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身之祸（2）

    “这世间所谓因果，便是有因必有果，那魏家贪功，贪墨种下的因，也终于报应到了他们自身。三皇子因魏涟而被俘，最终赔了自己的命。皆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只是可叹许巍将军被圣上迁怒，如今仍不得归京，待在这西北边境之地。”说书先生说完，便又一拍书案，道下回讲太子殿下为救三皇子三次和谈鞑靼，为兄之慈，为君之仁。等说书先生走后，茶客们也渐渐散去，魏涵听着楼梯被踩出的咯吱声，久久坐在原处。

    说书先生说的一切，他都不信，他魏家忠心耿耿守卫西北，以命护西北边境安宁，除去粮草之事对不起冀州百姓，但绝不曾做任何其他损人利己之事。贪墨军饷之事更是无从说起，从魏涵太祖父时，魏家便私下经商以充军饷，再不肯事事仰仗朝廷出力。但事有蹊跷，如今镇国大将军许巍便带兵在冀州驻扎，此行许巍虽毫无收获，但也没有任何损失。那说书先生如此明显的诋毁魏家，将魏家品行贬至泥土中，又对两军对战，当时雁山关的情形如此了解，定不是一介说书先生这般简单。魏涵等茶馆中空无一人之时，才悄悄回去了。

    没有了重兵把守、巡检，冀州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喧嚣。第二日，魏涵又去茶馆听书，这回，他重点讲太子如何勇敢果决，一举拿下唐家，又讲太子听闻三皇子被俘，如何心焦忧虑，快马不歇赶往雁山关营救。最后讲太子为救回三皇子，无奈答应鞑靼三个无理的条件，其一，鞑靼与大楚各退一百里，鞑靼所有部落皆退至吒儿山后，大楚也退至冀州，将吒儿山以南蓟城以北皆作为两国不得侵占之地。其二，大楚以粮食30万石换三皇子萧铎。其三，以后五年内秋季，鞑靼商人可与大楚商人互通贸易。

    还道这只是最后太子多方争取下才谈妥了的条件，最开始鞑靼提的条件太过欺压大楚，只有许巍将军太子殿下与圣上知晓。

    魏涵一路四处奔波，如今才得知大楚为换回三皇子许了鞑靼如此有损大楚颜面的条件。他忽然心有所感，魏家虽然确实贪了冀州的税收粮，但是主谋是唐家，加上魏家世代的功勋，如何也不会如此重惩。或许还是与萧皇室忌惮西北镇关候手握二十万大军的重权有关吧！什么贪墨贪粮，都是他们找的借口，为的就是收回西北兵权，置魏家于死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萧皇室恼怒魏汀害的三皇子被俘，两军对垒时大楚成了被动的一方，所以大楚才不得不许了鞑靼又是粮食又是经商。因此而恨上了魏家，就利用贪粮贪墨一案处置魏家。他心中烦闷，这两种可能都与萧皇室有关，而他如今的身份与立场，拿什么站在萧皇室的对立面。

    夜晚降临，魏涵透过窗望着天上的月亮，小时候，他也经常站在雁山关的城楼上往月亮，总觉得那时看到的月亮比任何地方看到的都要明亮，干净。难怪去往蓟城的路上都有重兵把守，契约已成，蓟城现在变成了最靠近边境线之地，肯定不能再有百姓居住在城中，只是不知蓟城中的百姓又该到何处生活。

    想到小时候在蓟城生活的回忆，魏涵决定趁守卫松散之时去蓟城一趟，再去看最后一眼吧！此时他有些想念箐娘与阿十，可惜不知日后是否还有机会带他们回到自己以往生活的地方看一看。这时，魏涵还不知道，箐娘一行人已经即将抵达冀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