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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羊车望幸棋局定政

    十里长亭羊车行,

    万女穷思为其停。

    洛阳,西晋的皇城。能让洛阳成为西晋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的,不仅有海上、陆上丝绸之路的交汇点之称和四通八达的完整道路,让商旅来往通行之便利;更有北据邙山,南望伊阙,洛水横贯其中,四周群山环绕、东据虎牢关,西控函谷关,雄关林立,易守难攻,霸主雄踞,群雄望尘莫及。历朝历代,均为诸侯群雄逐鹿中原的王者,必争之中原腹地。

    西晋时洛阳城规模之大,城墙的周长14公里,墙外有深宽的护城河。光城门就有十二座,城门开左、中、右三个通道,供行人和车辆行走。南面四门:开阳门(东面)、平城门、小苑门、津门(西面);北面二门:谷门(东面)、厦门(西面);东面三门,上东门(北面)、中东门、耗门(南面);西面三门,上西门(北面)、雍门、广阳门(南面)。

    城中主街道道宽四十余米,南北五条:开阳门大街、平阳门大街、小苑门大街、津门大街、谷门大街。东西五条:上东门大街、中东门大街、上西门大街、雍门大街、广阳门大街。

    城中还开了三个市场:一曰金市,在皇宫西面大城内;二曰马市,在洛阳城东面;三曰南市,在洛阳城南面。洛河东西穿城而过。上西门以北为皇家园林,美其名曰:芳林园。

    273年,泰始九年二月癸巳日。这日,大司马、侍中、司徒、乐陵郡公,石苞、字仲容,弃世。石家乃是西晋“四大士族”之一,其他三族分别有王家、杨家、贾家。皇帝晋武帝,于朝堂之上,举行哀悼仪式,又赐钱帛和丧葬物品,并亲自乘车送灵柩到东掖门外。石苞,卒后谥号为“武公”。

    “大司马府衙”随后改成了“石府”,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偌大的院庭由于少人打理而败落;门庭内外行人不在,显其异常的冷清;灵堂高悬石苞的画像,下书斗大的“奠”,左右两边高挂着挽联;前设供桌,上摆祭物和“长明灯”,两旁香烛高烧;内外布满了白花,素布,演奏的哀乐不时响起,更显其悲切、凄凉。

    石苞临终时分配财产,唯独不给第六子石崇、字季伦,石崇的母亲不理解,向石苞为季伦请求道:“看你平日里最喜欢六子季伦,为什么,财产唯独不分给他呢?”

    石苞看着狐疑的妻子说道:“这孩子尽管年纪小,异日其财富之多,富可敌国。财富多了,往往会害死人的。”

    石苞的忌日,百日过后。二十几岁的六子石崇,拜别母亲、哥哥、姐姐等众人。含着眼泪,离开了生活已久的“石府”。往日的公子哥,衣食华贵,饭来张嘴,衣来伸手,现如今净身出户。其滋味,也实在是不好受啊。石崇檫着眼泪,独自一人上马赶奔修武上任而去。

    失去良臣的劝谏,晋武帝司马炎。已改过去的厉行节俭,推行法治,颁行户调式,促进人口增殖的勤政风格。开启了骄奢淫逸,怠惰政事,分封诸王等昏聩施政格调。以致奸佞小人当权,奢侈浪费,风气日渐败坏。真可谓君不正,臣不忠;父不正,子不孝。以至后来,贾后乱政、八王之乱、五胡乱华此起彼伏。

    晋武帝喜好美色女子,尚未统一天下之时,便下令从民间选拔美女入宫。为了选更多、更漂亮的女子入宫,宣布命令之日开始,禁止天下少女通婚,等选美结束之日后,才允许少女婚嫁。

    晋武帝还有个喜好,就是下围棋。也就是说,晋武帝每天的正经事,不是宴请、下棋,就是在后宫。

    同年,七月。晋武帝下诏,挑选公卿以下人家的女子补充六宫,有隐蔽藏匿的以大不敬论处;挑选未结束时,暂时禁止天下嫁娶。晋武帝让杨皇后去挑选美女,杨皇后只挑选肤洁白、身材修长的而舍弃了容貌美丽的女子。晋武帝喜爱卞氏之女,想把她留下。

