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懂，但大为震撼（4）
三年前，南方某处基地。
方圆百余里皆是熊熊烈火，漫天的带着些许灼热的毒气顺着风流进了基地。基地很小，唯有移动，六层高楼，有且仅等高于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树叶、枝干、动物的尸体经过燃烧，散发出浓烈的毒气，毒气随风汇聚，聚向那栋高楼。
高楼之内，通讯被隔断，道路被阻断。
起先只是毒气蔓延进了大楼，里面的人还可以应付。后来大火进来了，墙壁开始烧起来了，地砖也开始烧起来了，能烧的，不能烧的都开始燃起了烈火。
大火就这样连续不断的烧了三天三夜。
地下实验室内，依稀能看到几个可以活动的身影。
“白位，这次我们可能真的出不去了。”
厉昆半倚靠在实验室的机台上，双腿无力，已经难以站立。他用手从上衣内口袋里抽出两张叠好的信纸，这是今天早上他准备好的，那时，这里还很安全。
“你一张，我一张。”
白位看着虚弱的厉昆，也只能微微点头。
结局已经注定，他们已经不可能活着出去。
厉昆露艰难地出笑容，缓缓说道：
“我已经吸入了大量的毒气，仅仅是保持清醒，都难以维持。如果你留着这些药剂，或许还能活的久一点。”
“无所谓了！”
白位言语简洁的回答道。她表现得很平静，像是早已见过了类似的事情。她流下的泪不是因为自己的即将到来的结局，而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爱的人如此痛苦。
尽管吸入毒气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状况，但若是没有及时脱离对应的环境，那毒气就会渐渐渗透皮肤，进入血肉，引起肌肉崩解，神经涣散。而厉昆已经出现了比较明显的症状。
在他一旁，有着数不清的针剂。有属于他的，也有其他人的。然而这些针剂可以缓解痛苦，但并不能换来生命的希望。
整个实验室内，除了少数几个人还活着，其他的人都死了。而且这些尸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并向空气中散发着毒气。
“咳咳，你一向都比较勇敢，但我真的很想和你说一句，别怕，还有我在。”
白位笑着点头，即使悲剧在不久的未来就会发生，那此时此刻，也要笑着。
“可惜了嘉嘉和加仑，再也见不到了。”
整个过程里，只有厉昆在说话，白位借助自己的身体，让他能够保持站立的姿势。
坐是不可能坐下来的，地面已经变得足够滚烫，整个实验室俨然变成了以一个密闭的烤箱。
“没有多少时间了，快来不及了。你写一封，就给嘉嘉。好可惜啊，没能见到她叛逆时候的模样。我写一封，给加仑。”
白位点头，从口袋中掏出了书写笔。她一边靠自己支撑着厉昆，一边低头写信。
【嘉嘉，9岁开始，第二性征发育就会来，不要紧张，不要担心。学校会提前掌握你的情况，并根据情况合理安排你的饮食，该吃吃，该喝喝。
12岁以后，要习惯每个月都会来的经期，要习惯身体的变化，习惯自己的情绪，如果遇到不懂的事情，去找楼下的李阿姨。
18岁之后，可以谈恋爱，如果你早恋，妈妈也不会拒绝。
……
加仑：
照顾好嘉嘉，】
白位刚写完最后一个字，就发现厉昆朝着另一个方向跌落。这是因为厉昆已经没了呼吸，那艰难的平衡无以维持，他努力扭头看向了白位。
她沉迷于认真，而他沉迷于她的认真，这一刻仿佛如初见。
虽然白位早有预料，但依然来不及拉住厉昆跌落的身躯，她连忙弯腰打算扶起厉昆，却发现自己也不知不觉中出现了中毒已深的征兆。
摆脱了神情的恍惚，她捡起了掉落在实验台的书信，将它们揉成团塞进了一个盒子里面。她不知道这两封信还能不能送出去，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在白位彻底倒下之前，实验室里面的人都坐着类似的事情。能有时间写下遗书，至少是这绝望之中最大的庆幸。
站在床前的厉加仑听到嘉嘉已经开始哭泣，于是他又十分不解的看向了父亲写给自己的的信，满满的一封信里只有一句话是给他的。
【加仑，照顾好妹妹，既是哥哥又是男儿，莫要少了勇气。”
嘉嘉，在爸爸的印象里，你还是一个巴掌大的孩子。直到爸爸临行前都没有听到你叫一句“爸爸”，我依稀记得第一次抱着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爸爸很抱歉，错过了你的一生，】
再往下看时，发现信件尾处出现了多个黑点，无论是文字还是标点符号都被黑色掩盖。但厉加仑可以清楚地分辨出，这里有两种痕迹，一种是涂抹的黑色，另一种是烧焦的黑色。
