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６章，来了三个秃驴

    正在此时，门外街道上，人喊马嘶；

    仿佛有一对骑兵路过一般，马蹄声踏在青石铺就的石板路上，发出有节奏的咔哒咔哒，咔哒咔哒的声音。

    虽然数量有点多，但还是节奏感很强。

    从整个镇子的一头，挨家挨户地砸门。

    “咣咣咣！～

    起来起来，官府追查逃犯，官府追查逃犯啦！～

    官府追查江洋大盗一枝花！～

    各家各户，都得按人数点卯了！

    凡有窝藏陌生人，隐瞒不报者，与逃犯同罪论处！～

    咣咣咣！～”

    武岳打了一个哈气，微微一笑。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想躲也躲不开的！”

    重新换身衣服，把自己收拾妥当；

    手拿折扇，轻轻地摇着走到院里。

    他已经有了思想准备，这些人早在四天前就应该来了？

    这一定是谁，给阻挡住了。

    替自己争取了时间。

    扫地僧，还是张三丰？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呢？

    微微运动真气，对着空中说道：“何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地骚扰普通百姓呢？

    不就冲着我来的吗？

    直接点多好？

    做这种劳民伤财，掩人耳目的事儿让人不齿；

    遮遮掩掩的，何必呢？～”

    摇着折扇走到大门前；

    “老刘哇？～

    把门打开，我们来客人了！

    这些个客人，虽然是个恶客；

    我也得照着江湖规矩接待呀！

    哎！

    这既是命啊～”

    武岳从侧面的小门走到大街上。

    二十几匹骏马疾驰而来，在武岳前面不远处齐齐地勒住马缰绳；

    战马人立而起，成一个半圆，包围着这扇大门。

    大门上，一块巨大的牌匾，挂着一块红布，上面结成一个巨大的锦缎大红花。

    这是明天早晨要开业，要揭匾的！

    可是，有人不想这家店开业；

    所以，今夜就有动作了。

    武岳看着这些骑着马、蒙着面的人，呵呵一笑！

    “我的店明天才开张，今天恕不待客。

    几位是想现在就强行进入呢？

    还是打算等到红日东升呢？

    常言道：取之不喻是为贼，进门不喻者、也是贼！

    水有水道，陆有绿（路）道，不是开六门，就是鸡鸣狗盗；

    请问诸位，走的是那一条道，牵的事那一条绳啊？

    这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中间一个骑马的蒙面人踏前一步，手握刀柄。

    一股铁血的杀气弥漫而出。

    这绝对是从尸山血海中滚过来的，铮铮铁骨的军人，否则不会有这么重的煞气！

    “你说的啥玩意，俺们不懂！

    爷们们就是路遇此地，想讨口水，喝一壶老酒就走人？

    怎地店家推三阻四，难道爷们兜里的银子不是钱么？

    还是店家瞧不起我等粗人？”

    武岳哈哈一笑！

    “不论是窝子里的，官府的军爷？

    摆支的，还是六扇门的；

    兄弟我做生意，大门八方开，广开财路，四海交朋友。

    哪有把客往外推，不想赚钱之理？

    可是小店明天是宏业大吉的正日子。

    哪有娶亲的头天晚上，新房还敞门的？

    所以，今天不行！

    这也是规矩。

    因为今天特殊，还请诸位担待则个！

    明天，明天我备好水酒，单摆一桌给各位赔不是！”

    一片仓啷啷的声音，大刀纷纷出鞘。

    “哼哼！

    花言巧语，巧舌如簧！

    明明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粗俗的当兵的？

    那好！

    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么这些粗人的厉害！

    兄弟们～

    。。”

    马蹄已经扬起，一股狂风已经卷起地上的灰尘翻滚！

    老刘从里面冷哼一声。

    一个闪烁，冷光一闪，又回到武岳身后。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骑在马上的这一哨人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前排站的十几匹马却轰然倒地！

    在叫骂声中，这些人爬起来。

    却瞬间没了声音！

    十几批烈马，被这个脏兮兮的，像个赶车的车夫一样的人，一招砍了马脑袋！

    十几批无头烈马，脖腔里喷着腥臊的血液。

    有几匹马还在抽搐，马腿一登一登的。

    场面瞬间静下来，诡异的安静！

    飒飒的风声，伴随着马脖子龇龇喷血的声音。

    这群大爷们，开始张开臂膀，相互拉扯着，向后缓缓地退去。

    他们的腿在抖，他们的手在抖，他们手里的刀也在抖！

    他们张开胳膊，不是为了阻拦后边的人；

    而是在互相的搀扶，相互帮扶，然后一步一步地往后挪！

    他们的瞳仁，因极度的恐惧已经放大；

    所有人张着嘴，都已经忘了闭上。

    没有人在说话，也没有人呼喊；

    这个脏老头子，太恐怖了？

    人命在他手里，根本就不值钱，甚至不如倒地的一匹马值钱！

    来时山呼海啸，退去时默默无声。

    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伴随而来的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硬弓，已经搭弓上箭。

    密密麻麻，最少也得有五百人。

    这是一个方阵，一个方阵的弓箭兵！

    武岳微微皱眉，站着没动；

    老车夫老刘站在那里也没动；

    但杀气已经开始弥漫开来。

    就在此时，吴老二从里面，缓步走出来。

    手里拎着一把精光闪烁的棒槌，披着一个巨大的斗篷！

    一步、一步地，不疾不徐地；

    走向远处，那群模糊的弓箭兵方阵。

    “三声梆子响，万箭齐发！

    预备！～”

    邦、邦、～

    梆子第一声响起的时候，吴老二已经飘起。

    手里的棒槌发出一抹耀眼的寒光。

    邦！～

    最后一声梆子响。

    瞬间天空飘起一朵黑云。

    目标不是吴老二，而是客栈的牌匾！～

    众人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吴老二的斗篷，忽然张开？

    像一个大风筝，更像一个大网兜？

    呼地一声，这个网兜漫天的飞舞；

    天上的这片黑云瞬间消失了。

    吴老二一个转身，手中的棒槌拍打在斗篷上。

    斗篷里瞬间飞起一朵黑云，以更快的速度，飞回方阵。

    方阵里的士兵，还来得及搭上第二支箭？

    一片黑云落下，好像落在了西瓜地里？

    地上飘起了一片红白相见的西瓜瓤！

    一片沉闷的惨叫，短暂而急促！

    更是短暂的！

    是吴老二落下的时候，棒槌寒光乍起一片光幕。

    吴老二转身往回走。

    百十个幸运的弓箭兵，和一个高大的将军倒下去；

    倒下去的瞬间，血花飘起，映照着银白的月光；

    是那样的凄美，那样的凄凉！

    黑暗中，有人在叹息；

    有人在为这些倒下去的人叹息！

    有人在为这失败而叹息。

    忽然，传出一声低沉的佛号——阿弥陀佛！～

    三个锃亮的秃头，迎着银白色的月光，走过来。

    他们双手合十，对着地上一群死尸，默默地念诵往生咒。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以后，这才慢慢地转过头来。

    慢慢地走过来。

    摆成一个品字形，就站在客栈大门前不远处。

    为首的大和尚，对着武岳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施主，我是师兄弟仨人，乃是游方的僧人；

    却看见了如此血腥的场面；

    我等都是慈悲之人，于心何忍呢！

    既然走到贵处，而且已经饥渴难耐，可否讨口水喝？

    顺便有几句佛语，想请教施主？

    水乃是万物之母，万物生存之根；

    水养万物，水润万物。

    水乃是无善无恶之源泉。

    放下善恶即为本，放下屠刀即为佛。

    施主，你该有所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