    杨皇后坚决不许,并辩解说:“卞氏乃是三代为皇后的家族,不能屈尊以就后宫卑微的地位。”

    晋武帝大怒道:“此事以后我自己来,你退下吧。”

    于是自己赤膊上阵,亲力亲为,凡是中选的女子,就用深红色的纱巾系在臂上。公卿之家的女子封为三夫人、九嫔;俸禄二千石的官员以及将校之女,补充良人以下的位置。

    此一次纳妾,就多达五千余人。这么多苦命的民女,在高墙之下,华丽的宫殿,从此失去了自由和自我。少小离家,经历骨肉分离之苦和独守空房之孤寂。

    后宫妃嫔之多,每天晚上到底要临幸哪个妃子,就成为一个让晋武帝十分头疼的问题。昏庸的晋武帝,竟然能荒唐的发明了“羊车望幸”之法,羊车停在哪里他就宠幸哪里的嫔妃。

    奇思妙想都用在了后宫,纵欲之手段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为后来西晋的灭亡,开了一个不好的先例。政务凭想象任意而为,这更为后人打下了一个又一个毁灭的楔子。

    每天,从傍晚时分开始,整个后宫,及宫北芳林园,如同睡醒的醉美人,漂亮之至;谷、洛二水、清渠萦回;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花木竹森,翠影动人;脂粉香、花香,满园流香;钧天广乐,悦耳动听,宛转悠扬;妙曼舞姿,美奂美仑、美不胜收;影子随短随长,跟车而动,如痴如醉。

    众美女,花枝招展,星罗棋布,在灯光月色交相辉映下,鸾姿凤态,争奇斗艳,互不相让。虫嚷、羊泣遍及每个角落。妃嫔们,地上洒上盐水;门上插着竹枝、嫩叶;屋里学着羊咩;屋外装饰着假母羊。总之,招法层出不穷。

    前明后昏的晋武帝,坐着羊车。在一望无垠的美景下,慢慢欣赏着美女动若仙子,静若处子的万般姿容。各个修长的玉颈下,酥胸似凝脂白玉;丰肌如皎洁白雪;纤指若洁白的葱根;细趾像白嫩藕芽。綄纱半遮半掩的美女,卷着珠帘,学着羊咩,挑逗着羊的媚态。让花了眼的晋武帝好不得意,慢条斯理的等待着,等待着羊车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笑迎羊车不见主,

    泪眼期盼明夜车。

    十六六十如逝水,

    犹如洛水穿宫流。

    次日早朝,凌晨三点开始,大臣们,在东阳门外广场汇聚;五点鼓声响起,山涛、何曾、贾充在前,其后荀勖、卫瓘、张华、王戎、何劭等众臣,排着队依次而行。跨过东阳门,进入皇城,行走在铜雀街道上,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来到铜骆街,正对着的阊阖门外,门前广场宽大无比。东阙楼、西阙楼更是宏大威严,遥相呼应。阊阖门壮观难以想象,东墩台和西墩台,隔着门相望,夹着三个门道:东门道、中门道、西门道。前庭之大犹如广场。

    北望,就见皇宫,黄色的琉璃瓦,黄色的柱栏,雕龙刻凤的宫墙,满目多阙威严耸立。侧目南望,巨石砌成的铜骆街以南宽道两旁,分离着各个中央衙署。

    众臣穿过阊阖门,这才进入宫城。经过长长的漫道,来到壮观的“太极殿”前石阶,三组九级台阶,两边禁卫军士兵林立,士兵手持长枪,纹丝不动,面目狰狞。

    大臣们,登上二十七级台阶,来到“太极殿”前。殿外站着的多个宦官,行大礼,把众臣迎入大殿,分立在皇上宝座旁边。

    此时司马炎正在熟睡,自然没人敢打扰。一群宦官、丫鬟等在门外,不敢作声。良久,意犹未尽的晋武帝,伸着懒腰喊着宦官说道:“什么时刻了?”

