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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入冬之雪

    时夜将至,月起西山。

    小院之中,俩人四目再次相对,本该是要休息了,但是此刻,二人都没有睡觉。

    “要不你先睡吧。”

    “呵呵。”穆雅岚深情盯着那个有点不自在的少年,忽然笑了,风情万种。

    “你不要这样啊,我——”

    李一诺苦着脸看着少女,内心深处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没发生还好,发生了倒是哪哪都是不是那么自在,前一个问心无愧,后一个罪恶感满满啊,尤其是看着那双血色眼睛,那张笑脸,内心深处一股莫名的烦躁。

    穆雅岚依旧这样看着,等了一会了,看得少年有些面色红润,手舞足蹈时,才算是满意的进了那房门,转手关上了那扇门。

    李一诺尴尬一笑,心里叫苦,瞅着那厨房不情不愿走了过去,也是反手一关,就抱着柴火睡了过去。

    “呼~”穆雅岚关上门就迅速依靠在门上,用手捂着胸口,深深呼出一口气,脸已然红得有些不像话了,对于她而言今天这番作为着实有些大胆了,也不知道‘先生’那话本的女主角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吱~”

    过了一会儿,见外面没了声响,穆雅岚才偷偷将门打开,一条缝大,然后一双红色的眼睛凑过去看上一看,结果四处观望没有人影,用了那重瞳之力,才是发现少年竟然在隔壁抱着一捆柴火睡着了。

    她内心不由的小小失落一番,才算合上了门,但又看着那少年这样,不忍心大晚上如此,又是悄悄地拿着床上的那个被少年捏成条的被子,溜进了厨房,给盖上了才算是安了心。

    “噗——”

    此刻,本是准备就此离去,可是看见那个少年竟然把刚刚给盖上的被子一口吃进嘴里了,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要笑出来,还好是手疾眼快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双眼睛都要弯成月牙儿了。

    她就这样看着少年,不知道怎么地竟俯下了身子,开始双手拄着下巴,在她眼里此时的少年是如此的可爱,甚至想要去摸一摸那张脸蛋儿。

    过了好一会才算是心满意足地离去,回到了主卧躺在了床上,就此穆雅岚带着甜甜地笑容终于合上了眼睛,安心睡去。

    胖鼷此刻,倒是仰头大睡,在那房顶翻来覆去,“呼呼呼”声不断递出,一个接一个的气泡“啪啪”吹破。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天空已然是下起了鹅毛大雪,地上早已经白皑皑一片,祁东海终是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大关【承虎】。

    【承虎】此刻白衣伴身,分割着东西方大地。

    他望着那伟岸的关隘(ai),虽不是第一次见,但却还是重重地看上一眼,它承载的实在是太多了,容不得他轻视,一丝都不能。

    “哒哒~”哪位中年书生迈出了一步又一步,在城上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地登上来,其身后那个侍女也是一样,默默跟在身后,低着头。

    “他倒是好大的架子。”城楼上的一位较为年轻的大修士有些发牢骚,环抱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一身书生气息,“时间已然不多了,他就这样!”

    城墙上众人轻笑着,有马车上的青衣道人,有看着一本《春秋》白衣儒生,有盯着自己长枪的中年武夫,有一双龙角的青年女子,还有那个一身邋遢,扣着鼻子的小孩子。他们都未说话,毕竟父子之间,他们着实有些不好插手。

    祁东海抬头了,看着哪位大修士笑着,突然加快了速度,只是一个呼吸便登了上来,看着这位,故作老态:“哎呀,着实是这城墙太高了,我老了,你就不体谅一下吗?”

    大修士一句话都没有说,让开了一条道。

    “你这孩子啊。还在怪我。”祁东海感叹一声,也就再不多言,径直走向那大关的主椅,当望见那个灰衣老者时,心里多是苦涩,但还是忍不住说教,“你啊,这一生总算是做对了两件事。”

    “呼~”

    一话寄出,座椅之上,灰衣老者那空洞的眼睛有了色彩,忽然起身对着祁东海这位中年书生施了一礼,然后随着一声呼啸的风雪消失在众人眼前。

    中年书生不在多话,屹然坐上了那座椅,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侍女没有多话,只是依旧如此守着。

    大修士此刻终是有了些许的表情,望着哪位父亲鞠了一躬,然后铁剑出窍,向着西方飞去,最终消失在风雪之中。

    城上其他人也是肃然,一道道精光飞逝那吞人的风雪之中。

    侍女此刻,打起了一把变出的蓝色油纸伞,掌在书生的头顶,面无表情,凝视前方。

    雪似乎越下越大了......

