑，鸣涧派的只有两人，是在场四个门派中较为弱势的一放，因此她必须要为自己师兄妹二人精打细算，才有机会从这些个高手的竞争中夺得神器。

    “你们觉得当晚船上的幕后凶手会是谁呢？”蓝卿莹若有所思道。

    司坤耸了耸肩道：“嘿嘿，要我说，嫌疑最大的呀，就是那个叫邹才杰的家伙，这小子当年横刀夺爱，今日又跟唐琛前辈大打出手，他爹和其余几人一块捏造了唐琛已死的谎言，隐瞒欺骗坏了人家小两口的姻缘，如今又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狗屁话，一看就是个伪君子。

    再说了，你们今天也听到了，这邹才杰他老爹是前任临州知府，估计他手底下弊案冤情积攒不少，朝廷里也已经有所耳闻，要不怎么一下子就丢了乌纱帽呢？我觉得唐琛前辈的遇害，很大可能便是这父子俩狗急跳墙，想要杀人灭口。”

    莫大有一拍大腿道：“诶，这事咱俩想到一块去了，这唐琛前辈回临州第一日发生的事，大家伙可都亲眼看见了，确实如司坤兄弟分析的那样啊。”说罢冲司坤竖了个大拇指，司坤则得意一笑，打了个响指回应对方，二人在这件事的分析上英雄所见略同。

    鸣涧派的师兄想了想开口道：“别忘了之前提到的上船之人，除了今日所见到的，还有那临州与邹家一个鼻孔出气的苏家，阵灵老先生先前说过，当晚出事时，苏家家主苏绶成也在船上。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唐琛前辈不管是在朝廷里，还是在临州，都可以说是毫无根基，当地豪强出手做掉一个追查弊案，有可能查到自己家族头上，而且还难以笼络的知府，不是没有可能，因此我觉得，那苏绶成的嫌疑更大。”

    身材魁梧的向子升用手托着下巴，缓缓说道：“除了苏绶成，那个和唐琛一同赴任的临州御史冯渊，也值得怀疑。既然这冯渊是宰相之一的中书令的人，和翰林院的唐琛并不算同气连枝，而且他的随行赴任，也可以看做朝堂上中书省一方的势力在拉拢唐琛。

    一个年轻有为，仕途看起来即将要青云直上的年轻人，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么提前将其扼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说话间眼神逐渐冷冽，向子升不愧是老江湖，对人性阴暗诡谲的体会也要更深刻一些。

    蓝卿莹没有言语，似乎还思索着，萧途目光怪异地看了向子升一眼，对向子升的话流露出些许赞同。

    众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忽然，蹲在地上小声嘀咕了一会的邙山派莫大有三人站起身来，莫大有上前抱拳道：“我说，咱们在这埋头苦想个什么劲啊，回到事发当晚，想办法混上船，在行凶之人出手前查探一番，不就都水落石出了嘛！

    既然每个人都有十次机会，我们师兄弟几人决定先出手试个几次。也许没那么复杂。凭诸位的本事，回到出事当晚，上船搜他个底朝天还不信纠不出几个歹人？再说了，就算咱们境界被限制到第一境初期了，出手擒住几个虾兵蟹将应该不算难事吧？

    诸位，这第一次尝试的机会，可有人同我们邙山派一同前往？事先说好啊，到时候谁能救下唐琛前辈就各凭本事了啊。”

    众人闻言大笑，纷纷点头同意，这邙山派的弟子们都有些诙谐幽默的气质，而且也正如莫大有所说，这第二关第一次尝试的机会，众人肯定是选择先出手一试的。

    一方面争取一鼓作气完成法阵考验，另一方面通过对命案发生当晚局势的观察，也能大致确定当晚的可疑之人，后面不管是选择出手还是回忆，都能有个大致方向。

    众人齐望向阵灵老者，对方微笑道：“法阵每六个时辰循环一次，一会结界消散后，你们若选择出手，径直走出这柳树堤便可。

    老朽再多一句嘴，若是诸位在船上出手时，被打伤甚至性命垂危，都不要过分惊慌，每次出手一结束，你们便会完好无损地重新回到此处。”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昂扬的战意。作为甲辰大会参与者的他们，随便挑出来一个，在江湖上都算得上风云之辈，如今虽然一身修为暂时失去，但那份要强好胜的心性，一丝都不曾变弱。

    过了一会儿，一阵白光闪过，众人所站立的柳树堤与外界的灵气结界瞬间消失，行人的言语声，远处的叫卖声，当即都传入了众人的耳朵。

    第一次出手，开始了。

    此时天色已晚，日暮黄昏下，临州城内街上的行人依旧是往来如潮。

    江南实在是繁华，到了傍晚，运河两侧，灯火渐起，街上叫卖声不断，诗中所描述的“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大概描述的便是临州城内此时的景色了。

    萧途等人走在前往临州城运河渡口的路上，十人逐渐分开了距离，邙山派三人走在最前，云蝶宗四人和萧途居中，鸣涧派两人走在最后面。

    众人事先说好，到了渡口边后如何上船，如何拦下那些杀手并救下唐琛，便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因此此刻都有意保持距离，各自低声嘀咕着，商量一会到了地方如何行动。

    萧途虽是孤家寡人，但耐不住他厚脸皮，一路上和向子升攀谈许久，二人闲聊着一些江湖上的趣事逸闻，不久几人穿过临州城内最大的拱桥，大约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来到城门外渡口附近，此刻一艘大船正停靠在渡口边。

    向子升转身对其余四人道：“一会我和司坤先去渡口边给咱们几个买船票。”

    说罢忽然看到此刻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萧途，向子升轻笑道：“当然，萧兄弟的船票我也会一并买上，少宗主你们在此地稍事歇息，大致观察一下渡口附近的行人过客，留意看唐琛前辈等人什么时候上船，待会儿我们在渡口边排队的地方碰头，如何？”蓝卿莹几人点头同意。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萧途的老练以及丰富的江湖经验，还有那层出不穷的招数，已经让向子升有些折服，再加上他对云蝶宗众人颇具善意，向子升开始有意无意地拉拢这个自称珞侠派弟子的神秘年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