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这段时间几位周末都是在单位备勤，晚上不太忙的时候，谭小晗也是和磊哥父母还有谭小蓉视屏聊天，这些年，和姐姐一样，喊磊哥父母也是喊爸妈，这几年，也是觉得他们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样。老人们总是那几句叮嘱，吃饭要定时，晚上多休息，出勤时要小心。面对老人，也是报喜不要忧，总是说最近工作强度还好，也没出多少任务，主要都是在训练。面对姐姐，也是会聊些实际状况，各种任务不断，不仅仅是消防救援与训练，作为一线消防站的主官，不仅要做好各项任务，也要和王波做好各位下属的工作。听着妹妹的倾诉，做姐姐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工作这么多年，姐妹俩也是渐渐明白，没有那份工作轻轻松松，医务工作，面对病人，面对科研，面对各种活动，面对各项任务，无论是什么职称什么职务，都必须面对，每天最轻松的时候，就是洗漱好了躺在席梦思上睡着前，即使是那时，多年的职业习惯，也是会想一些工作上的事儿，哪床病人会不会是肝性脑病，哪床病人出血风险高不高，肝移植术后的病人护理需要注意哪些体温为什么一直降不下来……

    对于谭小蓉来说，有时也会想放弃，只是这个念想，也只是一闪而过，毕竟现在的工作成就，来之不易，现在的工作成就，也是无数同行梦寐以求的，如果此刻选择放弃，选择辞职，如何面对老师，如何面对父母，她甚至都没有想好如何面对自己。有时也会半开玩笑地问晗晗，有没有辞职或者说转岗的念头，而妹妹，也是自嘲地说，除了灭火救援，她真的啥也不会了，甚至连本科时学的程序代码，都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到了一定的年纪，也是发现，原来选择也是一种资本，原来放弃，不仅需要勇气，当然，支持你坚持的，不仅仅是迫于生计。对于谭小蓉来说，每次看到病人出院，每次病人出院的时候，哪怕只是缓解，她都会有一种轻松，有时病情太重病人拉不回来，家属的理解，也是让她和各位同事，有一种感动与感激。基本上从大四开始，就一直在一附院，除去留学的五年，也是有了十二年，各位带教的老师，当然也包括有些不太着调的赵志华，也结束了不少聊得来的同事，譬如何莉娟。往事难以如浮云，其实三年前选择回国，很大的原因，还是对一附院，对消化内科，有感情。

    最近还是会在会诊中遇到老赵，还是老样子，会诊之后，会到办公室坐会儿，而她，也是会磨两杯咖啡。总是感觉老赵这段时间，真的随和好多，当然也是感觉他挺累，嫂子谭旭罹患重病，他和哥哥赵志强都不轻松，或所或少，总会想起三年前的事儿，当然无论是面对家人还是面对同事，都不愿轻易表露。或许对于老赵这个年纪，也是更愿意把积极的一面展现给外界。

    有时也会和远在屿霖的莲莲视频聊聊天，有时莲莲在家，她也能看看一岁多的小外甥女，外甥似乎话不多，好像和爸爸话更多一些。当然有时，莲莲则是躺在宿舍或者是在隔离酒店（七天执勤，七天隔离酒店，七天居家），就像快两年前自己那样，脱下防护服，虚脱地只想躺着，摘下口罩即使吐了护肤品脸也是不忍看。面对姐姐，她总是说得轻飘飘，不会刻意去说累，不会刻意说想老公想孩子，只是高强度工作之下，总会有脆弱的时候。那天说起双方父母帮助自己和老公照顾孩子，从来没有向自己抱怨过，真的直接泪崩，她也希望和老公在一次的时间多一些，她也希望不缺席孩子的成长，她也希望多陪陪父母公婆。

    在她心中，自从小莲去了AP津海指挥学院，她似乎就已经习惯了坚强，本科实习去了云岭，二零一五，年赴峪西挂职锻炼，转改之前坚守在CT、NC、AS一线，有一次受伤住了两周院，出院了，才敢跟蓉蓉晗晗说，而且说得还是轻描淡写。和老公也是相识于BP执勤一线，两人一起迎来了二零一八年的转改，老公去了省S厅AS总队，她则是分配到了屿霖GSII的云华FIS。转改后的第一个春节，两人带着儿子还有四位老人拍了一份全家福，他俩都穿着藏青蓝制服。两人都很忙，都很难顾家，莲莲感觉，转改后在家最长的一次，就是小女儿出生后休产假，其实她也没休满，因为一线执勤压力真的很大。

    每次聊天，蓉蓉都会问她，你不累么，你吃得消么？而莲莲，也会那句话——姐，我的同事们，都在一线，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他们能克服困难，我也能。有时小蓉真的觉得，这位妹妹和晗晗一样，都是为了工作豁得出去，只是有时最脆弱的一面，也只有在自己的亲姐姐面前，才会有所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