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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饱饭

    初到德永县城,我并不觉得这里很繁华,我对县城的第一印象就是大——整个县城约莫有至少五个乌乡拼凑在一起。走出车站,我看到许多三轮车载着客人在大街上来回穿梭,十分繁忙。

    至此,我的高中学习生涯拉开序幕……

    陌生的环境总是让我有些难以适从,好在学习生活中也无需过多言语,至此“pureboy”的标签伴随了我三年时光。

    我们高一年级设了十个班,不分文理,编号由247班起至256班止,哥哥分在253班,而我分在256班。在后来才得知,在分班时,247班是所有学生中录取分数最高的,属第一梯队,248班和249班次之,属第二梯队,而剩下的班级则是随机分配的。

    “老师,我想问一下,我家两个孩子,一个是253班,另一个是256班,他俩是不是成绩排在后面,才分配到了最末次的班级呢?特别是256班这个”,父亲疑惑的咨询着老师。

    “247班、248班以及249班确实是按照中考成绩来分班的,其他班则是随机分配的,您不用担心的,到了高中,对于大部分学生而言,其实起点是一样的,每名学生的机会都是均等的”,老师解释说。

    “我们学校将会在高一上学期结束,根据学生成绩重新进行分班,到时候还要结合学生对文科、理科的选择意愿”,老师补充道。

    听了老师的解释,父亲的疑虑逐渐消散。

    “听老师的话,按老师的做,剩下的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争取下次分班时进入优秀的班级中”,父亲叮嘱到。

    乌乡的其他同学,大多也是父亲送到学校的,少部分则是父母共同送往学校。父亲恰巧有和他们认识的,返程回乌乡时便也因此与他们结伴同行。

    德永一中并没有统一的食堂,学校本身并未参与食堂经营,而是将其经营权分别承包于八家私人企业——一般由承包人带着几个伙计组成。因此,我们得以在不同食堂间穿梭,品味食物,变换口味。

    在父亲还未回乌乡前,他带着我们去了食堂,他也想亲自品尝食堂饭菜,切身感受以便掌握德永物价和消费水平。

    我和哥哥对食堂的选择,首先最看重的当属饭和菜的量是否够足够多,能不能吃饱果腹;其次,我们也会看重店家的服务态度,每个食堂都会给学生们播放电视,内容包含篮球、足球、新闻以及各类电视剧,而学习之余,用餐之间,这一度成为我们最喜欢的休闲放松方式。

    和《亮剑》中的李云龙及独立团,置身战场,即使面对弹尽粮绝的绝境,依旧义无反顾痛击歼灭日寇;在被重重包围之下,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凭借巧妙战术艰难突围;面对爱人、战友的逝去,纵有许多不舍,但最好的还击就是亮剑,将侵略者赶出我们的土地。先辈们诚如古代剑客们在与对手狭路相逢时,无论对手有多么的强大,就算对手是天下第一的剑客,明知不敌,也要亮出自己的宝剑。即使倒下,也要成为一座山、一道岭。

    跟随《逆水寒》,我看到一场逃亡,一场人生的挑战,一场君子与小人的较量。期间,矛盾、阴谋、背叛、深情、忠义……但留在记忆深处的,却是那个青衣纵马、风度翩翩的少年,那个反派,那个卑微又自负,性格糅杂了天真与诡谲,柔情和残忍,理想与现实的顾惜朝。

    看了好多遍的《神雕侠侣》,至今依旧喜欢看,可能是它隐藏着每个少年的痛,你懂的;可能是对在熊熊烈火焚烧时突然参透“情是何物”的李道长感到惋惜;可能是对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多少有些怪异性格的兴趣;可能是对左右手互搏、倒骑毛驴以及百花谷养蜂的“老顽童”性格的喜欢;可能是对小龙女、郭襄、陆无双、公孙绿萼、程英等众女侠倩影的迷恋,以及要选择谁做媳妇的纠结;可能是对“风陵渡口相遇”泛起的涟漪终开不出花朵的无尽遗憾……

    “他们家的饭菜量还挺足的,我还和打饭的姐姐要了一勺菜里多余的油泡饭,但感觉还是吃不饱,刚刚我看到宿舍门口有个阿姨在卖豆浆和豆花,要不咱俩去买点喝”,哥哥提议道。

    “可以的,那个豆浆和豆花还挺好喝的”,我欣然答应道。

    其实,我也没吃饱,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因为我深知如果不按计划开销这个月的生活费估计是不够了。这是我和哥哥的生活常态,吃不饱成了当前我俩遇到的最大困难。哥哥向来不管钱,自读书起,所有的零用钱都由我管理,当然,我们实际有多少钱,哥哥也是知道的。

    “要两份豆花和豆浆,一样一半,多给加点糖”,哥哥对阿姨说道。

    随即,阿姨便将两份豆花和豆浆递给我们。我们并未立即回到宿舍,而是去了足球场,因为它离宿舍很近。在那宽阔之地,喝上一杯甜甜的豆浆和豆花,顿觉天地宽广、心生满足。毕竟,食不果腹,心思全在肚子上了,哪有精神关注宇宙的奥妙呢?

    这种情况是不常有的,它只是为数不多的特例中的一次。开学的时候,家里已经给了我们至少半学期的生活费,我们的标准已由总的金额和时间确定,因此我们必须精打细算才行。要说花完了立即向父母索要是不大可能的,家里原本也没有这笔钱,龙塘村全村就三部有线电话,打电话回家首先得机主在家,其次父母也得在家,最后还得没有其他人占线,真真的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少。还有个困难是,钱怎么寄到学校的问题,我和哥哥、家里都没有银行卡——我们一度认为家里的那点少得可怜的钱根本无需存入银行,加之父母只字未识,银行汇款难度升级。托人帮忙带,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高中三年仅此一次。

    适度饥饿也并非毫无益处,至少可以让人保持清醒。而清醒有利于开发个人的潜能。

    “这个烤鸭闻着是真的香”,我们在集市上逛的时候,我对哥哥说。

    “咱俩啥时候能买一只吃呀”,哥哥说。

    我俩其实从未一起品尝过这种烤鸭,倒是和我们各自的同学一起品尝了它,但在那些年月里,每次经过这家店铺,在心里深处其实我们已经不计其数的将它囊入口中并大快朵颐。

    到寒假回到家时,我和哥哥都明显消瘦了。“衣带渐宽终不悔”,这些已经是我们能承受得起的代价了。

    如将自己当做苦行僧,我等际遇远不及乔达摩·悉达多苦行之痛的万分之一,然我们正值成长发育期,脑力消耗大,这也算得上是一种苦难。

    在开往回家之路的中巴车上,司机给乘客们放映电影《神话》,坐于车中,一路狂奔,从此穿越——骊山之下,别有洞天,置身沙场,誓死追随将军,定护将军周全;长城之上,玉漱公主献舞蒙毅将军,我亦有幸驻足,观舞一曲,意蕴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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