良久之后，他从嘉嘉手中换来另一封信，却发现心里也是只有一句话给自己的。他顿时五味杂谈，思绪万千。
父母对妹妹的偏爱和照顾让他一时难以平衡。待心情平复，重新回看书信时，他又觉得那一词“勇气”就是在解释，就是在安慰。
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一件事：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只活在不能回到的过去，他所有的考虑、所有的选择都只是为了自己。
照顾嘉嘉是为了让自己心安！按部就班的按照核心的吩咐，丝毫不顾及它的目的，也只是因为他选择了放弃自己。
“AI核心：其实你不必自责，早在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候已经有了如你这般咸鱼的存在。他们选择市场洪流，选择逆来顺受，选择了接受时间赐予的命运，选择屈服于资本背后的暴力，这样的问题普遍存在。”
咸鱼，是的，就是这个词。虽然厉加仑是第一次听，但默然感觉这词与自己莫名贴切，与周围的人，与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莫名的贴切。
“AI核心：知道养猪吗？”
“什么？”
“AI核心：很久很久以前，人类已经富有余力可以圈养野猪。它们的存在便是为了让人类充饥。经过千万年的培养，一代又一代的驯化，它们终于完全变成了人类眼中的口粮。于猪这个群体而言，它们便是人类控制的时代里培养出来的咸鱼。”
“可我从没听说过资本，现在的社会，连经济活动都是最基础的。”
“AI核心：资本只是暴力的外表。如那被圈养的猪，人类是施加的暴力是那天圆地方的猪圈以及定时流入石槽的流食。”
听到这里，厉加仑突然觉得这很不现实。难道自己的问题还要归咎于社会本就如此么，这难道不就是一种逃避！
“我的问题不会有这么复杂。”
厉加仑很快结束了这样的对话。但也是这样的对话，让他彻底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那点点因为自己而导致妹妹昏迷三年的自责彻底消散一空。
方圆百余里皆是熊熊烈火，漫天的带着些许灼热的毒气顺着风流进了基地。基地很小，唯有移动，六层高楼，有且仅等高于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树叶、枝干、动物的尸体经过燃烧，散发出浓烈的毒气，毒气随风汇聚，聚向那栋高楼。
高楼之内，通讯被隔断，道路被阻断。
起先只是毒气蔓延进了大楼，里面的人还可以应付。后来大火进来了，墙壁开始烧起来了，地砖也开始烧起来了，能烧的，不能烧的都开始燃起了烈火。
大火就这样连续不断的烧了三天三夜。
地下实验室内，依稀能看到几个可以活动的身影。
“白位，这次我们可能真的出不去了。”
厉昆半倚靠在实验室的机台上，双腿无力，已经难以站立。他用手从上衣内口袋里抽出两张叠好的信纸，这是今天早上他准备好的，那时，这里还很安全。
“你一张，我一张。”
白位看着虚弱的厉昆，也只能微微点头。
结局已经注定，他们已经不可能活着出去。
厉昆露艰难地出笑容，缓缓说道：
“我已经吸入了大量的毒气，仅仅是保持清醒，都难以维持。如果你留着这些药剂，或许还能活的久一点。”
“无所谓了！”
白位言语简洁的回答道。她表现得很平静，像是早已见过了类似的事情。她流下的泪不是因为自己的即将到来的结局，而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爱的人如此痛苦。
尽管吸入毒气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状况，但若是没有及时脱离对应的环境，那毒气就会渐渐渗透皮肤，进入血肉，引起肌肉崩解，神经涣散。而厉昆已经出现了比较明显的症状。
在他一旁，有着数不清的针剂。有属于他的，也有其他人的。然而这些针剂可以缓解痛苦，但并不能换来生命的希望。
整个实验室内，除了少数几个人还活着，其他的人都死了。而且这些尸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并向空气中散发着毒气。
“咳咳，你一向都比较勇敢，但我真的很想和你说一句，别怕，还有我在。”
白位笑着点头，即使悲剧在不久的未来就会发生，那此时此刻，也要笑着。
“可惜了嘉嘉和加仑，再也见不到了。”
整个过程里，只有厉昆在说话，白位借助自己的身体，让他能够保持站立的姿势。