    嫔妃说道:“还不到,午时。”

    晋武帝急忙喊来宦官吩咐道:“通传,早朝取消,让重臣留下,安排午宴,朕要和他们叙话。”

    晋武帝起身,嫔妃伺候穿戴,不时貼向武帝道:“陛下好神勇啊,妾身还有好多未尽之服帖,等陛下来日临幸伺候。”

    晋武帝抚摸着宾妃笑道:“爱妃,还有妙法?那就等下次来了再说。”

    留下之人,太宰何曾,字颖考;太尉贾充、字公闾;大鸿胪山涛、字巨源,“竹林七贤”之一;黄门侍郎张华、字茂先;征东大将军卫瓘、字伯玉;尚书令荀勖、字公曾;建威将军王戎、字浚冲“竹林七贤”之一;尚书何劭、字敬祖;大将军,陈骞、字休渊;司徒,荀顗、字景倩;太傅,郑冲、字文和,以及司马攸、王浑、王济、李憙、孔恂等其他人。

    御膳房,众臣拜见皇上后,各自落座。

    何曾急忙起身大礼说道:“陛下,臣年龄已近杖朝之年,身体有恙,请准奏臣告老。”

    晋武帝不许,并说:“鉴于太宰所掌管的事务繁多,不可久劳老臣,朝会时可佩剑、穿薄底鞋、坐轿子上殿。”

    何曾谢过坐下,晋武帝转移话题说道:“不知众卿,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说来听听。”

    众臣不语,晋武帝接着说道:“女人就是个醋坛子,幸亏我发现的的早,要不后宫都是庸脂俗粉的不成体统,有失国体。”

    贾充接语说:“杨皇后,还是好的。相比之下,郭氏就是个醋缸,就因为,我亲了一下孩子。误认为我喜欢孩子的奶娘,先后把两个孩子的奶娘杀了,孩子因为思念乳母而早亡,害我到现在无后可继。”

    荀勖在一旁,只是只言片语地附和着。

    何曾转移话题说道:“盛世之下,我都不知要吃点什么了,一万多金,竟然没有吃饱。说来,你们不一定相信啊。”

    老臣何曾的儿子何劭接语道:“父亲大人,我信。儿子两万多金,还不是一样如此。”

    沉默片刻,王戎见有点冷场,笑着说道:“吃多少、喝多少自有定数。见过喝酒如茶的,估计大家没见过,喝酒斗量,千盏不醉的吧。”望了一眼山涛,笑了笑接着说道,“忘了,巨源兄也在,你应该知道其人的。”

    山涛微笑着接语道:“那自然,你说的不就是刘伶吗。”

    王戎笑道:“嗯,正是此人。”

    竹林七贤,都是西晋公推,有才干的贤人。由于不满世事,却又不敢劝谏,不敢却总不甘。于是竹林七贤们,只好选择藐视礼节,来自我放逐,用以惩罚自己的懦弱。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晋武帝起身道:“今天就到这,茂先跟我来。”

    宦官喊道:“起驾。”

    众臣起身大礼,齐声喊道:“恭送陛下。”

    张华随晋武帝,来到御书房。晋武帝看着桌上的奏折,皱着眉头说道:“茂先,来坐,陪朕下一盘,老规矩我黑,你白。”转身吩咐宦官奉茶。

    张华坐下,收拾着白棋道:“是,陛下请。”

    于是二人,“金角银边”开启棋局;很快,“立二拆三”,“立三拆四”进入了中局;一场厮杀后,慢慢地开始进入“草肚皮”的终极搏杀,二人顾不上喝茶,落子开始越来越慢。

    晋武帝看着棋局笑着说道:“估计大局已定,茂先,还能翻盘吗?”

    张华思索着苦笑道:“机会不多,尚可以争。”

    晋武帝端起茶喝了口道:“好茶,茂先试试。”

    张华拿起杯子看了看也喝了一口道:“人字尖茶,蜀地的贡品吧。”

    晋武帝放下杯子,笑道:“嘴叼得很吗。”

    两人喝着茶,静静地思考着,慢慢地又下了一会。张华起身道:“还是陛下棋高一筹,臣甘拜下风,此局无法挽救,臣只能认输。”

    晋武帝得意地笑着说道:“今天到这,来日方长。奏折,你来批复,通通准奏。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一指身边的宦官继续道,“有什么需要,喊他们。”

    晋武帝说完,带着几个宦官,缓步离开御书房。

    时间过得很快,石崇回到洛阳,任散骑侍郎。这日,随着驼铃声响,一神秘的驼队,来到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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