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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难忘的家访!

    傍晚,花婶正在院子培育室查看自己的植物,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花满林的家吗?”

    花婶闻声望去,是村里新来的老师,这让她不明所以,这老师来她家干啥?

    “徐老师,欢迎欢迎,进屋坐。”

    虽然她猜不出老师的来意,但还是热情的邀请,还给他倒了杯凉白开。

    徐不平也没有太在意这些细节,他只是认真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老式的混凝土平房,简单的家具,也没有什么高科技的东西。

    在他眼中,这样的标配,在灾难前的20年代应该算是差不多,就连他坐的椅子都是松木的,或许是上山截取一部分回来做的。

    电器设备都没有链接电影,就像是摆设品一样放在那里,而且那早已淘汰的液晶电视,如今沦为一个大一点的镜子。

    徐不平看着这些古董,心中也大概猜到了原因,能源如果足够的话,或许这些古董,还能运作起来,但要说连上天空的信号,那可不一定了。

    天空自成体系,信号的连接数据已经管理化,每个人想联网,必须得到终端允许才行,而终端正是如今联邦天空基地的统一管理者:诺亚。

    诺亚不是人,而是人工智能,是人类经历无数苦难研究出来的,它不是第一个诞生的,但却是如今人类认可的末世终端,“诺亚”之名即为最后的希望,而如今的天空,除了它,没人能够操控且如此精确的运行。

    也正是它的存在,为无数天空人,提供了全面的服务和管理,它就如天空基地链的运行中心,确保这270多个空间基地安全。

    诺亚的存在,曾经令无数科学家抵制,但后来,一代又一代的科学家逝去,诺亚也用它的智慧和能力,得到了越来越多的人认可。

    尽管人工智能曾被质疑,猜疑,甚至被抹黑,没设立成威胁人类的反派,但比起文明彻底消失,重建文明的需要,诺亚在50年来的付出,功不可没。

    质疑从未消失,但诺亚仿佛不在乎,只是执行着它的职责,不论多少次测试,它始终是联邦最初的设定,执行着联邦的决定。

    它的终端处理器,据说占据一个等同大小的空间站基地,如果用占地来计算的话,36900亩。

    如此巨大的终端服务器,如今时刻矗立着歼星舰保护,尽管你知道那是整个天空基地的运行终端,但想要做点什么,那里同样也是坚不可摧,无法靠近的领域!

    联邦除了最高领导人员之外,其他人根本就没有接近的可能!

    正因如此,天空之人只要你输入自己的身份信息,就可以联网,但是地面上的人却不行,只有对联邦有很大贡献的人,才有天空基地颁发的登录信息和身份验证,才有可能链接上网络。

    再加上地面灾后,无法重建的信号基础,信号难以冲破遍布天空的雾霾和一直存在的放射性污染区域,所以网络,已经在大部分人的认知里,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科学正在发展,因天空的访问权限,只有贡献的人才能享受科学的技术与便捷。

    如今的地面和天空,犹如20世纪的手持武器和21世纪全自动武器一样,差别就是这么的明显!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

    不与时代一起进步,那么终将被时代所抛弃。

    徐不平慢慢的端起凉白开,手中的瓷碗,有几个地方都出现开裂,但却没有被丢弃。

    他的眼中多了些思考,科学的发展之下,像这样的瓷碗,如今也难以再大量生产了吧?这碗,也已经沦为了历史。因为时代不需要这些淘汰的东西。

    徐不平:“大姐,能看看您的孩子吗?”

    “老师,您这?”

    花婶之前猜过很多可能,但没有想到这位老师,开口就要见自己的孩子。她慢慢的走花满林的屋子,光照不是很足的房间里,花满林在她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听觉很敏锐。

    花婶:“小林,来,跟娘去客厅,新来的老师想见见你。”

    花满林:“新来的老师?”