坐是不可能坐下来的，地面已经变得足够滚烫，整个实验室俨然变成了以一个密闭的烤箱。
“没有多少时间了，快来不及了。你写一封，就给嘉嘉。好可惜啊，没能见到她叛逆时候的模样。我写一封，给加仑。”
白位点头，从口袋中掏出了书写笔。她一边靠自己支撑着厉昆，一边低头写信。
【嘉嘉，9岁开始，第二性征发育就会来，不要紧张，不要担心。学校会提前掌握你的情况，并根据情况合理安排你的饮食，该吃吃，该喝喝。
12岁以后，要习惯每个月都会来的经期，要习惯身体的变化，习惯自己的情绪，如果遇到不懂的事情，去找楼下的李阿姨。
18岁之后，可以谈恋爱，如果你早恋，妈妈也不会拒绝。
……
加仑：
照顾好嘉嘉，】
白位刚写完最后一个字，就发现厉昆朝着另一个方向跌落。这是因为厉昆已经没了呼吸，那艰难的平衡无以维持，他努力扭头看向了白位。
她沉迷于认真，而他沉迷于她的认真，这一刻仿佛如初见。
虽然白位早有预料，但依然来不及拉住厉昆跌落的身躯，她连忙弯腰打算扶起厉昆，却发现自己也不知不觉中出现了中毒已深的征兆。
摆脱了神情的恍惚，她捡起了掉落在实验台的书信，将它们揉成团塞进了一个盒子里面。她不知道这两封信还能不能送出去，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在白位彻底倒下之前，实验室里面的人都坐着类似的事情。能有时间写下遗书，至少是这绝望之中最大的庆幸。
站在床前的厉加仑听到嘉嘉已经开始哭泣，于是他又十分不解的看向了父亲写给自己的的信，满满的一封信里只有一句话是给他的。
【加仑，照顾好妹妹，既是哥哥又是男儿，莫要少了勇气。”
嘉嘉，在爸爸的印象里，你还是一个巴掌大的孩子。直到爸爸临行前都没有听到你叫一句“爸爸”，我依稀记得第一次抱着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爸爸很抱歉，错过了你的一生，】
再往下看时，发现信件尾处出现了多个黑点，无论是文字还是标点符号都被黑色掩盖。但厉加仑可以清楚地分辨出，这里有两种痕迹，一种是涂抹的黑色，另一种是烧焦的黑色。
良久之后，他从嘉嘉手中换来另一封信，却发现心里也是只有一句话给自己的。他顿时五味杂谈，思绪万千。
父母对妹妹的偏爱和照顾让他一时难以平衡。待心情平复，重新回看书信时，他又觉得那一词“勇气”就是在解释，就是在安慰。
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一件事：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只活在不能回到的过去，他所有的考虑、所有的选择都只是为了自己。
照顾嘉嘉是为了让自己心安！按部就班的按照核心的吩咐，丝毫不顾及它的目的，也只是因为他选择了放弃自己。
“AI核心：其实你不必自责，早在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候已经有了如你这般咸鱼的存在。他们选择市场洪流，选择逆来顺受，选择了接受时间赐予的命运，选择屈服于资本背后的暴力，这样的问题普遍存在。”
咸鱼，是的，就是这个词。虽然厉加仑是第一次听，但默然感觉这词与自己莫名贴切，与周围的人，与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莫名的贴切。
“AI核心：知道养猪吗？”
“什么？”
“AI核心：很久很久以前，人类已经富有余力可以圈养野猪。它们的存在便是为了让人类充饥。经过千万年的培养，一代又一代的驯化，它们终于完全变成了人类眼中的口粮。于猪这个群体而言，它们便是人类控制的时代里培养出来的咸鱼。”
“可我从没听说过资本，现在的社会，连经济活动都是最基础的。”
“AI核心：资本只是暴力的外表。如那被圈养的猪，人类是施加的暴力是那天圆地方的猪圈以及定时流入石槽的流食。”
听到这里，厉加仑突然觉得这很不现实。难道自己的问题还要归咎于社会本就如此么，这难道不就是一种逃避！
“我的问题不会有这么复杂。”
厉加仑很快结束了这样的对话。但也是这样的对话，让他彻底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那点点因为自己而导致妹妹昏迷三年的自责彻底消散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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