    东边【天泪城】在往东就是【东镇】了。

    东镇因为是整个神州东边最后的一个小镇,所以因此而得了这么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字。而在那还要往东几里地就是一树林了,每年秋末入冬之际,总要有镇里的青壮们去砍些树木,待上几天就能回来,为每户人家填些柴火,但是今年却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雪,一切显得不一样了。

    “黄老爷,我儿什么才能回来啊!”一位老年妇女,一脸担心的望着眼前胖老人,说着便要跪下求上一求,着实她也没有办法了。

    黄老爷那是这座小镇最富有的大户人家,黄家的主事人,也是最有势力的。

    此刻,在这户大院一处宽敞的屋内,好几伙人凑在一起,都睁着眼睛望着眼前黄老爷,哪位老人的话代表了大家的心声啊。

    “诸位,还请不要担心,我那个在【泪痕宗】修行的儿子今年也去了,莫要担心过了,尤其是龙夫人您啊,高寿如今还请放心啊。”被叫做黄老爷的胖老人一把拉住了将要跪下老妇人,扶着坐在一张椅子上,好心安慰众人。

    他看着那老老少少的担忧的眼神,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赶忙使唤着小斯,为众人都搬了可以坐的椅子板凳,上好了茶水,点心,最后更是多烧了几个火炉,看着众人暖和了些才算小小安心,望着那东方,有些不知所措,前面白茫茫一片。

    ……

    “今年奇了怪了,雪咋这么大啊!”

    此刻,正值中午,在一处树林之中,一少年与一个少女和胖鼷正躲在一处山洞之中,看着转眼封住洞口的大雪,少年有些抱怨道。

    这才刚刚入了冬而已,昨天还是好好地。一夜过去竟然成为了这样,他真的有些不理解。

    少女没有说话,心里难受,她自是比眼前的少年懂得要多,天理浩然,四季都是有秩序的,似这般反常的天气,必是出了事情。或许是哪位德高的有道修士陨落了吧。

    “你怎么了?”少年吃着东西,看着眼前的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少女,问道,“不会是受了冷吧!”

    少女突然被这一问弄得有些苦笑不得,赶忙解释道:“我是修士,正常情况是不会有人间凡人的疾苦的。”

    “那还有不正常情况,尤其是你总是不正常。”少年语出惊人。

    “我!我还算正常,正常。”少女苦笑一声,着实有些被这话给整难受了,诺不是看着长得可以,说不得就要骂上一声了,会不会说话啊。

    “那就好,那就好。”少年笑着,没心没肺吃着,“等会啊,我们就走吧,这么下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好。”少女红色的眼睛眨了一下,突然依偎在少年的怀里,窜了窜,红着一张小脸,小心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冷了。”

    少年依旧吃着东西,只是身上升起了绿色的真气,紧紧将少女保护在怀里。

    造孽啊。少年心想。

    胖鼷倒是见惯不怪了,没有再闹腾,靠着少年的身子,将尾巴漏出来,不时对着尾巴的火焰吹上一口气,只是一口,那火焰便要旺盛几分,此时,他便会很是惬意的躺着舒舒服服在少年身上蹭上一蹭,打个小盹。

    少年瞅着两个人,吃下了最后一口,用了真气清洗了一下,没有多言,一把将少女轻轻抱住,用那紫色的长袍裹着,也是打算睡上一觉。

    已然整整三个月,少年,少女没有了此前的羞涩了,此刻相处之下没有了过往的羞涩可言,相拥在一起,皆是会心一笑。

    不一会儿,少年终于从那睡梦中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还睡着的少女,轻轻用手抚摸了一下脸颊,小声的唤上一声:“雅岚,醒醒,我们该走了。”

    见少女从怀中醒来,睡眼朦胧离开了自己的怀中,伸了个懒腰,然后一把抓起胖鼷拥入怀里,站了起来。

    推上一掌,瞬间那堆在山口的雪被一扫而消失。

    “走吧。”李一诺几步跨出,走在树林已然堆砌有半人高的雪上留下一个轻轻地脚印。

    穆雅岚也随之而出,望着满天的飞雪,看着已然没有了一丝生气的地方不由的再次叹了口气。

    她很不喜欢冬天,尤其是这个寒冬。

    “呼呼呼~”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雪花很快覆盖了二人的脚步。

    李一诺见状一把牵住了穆雅岚小手,就这样二人继续踏上了西行之路。

    在一里地不远处,好几个穿着那厚重的纸衣,与其说是纸衣倒不如说是植物的根茎叶经过粗糙的加工的衣服,还有几个兽皮与那纸衣混穿的,唯有一个只穿着单单一身白衣,那高高的额头,似个儒生一般,那便是东镇上黄老爷的儿子——黄胜天。

    “咯吱咯吱~”

    此时十几个人蹒跚在那雪地之,中,背上全是用特殊的油包纸包裹着一捆一捆的干柴,还有几个肩上挂着几只野兽的尸体。

    “你说,这天气怎么就下雪了呢。”其中一个裹着兽皮的领头的突然对着旁边一个全是纸包衣棉衣的人发牢骚起来,“这才入冬,下雨我见过,下雪这还是头一回啊。”

    那人依旧埋着头,“哼哧哼哧”背着柴火,也不说话。

    “你怎么就不说话啊,”领头开始笑着说道,“怎么的,想媳妇了吗?”