    “是啊,徐老师在客厅呢,来,娘扶你。”

    花满林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的体质也不知道为什么,恢复挺快。

    但他没有让花婶扶着,而是凭着自己的感观和记忆力,在屋里已经可以自由的走动,这个房间里的布局,在他脑海中,已经形成了独立的一个空间,他能够自由的在这个空间里走动了。

    花婶也没有扶着,儿子的表现在他看来,很正常,因为以前他也是自己出房间的,走熟了,自然而然就大概记住路线,会不会碰到东西…

    其实她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只花了一天一夜,就熟悉了这个空间。

    走出房间后的花满林,同样慢慢摸索着墙往客厅走,他每一步都不快不慢,他自己的脑海中也将那片空间不断构建自己触碰到的东西,向外延伸,除了会走动的,那些静止的事物,轮廓形状,包括它所在的相对位置,都呈现在花满林的脑海里。

    徐不平看着少年摸索的样子,眼睛是闭着的,他不清楚这是否是长期的闭合,已经快看不出眼缝了。

    而且根据大部分失明患者的症状分析,睁眼或是眼部上下的细胞组织疲惫,所以大部分失明患者就索性闭着眼睛,这不是他们喜欢闭着,而是睁眼也会累。

    徐不平:“大姐,这…孩子?今年几岁了?”

    花婶叹息说道:“哎,他今年刚满13,可惜,从一出生就失明了。”

    徐不平:“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以后的路,他总有一天会离开你的呀。”

    花婶:“我认命了,谁叫他是我的儿子呢,他看不见一切,生于这个世界,也许看不见是注定的呢?

    说不定也是一种幸运,又有谁知道呢…

    哎,就这样吧,前半生我陪着他,后半生找个人陪着他,平凡的度过一生,我就知足了。”

    徐不平:“虽然您的这份爱没有错,但每个人的一生,都应该让他自己来决定啊?您有问过他自己的想法吗?”

    花婶转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她笑了笑走了过去,摸着他的脸,问到:

    “小林子,是妈妈连累了你,这十三年来,妈妈也希望你能看见世界,看见我,相信现在或未来能够治好你的眼睛,让你看见一切,就算治不好,妈妈也会陪着你,虽然妈妈没有问过你,你想要的人生是什么,但妈妈会支持你的选择。”

    花满林:“……”

    少年自从醒来,他就只能通过听觉和触觉感知这个陌生的世界,失去视觉的他,面对黑暗的一切,他接受了这个身体的一切。

    但是,他自己还没想过自己的未来,唯有那本属于他的过去记忆,似乎也被封印,哪怕每天都在试着向记忆深处前进,但他不知道前进多远才能解开部分记忆,或许十米,百米,千米,他才可能记起什么。未来,是他还未思考过的问题。

    他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想要的人生是什么?

    徐不平:“小朋友,我是徐不平,新来的老师,在你的世界里,或许一切都不曾见过,也无法想象世界的模样,甚至质疑过自己存在的意义,但老师对你说的是:

    不论你的过去如何,痛苦或快乐,艰难还是如意,那都是属于过去,都无法改变,你能改变的只有现在此刻,或许曾经留下些许遗憾,让你此刻后悔,但未来是拥有无限可能,可以弥补遗憾,也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现在,老师问你,你对你的未来是否充满幻想,假如给你一个无限可能的机会,你愿意吗?”

    ……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你还会走同一条路吗?当明知结局无法改变,你会怎样选择?”

    “是选择接受,还是...”

    ……

    徐不平的话,将少年的灵魂唤起,那记忆中似乎有什么在等着他,他的回忆也开始往前前进了大概半米。

    他记得他似乎做过了选择,如今再次被触及记忆,他感觉到记忆的深处中,有一股暖流流出,滋养他的灵魂,而且随着灵魂的凝实。

    他的感知力仿佛突破了某种屏障,自己构建事物,此刻是如今的清晰,而且轮廓细腻,远远超过之前的大概轮廓!

    打个比喻,以前的空间里的事物,或许只是由线条组成的物体轮廓,那么如今的变化是呈现立体,除了没有颜色,已经是非常大的改变!

    “原来,灵魂的壮大,也会让感知力增强,就是无法让眼睛突破障碍、无法看见,但只要灵魂变得越来越强,那么看不见也没事,感知力就是我另外的眼睛!”

    花满林心中也有了努力方向,而且如此奇妙的空间,他有些惊喜,甚至幻想会不会有一天,他的这个空间,能将世界上的一切,一模一样的复制在这里,打造只属于他的世界?