    “你,你这人,哼~这人就不累吗?”那人终于回了一句话,用手蹭了蹭额头,满是冰碴(cha)子,喘着气。

    “老子累撒子,你懂不懂,这叫,额——这叫那啥”领头的本想咬文嚼字一下,可是就是一下子想不起,用手使劲挠了挠头,最后,只得尴尬地对着黄胜天傻乎乎笑着,“黄公子你说那个叫什么来着。”

    “张叔,您这说的是——”黄胜天本想着要再问上一问,好回答,不要回错了意思,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前面一股莫名的危机感,让他戛(jia)然而止,立刻吩咐众人,“小心,都先往后退,到我身后。”

    “怎么回事啊,黄公子可是看见什么东西了。”又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立刻说道,边说着边如逃命似(shi四声)的立刻推着雪就往那白衣公子身边过去。

    其他人唯有那个领头人,从腰间掏出一把斧子来,整个人弯着腰,下巴贴着雪面逐渐警戒后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领头俨然是一个武夫。

    “正北方向!”那白衣公子突然厉声大喝,手指着喊话内容的方向。

    “嗖~”

    一柄斧头,立刻投掷出去,消失在雪中,只是一刹(cha四声)那,便听见一声“嗷”的狼叫声响起,那是飞斧击中了目标了,可是此刻俨然没有任何人发出欢呼之声。

    狼,这种生物哪有落单的,对于长年打猎的人而言,最是清楚不过。

    “我艹,怎么回事啊!”其中一个报了粗口,“TND,这么背,从来没听过这地方有狼这东西啊。”

    说完便拿出了自己斧头,严阵以待。

    黄胜天看着那几乎半人高的雪,也是面色担忧起来,看着那一群家乡汉子,终是直接狠下心来,掏出一张上面画着【火】符箓来,瞬间置地:“东方之阳,天地之气,火神在上,东极之地,借以阳火。敕!”

    说完,那张符箓瞬间燃起,只是一瞬间,便有一大块的正北地方的雪瞬间消融开来,留出一大块空地,那鹅毛飞雪本应该迅速覆盖的,可是却也凭空蒸发。

    “黄公子你这人啊。”

    领头人瞬间跟了过来,一人首当其冲,看着那火符箓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心痛说道,“这【令火】您就这样用了。”

    “人命关天,容不得半点思考,张叔那狼群狡诈,必会借着地势偷袭,腾出空地来才可有优势。”黄胜天紧紧盯着前方,立刻解释道。

    同时一柄三尺长剑自右手凭空出现,也站到了前面。

    “天地庚金,露天生光,天一造金,敕。”随后又丢出一张符箓来,顿时金光闪闪,将其他众人围了起来。

    “公子这是?”有村民发出质疑,用手触摸。

    “别动,这个圈会保护你们的。”黄胜天立刻解释喊道,“只管待着就好。”

    他此刻明显感知到那狼群本是正北袭来,此刻却是突然兵分三路,四面八方皆有袭来。

    “该死的!”

    “怎么了公子。”

    “那狼群有可能有妖。”

    “那怎么办。”

    “先杀再说,不一定是妖,有可能是有老狈(bei四声)。”

    说话间,忽然一只灰色巨狼瞬间自正北袭来,同时四面八方都有狼从雪中冒出来,只是一瞬间,他们腹背受敌。

    此刻村民有些慌了,但是看着那圈外白衣服的公子就只管是看着,稍微安心。

    “刺啦”

    一声响过,黄胜天率先出手,在那领头大叔没反应过来瞬间便将正北的巨狼一剑斩杀。

    “李叔,快!,这符箓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再次开口,忽然从一个地方瞬间移到一只巨狼身边,又是一招秒杀。

    被叫李叔领头汉子也是瞬间反应过来,加入战斗当中。

    就在此时,那两丈开外之地,此刻却是匍匐着一只白得与雪一个颜色的巨狼紧紧盯着那个白衣公子,眼中恨意滔天,他竟是个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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