    虽然他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但他知道自己有了新的人生目标,而且对于这些曾未见过的世界,也多了一些期待,自己的未来,也充满了希望。

    花满林:“我不曾后悔过去,也对未来充满畅想,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开启自己新的人生。”

    花婶第一次听到花满林的想法,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眼泪了掉下来,她另一只手也将花满林抱在怀里。

    徐不平没有打破这个画面,他只是静静的看向窗外,眼中有羡慕和祝福,也有坚持和信仰。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那么,明天带着他来学堂吧,我以后每天下课会送他回家。这个世界,唯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让我来帮他一程。”

    徐不平留下了三本厚厚的盲文,还有一台智能辅助播报小机器人。并告知了花满林如何操作这台小机器人,他走出门的时候,在花婶的眼中,似乎有一层光芒笼罩徐不平,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但她知道,学堂上学的人里,也有自己的孩子了,那是一个,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

    另一边,徐不平沿路走到刘小宝的家,看一看第二个问题学生。

    当他抵达刘小宝的家时,只见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在院子里劈柴,挥斧,蓄力,爆发,落斧,一气呵成,很有节奏,当他劈完的时候才发现门口站着的徐不平。

    刘富贵:“脸有点生,不是村里的吧?请问你有什么事?”

    徐不平:“这里是刘小宝家吧?我是村里新来的老师,徐不平,您是他的父亲吧?”

    刘富贵:“新老师?啊哦哦...我是他父亲,不知道老师光临寒舍,是?”

    徐不平:“就是来看看,您怎么不送他去学堂呢?孩子得学习知识才能…”

    “为这事?徐老师你走吧。”刘富贵打断了徐不平的话,而且有些不耐烦。

    徐不平错愕的看着刘富贵,这个父亲,为什么不等他说完就撵人。

    “为什么啊,孩子到了该学习的年龄,怎么就不让他去上学?我要见见他。”

    刘富贵更有些不耐烦了:“徐老师,你快走吧,这也是为了你好,我家孩子,哎…”

    徐不平:“不行,你不能这样就决定了他的人生,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村里人都把你家孩子当怪人,但在我眼里,都是人,让我见见他吧,问问他是否愿意跟我学。”

    刘富贵看着徐不平固执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而且人家也是好意,他不好直接撵人出去吧。

    “老师,曾经我也不相信,但一切发生在我身边的事,都在应证着其他人所说的厄运传说。我不想让你也跟着倒霉啊...”

    徐不平笑了笑说:“倒霉,说得好像我不来这里,我之前没倒过霉一样,放心好了,我不相信那些,让我见见他吧。”

    刘富贵无奈的带着徐不平走进屋里,但徐不平刚开门,踏进门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绊到东西,一个踉跄摔倒。

    幸好他反应快,双手撑在前面,就像是做了个俯卧撑,有力的手臂像是弹簧一样将他的身体弹了起来,站好之后的徐不平看了看门口。

    好家伙,玻璃弹珠!

    什么时代了,还有这个古玩意儿?

    “小宝!你又玩弹珠!给我出来!”

    刘富贵看见徐不平摔倒来得太快都没来得及提醒,而且也惊叹徐老师的臂力和反应能力,不然就得出洋相了,不会受伤,但一脸灰指定跑不了。

    “老爸…我不是有意的,我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只能玩些小游戏了。”

    刘小宝穿着短裤短袖,脚也有一只拖鞋不知道去哪里了,一只脚光着,在他父亲面前,站着的时候偏向没鞋的那一边。徐不平感觉:他好像怎么都站不直!

    刘富贵:自信一点,把好像去掉。

    “你就不会去画你的画吗?快天黑了玩什么弹珠!”

    刘小宝:“老爸,画笔又没了…”

    刘富贵:“什么!我昨天才给你买的啊,这么快就没了?”

    刘小宝:“我削着削着就没了,爸,铅笔太难削了!怎么都削不好。”

    刘富贵:“额…草率了,我太忙忘记帮你削,以后不许自己削铅笔,听见没。”

    刘小宝:“奥,知道了。”

    少年委屈巴巴的样子,令徐不平心生怜悯。

    徐不平从进来屋子里之后,就开始感受到了传说中的倒霉传说,一个人削铅笔都削不好,那得是多大的霉运?笔芯一直断?自动铅笔不了解一下?

    徐不平还不知道的是,其实这才刚刚开始!

    徐不平语录:我的人生中唯一后悔的就是不信那该死的传说,被坑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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